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懷津停下腳步。
岑月有點不好意思:“那你去哪兒——”
梁懷津不用猜也知道,這小姑娘現在肯定很不好意思,背對著她道:“休息吧,我去那邊幫忙?!?/p>
“晚點來叫你?!?/p>
他都能在這里有固定住所,說明和寺廟里的僧人關系匪淺。
岑月原本擔心他會沒地方去,想到這,張了張嘴,最后只“哦”了一聲。
然后誠心實意道了句:“謝謝?!?/p>
梁懷津似是笑了一聲,背對著她說:“不用?!?/p>
他語氣低沉清晰,似乎意有所指,“以后也許會有你幫我的時候。”
岑月微愣,一時沒想到這是什么意思,但還是很快回應:“好?!?/p>
她神色認真:“有任何我可以幫忙的事情,盡管開口?!?/p>
梁懷津“嗯”了一聲,開門出去。
岑月后退兩步坐在床上,松了口氣。
早上六點起床,從西邊佛殿走到東邊白塔,又繞行三圈,她早已困意繚繞。
指尖碰到柔軟的被子,她一時沒有腦子多想,仰頭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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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睡了多久。
岑月醒來時,木質窗欞被吹得微微震動,角縫處斜吹進來幾絲冷風,外面窗簾輕飄。
枕邊的手機屏幕明滅幾次,岑月拿過來。
電話對面是一個很長時間沒和她聯系的人。
“Mia?”
見電話接通,季霖的心緊了緊,試探出聲:“是你嗎?”
很長時間沒聯系,熟悉的聲音入耳,岑月心說他裝模作樣,“自己親自要來的電話都不相信了?”
她心情不好時譏諷人的本事一流,季霖不跟她硬碰硬,率先軟下語氣:“我怕你…不接我電話?!?/p>
時隔兩年,該有點什么,也全都忘光了,是以岑月表情十分平靜。
“你找我什么事?”
季霖頓了片刻沒開口,被身邊事務所的合伙人一推,才說道:“我聽說…你從瑞寧辭職了?”
岑月:“跟你有什么關系?”
季霖道:“我其實當時回國了?!?/p>
京市,高聳入云的寫字樓18層總裁辦公室里,身著白色西裝的身影筆直挺拔,季霖一眨不眨盯著手機,干澀喉間咽了咽,語氣很慢,“你近兩年應該聽說過,匯悅是我……”
岑月唇角一抿,眉心微擰。
瑞寧和匯悅、華深立信在建筑界三足鼎立,她很早就知道,匯悅的直接創辦人是她三年前在UCLA的師兄。
但她依舊毫不客氣嘲諷出聲:“你想跟我說什么?我當初沒答應跟你在一起,在你手下給你打工,但是你大獲成功名聲大噪,而我聲名狼藉——你打這個電話是來向我炫耀的?”
“不是!”季霖立刻否認,急促道:“明年政府有一個建筑設計計劃,決定以競標的方式選出合作公司,我看了具體設計要求,只有你最合適!”
岑月想也不想拒絕:“不好意思,我最近都不想再做這些?!?/p>
季霖說:“你從瑞寧辭職,是不是因為王清頂替了你的成果?!?/p>
開口以來,他唯有這句話充滿肯定,岑月一頓,隨即開口:“這和你沒關系?!?/p>
說完她就要掛掉電話,季霖道:“昨晚行業座談你不在,王清說了很多否認你的話,你……要是你這次能代表匯悅,項目成功后,你之前的所有成果都會被看到?!?/p>
岑月握著手機的手一緊。
半晌,她聲音很輕問:“昨晚座談,你在么?”
季霖一愣,“在?!?/p>
岑月問:“你也相信他說的?”
季霖立刻:“我當然不相信!”他補充道:“我們一起學習那么久,你很多習慣我可以認得出來,那兩個酒店項目,其實是你全盤設計的?!?/p>
那昨天怎么不說。
岑月心里嘲諷,終究沒開口。
應了那句老話,學生時代再美好的感情,一畢業,也將變得面目全非。
她這次沒有拒絕,聲音冷清,像裹上了風雪。
“我會考慮?!?/p>
季霖喜上眉梢,立刻說:“那你……通過一下我的好友,我把初步項目要求發給你?!?/p>
手機適時響起“?!钡囊宦?。
岑月沒有掛電話,拿下手機查看信息。
指尖懸在屏幕上久久未動,季霖略有些焦急的聲音傳出來,回蕩在屋子里。
“月亮……?”
他沒有催促,轉而像朋友一般,輕聲問:“聽宋之洲說,你去拉薩散心了?”
又似乎在回憶:“我們之前一直說要一起去一次拉薩——”
他對她實在了解,知道眼下這條路不通,就換成感情牌。
岑月驀地出聲打斷:“你不知道我什么時候回國的嗎?”
言下之意,近兩年都沒有聯系,這個關鍵點聯系,就別打這么廉價的感情牌了。
季霖微頓:“……我不是這個意思?!?/p>
岑月不再多問,正要掛斷電話。
同一時間,身后門被推開。
梁懷津溫和聲音響起:“醒了?”
更新時間:2025-04-24 10: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