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日,洛愿抽空把她當初怎么碰見毛球以及得罪相柳的事情告訴小夭,這也算得罪?他得罪她差不多。小夭得知朝瑤沒有受傷也放心了。兩人擔心嚇著老木他們,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別人,鳳哥趁著小廢物不在的空隙趕緊飛走了。
沒過多久,他們便收到相柳的要求,小夭聽到對方的要求是毒藥時,有心地為自己留一分退路,滿足他刁鉆的要求,可總會留下特殊的氣味或者制作成特別的顏色。
使得相柳不會拿她的毒藥去毒殺那些大人物,小夭還曾對此忐忑不安,總擔心相柳來找麻煩。后面多做幾次發現,他只對毒性有要求,對其余的色、香、味、從未提過任何要求。
朝瑤被那晚搞得疑神疑鬼,生怕相柳看上自己,攔著不讓自己單獨與相柳那邊聯絡。每次都是與相柳身邊那只白雕聯絡,每次也是她把毒藥交到白雕手上。
后面朝瑤告訴自己那白雕的名字挺傻----毛球。
朝瑤依舊天天往山上跑,日子像是回到以往。麻子不敢接觸叫花子,猙獰到觸目驚心的傷口,讓他不忍直視,這照顧的責任全落在小夭身上。
眾人每天都能聽見麻子端著藥站在門口大喊:“六哥,喂藥了!”
小夭總是急忙結束前面藥堂的事情,跑回后院給叫花子喂藥。每到這個時候,小夭總會給他講自己出診遇見的事情,一點點把藥喂給他。
“現在紫藤花開了,我路過的時候剛好風起,紫藤花像是雨一樣落下。我當時瞧著滿地紫藤花便在想,這家人沒心眼,不知道紫藤花可以做餅子,任由它隨風而落。”
男子聽著他的聲音,腦海里想著隨風而落的紫藤花模樣。紫藤花開時,一串串紫色花朵垂落下來,宛如紫色的瀑布,隨風而蕩,隨風而落。
一個月后,叫花子喉嚨的傷好了,小夭依舊親力親為,從喂藥、喂飯到擦身。朝瑤偶爾來看一眼,問聲好便走出房門。
男子猜測過六哥妹妹的性子冷淡,可是聽見后院她與串子他們的打鬧聲才知她性情。
如今洛愿天天跑到山上挖草藥,不僅要顧著藥堂還要顧著九頭妖的特殊愛好!上次跑去看玱玹,沒想到那小子也變壞了,在夢里愈發愛捉弄自己了。此刻她望著自己眼前站著的鳥大爺,直接上手拍它!
“破球!吃吃吃,天天只會吃!吃了還帶人欺負我!”
“嗚..........”
現在毛球被朝瑤打老實了,剛開始還想著嚇一嚇她,后面她身上總會釋放出那股恐怖的威壓,她做的東西又好吃,知她沒有壞心思,毛球也不再高冷,反而變成乖球。
“瞧你這慫的?!?/p>
洛愿拍完又有點過意不去,扯了半只兔子遞到它嘴邊。相處下來,毛球其實也不錯,忠心為主,也不高傲地看她了。
“是不是相柳又讓你吃毒蛇了?”每次毛球都是偷偷來找她,相柳不知道,這家教挺嚴明。
毛球一口吞下,好吃到眼睛瞇了一下,點點頭。
“他自己估計也是吃毒長大,居然不怕毒?!甭逶赴鸦鸲牙锏挠箢^扒拉出來,吹了吹,燙得在手上來回倒騰,過了一會才細心把皮剝掉,喂給毛球。
“嘗個素菜?!?/p>
毛球瞧著眼前的芋頭,準備搖頭瞧見她明亮的眼神,還是一口吞下,不如肉好吃。
“好啦,我要回家啦。這個你帶回去晚上吃?!甭逶赴咽O碌囊恢煌暾米佑冒沤度~包好放進竹簍,另外半只也包好遞到毛球爪子上。
等到毛球抓住的時候,她才背上竹簍笑著對毛球揮了揮手?!跋麓我姡蚁茸呃??!彪S手撿起一根木棍扒拉著草叢,防止有毒蛇。
毛球望著她遠去的身影,騰空而起,確認她安全下山才轉身飛回軍營。
剛飛到軍營便聽到含笑的聲音,“她又給你吃什么了?”
