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
宋知韞的聲音從浴室傳來,保姆才漸漸放下心來,提醒著,“別待在浴室太長時間了,大小姐讓您給她回個電話?!?/p>
宋知韞應下以后,從浴缸里起身,簡單擦拭一下掛在身上的水珠,不遠處就是個全身鏡,身上那淺淺淡淡的紅痕如一朵朵玫瑰一樣盛開于雪山之巔。
“……”
宋知韞恨不得現在就把全身鏡拆了。
她停在原地沉思片刻,沒心思管全身鏡的事情,涂上身體乳后,挑了件長款睡裙套在了身上,身上的痕跡被遮了七七八八,只是頸側還露出一點點紅痕。
邊往臥室走邊給大姐姐宋知許回了通電話。
大概是宋知許現在不怎么忙,剛撥通電話沒多久就被接通了。
“宋知韞!”
“你和蔣斯煜怎么回事兒?”
“要不是我和你姐夫去辦離婚我還不知道這件事!”
宋知韞的耳朵被震得有些疼,抱著被子陷在柔軟的床上,鼻翼間皆是淡雅的茉莉香氣,語氣溫軟,像是訴說著很平常的一件小事感受不到任何情緒起伏。
“我們啊…和平分手?!?/p>
話落,宋知韞稍稍停頓了下,順勢掀開被子猛得一下坐了起來,“離婚?”
“宋知許!你們又怎么回事兒啊?”
電話那頭的宋知許遲疑了一瞬,忙說現在有病人先掛了。
宋知韞微微蹙眉,看著被掛斷的電話,來不及仔細遮蓋吻痕,跑去衣帽間挑了件半高領露肩打底衫和條深色牛仔褲換了上去,直奔京醫。
-
茶室內霧氣氤氳,那道清冷矜貴的身形被籠罩在層層薄霧之中,似看得不太分明。
沒等宋鶴麟開口,他微微屈膝,筆直的跪在了宋老爺子的面前。
“外公?!?/p>
“我想娶她——”
話音方落,宋鶴麟怔怔的望向他,不敢置信這話能從他的嘴里說出來,不禁將茶杯揮落發出沉悶的一聲,被掀翻的茶水頃刻間砸在地毯上,洇濕了一大片。
“你是想和昭昭走你父母的老路嗎?!”
“你知不知道她是你妹妹?!”
周靳嶼挺直脊背,四目相對,句句赤誠,“沒有血緣關系,況且我們有婚約在!”
他從小養在宋老爺子身邊,遠離周家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虎狼窩,卻沒想到骨子里的劣根性是怎么改也改不掉的。
宋鶴麟滿臉失望的看著他,遲遲不敢相信,揚起微顫的手掌在空中停頓了一瞬又悄悄放下,狠狠得拍了下自己的腿,腦海里的記憶碎片突然以慢鏡頭回放,每個畫面都好似帶著鋸齒狀的鋒利邊緣輕而易舉劃破他的心,寸寸窒息。
周靳嶼算是陪著宋知韞一起長大的,她所有的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知道她這么多年過得很不開心。
宋知韞從小就比同齡人要懂事得多,剛來宋家那幾年誰都會欺負她一下,她甚至從來都不會把不開心的情緒表現出來,就好像一個既定程序的NPC,沒有獨屬于她的鮮活靈魂。
“你喜歡她大可以好好追,我絕不會攔你,但你這么做不就是趁人之危嗎?我就是這么教你的?你是篤定了昭昭不會因為這個恨你嗎?”
周靳嶼的眸色微沉,抬眸,直直迎上宋鶴麟的視線,他薄唇微啟,“除了我,沒人能夠護她周全?!?/p>
他深知宋知韞想要的是什么,就算他那天沒有出現在頂樓,宋知韞和蔣斯煜也走不到最后。
一個只想要安穩自由的生活一個卻想要前途權利握在手中。
終究是不合適的。
他俯身撿起湖藍色的琉璃杯,小心翼翼將它擺放在臺面上,“我不是周秉坤,自然做不出強娶別人家姑娘的事兒——”
宋鶴麟:“……”
有什么區別嗎?
周靳嶼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鞭子,雙手奉上,遞到宋老爺子面前,“我要她心甘情愿嫁給我。”
宋鶴麟:“?”
他的視線觸及他掌心中冷棕色的鞭子不由得想起宋知韞十歲那年,她不慎跌進池塘,周靳嶼站在岸邊卻遲遲未救她,只是鼓勵她要戰勝心底的恐慌,畢竟沒有人可以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
后來,不知怎么這件事兜兜轉轉還是傳到了老爺子的耳中,依舊這間茶室,周靳嶼在他面前罰跪,后背上被打了兩鞭子,血痕瞬間浸透了白襯衫,就被沖進來的宋知韞緊緊抱住,跪在他面前求求他不要再打三哥,不是他的錯,聲淚俱下,哭得他心軟。
再后來這小姑娘更是得寸進尺央求著老爺子把鞭子放進倉庫,不要再拿出來打哥哥們了,宋鶴麟哪能忍心拒絕她的請求,那可是和他有過生死之交的戰友的遺孤。
每每看到她的時候,明明長得并沒有和老賀很像,但總覺得某一瞬間好像從她身上看到老賀的影子。
“滾!”
“拿上你的鞭子給我滾遠遠的!”
茶室里霎時間響起了一道中氣十足暴怒聲,周靳嶼卻遲遲未起身,仍舊端正的跪在他的面前,“外公,比我更適合的大有人在,但最懂她只會是我——”
氣氛一瞬間凝滯下來,宋鶴麟微微瞇眸,都是聰明人,自然也知道他的隱晦,隔了數秒,像是妥協般的朝他輕揮了揮手。
門被輕輕帶上時,茶室里氤氳著股淡淡的山茶花的淡雅香氣。
宋鶴麟雙手抱臂,倚靠在沙發上,視線不經意掃過那被打翻后的琉璃杯。
湖藍色琉璃杯是宋知韞親手燒制的,他確實答應宋知韞不會用鞭子打哥哥們,但沒說不能用別的。
后來這小丫頭將茶室里的的杯子通通換了一批,只有她親手燒制的老爺子才舍不得弄壞。
“鐘澍!”
“陪我去趟西山陵園?!?/p>
…
去京醫的路上堵了好久的車,到達醫院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半了,來的次數多了,連科主任都認識她了。
宋知韞直奔宋知許的辦公室。
宋知許去會診了,科室里其他醫生都有手術,只剩下坐在她斜前方的小陳醫生。
兩人打過招呼后,小陳醫生忙著寫病歷,她順勢坐在了宋知許的位置上。
大概是折騰了一天又沒怎么吃東西,放空下來突然覺得有些餓了。
宋知韞拉開宋知許的右側抽屜,除了那大半抽屜的筆,邊邊角角處藏著幾塊濃度80%的黑巧,原產地是俄羅斯。
宋知許嗜甜如命,一般這個濃度的黑巧她根本不會吃。
小手剛探進邊角處,想拿這塊黑巧,卻被一道低沉悅耳的聲音叫住——
“昭昭?”
“你怎么在這?”
更新時間:2025-04-24 12:07: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