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氏和錢歡喜看得心中解氣，卻不敢笑出來。

只有包被里面翻身都做不到的顧歡顏，把“惡人自有天來磨”“自作自受”“自作孽不可活”翻來覆去在心里默念，才不會讓自己“咯咯咯”笑出聲音來。

不過嬰兒沒有多少的控制力，雖然顧歡顏已經竭力讓自己控制抖動的身體，嘴邊的口水還是順著“咯咯咯”的小聲笑給流了出來。

“顧氏，你這個挨千刀的，居然讓你的小野種嘲笑老娘，看老娘不掐死她……”

氣急敗壞的錢婆子居然從小嬰兒的聲音中聽出來嘲笑，一邊用手摸著被撞痛了的腳，一邊單腳蹦跳著就要來搶顧氏懷里的顧歡顏。

回過神來的顧歡顏再顧不得那么多了，從自己小城空間超市里丟了一片爛菜葉子在錢婆子腳下。

哦豁！

錢婆子單腳蹦跳到爛菜葉子上面，“啪嗒”一聲，錢婆子華麗麗地摔了個狗吃屎，好巧不巧地正摔在錢學斌面前。

“哎呦”“哎呦”……

錢學斌一下子也懵了，聽到”啪嗒”的聲音和那凄慘的“哎喲”聲中，才把眼睛從顧氏那白嫩的臉上收回來。

“娘，娘，你怎么啦？”他趕緊伸手去扶錢婆子，無奈錢婆子的嘴巴磕在山洞的碎石子上，鮮血從嘴里冒出來，流了滿下巴，像極了一個面容猙獰的惡鬼。

等錢學斌好不容易把錢婆子從地上扶起來坐在石凳上時，錢婆子的衣襟都被血染透了。

顧歡顏已經忍笑忍得打嗝了，一個小嬰兒能有什么壞心思呢，連自己的臉部肌肉都控制不了，口水順著嘴角流進了包被。

“咿咿呀呀”

“咿咿呀呀”

錢婆子這時候已經顧不上罵人了，錢歡喜心里早樂開了花，表面上不得不裝出心疼奶奶的樣子，趕緊去找草木灰來給奶奶止血。

平時他們有一點磕磕碰碰，摔出血的地方都是用草木灰或者蜘蛛網止血，可是今天錢婆子傷到的是嘴里，難不成是要把草木灰或者蜘蛛網給她喂在嘴里面去嗎？

錢歡喜一時半會找不到蜘蛛網，草木灰就太多了。

她用手捧著草木灰，不知道該給奶奶喂到嘴里，還……還是該拿給奶奶？

“你——你——你這個死丫頭，你是想把你奶奶毒死嗎？居然想用這么臟的草木灰喂到我嘴里面。”錢婆子嘴里滿口鮮血，含糊不清的還在罵著錢歡喜。

錢婆子一邊說著，一邊狠狠地伸出手將錢歡喜遞在她面前的草木灰一把給拍開，哦吼，輕飄飄的草木灰有好些爭先恐后地鉆進她的眼睛里去了，還有好些粘在她血赤呼啦的臉上，活脫脫一個地獄出來的惡鬼。

“老大啊，老大，快去找里正，快去報官，你娘要被這破鞋害死了。……”

錢婆子迷了眼睛，雙手在面前一陣猛拍猛打，嘴里“哇哇”亂叫著。

這時顧氏走過來，對著錢歡喜說：“歡喜，給你奶奶拿點水吧。”

歡喜才如夢初醒地拍了拍手上的草木灰，轉身到水缸里去舀水。

折騰好半天，錢婆子才把口里的血給止住，嘴唇已經腫成了兩塊厚厚的香腸。

含糊不清的罵人聲，從嘴里飆出來：“護……氏，你個挨掐刀的，不得，不得好死，錢花喜，你……你個爬錢貨，老娘定要，定要，撕了你……”

早該睡覺覺了的顧歡顏，在包被里瞪著兩只水靈靈的大眼睛瞅啊瞅瞅啊瞅，這大戲怎么那么好看哩。

錢婆子坐在石凳上捶胸頓足，一會罵顧氏，一會罵錢歡喜，一會罵顧歡顏，一會又扯著錢學斌罵顧氏。

只罵的口水和著血泡吐了滿地，錢歡喜不得不又去端了草木灰來給她掩蓋上，惹得錢婆子又開始用腳踹草木灰，用手抓撓錢歡喜。

錢歡喜溜滑得像條小魚，累得錢婆子七拉八扯，連錢歡喜的邊都沒有挨著。

于是錢婆子的鞋面又粘滿了惡心的口水血水老痰和在一起的草木灰。

氣得她差點背過氣去。

“娘，娘，當家的，當家的，里正叔和幾個族長老嬸娘來了，你們在哪里呢？”

錢婆子正累得直喘氣，終于聽到大兒媳的聲音了，頓時精神又歸位了。

“你個懶婆娘，叫你去請里正他們，半天請不來，老娘還以為你半路被狼叼走了?！?/p>

錢婆子喝了半天水，嘴里終于沒有血水了，罵人又利索了。

只見她顫巍巍地跑出山洞，一邊甩著鞋面上的臟污一邊罵罵咧咧。

里正和幾個族老正杵著膝蓋頭歇氣，冷不丁被眼前血漬呼啦糊了一臉的老婆子給嚇了一大跳，差點就給送走了。

“娘，娘，你這是怎么啦？來狼了？我當家的呢？

是不是，是不是？”劉貴芳一見自家婆婆那腫脹的香腸嘴和滿臉滿衣襟的草木灰和著血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以為山洞里來了狼。

“老大，老大，你死里面了，快點出來，里正啊，族老啊，嬸娘們，你們可得給我老婆子做主啊，我，我差點就見不到你們了?！?/p>

錢婆子一見里正和族老嬸娘們，眼淚鼻涕就撲簌簌往下掉，仿佛見到了青天大老爺，聲淚俱下地開始控訴顧氏了。

“別嚎了，你好好的跑顧氏這山洞來干什么？”里正錢正明一路上問劉貴芳前因后果也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來，心里正窩著氣吶，這大冬天的，誰不想貓在家里暖和啊。

錢婆子趕緊閉嘴。

那腫脹的香腸嘴確實逗笑了來的幾人。

里正他們一共來了七人。

族長兩口子，二族老兩口子和三族老兩口子，加上里正。

三族老媳婦溫氏平時就是個心直口快的人，雖然年紀也一大把了，看到錢婆子那副狼狽的樣子，早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哈哈哈，哈哈哈，我說有才家的，你家有才本事不減當年啊，把你嘴巴啃成這樣你就消停點，不要出來了，都兒孫滿堂的人了，可別整個老幺兒出來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溫氏笑得前仰后合，里正他們也早習慣溫氏這張嘴，都忍不住偷偷打量起錢婆子來，著重打量錢婆子的嘴巴。

錢婆子正為嘴巴腫脹著說話不利索惱火，冷不丁又被三嬸娘打趣，饒是她臉皮再厚也有點掛不住了，她扯著腫脹疼痛的嘴巴，悻悻地說道：

更新時間：2025-04-23 22:47: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