毛球急忙停下舉起爪子遞到主人面前,相柳伸手接過芭蕉葉包裹的東西,隨手打開,兔子。他把烤兔丟給毛球,再次被毛球吞下。
她在背后可沒少當著毛球的面罵他兇神惡煞,兇?如果不是那晚她說的話,她已經被鞭笞了。
大半年過去了,叫花子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秉持著男女有別,朝瑤算起來也只見過他豬頭模樣。大家更是沒聽見過他說話,串子私下還揣測過他是不是傻子?
這天,小夭為他準備了木桶,打算讓他正兒八經洗個澡,他手腳的傷還沒全好但是見水沒問題了。不再是皮包骨可仍舊很輕。
每次小夭與他身體有接觸的時候,他總是會緊閉雙眼,緊抿著唇,身體甚至會緊繃。小夭知道他經歷折磨后對肢體接觸有排斥,他在盡力克制。
男子每次被六哥接觸的時候,腦中不禁會想起那些慘無人道的畫面。
“你自己洗,指甲還沒好,別太用力。”小夭把軟布放在他手邊,輕聲細語。說完便坐在一邊吃著果子,一邊陪著他。
男子一直閉著眼睛,仰著頭搓洗著身子,不愿意去看身上猙獰的傷痕。小夭見到他手慢慢探入雙腿間,猛然轉過頭,大口大口吃著朝瑤帶回來的野果子。
咔嚓咔嚓的聲音讓男子睜開雙眸,看向六哥。他的臉蛋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紅暈,像是血玉。
小夭等他洗完將他抱出木桶,并沒有像以往幫他穿衣袍,而是將他放在榻上讓他自己穿。
“你今天自己先試一試,不行在喊我?!?/p>
小夭說完匆匆離開,站在房門聽見里面沒有異樣才走開。
麻子與串子正在整理草藥,小夭走過去揉著甘草聽他們閑聊?;癁榛牦w的洛愿在屋頂修煉,小夭對這個叫花子滿上心,親力親為。聽麻子他們說,有時候還抱著他在日落后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片刻之后,門緩緩打開,男子扶著墻跌跌撞撞走出來,像是才學會走路般??恐鴫Ρ谘鲋^注視著藍天白云,這是他第一次白天踏進院子。
聽見聲音,麻子與串子抬頭望去,之前因為害怕他身上的傷痕,他們回避著,這還是第一次看清他的模樣。
墨黑的長眉,清亮的眸子,筆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粗麻衣衫也被他穿出一種華貴的姿態。這種直觀感受讓串子與麻子自慚形穢,不由自主對他心生敬畏。
“要是腿疼便緩一緩,等兩三個月你就可以離開了?!毙∝踩嘀什萸埔娝酥铺弁吹哪?,朝著他說了一句。
驀然聽見六哥要他離開的話,男子低頭凝視著六哥,艱難吐著字:“我....無處....可去.....”
大家都是第一次聽見他說話,連屋頂的洛愿也好奇了,她急忙飄進屋內,涂抹藥水。
想起之前朝瑤與老木的話,小夭坐在旁邊翹著二郎腿,咀著甘草,一副懶洋洋的模樣。
“無處可去?真的假的?”
見到對方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過去的他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死去,男子搖了搖頭。“你,救我,我,是,你仆人,賜名?!?/p>
對方的氣質看起來也來歷也不簡單,小夭呸了一聲吐出甘草,“你不像居人之下,聽命令的人,我不想要你?!?/p>
“我,聽,你?!?/p>
小夭剛想說話便聽見朝瑤興奮的聲音。
“小可憐,你能出門啦!”
小夭與麻子和串子,心中嘆氣,她這語氣聽著還挺親切。男子聞言朝著自己右邊看過去,瞧見一個笑容明媚的女子沖自己跑來,他下意識往后仰了仰。
洛愿越跑近越覺得眼前的男子臉熟,原本明媚的笑容漸漸消失,變成狐疑的模樣。摸索著下巴打量著對方的面容。
男子被她的目光看得極為不舒服,可仍舊挺直腰身,隱忍著那股不適。
小夭以為自己妹妹又看上臉了,趕忙走上前準備給她拉走。
他真的很眼熟,哪里見過來著?洛愿被小夭牽著,腦子猛然想起他是誰,她猛地轉身拉著小夭走到他面前。
直視著他明亮的雙眸,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喊出他的名字:“涂、山、璟!”
原本疑惑的小夭驀然聽見朝瑤嘴里的名字,這個名字可謂是如雷貫耳,青丘公子!大荒人人皆知,這位涂山二公子,傳聞長得好,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言談風雅風趣。
男子聽見對方喊出他的名字,眼眸閃過一次錯愕,他從未見過她,她如何得知自己的真容?
