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山脈的夜風裹挾著硫磺氣息,蕭戰兄妹踩著赤紅如血的落葉前行。四周巨樹的枝干上纏繞著熔巖般的紋路,每當月光掠過,樹皮便會浮現出展翅朱雀的光影,與蕭戰掌心的焚天環隱隱呼應。
“戰哥,你的手在發光。”蕭雪指著他掌心的赤金紋路,自離開密室后,那些火焰狀的印記便再也沒有消退,此刻在黑暗中如同一盞明燈。
蕭戰剛要開口,腳下的地面突然傳來震動。三道蒼藍色劍光從左側山崖劈落,目標直指他后心。他本能地旋身,焚天環化作火盾擋在胸前,“當啷”三聲,劍光竟在火盾上濺出火星。
“蒼云宗的流光劍!”蕭戰瞳孔驟縮。來者身著繡著三瓣蓮花的灰袍,正是蒼云宗外門的制式服飾,三人呈三角站位,劍刃上流轉的靈氣顯示出他們皆是淬體七重以上的好手。
“焚天余孽,受死!”左前方的劍士低喝,三柄長劍同時泛起寒霜,竟是蒼云宗“冰蓮三疊”的合擊術。蕭戰感覺周圍溫度驟降,地面的赤葉瞬間結霜,妹妹蕭雪已被凍得牙關打顫。
“雪丫頭,躲到樹后!”蕭戰甩出兩道火鞭,將左右兩邊的劍士逼退,掌心一合,赤金火焰在指尖凝聚成三寸火劍。這是他在密室中領悟的焚天秘典第二式“焚刃”,以血脈之火凝聚兵器,雖短暫卻鋒利無匹。
“噗!”火劍貫穿正前方劍士的手腕,鮮血滴落的瞬間被火焰蒸發。另外兩人見同伴受傷,攻勢更猛,劍光化作十二朵冰蓮鋪天蓋地壓來。蕭戰忽然想起壁畫上焚天戰士的戰斗姿態,雙臂張開,焚天環的火光驟然暴漲。
“焚天第三式,焚浪!”
赤金火焰如浪潮般席卷而出,地面的霜葉被點燃,形成一道火墻迎向冰蓮。兩種能量相撞的瞬間,整座山谷被映成紫金色,冰蓮寸寸崩裂,火浪卻去勢不減,將兩名劍士掀飛十余丈,撞在熔巖石壁上再也爬不起。
蕭雪從樹后跑出,忽然指著蕭戰的左臂驚呼:“戰哥,你的傷口!”不知何時,蕭戰左臂被冰劍劃出的傷口正在自動愈合,赤金血液滴落之處,焦黑的落葉竟重新燃起火焰。
“焚天血脈的自愈能力?”蕭戰想起秘典中提到的“血焰不熄,肉身不滅”,正要細想,遠處傳來密集的腳步聲,二十余道身影從山霧中浮現,為首者腰間掛著青銅腰牌,上面刻著扭曲的“焚”字。
“外門巡山隊!”蕭雪認出腰牌樣式,這是她曾在家族典籍中見過的焚天門標志。但來者手中的黑鐵刀上泛著血色流光,顯然將靈氣注入了兵器,敵意十足。
“蒼云狗賊,竟敢擅闖焚天禁地!”為首的刀疤漢子怒吼,二十人瞬間結成戰陣,刀光連成血色幕布壓來。蕭戰剛要解釋,卻見對方眼中只有殺意,顯然將他誤認作蒼云宗弟子。
“等等!我們是——”
話未說完,血色刀光已至眼前。蕭戰不得不再次催動焚天焰,火盾與刀陣相撞,卻發現這些人的功法竟能引動山脈中的火靈氣,每一刀都帶著灼熱氣浪,與蒼云宗的冰系功法截然不同。
“是焚天門的‘赤焰刀陣’!”蕭戰突然想起父親曾提過的焚天氏旁支功法,“我們不是蒼云宗的人,我有焚天環為證!”
他舉起左手,焚天環在月光下綻放朱雀虛影。刀疤漢子見此景瞳孔驟縮,刀陣威勢一滯:“焚天環?你是……焚天氏正統血脈?”
“沒錯,我們是蕭戰、蕭雪,父親是當年鎮守邊疆的蕭戰雄。”蕭戰抓住機會,掏出融合后的焚天佩,“我們在蕭家密室找到焚天墓,得到了秘典和古器。”
眾人面面相覷,刀疤漢子收起兵器,單膝跪地:“外門弟子趙猛,見過少主!三百年了,終于等到正統血脈回歸——”
話音未落,一道青影從樹梢掠過,落地時帶起細碎的火光。來者是位身著赤紗短裙的少女,腰間懸著兩柄纏繞火焰的短刃,發間別著一枚朱雀形狀的玉簪,正是焚天門內門弟子的標志。
“洛璃師姐!”趙猛等人紛紛行禮。
洛璃上下打量蕭戰兄妹,目光在蕭雪胸前停留一瞬,隨即定格在蕭戰掌心的焚天環:“蒼云宗的探子最近在山脈外圍活動頻繁,你們真的是從蕭家逃出來的?”
