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光之始雨水拍打著玻璃窗，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焦急地敲打。
林小滿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已經晚上九點半了。辦公室里只剩下她一個人，
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她疲憊的臉上，眼下浮現出淡淡的青色。
"再改最后一版..."她小聲對自己說，手指在鍵盤上敲打著。
廣告公司文案策劃的工作就是這樣，客戶的一個念頭，下面的人就得改上十幾遍。
今天總監臨下班前丟過來的這個化妝品案子，明天早上九點就要提案，她不得不加班完成。
窗外的雨勢突然變大，雨點砸在玻璃上的聲音幾乎蓋過了鍵盤聲。林小滿皺了皺眉，
拿起手機查看天氣預報——未來三小時都是暴雨預警。她嘆了口氣，包里只有一把折疊傘，
在這種暴雨面前根本無濟于事。"算了，先做完再說。"她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
繼續專注于屏幕上的文案。等終于完成最后一稿并發送給總監時，已經接近十一點。
林小滿伸了個長長的懶腰，頸椎發出輕微的響聲。她收拾好背包，
走到公司門口時卻被雨勢嚇住了——雨水像瀑布一樣從屋檐傾瀉而下，
地面上已經形成了小小的河流。"這怎么回去啊..."她咬著下唇喃喃自語。
這個時間地鐵雖然還有，但從公司走到地鐵站至少要十分鐘，這種暴雨下..."需要傘嗎？
"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林小滿嚇了一跳，
轉身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她身后幾步遠的地方。他穿著深藍色襯衫，
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手里拿著兩把傘。"我...我有一把小傘。
"林小滿下意識后退了半步，警惕地看著這個陌生人。男人似乎察覺到她的戒備，
微笑著后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離："我是15樓科技公司的程遠，剛加完班下來。
看你在門口站了很久，猜你可能沒帶傘。"他晃了晃手中的長柄傘，"這把可以借你，
我有多余的。"林小滿這才稍微放松下來。15樓確實是一家知名科技公司，
她偶爾在電梯里見過這個男人的臉，只是從未交談過。"謝謝，不過不用了，
我帶了一把折疊傘..."她猶豫著從包里掏出那把可憐的小傘。
程遠看了看她手中那把明顯抵擋不住暴雨的小傘，又看了看外面瓢潑的大雨，
突然提議："要不這樣，我的傘夠大，可以送你到地鐵站？反正我也要往那個方向走。
"林小滿抬頭對上他的眼睛——那是一雙很溫和的眼睛，眼角有淺淺的笑紋，
眼神清澈而真誠。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那太好了。"程遠撐開那把黑色的大傘，
示意林小滿靠近，"小心臺階，已經積水了。"兩人擠在一把傘下，不得不靠得很近。
林小滿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檀香混著雨水的味道，莫名讓人安心。
雨水在他們周圍形成一道水簾，但傘下的空間卻奇異地干燥溫暖。"你在幾樓工作？
我好像見過你。"程遠主動打破沉默。"18樓，明德廣告。我是文案策劃林小滿。
"她回答，小心避開一個水坑。"文案？那一定很有才華。"程遠微笑道，"我是項目經理，
整天和代碼、預算打交道，最羨慕能用文字打動別人的人。"就這樣，
他們一路聊著工作、聊著這棟寫字樓里的小餐館、聊著最近的電影，不知不覺就到了地鐵站。
雨勢稍緩，但仍在持續。"謝謝你送我。"林小滿真誠地說，"不然我肯定全身濕透了。
"程遠搖搖頭："舉手之勞。對了..."他猶豫了一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
"如果你以后加班又遇到下雨，可以給我發消息。我經常加班，說不定能再當一回護花使者。