“呵呵,原來是青丘公子??!”
“我們這里廟小可容不下你?!?/p>
對方的眼神證實了瑤兒說的話,小夭冷冷地望著他,言語帶著譏笑。
“不,是,你們,聽我,說?!?/p>
涂山璟見對方識破自己的身份,竟然主動去扯六哥的衣袖,剛碰到便被輕輕拍了一下。
“別動手,說話!”
洛愿見到相柳那一出,現在可不待見這些俊美男子碰小夭,說不定又是一個特殊癖好!
串子與麻子見到三人對視的場景,默契地選擇整理草藥,耳朵豎著聽他們對話,可惜他們壓低了聲音,聽得也不太清楚,只聽見六哥不留人的話。
“小廢物,可以啊,青丘公子也能被你們撿到?!?/p>
“你一邊去!”
洛愿心里回應著鳳哥的話,目不斜視瞪著眼前的青丘公子!好好的青丘公子不當,跑來當叫花子,沒有他,自己也不至于遇見毛球!更不會招來相柳!
“進屋說?!毙∝策@時也沒那么客氣,拽著涂山璟往屋里走去,不過下意識放慢的腳步還是透露出她的醫者仁心。
洛愿跟在身后對著院中的麻子與串子哼唧一聲,緊緊關上房門!
麻子與串子,他們很明顯在偷聽嗎?
小夭與朝瑤游走大荒百年,自然是聽過涂山二公子的事跡,琴棋書畫靡不妙絕,曾有女子習舞十載只盼見一面,有名士不遠萬里只為一局珍瓏,有人不惜萬金只求一幅畫,也有人謂之一字之師。為人溫和文雅、善良正直、才智過人。
小夭對朝瑤的話不感到疑惑,也不疑惑她怎么見過涂山璟,她閑不住的性子,天天晚上溜達出去玩。
“你說實話,你這么有名,我們一打聽便知道真假?!甭逶改贸鲎约鹤顕烂C的表情,盯著涂山璟。
涂山璟知道眼前女子得知他身份,深吸一口氣控制著自己情緒,忍著喉嚨不適將當初被人關在地牢折磨三年,第四年被丟進鬧市拋棄在野外,如何被人當做死去丟進河里的事情細細道來,唯一隱瞞便是折磨自己那個人的身份。
誰有這么大膽子謀害涂山二公子?為什么外面也沒見找他的告示?小夭狐疑地思考著涂山璟所說的真實性。
“不會是你家人干的吧?”
朝瑤輕飄飄的聲音如同一聲悶雷炸進涂山璟與小夭的心頭,小夭抬眸剛好注意到涂山璟眼眸中的一絲慌亂。
涂山璟沒想到她能這么快猜到,猶豫一會還是點點頭。
“我的乖乖,真的啊!”
洛愿原本也是瞎猜,這世家公子身邊數不盡保護的人,這把人折磨快成殘疾人還消失這么多年,卻不見鋪天蓋地尋找,有點像爭權奪勢的味道。
小夭..............她怎么比去酒鋪子聽人閑聊還激動。
“那你也是九尾狐了?”
洛愿見他又點點頭,趕緊抱住“她哥”嬌滴滴喊著:“哥,有男狐貍想魅惑你?!?/p>
涂山璟不自然地咳嗽了兩聲,這一咳嗽,喉嚨顯得有些疼痛。小夭被瑤兒這么一抱,再怎么緊張防備的心思也舒緩了。
“趕走,趕走,咱們把男狐貍趕走。”
“別!”
涂山璟再次聽見六哥要趕他走,著急地拉住他的衣袖。
“別動手,我哥不愛龍陽?!甭逶篙p輕扒開涂山璟的手,怎么一個個都看上小夭的男兒身了。下次問問毛球,相柳睡過幾個男人了!
“不....是....”涂山璟見到六哥的妹妹想多了,慌張地搖了搖頭。他也沒那個愛好,何況..........
小夭瞧著曾經風光無限的青丘公子淪落成如今的模樣,想著他身上還有傷,以及他可能是被親近之人所害,心腸還是軟了。
“傷好以后你就離開吧,我們只是求個溫飽的普通人,不想沾染你們之間的爾虞我詐?!?/p>
“我....不回,無家.....”
