白牙用眼白看了一眼陸振甩尾出了祠堂,不愿意跟這瘋子待一起
陸振靜坐于蒲團之上,胸口緩緩起伏,封神圖譜在體內低鳴。
風巢枯井的禁區坐標尚未徹底穩定,清厄此前告誡:“星圖共鳴未成,強行踏入,會被風巢反噬。”
陸振未急著出發,只在祠堂靜修,等待那一道星光自然亮徹。
不知過來多久
忽然,識海微震,一股異動的氣息劃破神魂感知。
他睜開雙眼。
門被撞開,白牙叼著幾片紅艷花瓣踏入廟中,尾巴甩得厲風作響。
“你看看這個?!卑籽缹⒒ò晖略诘厣?,抬爪扒了兩下,狐疑道:“村外路邊全是這種花,像是半夜忽然冒出來的?!?/p>
陸振低頭,伸指捏起花瓣。
觸手微涼,花瓣殘破,卻無風自卷,邊緣纏繞著一層極其細微的紅絲,幾不可見。
“還有,”白牙偏頭,“村里幾個婦人都做了怪夢,說夢里聽見鑼鼓喜樂,紅蓋頭罩了臉,還……有人拉她們拜堂?!?/p>
陸振手指一緊,五指張開,眼瞳異色閃現。
——哭鬼之眼·開。
空氣中的溫度驟降,整個祠堂瞬間籠入一層輕霧。紅色花瓣在視野中裂開一道縫隙,露出一絲淡淡幽影。
“纏魂絲?!标懻褫p聲開口。
“又是詭異?”白牙炸毛。
陸振點頭,將花瓣投入手中靈火之上,火苗劇烈一跳,竟未能直接焚盡,反而如同受阻,遲遲不化。
“這是儀式型詭異,類似于‘引婚祭’?!彼酒鹕韥?,望向窗外。
東方初白,整個望云村仿佛被紅霧輕裹,房檐之上、老井之畔,皆隱約可見一兩片紅花悄然盛放。
“花從哪兒來的?”陸振問。
白牙甩了甩毛:“我沿著村邊山路走了一圈。源頭不清,但越靠近西邊那片荒山,花越多。感覺……像是往某個地方在鋪路?!?/p>
陸振沉吟,轉身取出《封神志·卷四》,翻到儀式類詭異的一頁。
“紅嫁、纏絲、夢中引魂……每一樣都對得上?!?/p>
白牙蹲下:“你是說……這村子要成婚?”
“準確地說,有人要娶?!标懻衲抗馍盍藥追郑岸吕?,是從村中挑的。”
白牙咂了咂舌:“這不就是老百姓常說的‘鬼娶人’?你以前不是說這類詭異大多是情念系,難纏又扯皮?”
陸振合上書卷:“難纏,但有解?!?/p>
“不過在此之前,我要知道這鬼……是娶人,還是要人命?!?/p>
白牙尾巴一甩,走到門口,忽然停下腳步。
“對了——村長剛才派人來,說……今夜有人不見了?!?/p>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家里昨晚還夢到她穿著紅嫁衣出門?!?/p>
陸振手指頓住,緩緩抬頭。
祠堂外,晨光照下,村中街道顯得靜得異常。地上有落花的痕跡,從門口蜿蜒而去,如同血絲拽出的纏線,直通山林。
陸振低聲道:“風巢之行,推后。”
“這個‘鬼新娘’禁區,恐怕不處理,咱們連村子都出不了?!?/p>
說著陸振往靈石震而去。
陸振與白牙抵達時,已有十幾名村民圍在靈石陣外。
地上落葉散亂,一串赤足的腳印清晰可見,從靈石邊緣一路延伸向山林,盡頭卻突兀中斷,仿佛人憑空消失。
“晚晴不見了!昨夜她睡前還在我身邊的!”一名婦人癱倒在地,聲音發啞。
“我們找遍了后山!一點影子都沒有!”另有村民低聲應和。
白牙嗅了嗅,鼻翼輕顫,低聲說:“血氣很輕,沒有掙扎痕跡,也沒有強行帶走的痕跡?!?/p>
陸振蹲下身,看著那串腳印,指尖貼地,閉上眼——
一絲極淡的“纏魂絲”從足跡處浮現,方向清晰,朝著西北山坡。
而在靈石陣正中央,擺著一物。
紅紙折成的長方信封,用血色封蠟蓋口,表面書有一行古體字:
'喜帖一封 · 請新郎官 · 子時之前 · 共結良緣'
封角處,一枚未干的指印歪斜印在紅紙之上,邊緣透著微弱陰氣,隨風而動,竟發出細微紙響。
村中氣氛驟然凝滯。
“鬼……鬼請柬!”有村婦顫聲驚呼。
“上一次出現這種請柬,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
話未說完,村長已快步上前,手持拐杖敲地三下,低喝:“閉嘴!”