"林小滿接過名片，上面簡潔地印著"程遠 項目經理"和聯系方式。
她抬頭看著這個初次見面就如此體貼的男人，心頭涌起一絲暖意。"謝謝，我會的。
"她從錢包里也取出一張名片遞給他。兩人在地鐵站口道別，林小滿走出幾步，
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程遠還站在原地，撐著傘目送她。見她回頭，
他舉起手輕輕揮了揮。林小滿也揮手回應，然后轉身走進地鐵站，心里有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今晚不只是避了一場雨那么簡單。三個月后，林小滿站在客戶公司的會議室里，
手心冒汗。這是她第一次獨立負責一個重要提案，準備了整整兩周的方案即將展示。
會議室里坐著客戶公司的五位高管，她的總監在旁邊投來鼓勵的目光。
"接下來由我為大家展示'清泉'礦泉水的新一季營銷方案..."林小滿深吸一口氣，
點開筆記本電腦。屏幕一片漆黑。她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焖侔戳藥紫骆I盤，沒有任何反應。
會議室里的空氣瞬間凝固，客戶們交換著困惑的眼神。"抱歉，
電腦好像出了點問題..."林小滿的聲音有些發抖，她感到一陣眩暈。
這個方案關系到公司能否拿下這個重要客戶，也關系到她能否轉正..."需要幫忙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會議室門口傳來。林小滿抬頭，看到程遠站在那里，
胸前掛著客戶公司的訪客牌。原來這家礦泉水公司正是程遠科技公司的客戶，
他今天剛好來開會。"電、電腦死機了..."林小滿幾乎要哭出來。程遠快步走過來，
輕聲說："別急，我看看。"他接過電腦，按了幾個組合鍵，然后神奇地，屏幕亮了起來。
"只是臨時休眠，可能你剛才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他將電腦遞還給林小滿，
手指輕輕碰了碰她的手背，那觸感溫暖而令人安心。林小滿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迅速調整狀態，開始了她的提案。那天的提案非常成功，客戶當場拍板采用了林小滿的方案。
會議結束后，程遠在走廊上等她。"謝謝你救了我一命。"林小滿真誠地說，"要不是你，
我可能已經因為搞砸提案而被開除了。"程遠笑著搖頭："你的方案很棒，我只是碰巧路過。
對了，既然我們都幫過對方一次，不如正式認識一下？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咖啡館..."就這樣，他們開始了第一次正式的約會。
咖啡館的燈光溫柔地籠罩著兩人，林小滿發現程遠不僅外表英俊，談吐也很有見地。
他聊起自己從農村考出來的經歷，聊起對科技改變生活的熱情，
聊起他養的那只叫"代碼"的貓。而林小滿則分享了她如何因為熱愛寫作而選擇廣告行業，
分享她收集各種有趣廣告詞的癖好。分別時，程遠看著她的眼睛說："林小滿，
你的眼睛在談論你喜歡的事情時，會閃閃發光，像裝滿了星星。"那一刻，
林小滿感到心臟漏跳了一拍。之后的日子像被施了魔法。程遠會在她加班時"恰好"也加班，
然后"順路"送她回家；會在她抱怨工作壓力大時，
帶著自制的小點心來公司樓下等她；會在周末約她去新開的書店，然后記住她喜歡的作家，
下次見面時送上那個作家的新書。林小滿從未遇到過如此用心的人。
程遠的關懷不是浮于表面的甜言蜜語，而是滲透在日常點滴中的體貼。
他會記得她喝咖啡不加糖但加雙份奶，記得她最討厭吃胡蘿卜，
記得她每次緊張時都會無意識地卷頭發。交往一周年那天，
程遠帶她回到了他們初次相遇的寫字樓。那天下著和一年前一樣的暴雨，
他撐著一模一樣的黑傘，在同樣的位置等她下班。"知道為什么那天我會借傘給你嗎？
"走在雨中，程遠突然問道。林小滿搖搖頭："因為你是個好人？""因為我注意你很久了。
"程遠的聲音在雨聲中格外清晰，"每天早上八點四十五分，你都會準時出現在電梯里，
穿著各種顏色的連衣裙，抱著一杯咖啡。你總是站在角落，但不知道為什么，
我的眼睛總會找到你。
小滿驚訝地看著他："我以為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那個雨夜...""那是我們第一次說話。
