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天降大雪,寒風凜冽。氣溫的驟降,大大減緩了隊伍的行進。
賀蘭深一腳淺一腳踩在雪地上,同慕意和賈晚音互相攙扶著,踩著上一個人的腳印,
艱難跋涉。臉蛋被風割得生疼,耳朵也好似凍得發脆,好像輕輕一掰就能掉下去半拉。
好在這兩天大家把草鞋續的又厚又高,穿在腳上倒像個靴子,大大保護了腳上的溫度,
雖然不能同棉靴比,但也比同行的其他犯人好了太多太多。賀蘭感覺自己整個人已經凍木了,
腦子發鈍,腳下機械的邁出一步,又一步。慕意是又提又拖,才沒讓賀蘭掉隊,滑下去。
押官縱馬前后來回巡視,不斷揮著鞭子趕人,“快點!都快點走!”“不能停!
天黑趕不到驛站,都等著凍死!”鞭尾無差別落在人群中,抽打在犯人背上,頸上,臉上,
一下,又一下,啪啪作響。突然,喊殺聲沖破風雪,由遠及近,二十幾道黑影自林中暴起,
將后方女犯們團團包圍。異變突生,女人們驚叫逃竄,卻被一柄柄雪亮的大刀圍追堵截,
像趕羊一樣把女人們趕作一堆。賀蘭一激靈,被周遭的尖嚎聲徹底嚇清醒。怎么回事?
山匪劫道嗎?她二話不說,挽著大姐和婆母就往押官的方向跑,押官們此時也縱馬合圍過來,
紛紛拔刀出鞘。兩撥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成對峙之勢。李押司打馬上前,“京都要犯,
你們敢劫?”“官爺,下雪了,弟兄們冷啊,您賞幾個女人,給兄弟們暖暖被窩?
”“老子就要那個娘們兒!屁股大!”“哪個?豁牙子你眼睛長娘們兒腚上了吧。
”山匪哄聲大笑,絲毫不把押官放在眼里,你一言我一語挑選著,
眼神滑膩膩地游走在女人身上,好像她們已經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賀蘭只覺頭皮發麻。
一個個都餓成一把骨頭了,這幫惡匪也不嫌硌牙。押官們面色猶疑,
他們私心里并不想產生沖突,這天寒地凍的,趕緊趕路去下一個驛站要緊,
左右不過是流放犯,就是在路上多死了幾個,也是再正常不過。再說了,她們本就是死刑犯。
若是讓這幫匪徒叫來更多幫手,他們只有十二人,不占任何優勢,
要他們為這些犯人白白送了性命,實在不值當。一個身形精瘦的禿頭走出來,大刀扛在肩頭,
滿臉邪笑,“我說官爺,弟兄們心急,就不和您客氣了?!痹挳叄?/p>
匪漢們大笑著沖到隊伍里抓人,女人們無處可逃,力氣又掙不過這些膀大腰圓的山匪,
一時間只余哭嚎一片。李押司同身后幾個押官對上視線,緩緩后退。賀蘭早在他們對話時,
就帶著大姐她們往男犯隊伍里鉆,此時身后響起的哭聲刺進她的耳膜,嚎得她心顫。
男犯們并不好相與,有麻木的,紛紛避開,躲開她們;有恐懼的,直接上手推搡,
要把她們推出去。三爺四爺背著老夫人,原本走在外圍,見勢不妙,也立刻退到人群中間。
更新時間:2025-04-25 09:54: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