人群中抽噎聲頓起。
陸振將請柬收起,神色平靜,目光轉向村長:“你知道這是什么?”
村長沒立刻回應,而是緩緩側身,看向身后的長老團三人。
其中一人走出,灰袍罩身,白眉低垂。名字大家都以及不記得了只知道大家都稱他為“白眉長老”,為望云村現存最年長者之一,也是唯一經歷過“上一輪鬼請”的見證者。
“此乃‘鬼新娘’之啟帖?!?/p>
白眉長老聲音不大,卻極穩:“每一輪‘婚詭’,必以請柬為始。被選中的‘新郎’,若不赴約,整個村落都將被視作‘婚禮阻斷者’。”
“從‘鬼禮’發起那一刻,望云村已被納入‘纏婚域’?!?/p>
“整個村莊,現在已是禁區邊界內?!?/p>
白牙眼神一震:“你是說……我們已經入場了?”
白眉長老點頭:“血請為引,紅花為路,夢中喜樂為喚魂,少女為嫁體,新郎待定?!?/p>
“典型的規則型儀式詭異?!?/p>
陸振緩步走至靈石邊緣,腳尖輕輕觸過最后一枚赤足印,氣息順著纏魂絲滑入山林盡頭。
“她還活著?!彼p聲道。
村長皺眉:“你確定?”
“纏魂未斷,魂線未收,”陸振垂眸,“但留存時間不會太久。子時,是極限?!?/p>
眾人陷入短暫沉默。
“……我去?!标懻竦_口。
話音落下,人群騷動,有人立刻勸阻:“不可啊!那是招魂之地,進去就出不來!”
“婚詭選中的人,都是要被‘替嫁’的!陸大人您是封神使,可不能為了一個小姑娘……”
白牙舔了舔爪子,打斷眾人:“你們都閉嘴,他決定的事,誰也勸不了?!?/p>
“再說了,他可是要做‘神’,難不成連個鬼都怕?”
話雖譏刺,眾人卻一時不敢再勸。
陸振收起請柬,起身望向山林那一頭。
日光自高山灑落,照不到的林間,紅花仍在靜靜飄落。
一如昨日夜里,那位“新娘”已悄然擺好花轎,等著迎接她的“新郎”。
人群退散后,靈石陣外只剩幾人未動。
村長杵著拐杖不語,白眉長老目光落在陸振手中的請柬上,那雙混濁的眼眸微微發抖。
“你可知,這不是第一次?!?/p>
陸振側頭。
白眉長老緩緩開口,嗓音像是被灰塵壓了百年,從喉嚨深處一寸寸刮出。
“鬼請之事,始于三百年前?!?/p>
“那年,是望云村的‘血嫁元年’。村中每過七載,便會有一少女夢中披紅嫁衣,于夜半走出家門,步入西山那座‘廢宅’。從此再無人見她回來?!?/p>
白牙坐在一旁,低聲問:“人沒了?”