"程遠停下腳步，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絲絨盒子，在雨中單膝跪地，"林小滿，
你愿意讓我成為那個永遠為你撐傘的人嗎？"雨滴打在程遠的臉上，順著他的輪廓滑落，
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林小滿感到自己的眼淚奪眶而出，與雨水混在一起。她點頭，
拼命地點頭，說不出一個字。程遠為她戴上戒指，然后站起身緊緊擁抱她。在雨中，在傘下，
在林小滿曾經以為只是平常一天的工作日夜晚，她的整個人生被點亮了。那時的她深信，
程遠就是她生命中的光，會永遠照亮她的路。2 第二章：光之蝕婚后的前三年，
是林小滿人生中最接近童話的時光。她和程遠在市中心貸款買了一套兩居室，雖然不大，
但被她布置得溫馨舒適。淡藍色的窗簾，米色的沙發，陽臺上幾盆綠植，
還有程遠堅持要買的那個昂貴但極其舒適的懶人沙發——每個角落都洋溢著家的氣息。
"老婆，我回來了！"程遠推開門，手里提著兩袋食材。林小滿從廚房探出頭來，
臉上還沾著一點面粉："正好！我剛開始和面，你買的酵母粉嗎？"程遠走過來，
親了親她的臉頰，然后變魔術般從口袋里掏出一小包酵母："當然沒忘，
還買了你最愛吃的那家鹵味。"他看了眼料理臺上凌亂的面粉和碗盆，卷起袖子，
"我來幫忙吧。"這樣的場景幾乎每周都會上演。盡管程遠的工作越來越忙，
但他始終堅持每周五晚上和林小滿一起做一頓手工餃子。和面、調餡、搟皮、包餃子，
兩人配合得默契無比。林小滿負責調出各種創意餡料，程遠則有一手搟餃子皮的絕活，
能同時搟兩張皮，速度飛快又均勻。"老公，公司今天那個項目談成了嗎？
"林小滿一邊包著餃子，一邊問道。程遠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嗯...差不多了。
不過王總那邊還想再談談條件。"林小滿敏銳地察覺到了什么："又是那個王總？
他是不是又刁難你了？""沒事，"程遠搖搖頭，"職場就是這樣。倒是你，
今天提案還順利嗎？"話題就這樣被輕巧地轉移了。
小滿興奮地講起自己今天如何用一句"讓每一滴水都講述故事"的slogan打動了客戶，
程遠認真聽著，時不時插入幾句專業的意見。飯后，他們窩在那個懶人沙發里，
林小滿靠在程遠胸前，一起看一部老電影。程遠的手無意識地繞著她的長發，
這種小小的親昵讓林小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周末，
他們會去探索城市里新開的書店或咖啡館，或者簡單地在家附近的公園散步。
程遠總是能注意到林小滿的喜好，并在不經意間滿足它們——她多看了一眼的耳環，
下周就會出現在梳妝臺上；她隨口提過想讀的書，不久就會出現在床頭柜上。
"你怎么總能知道我想要什么？"林小滿曾這樣問過。
程遠只是笑著捏捏她的鼻子："因為我愛你啊。"林小滿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持續下去。
直到她三十歲生日那天，驗孕棒上出現了兩道紅線。"真的嗎？我要當爸爸了？
"程遠的表情像是中了彩票，他一把抱起林小滿轉了個圈，又趕緊輕輕放下，"小心點，
現在可不能亂來了！"他的興奮溢于言表，當晚就給所有親朋好友打了電話宣布這個好消息。
林小滿也很開心，但更多的是種不真實感——她肚子里正在孕育一個小生命，
這個認知讓她既期待又惶恐。變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林小滿后來回想，
大概就是從她懷孕的第三個月起。那天，程遠告訴她，他母親張美芳要從老家過來照顧她。
"不用了吧？我現在才三個月，自己能照顧自己。"林小滿有些抗拒。
她和婆婆見面次數不多，但每次相處都感覺張美芳看她的眼神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
"媽堅持要來，"程遠揉著太陽穴，"她說城里媳婦不懂怎么養胎，非要來照顧你。
我也攔不住。"于是，張美芳帶著大包小包的土特產入駐了他們的小家。起初，
她表現得像個標準的慈母，每天變著花樣給林小滿煲湯，主動承擔家務，
甚至給林小滿買了幾件寬松舒適的孕婦裝。"小滿啊，這湯趁熱喝，對孩子大腦好。