這還賴上她們了!洛愿擺了擺腦袋皺著眉看著眼前的涂山璟。哪怕落魄成這樣,仍然風姿清逸、氣質清絕。翩翩公子的氣質入了骨,斷了骨卻斷不了那份侵入骨髓的教養與風度。
“你怕死嗎?”
“不..怕....”
小夭以為朝瑤要把對方直接丟出去,轉頭看向她,卻見到她若有所思的模樣,嘴角微微下壓含著笑,又要損了。
“哥,給他下蠱!他要是騙我們,讓他被萬蟲啃食,萬蟲吞噬掉他的血肉?!?/p>
小夭???下蠱???之前有人送她一對蠱蟲,她也還沒研究明白那是什么,她哪里懂巫蠱之術??!為了配合朝瑤,她只好凌厲地看向涂山璟。
“你同意嗎?以后你要聽我的,遇見你的人也要聽我的?!?/p>
小夭與朝瑤以為他會有所遲疑,沒想到他鄭重地點點頭。“好。”
這下洛愿也不知道說什么,急匆匆跑出屋外。跑到她們房間翻找著瓶瓶罐罐,找了一顆又黑又大的藥丸出來。
“如果因為你傷害到我的家人?!?/p>
“我既然能救你,自然也能殺你!”
見到朝瑤出去了,小夭收起心中的柔軟,狠厲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永遠...不會...”
來日方長,留下他是個禍患,可她有機會拔除禍患,對方靈力受損不像相柳。
“來了!來了!”
小夭聽見屋外朝瑤氣喘的聲音,眼神變了變轉頭看向門口。見到朝瑤手上的藥丸的時候,眉毛一皺,她怎么把治療女子氣血不和,調經行氣的藥拿來了。
“這個藥里有蠱蟲,母蠱在我們這里,你要是有異心,催動母蠱你就會死?!?/p>
這編的才順口,小夭配合性沖著涂山璟揚揚頭。
“好?!?/p>
涂山璟沒有猶豫,直接拿起藥丸強忍疼痛一口吞下,剛吞下眼前便遞過來一杯水。“謝....謝...”
小夭沒有回應他的感謝,反而說道:“留在這里不能用真名,我們怎么稱呼?”
“你的...仆人。你..賜名?!?/p>
洛愿...........這貴公子還真能放下架子。
“走吧,我們出去曬曬太陽?!?/p>
小夭虛扶涂山璟一把,等他站穩立即松開手,洛愿站在旁邊比大爺還大爺,慢悠悠往外走。
走出屋外,小夭望著廣袤的天空,不知留下他是對是錯。須臾之間看向院中的麻子與串子,“他留下了?!?/p>
麻子笑著走上前對著六哥說道:“六哥,給取個名字吧,總不能一直喊他叫花子吧?!?/p>
小夭隨便看看了,目光落在甘草旁,走過去拿起一截甘草扔給涂山璟,
涂山璟拿著甘草看了看,小夭因此又補充了一句:“去一邊坐著吃?!?/p>
他嘴角淺抿,乖乖坐到一邊,撕開甘草放進嘴里,動作顯得清雅文貴,像是吃蟠桃,這姿態看得洛愿想拍拍手,果然是自小培養的涂山候選人啊。
麻子見狀給他解釋甘草對于嗓子的好處,小夭瞧著涂山璟的姿態隨口說道:“叫甘草得了?!?/p>
“不行!”麻子與串子異口同聲反對,洛愿無所謂,反正只是暫時的名字,叫狐貍也行。
“起個好聽的名字,別像我們一樣?!?/p>
小夭一人給了一巴掌,“你們名字哪里不好了?瑤兒,你說叫什么?”
突然被點名的朝瑤,更加隨意說道:“男狐貍?!?/p>
噗!麻子和串子猛然笑出聲,又緊急捂嘴看向叫花子,他這模樣確實像別人口中的狐貍精。正在細嚼的涂山璟驟然聽見朝瑤的話,動作一滯,笑了笑繼續細嚼慢咽。
他這一笑再次肯定朝瑤的話,串子和麻子覺得這個稱呼好像也不是不行。
按照瑤兒的稱呼,要不然多久整個清水鎮都知道他們家來了狐貍精。小夭隨手拿起一株藥草丟給麻子:“數一數,有幾片葉子就叫什么。”
聽見麻子的報數聲,小夭轉頭沖著涂山璟說道:“你以后就叫葉十七了!”
“好?!蓖可江Z點了點頭,串子與麻子笑呵呵上前與葉十七打著招呼。
這時老木剛好在前面喊著:“六哥,有病人?!?/p>
小夭看了一眼葉十七,一邊回應一邊走去:“來啦!”