“不是死,是……徹底沒了?!卑酌奸L老拄著杖,在地上緩緩畫出一圈,“魂魄不歸,尸骨無存,連氣息都無法追蹤?!?/p>
“當年,有人試圖阻止。也曾封山,也曾將新娘藏入神廟。但凡插手之人,不是瘋了,就是第二日自己披上嫁衣走了進去?!?/p>
“那宅子,當時被稱作——‘纏魂巢’?!?/p>
陸振沉聲問:“有人去過?”
白眉長老點頭,聲音更低:“鎮神司,曾遣一隊監察使,封鎖此域。五人編制,皆為中級執印?!?/p>
“他們進山三日?!?/p>
“三日后,無人歸來,唯獨在古宅門前,點起一盞血色燈籠。燈上刻著鎮神司印紋,燈火不滅,直燃七日七夜?!?/p>
“我們那時才知,那宅中藏的是……非人之物?!?/p>
說到這里,村長嘆了一口氣:“那之后,望云村立下村規,禁山、禁婚、禁夢?!?/p>
“只要紅嫁花一現,全村閉門,設陣避禍。那些年太平了幾十年,可……紅花又開了?!?/p>
陸振眉頭微蹙,視線望向山林方向:“纏魂儀式,有記錄嗎?”
回答他的是站在后方,一直未開口的清厄。
他走上前,從布包中抽出一頁舊紙,遞給陸振:“《封神志》第四卷殘頁中,有一段類似描述——‘有女心哀,魂鎖不絕,花成纏路,冥來接親。此為情念所化,非惡而禍,須以應愿應儀,始得解’?!?/p>
“意思是,這類詭異,不以殺人為本,而是情感未了所衍生出的詭性存在?!?/p>
“她不是獵人,是個執念不散的……新娘?!?/p>
白牙舔了舔爪子,皺眉道:“那她找的,是‘愛人’,還是‘替人’?”
清厄搖頭:“沒人知道?!?/p>
“但可以確認的是,‘儀式一啟,魂線已接’?!?/p>
陸振垂眼看那封血請柬,紙面已微微泛涼,那道未干的指印顏色越來越淺。
他忽然低聲道:“那盞血燈呢?”
村長頓了頓,道:“還在。就放在望云祠堂后殿,從未熄過?!?/p>
清厄隨手一指:“封神志上寫得清楚,血燈為‘纏魂之媒’,只點一次,不滅七日,象征‘接親’開啟。”
陸振沉默片刻,將請柬收入袖中。
“她已經開始準備了?!?/p>
“這一場‘冥婚’,不是突發?!?/p>
“是三百年的——延期?!?/p>
時間來到夜里。
祠堂前院擠滿了人,村長站在最前,灰發隨風輕晃,臉色沉重。三位長老立于兩側,神色各異。
“山中那座宅子,三百年都沒人靠近過。”村長開口,聲音干澀,“如今舊案再現,這事……我們不能輕動?!?/p>
人群中有人附和:
“是啊,之前就是想救人才折進去的?!?/p>
“我看這鬼婚就是詭域挑人進來應命,一應就死——我們避著就行了?!?/p>
“把門關死,不出不應,讓它自己過去……”
“那姑娘雖可憐,但也……”
話未說完,一道聲音打斷眾議。
“再不應,她就不是一個人沒了?!?/p>
陸振站在廟門前,雙手抱臂,語氣平靜。
“她不來得及成鬼,整個望云村……就得陪葬?!?/p>
眾人噤聲。
陸振掃視四周,又道:“纏魂儀式,已接魂線。這不是普通的驚嚇詭,這種以‘人禮’為結構的規則詭異,是要完整走完流程的?!?/p>
“如果沒人接親,就會有人被代為‘替嫁’?!?/p>
“到時候,少的不是一個人,是一個小隊,一個族群,甚至一整片村域?!?/p>
村民面色惶恐,一時間議論四起。
“可是……真的能救得回來嗎?”
“他是誰啊,怎么他說的就是真的?”