"張美芳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走進臥室。林小滿聞了聞，
一股刺鼻的中藥味讓她胃里一陣翻騰："媽，我喝不下...最近孕吐有點嚴重。
"張美芳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這可是我特意從老家帶來的秘方，我們村里懷孕的都喝這個，
生出來的孩子個個聰明。程遠小時候我也喝這個，你看他現在多有出息。"在婆婆的注視下，
林小滿只好捏著鼻子灌下了那碗苦湯。結果當晚她就吐得昏天黑地，程遠加班回來時，
看到的是臉色慘白的妻子和滿臉不滿的母親。"媽，小滿喝不慣那些就別勉強她了。
"程遠難得地站在了妻子這邊。張美芳冷哼一聲："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嬌氣。
我們那時候哪有這么多講究，不都好好的？"類似的小摩擦越來越多。
張美芳嫌棄林小滿買的孕婦裝"太暴露"，
擅自給她換上了自己帶來的寬松老式衣服；她堅持孕婦不能看電腦，
幾次強行關掉了林小滿正在工作的筆記本；她甚至干涉他們的臥室安排，
說懷孕后夫妻應該分房睡...最讓林小滿難以忍受的是，
程遠的態度逐漸從支持她變成了"媽也是為你好"。"你就忍忍吧，媽待幾個月就走了。
"程遠這樣安撫她，"她現在整天圍著你轉也很辛苦。
"林小滿想說她并沒有要求這種"照顧"，但看著程遠疲憊的眼神，她選擇了沉默。畢竟，
他工作那么忙，還要應付家里的矛盾，確實不容易。懷孕七個月時，林小滿決定休產假。
她的總監很不滿："這個節骨眼上休產假？你手上那個母嬰項目怎么辦？
""醫生說我需要休息，"林小滿咬著嘴唇，"血壓有點高。"事實上，
是張美芳天天在她耳邊念叨"哪有孕婦工作到生的"，加上程遠也擔心她太勞累，
她才做了這個決定。離開公司那天，同事們給她辦了小型歡送會，林小滿強顏歡笑，
心里卻空落落的——她熱愛自己的工作，現在卻要暫時告別它。生產比預想的艱難。
林小滿經歷了十八個小時的陣痛，最后不得不轉為剖腹產。
當護士把那個紅彤彤的小生命放在她胸前時，所有的痛苦都化作了淚水。"是個男孩，
"護士微笑著說，"六斤八兩，很健康。"程遠激動得語無倫次，
握著林小滿的手不停地說"謝謝老婆"。連一向嚴肅的張美芳也笑開了花，
抱著孫子不肯撒手。他們給孩子取名程陽，寓意如陽光般溫暖明亮。
林小滿以為自己會很快回到職場。但現實是，程陽是個高需求寶寶，整夜哭鬧不休，
她幾乎沒有連續睡過兩小時。產假結束后，她試著回去工作了一周，結果孩子拒絕奶瓶，
餓得哭啞了嗓子，張美芳一天給她打了十幾個電話，說"孩子要媽媽"。
"要不...你先辭職吧？"某個深夜，程遠抱著哭鬧不止的程陽，疲憊地提議，
"等孩子大一點你再工作。我的工資夠我們生活。
"林小滿看著懷里這個完全依賴她的小生命，又看了看丈夫眼下的青黑，艱難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她遞交了辭職信。總監惋惜地嘆了口氣："你知道的，這個行業變化很快，
等你再回來時...""我知道。"林小滿打斷了她，不想聽后面的話。就這樣，
林小滿從林策劃變成了程太太、陽陽媽媽。
生活重心完全轉移到了這個小小的生命上——哺乳、換尿布、哄睡、做輔食...日復一日，
沒有周末，沒有假期。程遠的工作越來越忙，常常加班到深夜才回家。
張美芳在程陽半歲時回了老家，臨走前意味深長地說："帶孩子是媽媽的責任，
別總指望男人。"最初，程遠還會盡量抽時間陪她和孩子。他會早起半小時給林小滿做早餐，
周末帶全家去公園散步，深夜孩子哭鬧時也會起來幫忙。但隨著程陽漸漸長大，
程遠在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公司最近接了個大項目，我是負責人。
"程遠這樣解釋他的頻繁加班，"熬過這陣子就好了。"林小滿理解丈夫的辛苦，
她努力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不讓程遠為家務分心。但有時深夜獨自哄著哭鬧的程陽時，
她會突然想起以前那個會為她一句隨口提過的書跑遍全城的男人，
現在卻連她新剪的短發都注意不到。程陽一歲生日那天，林小滿精心準備了家庭派對。