“葉十七?十七哥?”洛愿走上前蹲在地上,笑瞇瞇地望著他。
涂山璟瞧見她的笑容,眼前的女子只能說長得清秀笑得卻甜美,完全看不出剛才說狠話的模樣,他抿著笑嗯了一聲。
麻子和串子瞧見瑤瑤的笑容,頭皮發麻,她每次甜甜一笑絕對沒好事。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世人有世人的煩惱。他不起別的心思,這段時間,她自然拿他當麻子與串子一樣對待。
“我要出去玩啦,你們照顧好他?!甭逶刚f完便背起竹簍跑進房間取了幾塊紅糖出來,分成兩份。
“串子,你們兌點糖水給他喝,天天喝黑不拉幾的藥別喝黑了?!?/p>
遞給串子一份紅糖后洛愿便跑出后院,很快消失在三人的眼里。
“十七,你惹六哥也別惹瑤祖宗?!甭樽诱f完瞧著串子手上的紅糖,嘴饞到先拿了一小塊含進嘴里。
“瑤祖宗是六哥的眼珠子,她鬼點子多,到時候可別說我們沒提醒你?!贝咏又樽拥脑捪蚴呓忉屃艘痪?。
“好。”十七繼續吃著甘草,心中已經有了計較。她剛才看似玩笑的話,處處是敲打之意。
洛愿背著小竹簍又跑到東面去了,他們現在也算是與相柳有點關系了,上次去過軍營偶爾碰見士兵也有人認識她,不再難為她。
“有沒有靈草???”
洛愿用腳踢了踢腳邊的草,認真地尋找著草藥。
“刷啦!”
這熟悉的聲音,洛愿抬頭果真看見毛球從天而落,站到她的不遠處。她笑著跑上去與它打招呼:“毛球?!?/p>
“嗯?!?/p>
毛球想提醒她主人也在,可是沒那膽子,低頭等著她的打招呼方式。
“毛球,你今天想吃什么?”
她跑過去按照慣例摸了摸它毛絨絨的腦袋,含笑的眼睛像是璀璨的明珠。
這段時間的相處,洛愿已經把毛球當寵物養著了,這可比鳳哥天天罵自己小廢物好多了。
毛球用翅膀指了指旁邊的野鹿,洛愿順著它翅膀看過去。這沒處理呀,鹿腿還在蹬,她不愛宰殺動物,有血腥氣。
“毛球,我不喜歡殺活物啊。”洛愿有點為難地望著毛球。
話音剛落便看見毛球飛過去,一鳥嘴給人家來了個透心涼,直接把脖子扎透了...........
“那內臟咋辦?皮毛咋辦?”
相柳坐在樹上聽見她啰嗦的聲音,眉頭一皺,直接丟了一把匕首在她前面。
“天上下刀子了!”洛愿被突然掉落的東西嚇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是匕首。樹上長刀子?她抬頭望去,沒長刀子,長出相柳了。
“嘿嘿,相柳大人,你也在啊?!甭逶笇擂蔚負]揮手,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態度總不至于再摔自己吧。
“處理干凈?!?/p>
洛愿???真把自己當廚子啊。她撿起匕首看了看毛球,又看了看相柳??迒蕚€臉把匕首遞給毛球。
“你來?!?/p>
毛球看了看自己的爪子,滿腦子不可思議,自己什么時候會用刀子了?
搖了搖頭把匕首用翅膀推出去,這事自己也不行。
一人一鳥站在樹下望著那把匕首,誰也沒動手。片刻之后,相柳自上方悠然飄下,白色衣袂隨風輕揚,如同一朵不染塵埃的云,輕輕拂過塵世的喧囂。
長身玉立,俊美到妖異的長相,融合了極致美麗與奇異魅力的獨特風貌。讓人一眼難忘,既驚嘆于其非凡的美,又隱約感受到一絲不可捉摸的神秘。
洛愿望得呆滯,嘴微張,目光隨著他的身影停留。這與男狐貍完全是兩個極端,但兩人確實各有各的美,各有各的風情,各花入各眼。眼前這朵如同月光下靜靜綻放的夜合花,又如同深海中未知的生物,引人遐想又心生畏懼。他氣質中那份超然物外、與世隔絕的冷漠,讓人在贊嘆之余,也不禁感到一絲寒意。
“麻煩!”