陸振沒理會,他只是看向村長:“開儀式間吧,我要進去?!?/p>
場內驟然一靜。
白牙輕踢了一腳地磚,低聲說:“來了?!?/p>
清厄從人群后方走出,站在火光邊緣,聲音低沉:
“陸振,若你主動應詭,便需以‘新郎之名’入場。”
“這不是闖禁區,是接一場婚。”
“你的身份,不再是封神使,而是儀式之內定角色?!?/p>
“你接受這條件嗎?”
陸振點頭:“只要能把人帶回來,我不介意這個稱呼?!?/p>
“那你需知——”清厄從袖中抽出一頁黃符,上書四字:
替天應禮
“自接帖之刻起,你須以血滴其上,明定身份。”
“而后進入古宅儀式空間,將受纏魂、拜堂、入夢三輪試煉。”
“中途若棄,不僅你會死,整村也會隨你崩局?!?/p>
陸振伸手接過符紙,指腹劃破,血珠滴落。
黃符瞬間滲透,紋路如燃,化入其掌心。
“已定?!鼻宥蚴栈厥?,抬眸看向村長,“開舊儀式室吧?!?/p>
村長神情僵硬,沉默良久,終點頭。
“帶他去后殿?!?/p>
儀式室位于祠堂深后,鐵門封死,數十年未開。
三位長老合力解開鎮符,門板應聲而動,塵土撲面而來。
屋內擺著一排老式木架,上面陳列著封塵器物。
一枚魂鎖木符,刻著鎮神司紋章。
一面破鏡半圓,背后銘刻“明鏡止昏”。
一枚血繩銅鈴,鈴鐺上系著一段斷紅絲。
“這是上一次鎮神司遺下的儀式對抗器?!遍L老耆言說道。
“你只能選一樣帶進去?!?/p>
陸振看了三樣器具一眼,伸手拿起魂鎖木符,系在手腕上。
“我不管她是誰,也不管她想嫁誰?!?/p>
“這場婚,我接了。”
“但我也會親手把‘新娘’送走——不是嫁出去,是超脫?!?/p>
他回身走出儀式室,腳步堅定。
白牙默默跟在身后,沒有再勸一句。
清厄望著他的背影,低聲說:“他走得太快了,連夢都來不及看清?!?/p>
村長喃喃:“你說,他能回來嗎?”
清厄搖頭:“不知道?!?/p>
“但如果這都不接,那望云村……就沒人撐得住了?!?/p>
祠堂內,燭火搖曳。
陸振展開《封神志》第四卷,將書頁一頁頁翻過,眼神落在卷末邊角那一行小字。
'纏魂婚靈 · 異禮三段:引夢·縛識·獻生。'
他用指腹劃過字跡,幾乎能感受到記錄者刻字時的手顫。
白牙趴在桌上,盯著那行字看了一會兒,張嘴打了個哈欠:“怎么感覺比你那什么‘倒走人’還麻煩?”
陸振不應。他將下方符陣圖剝出,用隨身攜帶的破墨刀切下一頁薄紙,蘸黑沙、繪符、翻轉,連續四筆落下,完成一張“鏡花障符”。
白牙湊近聞了聞:“這個是……用來防幻覺?”
陸振點頭,將符紙對折藏入袖中:“婚詭第一段是‘引夢’,靠幻覺代替記憶,試圖扭曲識海?!?/p>
“鏡花障符能鎖定五識分區,打斷夢中回路,破不了全局,但能留我一線清醒?!?/p>
他抽出另一頁,將殘頁翻轉至'魂識封鎖'一節。
白牙撐起身:“你該不會連魂都打算捆起來吧?”
陸振從衣囊中取出小布包,倒出一把黑砂,摻入靈粉,攪合均勻后分裝成兩枚指尖銅盒。
“壓魂砂?!彼f,“進陣之后,儀式第二段會直接干涉神魂。我不準備讓它輕易動我識海?!?/p>
白牙搖搖頭,坐在他身邊:“你不是不信命嗎?怎么我感覺你這準備得……跟打仗似的?”
