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夏越過二人,走進了狹小的洗澡間。
鎖門脫下衣服,鏡中人曾被衣物遮住的身體,幾乎每一寸都有難看的疤痕。
家暴父母對孩子的傷害,是漫長且無下限的,他們有充足的時間折磨孩子的每一分骨血,而孩子卻因生活所迫無處可躲,最終分不清愛恨,將痛苦視作了父母的愛。
林初夏一拳打碎了玻璃,露出了暢快的笑容,復仇的快感從心底里迸發而出。
“林初夏,你看到了嗎?”林初夏自言自語道,“那畜生不如的東西,給你磕頭了。”
“這只是個開始,現在你有了力量,可以慢慢將他們帶給你的每一寸痛苦,還回去?!?/p>
融合原主記憶的林初夏繼承了原主的痛苦與憤怒,卻并未繼承原主被洗腦出的愚孝與因為長年被欺凌產生的懦弱。
洗完澡后,林初夏裹好浴巾走出了房門,見林懷英與李秀蓮正低頭打掃衛生。
“林懷英,滾出去。”
“李秀蓮,把蘇沐雨打款的銀行卡給我?!?/p>
走進主臥,換好了貼身衣物,林初夏又一通翻找,挑選了兩套合適的衣物,一套穿身上,一套疊好放進了書包里。
推開門,李秀蓮臉上堆著討好的笑:“那銀行卡在臥室里放著,我給你拿去?!?/p>
說著,她走進臥室,從柜子夾層里拿出了一個厚卡包,從中找到了那張銀行卡。
林初夏接過銀行卡放進了衣兜里,一手又奪過了卡包,一陣翻找,從卡包的夾層里找到了兩張一百兩張五十另加十幾塊錢。
見林初夏扔下卡包,要將錢拿走,李秀蓮語氣小心道:“這錢是給你弟...”
“啪!”林初夏反手一巴掌。
李秀蓮額頭撞到在了墻上,站立不穩又朝著另一個方向摔在了床上。
疊好錢,林初夏轉身離開家門。
門外的的林懷英見林初夏推門而出,連忙后退一步貼墻站好,又乖巧地低下了頭。
完全聽不到林初夏腳步聲后,他才敢小心翼翼地抬頭。
確認女兒走遠了,林懷英走進出租屋,砰地一聲重重關上了房門,指著李秀蓮罵道:“看你教的好女兒,連畜生都不如的東西?!?/p>
李秀蓮自然是不怕這家伙,猛地撲上前去,一邊抓撓林懷英的臉,一邊罵道:“你這廢物,連一個女人都不如,我嫁給你就沒過過好日子,到頭來還敢罵老娘我?!?/p>
林懷英自然不會干挨打,立刻便還了手,兩個人打作了一團。
沒多久,兩人的兒子林耀祖到了家,拉開了兩人。
林耀祖染著一頭黃發,脖子戴著夸張的金項鏈,衣鞋都是名牌貨,與一眼窮人的林初夏相比完全不像是一個家庭出來的。
“爸媽,你倆咋打起來了?林初夏死哪里去了,家里這么亂不知道收拾一下?”對于家庭的混亂,林耀祖并不驚訝。
以前林初夏在家,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被教訓,教訓完林初夏還得把家里收拾干凈。
李秀蓮與林懷英互相瞪了對方一眼,都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
“林初夏,你TM滾出來,家里亂成這樣你不知道收拾?”林耀祖一邊罵著一邊踹開了廁所的門。
以往林初夏挨打后,總是喜歡將自己反鎖在廁所里,所以家里廁所的門也早就被踹壞了。
“不在廁所?”林耀祖疑惑。
李秀蓮平復了心情,連忙上前拉住了兒子:“我們把她趕出去了,祖祖你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什么趕出去,是她自己跑了吧?她都這樣了你們還替她說話?”林耀祖甩開母親的手,“家里不收拾就跑,有沒有點責任心了。”
“你們就是把她給慣壞了?!?/p>
李秀蓮又拉住了兒子的胳膊:“好了祖祖,回屋去學習吧,你快中考了,成績不能落下,屋子我們收拾。”
“學習學習,你們就知道催我學習?!绷忠娣藗€白眼,甩手走進了自己屋子,“我馬上要考體育了,關系到中考成績,明天拿兩千塊,我自己去買個差不多的跑鞋?!?/p>
話音落下,房門“砰”地一聲被重重關上,十幾秒后,屋內便傳來了“TIMI~”的聲音。
而此刻,林初夏則在校門口下了公交車。
身上只剩五百多元的她自然是舍不得住賓館的,學校宿舍便成了她唯一的住處。
但不料,保安卻以晚上十點后不得出入的理由,將她攔在了學校大門口外。
無奈之下,林初夏只得繞著學校外墻走了起來。
為了防止學生翻墻,學校的圍墻頂端架設了鐵絲網。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讓她找到了一處鐵絲網被剪開的缺口。
將書包先扔了過去,林初夏一個助跑扒在了墻上,然后小心翼翼用腳撥開鐵絲網,翻過身子,扒在了圍墻的另一側。
正當扒著圍墻的她轉頭看向地面,準備跳下去時,手中的瓦片卻忽然松動,使得她不受控制地向下墜去。
“糟糕...”林初夏的大腦一片空白,本能閉上了眼睛。
卻不料,意料中的疼痛遲遲沒有出現,良久之后,她才意識到自己躺在一個過分柔軟的東西上。
她連忙翻身爬起,借著遠處昏暗的燈光,發現地上慢慢爬起的似乎是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林初夏連忙扶起那人,并模糊看清了這是個女人,比林初夏低了一個頭。
“沒傷到你吧?”林初夏一邊幫忙對方拍著灰,一邊歉意道。
那人拿出手機,打開燈光照在地上。
借著反射的燈光,林初夏看清了對方的面孔,心頭猛顫。
一雙大的過分的漆黑眼睛看不出情緒,蒼白的精致臉龐上沒有一絲表情。
現在還是三月,但少女只有一件白色的連衣裙掛在身上,冷風一吹,白色的連衣裙隨風搖擺,露出少女纖細的四肢。
“李雨橙。”少女張口,“我的名字?!?/p>
林初夏連連點頭:“我叫林初夏,剛才實在是對不起了,沒有傷到你吧。”
李雨橙沒有動作,只是盯著林初夏,張口道:“沒有。”
“那就好,太對不起了。”林初夏撿起自己的書包,看到地上有許多新鮮的泥土,隨口問道,“你在這里干什么?”
“辦葬禮。”李雨橙漆黑的大眼睛追隨著林初夏道。
更新時間:2025-04-24 15:3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