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裂岸鐵流奔,十萬旌旗破曉昏。且看焦原春訊動,每粒麥種見精神。
1941年12月18日,克里姆林宮的尖頂在晨曦中閃爍著冷光,我登上敞篷吉普車時,
警衛員往我手里塞了個鐵皮暖爐——那是捷爾任斯基工廠的女工們用炮彈殼改制的,
爐身刻著歪扭的“烏拉”。引擎聲碾碎冰面的脆響里,朱可夫的望遠鏡筒掃過前方雪地,
鏡片上的哈氣瞬間凝成冰花:“德軍在前沿陣地撒了玻璃渣,零下40℃,
他們以為我們的士兵會光腳沖鋒。”車輪碾過結冰的戰壕,凍土在履帶下發出悶雷般的轟鳴。
我看見散兵坑里的士兵用凍僵的手拼接望遠鏡,
鏡片碎了就用德軍的鋼盔反光;槍支卡殼了就用牙齒咬開零件,
像極了集體農莊里老獵戶修理獵槍的模樣。當我的身影出現在塹壕拐角,
二十幾支PPSh-41沖鋒槍同時上膛,
卻在看清面容后爆發出壓抑的歡呼:“斯大林同志和我們一起挨凍!”排頭的上士爬過來,
他的棉褲膝蓋處用T-34的防滑鏈補丁,指尖還沾著熊油潤滑劑:“昨天夜里,
”他的聲音混著風雪,“我們聽見德軍在唱《平安夜》,班長說,等拿下柏林,
要在勃蘭登堡門給他們唱《國際歌》?!迸R時救護所設在廢棄的集體農莊糧倉,
屋頂漏下的雪光映著傷員們的笑臉。一位斷了左臂的士兵正在用牙齒咬開繃帶,
看見我時突然立正,殘缺的袖口甩出冰碴:“斯大林同志,我還能操作喀秋莎!
”他的鋼盔帶里塞著張照片,是捷爾任斯基工廠的某位女工——或許是他的未婚妻,
正等著他勝利歸來。護士抱著襁褓擠過來,
嬰兒的小腳丫從破洞的襁褓里露出來:“這是前線出生的第七個孩子,
”她的圍裙上繡著紅星,“母親在分娩時還在給炮彈裝引信,她說孩子的第一聲啼哭,
就是給德軍的沖鋒號?!闭绲年柟舛虝捍┩冈茖?,照見遠處T-34坦克群正在集結。
車長們站在炮塔上向我敬禮,他們的防寒帽上別著各種“勛章”——有用彈殼做的紅星,
有教堂彩窗的碎玻璃,最醒目的是一位車長帽檐上別著的麥穗,
那是從焦土中扒出來的、尚未發芽的冬小麥?!案嬖V同志們,”我對著擴音器大喊,
聲音撞在坦克裝甲上發出回響,“當你們的履帶碾碎德軍的圣誕花環,
克里姆林宮的鐘聲會為你們而鳴!每顆炮彈都是凍土的種子,春天會在敵人的墳頭開花!
”回應我的是整齊的“烏拉”聲,混著坦克發動機的轟鳴,
像極了集體農莊開春時的犁地號角。朱可夫突然指著觀測鏡:“看!
德軍陣地在晃動——不是炮擊,是他們在聽我們的歡呼?!毕挛缪惨暠皇諒偷募永飳幨?,
斷壁殘垣間飄著炊煙。一位老婦人在廢墟上支起鐵鍋,用德軍頭盔煮著甜菜湯,
看見我時顫巍巍地舀起一勺:“斯大林同志,嘗嘗吧,這是用敵人的鋼盔熬的甜湯。
”她的圍裙上補著T-34的履帶紋,那是從戰場上撿來的碎片改制的。
巷戰的彈孔布滿墻面,卻有新的標語正在刷寫:“我們的背后是莫斯科,我們的前方是柏林!
”年輕的油漆工站在梯子上,
褲腳露出與我后頸相同的燙傷——那是前天搶修機床時被蒸汽灼傷的。他看見我時腳下打滑,
卻高舉著刷子大喊:“等勝利了,要用德軍的骨灰當顏料!”臨時指揮部里,
羅科索夫斯基展開繳獲的德軍地圖,
藍色防線被紅色箭頭撕得粉碎:“古德里安在日志里承認,”他的手指劃過“撤退”二字,
“他們的后勤車轍印,被我們的三角鐵釘刻成了墓志銘。
”作戰桌上擺著個特殊的戰利品——德軍指揮官的望遠鏡,鏡筒上纏著紅繩,
那是某個蘇聯母親的祈福?!鞍淹h鏡送給列寧格勒的孩子們,”我摸著鏡筒上的凍痕,
“讓他們知道,敵人的目光永遠穿不透我們的凍土?!绷_科索夫斯基點頭,
鉛筆在地圖上圈出下一個目標:“明晨五點,我們將收復沃洛科拉姆斯克,那里的麥田里,
埋著300條反坦克犬的項圈?!秉S昏時分,一群少年從廢墟中跑出來,
他們的棉襖上縫著“少年近衛軍”的袖標,手里攥著用德軍鐵絲改制的長矛。
排頭的男孩露出缺牙的笑容,向我展示矛尖的紅星:“我們在鐵路橋埋了炸藥,
”他的眼睛像淬了火的鋼,“等德軍的火車來了,就送他們去見上帝?!蔽叶紫律?,
摸了摸他凍紅的耳垂:“等戰爭結束,”我指著遠處正在重建的磨坊,
“你們要在這片焦土上種滿小麥,讓每粒種子都記得,是誰用鮮血澆灌了它們。
”男孩重重點頭,矛尖的紅星在暮色中微微發亮,如同凍土下即將破土的嫩芽。
返回前沿陣地的路上,遇見一隊運輸女兵。她們背著比自己還高的彈藥箱,
腳蹬用德軍降落傘改制的雪地靴,歌聲混著喘息在風雪中飄蕩:“同志們勇敢地前進,
穿過那暴風雪……”帶頭的姑娘突然滑倒,彈藥箱摔在雪地上,
露出里面塞著的、給士兵們的家書——每封信里都夾著麥粒,那是從焦土中篩出來的希望。
“抱歉,斯大林同志,”她慌忙撿拾信件,頭發上落著的不是雪花,而是骨灰,
“這些信要告訴弟兄們,他們的母親在磨面,妻子在鑄劍,
孩子在等爸爸把德軍的頭盔當搖籃?!鄙钜沟囊皯疳t院里,
傷員們用凍僵的手指在繃帶上畫紅星。一位傷兵指著墻上的作戰地圖,
更新時間:2025-04-24 16:48: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