陸振未答,手中動作不停,將銅盒分別系于左臂腕骨與衣領下緣。
他收起所有準備物,將《封神志》重新卷起,封入袍內內襯的封骨帶里。隨后起身,將魂鎖木符調至胸口正中。
“還差什么?”白牙問。
“差花轎?!?/p>
陸振走到祠堂門口,推門望向外頭夜色。
月亮半掩,星光靜落,山路被霧遮住了邊角。林子里吹來一股潮氣,帶著紅花的微香。
白牙跟上來,站在門檻邊,沒有說話。
半晌,他低聲道:“你知道那東西是給你下套的。”
“我知道?!?/p>
“你明知道她不是找新郎,是找替命的。”
“我知道?!?/p>
“那你還真打算坐進去?”
陸振偏頭看他一眼,笑了笑:“我來過這世,不是為了躲開詭事?!?/p>
白牙低頭,耳朵微動,沒再接話。
陸振回身取下祠堂柱上鎮神司舊印,佩在腰側。
身后,燭火靜燃,紙上符紋開始自動淡去,仿佛某種儀式正在被激活。
夜風停了。
一炷香前,祠堂的火光剛熄,陸振披上鎮神司舊袍,立于村口靈石陣外。
他左手扣著魂鎖木符,指節已隱入掌心布紋中,背上符紋被月光一寸寸照亮。
子時將至,天地間一線未動。
直到第一聲銅鑼在遠山腹地低響。
“當——”
山林深處,一股濃霧破開樹影,一頂血紅花轎無聲而來。
四方皆無人抬轎,轎底卻在地面寸寸滑動,紅紗垂落,轎簾自風中輕輕掀起又落下,仿佛有人在內窺視。
靈石陣邊,一盞燈自發點燃,微光搖曳,照見轎底那一圈紅線——正是“婚詭入境”的纏魂儀軌。
白牙坐在靈石邊緣,盯著花轎靠近,尾巴甩得比平時都慢。
“你真打算坐進去?”他問。
陸振沒回答,只將魂鎖木符掛至胸前正中,左手一翻,將鏡花障符藏入衣袖內口袋。
紅花轎已停于靈陣中線,距陸振不過七步。
“我沒看錯吧,那玩意……它是等你來的?!卑籽勒酒?,牙齒咬著最后一句,“你敢進去,我就敢咬回來?!?/p>
陸振低頭看了他一眼,目光淡定。
“咬不咬你自己說,回來咱再算?!?/p>
說著往前走了一步,花轎正前的紅紗輕拂而動。
“你知道你這叫自投羅網?!卑籽赖秃?,“就算你準備再多,那也是它的地盤?!?/p>
陸振伸手輕撫魂鎖木符,神色不變:“地盤可以是它的,規則不一定?!?/p>
“……你可真瘋。”白牙不再說話。
陸振沒有再看他,只抬頭望了一眼夜空。
星沒落,月未明,整片夜色像一張尚未翻開的陣圖。
他站在花轎前,雙手一握。
“送我去見她?!?/p>
話音落下,花轎簾自動掀起,內部幽暗無光,卻傳來極輕的嗡鳴聲,像是琴弦繃緊,亦像某種魂音已被喚醒。
陸振抬腳跨入轎內,簾落,風止。
靈陣重歸寂靜,地上的紅線一寸寸回卷,如絲線纏繞指骨,將花轎牽入林深霧厚之中。
白牙站在原地,目送轎子沒入林影,低聲罵了一句:“狗才做新郎?!?/p>
但他沒轉身,而是盤坐原地,目不轉睛盯著霧中方向,牙齒不自覺地咬緊,直到唇角滲出一線血絲。
風動,燈滅。
望云村歸于夜寂。
紅線已啟,儀式已開。
山中古宅之外,冥魂列席,等待一場遲到三百年的婚禮。
更新時間:2025-04-25 16:3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