她烤了蛋糕，裝飾了客廳，還特意換上了新買的連衣裙。程遠答應下午五點準時回家，
但六點、七點、八點...直到程陽困得睜不開眼，爸爸還是沒有出現。
"媽媽...爸爸..."小程陽揉著眼睛，不解地看著門口。林小滿強忍淚水，
給兒子唱了生日歌，幫他吹滅蠟燭，然后哄他入睡。午夜時分，程遠終于回來了，
身上帶著淡淡的酒氣。"對不起，項目組臨時聚餐，
我忘了今天..."他看到餐桌上的蛋糕和裝飾，臉色變了。林小滿沒有發火，
只是平靜地說："陽陽等了你很久。"程遠內疚地抱住她："我保證不會有下次。
下周我們帶陽陽去動物園補償他，好嗎？"林小滿點點頭，靠在他胸前，
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水味——不是她用的那種。她想問，但最終沒有開口。
也許只是聚餐時沾上的吧，她這樣告訴自己。類似的事情越來越多。
程遠的襯衫領口偶爾會出現口紅印，他解釋說公司年輕人愛開玩笑；他的手機開始設置密碼，
說是公司新規定；他出差頻率增加，每次回來都疲憊不堪，倒頭就睡。"你最近很累嗎？
"某天晚上，林小滿試探性地問。程遠頭也不抬地看著手機："嗯，項目壓力大。
""要不要聊聊？也許說出來會好受些。""你聽不懂的，"程遠下意識地說，
隨即意識到失言，趕緊補充，"我的意思是，都是些技術細節，很無聊的。
"林小滿默默走開了。她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著里面那個陌生的女人——寬松的居家服，
隨意扎起的頭發，眼下明顯的黑眼圈。才三十三歲，看起來卻像四十歲。
她突然想起自己曾經是公司最有創意的文案，能寫出打動人心的句子，
現在卻整天和奶粉尿布打交道，連完整看一本書的時間都沒有。那天晚上，程遠睡著后，
林小滿偷偷拿起他的手機。她知道密碼——還是程陽的生日。屏幕亮起，
鎖屏是她和兒子的合照，這讓她心里稍微好受些。她快速瀏覽了微信，沒有發現異常。
正要放下時，一條新消息彈了出來："明天老地方見？想你身上的味道了。
"發信人顯示"王總"。林小滿的手開始發抖。她點開對話框，發現之前的記錄都被刪除了，
只有這一條新消息。她盯著那個名字——王總，程遠經常提起的那個難纏的客戶，
那個總是"刁難"他的王總。"看什么呢？"程遠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
林小滿嚇得差點摔了手機。程遠一把奪過手機，看了眼屏幕，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是...這是王總發錯了，"他結結巴巴地解釋，"我們項目組經常開玩笑，你知道的，
輕人愛鬧..."林小滿直視他的眼睛："哪個男人會給另一個男人發'想你身上的味道'？
"程遠突然笑了，那種放松的笑容讓林小滿更加不安："哦，你說這個??！
王總女兒最近迷上了調香，非要給我們每個項目成員配專屬香水，大家經常拿這個開玩笑。
"他搖搖手機，"不信我明天帶你見王總？"他的解釋太過流暢，太過合理，反而顯得可疑。
但林小滿太累了，累到沒有力氣深究。也許真的是她想多了？程遠是她生命中的光，
是那個在雨中為她撐傘的人，怎么會..."睡吧，"程遠摟住她的肩，"明天我請假，
我們帶陽陽去動物園，就像我答應過的。"林小滿靠在他懷里，閉上眼睛。她選擇相信他，
就像當初相信那場雨中的邂逅是命運的安排一樣。但內心深處，
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問：如果光本身開始暗淡，身處黑暗中的人又該如何自處？
3 第三章：光之滅程陽六歲生日那天，林小滿早早起床準備。
她烤了兒子最愛的巧克力蛋糕，裝飾好客廳，還特意買了一套他念叨了很久的恐龍玩具。
這是程陽上小學后的第一個生日，她希望一切完美。"陽陽，起床啦！今天是你生日哦！
"林小滿輕輕推開兒童房的門，卻看到兒子已經自己穿好衣服，正在整理書包。"媽媽，
我說過不用叫我陽陽了，同學們都笑我。"程陽皺著眉頭，語氣像個大人，"我叫程陽。
"林小滿的笑容僵在臉上："好...程陽。生日快樂，
媽媽給你準備了...""爸爸回來了嗎？"程陽打斷她，眼睛亮了起來，
更新時間：2025-04-25 07:37: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