“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我的焚天焰。”蕭戰主動伸出手掌,赤金火焰在掌心跳動,竟與洛璃短刃上的火焰同頻共振。
洛璃眼中閃過驚訝,忽然抽出短刃刺向蕭戰咽喉,速度之快連趙猛等人都來不及反應。蕭戰本能地側身,火焰凝聚成盾,卻見洛璃的短刃在觸碰到火盾的瞬間,刃身竟泛起興奮的紅光。
“果然是正統血脈?!甭辶栈囟倘?,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上一次見到能讓‘赤焰刃’共鳴的,還是十年前老宗主臨終前。跟我來吧,外門駐地就在前方,至于你們的身份……需要經過內門長老的血誓檢驗?!?/p>
穿過一片燃燒著的巨木林,眾人來到一座懸浮在巖漿湖上的青銅城池。城門上方,“焚天”二字被火焰托舉著,每一筆都如活物般游動。蕭戰注意到城墻上的守衛皆佩戴著不同樣式的朱雀徽記,有的展翅,有的斂羽,顯然代表著不同的等級。
“外門弟子住赤銅區,內門住赤金區,核心殿在中央火山口?!甭辶н呑哌吔忉專叭倌昵吧n云宗聯合六大正派圍攻焚天城,老宗主以焚天劍自毀,才保住了這最后一脈。現在我們外門弟子的主要任務,就是在山脈外圍獵殺蒼云宗的探子,奪回當年被搶走的焚天氏遺物?!?/p>
說到這里,她忽然轉身盯著蕭戰:“聽說你在蕭家密室得到了焚天秘典?那上面是否記載了焚天劍的下落?”
蕭戰想起密室中的壁畫,那位手持焚天劍的男子與蒼云宗祖師對峙的場景:“秘典總綱只提到焚天劍是焚天氏的象征,劍鞘……似乎在蒼云宗手中?”
洛璃的瞳孔驟然收縮,短刃上的火焰劇烈跳動:“果然!當年蒼云宗大長老偷走的就是劍鞘,沒有劍鞘的焚天劍,至今還插在老宗主的墳前,每到血月就會發出悲鳴——”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多了,加快腳步:“先去外門登記吧,你們的靈脈測試……”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傳來鐘聲,三道赤紅色身影從火山口方向極速飛來,為首者身著繡滿火焰符文的長袍,正是外門長老燕烈。
“洛璃,你帶回來的是什么人?”燕烈的目光落在蕭戰的焚天環上,驟然變色,“焚天環!你是蕭戰雄的兒子?”
“長老認識家父?”蕭戰心中一喜。
燕烈卻冷哼一聲:“蕭戰雄當年違背祖訓,擅自將焚天血脈帶入蕭家,導致秘典流落外姓——”他忽然抽出腰間赤鐵鞭,鞭身纏繞著黑色火焰,“現在你帶著焚天環回來,誰知道是不是蒼云宗的誘餌?”
“燕長老!”洛璃急忙阻攔,“他能催動赤焰刃共鳴,而且有焚天佩——”
“共鳴?哼,蒼云宗這些年沒少研究我們的功法!”燕烈打斷她,赤鐵鞭已化作黑焰毒蛇撲向蕭戰,“唯有血誓能證明真偽,若你是冒牌貨,就趁早去死!”
蕭戰感覺撲面而來的壓力比蕭戰霆還要強,顯然燕烈已是開元境中期。他本能地催動焚天環,朱雀虛影在背后展開,卻發現秘典總綱中突然浮現出一段文字:“面對焚天氏族人的質疑,以血燃其魂,以焰正其名——”
“戰哥小心!”蕭雪驚呼。
蕭戰突然福至心靈,咬破指尖,將赤金血液甩向赤鐵鞭。血珠在接觸黑焰的瞬間,竟化作無數小火鳥,順著鞭身反噬燕烈。
“焚天血誓!”燕烈臉色大變,慌忙收回鐵鞭,卻見自己的手臂上已浮現出朱雀紋路,正是焚天氏血脈認主的標志。
“這……這怎么可能?”燕烈震驚地看著蕭戰,“只有正統血脈才能施展血誓烙印,你……你真的是焚天氏后人?”
