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嬸娘，你可得給侄兒媳婦做主啊，都是顧氏那破鞋害得?！?/p>

于是顧氏，錢歡喜，就開始張大嘴巴聽錢婆子顛倒黑白了。

“里正大哥，族長老們，嬸娘們，歡喜是我們家好好的閨女，可是自從顧氏搬到這個山洞來以后，歡喜這丫頭就成天和我們老錢家對著干了，不尊敬長輩，油嘴滑舌，謊話連篇，不干家務，好吃懶做……”

“夠了，徐淑清，別說那些有得沒得，歡喜這丫頭什么樣的孩子，我們心里還是有數的，你就說說你今天到底為什么來這里吧，大冷天的，你不會是想出來吹風的吧?！?/p>

里正禁不住打斷錢婆子徐淑清的話。

錢婆子偷眼瞟了里正和幾個族老，見他們一副在冷風中瑟瑟發抖的樣子，一想到暖意融融的山洞，趕緊用手拍著那張已經干涸了的血漬呼啦的臉討好地說道：

“瞧我這腦子，都忘記請里正和族老們進山洞去暖暖身子了，我給你們說啊，這山洞可是塊寶地啊，里面了暖和著哩。”

里正和族老們正有此意，站在這冷風中，像沒穿褲子似的，不是一般的冷，雖然覺得進一個女人居住的地方有些不妥，到底抵不住寒冷，于是都把手往衣袖里攏了攏，紛紛進了顧氏居住的山洞。

顧氏……

錢歡喜……

自從錢婆子來了后，好像真沒她娘倆什么事了。

顧氏心里七上八下，山洞里面東西看著都破爛普通，可是手感和觸感和外表完全不匹配，不知道觀世音菩薩會不會知曉目前她弟子的處境。

她也胡思亂想著跟著進了山洞。

“呀，顧氏，你一個人也把孩子生了，還養這么大了，嘖嘖嘖，是丫頭還是小子，長得可真好看啊?！?/p>

三族老媳婦溫氏，一看到肉團團一樣的顧歡顏就喜歡得不得了，伸手就要去摸摸顧歡顏的小臉頰。

本來顧歡顏剛才都已經睡著了，到了山洞外面被冷風一吹又醒了，接觸了三族老媳婦那冷冰冷的手指頭，她禁不住臉頰扯了扯，媽呀，老太太，你不知道你手指頭像冰塊嗎？

“咿呀咿呀……”

“咿呀咿呀……”

顧歡顏表示嚴重抗議。

可惜無效。

“哼，三嬸娘啊，你可別給這挨千刀的臉上貼金，她那什么肚皮，能生出兒子，哼，還不是一個賠錢貨?！?/p>

錢婆子不屑地接話頭。

溫氏撇撇嘴，眼神都沒有給錢婆子一個，“得兒”“得兒”“嘖嘖”“嘖嘖”地逗著顧歡顏玩。

大族老媳婦二族老媳婦都過來稀罕顧歡顏，幾張老樹皮一樣的臉湊在她包被上，還有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各種口臭，頭油臭。

顧歡顏：老太太們，放過我吧，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姐姐也好看，也肉嘟嘟呢，去捏她吧。

顧氏見三族老媳婦確實是誠心稱贊自家小閨女，也順勢將顧歡顏交給她抱著，自己去忙著讓座，燒水，倒水。

雖說山洞簡陋，卻被顧氏收拾得干干凈凈，井井有條。就連剛才錢婆子摔倒的地方那塊碎石子也是顧歡顏的杰作，人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顧歡顏早收進了她的小城空間垃圾箱了。

顧氏這家里攏共就三個碗，還都是豁口的。

于是里正和族老們只能像喝酒一樣的輪著碗喝水。

熱水下肚，加上山洞里面關掉“空調”后還剩下的余溫，里正他們終于緩過來了。

“顧氏，你說說吧，錢婆子今天到底來找你什么事？”

里正雖然那天帶著村里人當場逮著劉悶子和顧氏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一個村里住著，顧氏怎樣的性情他們心里還是有底的。

顧氏膽怯地回答：“錢嬸子，錢嬸子非說我這里藏著銀子，藏著糧食，還，還藏著……”

“漢子”兩字她到底說不出來。

“對，我就是覺得她這里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里正大哥，族老們，你們想啊，顧氏被休已經三個多月了，我就分給她五十斤糙米，她帶著錢歡喜吃三個月？”

錢婆子一下接過去話頭，還順勢指著顧氏和錢歡喜大聲說道：“你看看這兩個挨千刀的，長得白白胖胖的，臉色紅潤，紅光滿面的，你們再瞅瞅自己，連著鬧了兩年的饑荒，地里收成就那么點，我們都快長成青菜樣了，這兩個破鞋卻在長肉，這里沒有貓膩，鬼都不信，哼……”

溫氏看著包被里面的顧歡顏，粉妝玉琢，肉嘟嘟粉嫩嫩的，喜歡得不得了，五十幾歲的人了，家里那些孫子曾孫子，一個個菜色得能掐出青來，一比較，這也太明顯了。

不過。

“有才家的，人家長肉，吃什么用什么，到底關你們家什么事？顧氏不是已經被你家學軍休了嗎？你們不是又新娶了兒媳婦了嗎？你還憑什么來管人家的事？”

溫氏才不會給錢婆子臉吶。

顧氏感激地看著溫氏。

“啥不關我的事？錢歡喜這死丫頭不見天地往這里跑，就不關我的事，可是，你們看看，這死丫頭是我們錢家的種，她要學壞了，從小學著她娘偷人養漢，長大還了得，那時候丟得可是我們錢家的臉，丟的可是我們錢家村的臉，三嬸娘，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錢婆子果然伶牙俐齒，果然能把胡攪蠻纏顛倒黑白說得理直氣壯。

里正和族老對了對眼色，覺得錢婆子說的也有點道理，都有點好奇，這顧氏拖著一個奶娃娃，還能把一家三口養得紅潤嬌嫩。

于是里正清了清嗓子，看著顧氏問道：

“顧氏，這個，這個你婆婆哦，你前婆婆說得也有點道理，難不成你這山洞能自己長糧食？”

錢婆子一聽里正的話，不禁昂了昂頭，神情中全是“你今天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大家都會撕了你”的樣子。

“里正叔，我，我，我就是，在，在大雪還沒有封山，山的時候，運氣好，出去，出去找到了些雞蛋和野雞……”

顧氏嚇得話都說不完整了，天啦，可別把歡顏的秘密給說出去了。

“嗤，運氣好，老娘怎么就那么不信呢，這山又不是一天兩天杵在這里的，我們咋就沒那運氣呢？族老們，嬸娘們，族長大哥，你們說是不是？”

更新時間：2025-04-24 08:02: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