相柳拿過朝瑤手上的匕首,看了毛球一眼。手指動了動那柄匕首像是活過來了,飛向地上的野鹿,野鹿兩三下便被處理干凈了。
這要是刀自己也挺方便,洛愿趁著相柳處理野鹿的功夫,撇了幾扇芭蕉葉放在地上。
“分成四份,放到芭蕉葉上?!?/p>
話落肉掉,洛愿低眸瞧著芭蕉葉上肢解的野鹿,不知為何突然感覺自己像野鹿,說不定哪天他心情不好,把自己也肢解了。
因為相柳在旁邊洛愿沒那么放松,心里像是有個警鐘一樣,時時防備著旁邊的相柳。
“毛球,刨坑。”
相柳眉毛一挑,還未說話已經看見毛球在旁邊用爪子刨坑了,飛濺的泥土讓他轉身飛到樹上。
目光看著樹下的女子,不由得展露妖瞳打量著她的身影與她周邊,依舊沒有任何的異樣。她和玟小六與她到底有什么關系?
瞧見她跑到周圍扯下幾株野草,跑到小溪邊清洗干凈,揉碎涂抹到鹿肉上。隨后用芭蕉葉將鹿肉包裹,來回用芭蕉葉接水跑到剛才刨出的泥土旁,用水將泥土和成泥。
相柳瞧見她那雙沾滿泥土的手,眉頭微蹙別過頭看向別處,夯貨!
芭蕉葉包裹的鹿肉拿到土坑旁邊,洛愿細心地將芭蕉葉表面涂抹上泥土,泥土完全將其包裹起來。洛愿又尋了些茅草,干柴放到土坑里。
從懷里拿出火折子,費了好大一番勁才將火點燃。
“咳!咳!”
洛愿被煙霧熏得止不住咳嗽,抬頭瞧了一眼樹上的“黑心老板”,等著大火燃燒的間隙,又讓毛球叼了些粗壯的干柴回來。將鹿肉小心放進柴火堆,堵住火口中,準備慢慢煨熟。
做完所有的一切,洛愿跑到小溪邊洗手,洗完手主動跑去挨著毛球。她可不敢跑去找黑心老板。
“毛球,吃糖?!甭逶改贸鰬牙锏奶沁f到毛球嘴邊。
毛球正準備含住,糖便消失了。洛愿與毛球錯愕地望著空氣,糖呢!一鳥一人同時看向樹上的相柳,方正的紅糖塊出現在他手上。
“毛球,他連這個也搶啊。”
毛球聽見朝瑤的話,鳥翅膀一拍腦袋,低慫個鳥腦袋顯得委屈極了。
“毛球,說過多少次人心險惡,你怎么敢隨便吃她給你的東西?!?/p>
相柳打量著手上的東西,眼神淡漠地放進自己嘴里。濃郁的甜蜜滋味瞬間在口中化開,這比玟小六的毒藥,口感好點。
洛愿..................毛球不能吃?他能吃?瞧著旁邊委屈的毛球,這點出息!她背對相柳悄咪咪又拿出一塊糖,偷摸摸放到它眼前。
正在委屈自己食物沒了的毛球,意外瞧見眼前的東西,鳥眼微抬瞧見朝瑤對它眨了眨眼睛,它趕緊一口含住,這東西偶爾吃一吃,比毒蛇毒獸好吃。
他們的動作被相柳盡收眼底,他沉默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這大半年毛球與她的每次見面,他都知道,原本以為她是想從毛球這里尋找突破。
可她每次除了給毛球烤肉便是拉著毛球背后罵自己,從來沒說過辰榮軍的事情。上次跟著二虎他們也只是問一些辰榮以往的好吃好玩,是她藏得太深還是原本就不放在心上?
“毛球,咱們下次私會?!?/p>
“別帶個兇神出來?!?/p>
洛愿背對相柳,腦袋一歪,壓低聲音與毛球球竊竊私語。毛球聽見朝瑤的話,鳥腦子也被干迷糊了,不敢有任何反應,繼續低慫著鳥腦袋。
“下次背后說我,割掉你的嘴。”
身后驟然響起冷冰冰的聲音,如同一道催命符打住洛愿的抱怨。洛愿翻個白眼,在心里去煩鳳哥了。
“鳳哥,有沒有劇毒的藥,老娘要毒死他!”
九鳳.................“你烤肉里給他放點毒,試一試。”九頭妖全身都是毒,小廢物還想用毒,九頭妖沒毒死,她先被掐死。
“試試就試試?!?/p>
更新時間:2025-04-24 20:48: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