洛璃趁機解釋:“燕長老,他在蕭家密室得到了焚天墓的傳承,連焚天佩都融合了?!彼〕鲎约旱膬乳T腰牌,“我可以用靈脈起誓,他沒有敵意。”
燕烈擦去額頭冷汗,態度瞬間轉變:“原來是少主歸來,老夫眼拙了!當年蕭戰雄師兄離開焚天門時,曾說要在外界潛伏,尋找復興機會,沒想到他竟……”
他忽然想起什么,從懷中掏出一封焦黑的信函:“這是三個月前,蕭戰雄師兄從邊疆傳來的密信,說他發現了蒼云宗私通北蠻的證據,卻在送信途中遭人暗算——”
蕭戰接過信,看著父親熟悉的字跡,胸口一陣發緊。信中提到蒼云宗大長老與北蠻“血手祭司”勾結,企圖用焚天血脈復活上古血魔,而關鍵的祭品,正是擁有太陰血晶體質的蕭雪。
“雪丫頭,你的手!”蕭戰突然發現妹妹的指尖泛著詭異的藍光,與她體內的赤金血脈形成鮮明對比,正是信中提到的“太陰血晶”特征。
蕭雪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冒:“戰哥,我突然覺得很冷,好像有什么東西在身體里爬……”
洛璃見狀,立刻取出一枚朱雀形玉符貼在蕭雪眉心:“是蒼云宗的‘太陰鎖魂術’!他們在追殺你們時種下了咒印,剛才的戰斗讓咒印提前發作了?!彼聪蜓嗔遥氨仨殠乳T找長老解除,否則血晶被激活,她會變成沒有意識的血奴!”
燕烈點頭,眼中閃過愧疚:“怪我剛才魯莽,差點誤了大事。蕭戰,你隨洛璃去內門,我這就去通知宗主,焚天氏正統血脈回歸的消息,必須讓整個焚天門知道!”
目送燕烈離去,蕭戰扶著妹妹跟上洛璃。穿過赤金區時,他注意到路邊的弟子們紛紛投來驚異的目光,有的敬畏,有的懷疑,更多的是看到希望的熾熱。
“前面就是內門試煉場。”洛璃指著前方燃燒的巨柱,“當年老宗主就是在這里,用焚天劍劈開了蒼云宗的護山大陣——”
她的話突然被一聲清越的劍鳴打斷。遠處火山口方向,一道赤紅劍光沖破云層,在夜空中劃出朱雀展翅的軌跡。蕭戰感覺掌心的焚天環劇烈震顫,腦海中浮現出焚天秘典的總綱:“焚天劍鳴,血脈歸位,三百年的血誓,該由新一代焚天氏后人來續寫了……”
洛璃看著蕭戰眼中燃燒的赤金火焰,忽然輕聲說:“劍鳴是在回應你的血脈,自從老宗主去世后,焚天劍已經三百年沒有出鞘了。或許,你就是預言中能拔出焚天劍的人?!?/p>
蕭戰望著火山口方向,那里有一座被火焰環繞的祭壇,隱約可見劍柄上的朱雀紋路與他的焚天環一模一樣。他忽然想起密室壁畫上的最后一幕:焚天劍插在焦土上,劍鞘不知所蹤,而劍刃上刻著一行小字——“待焚天血歸,斬盡世間仇”。
“洛璃姐,我哥哥能拔出焚天劍嗎?”蕭雪的聲音虛弱卻帶著期待。
洛璃還未回答,前方突然出現三名身著黑袍的內門弟子,攔住去路:“燕長老說有可疑人物闖入,原來是兩個小娃娃?”為首者盯著蕭戰的焚天環,眼中閃過貪婪,“把焚天環交出來,我可以留你們全尸。”
蕭戰皺眉,發現這三人的氣息明顯不同于普通弟子,體內竟有蒼云宗的蓮花紋波動:“你們是蒼云宗的臥底?”
“聰明?!焙谂廴怂合履樕系拿嫫?,露出蒼云宗特有的刺青,“可惜知道得太晚了——”
他話音未落,另外兩人已從左右攻來,手中兵器竟是能吸收火焰的玄鐵 dagger。蕭戰正要反擊,洛璃突然擋在他身前,短刃劃出赤金火焰,與對方的玄鐵碰撞出 sparks:“蕭戰,帶蕭雪去祭壇!這里我來對付,他們的目標是焚天環!”
蕭戰猶豫一瞬,背起妹妹沖向火山口。身后傳來洛璃的怒喝:“你們竟敢在焚天門內使用‘吸火咒’,當年屠我焚天城的賬,今天就先從你們身上討!”
火山口的熱浪幾乎要將蕭戰的皮膚烤裂,但他體內的焚天血脈卻異常興奮。當他踏上祭壇臺階的瞬間,焚天劍突然發出蜂鳴,劍柄上的朱雀紋路與他掌心的焚天環完全重合,一道金光從劍鞘中射出,在他胸前映出完整的焚天氏徽記。
“戰哥,劍在發光!”蕭雪指著祭壇中央。
蕭戰看著那柄插在熔巖中的長劍,劍身布滿裂痕,卻仍有赤金火焰在紋路間流淌。他伸出手,掌心的焚天環突然飛起,與劍柄上的凹槽完美契合,仿佛本就是一體。
當指尖觸碰到劍柄的瞬間,蕭戰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父親在邊疆被蒼云宗刺客圍攻,母親在血月之夜將焚天環塞進他手中,還有密室里那具穿著破舊鎧甲的骸骨——原來,那就是三百年前的焚天氏族長,焚天劍的第一任主人。
“焚天氏后人,蕭戰,參見先祖?!?/p>
蕭戰低聲自語,握住劍柄的瞬間,整座火山突然噴發,赤金火焰沖上云霄,在夜空中凝聚成巨大的朱雀虛影。遠在百里外的蒼云宗駐地,宗主突然噴出一口鮮血,看著手中碎裂的蓮花玉牌:“焚天劍……復蘇了?”
祭壇上,蕭戰緩緩拔出焚天劍,劍鞘卻留在了熔巖中。他這才發現,劍鞘上刻著與蒼云宗大長老玉牌相同的骷髏紋路——原來,當年蒼云宗偷走的不僅是劍鞘,更是焚天劍的“滅世之力”,沒有劍鞘的焚天劍,如今只剩下“焚盡不公”的凈化之力。
“洛璃姐!”蕭雪突然指著山腳下。
蕭戰轉身,看見洛璃正被五名蒼云宗臥底圍攻,她的左臂已被玄鐵 dagger 劃傷,鮮血滴落在地卻無法燃起火焰——對方的吸火咒正在抑制她的赤焰功法。
“把劍給我!”蕭戰將焚天劍拋向洛璃,劍身在空中劃出火光,竟自動斬落兩名刺客的兵器。洛璃接住劍的瞬間,赤金火焰從她體內爆發,短刃與焚天劍共鳴,形成丈長火刃。
“焚天劍……居然認你為主?”蒼云宗臥底驚恐后退,“不可能,只有焚天氏正統血脈才能——”
“現在知道太晚了。”洛璃冷笑,火刃劃過之處,吸火咒被焚盡,刺客們的身體如紙片般被點燃,臨終前發出的慘叫,竟帶著蒼云宗大長老的聲音:“蕭戰,你以為進了焚天門就安全了?血月教的人,早就盯上了你妹妹體內的太陰血晶——”
話音未落,刺客們的身體化作飛灰,只留下一枚刻著血月圖案的玉簡。蕭戰接過玉簡,剛要查看,蕭雪突然發出痛苦的呻吟,她胸前的藍光已蔓延至脖頸,與赤金血脈相互排斥,形成詭異的紫黑色紋路。
“走!去核心殿找宗主!”洛璃收起焚天劍,“只有宗主的‘焚天血靈陣’能壓制她體內的太陰血晶,否則一旦血晶覺醒,她會成為血月教的活祭品!”
三人沖向核心殿,蕭戰回頭望向焚天劍插回祭壇的方向,劍鳴余韻仍在山脈回蕩。他知道,從握住焚天劍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那個被家族唾棄的廢物,而是背負著焚天氏三百年血仇的繼承者。
核心殿門前,燕烈正與數位長老焦急等待。看見蕭戰手中的焚天劍,所有長老同時跪地:“參見焚天少主!”
蕭戰扶起燕烈,目光落在殿內懸浮的巨大血晶上,那正是信中提到的“太陰血晶”容器。他忽然明白,為什么蒼云宗和血月教都在覬覦妹妹的體質——蕭雪不僅是焚天氏的后人,更是唯一能同時容納太陰血晶與焚天血脈的容器,而這,正是三百年前那場滅族之戰的真正原因。
“先救雪丫頭!”蕭戰將妹妹交給長老們,“我要知道,當年父母到底是怎么被陷害的,蒼云宗大長老和血月教又有什么陰謀,還有……”他握緊焚天環,“焚天氏的血誓,究竟什么時候才能真正兌現?”
燕烈看著蕭戰眼中的火焰,忽然想起老宗主臨終前的預言:“當焚天環與焚天劍共鳴之日,便是血月教的滅頂之時。而那個能同時握住兩者的少年,必定是個能焚盡世間規則的人——無論是天道,還是所謂的正邪之分?!?/p>
殿外,血月再次悄然升起,比三日前更紅更亮。蕭戰站在核心殿門口,看著焚天山脈中燃燒的赤金火焰,忽然露出冷笑。蒼云宗、血月教、還有那些躲在暗處的敵人,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更新時間:2025-04-24 20:5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