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明太祖實錄》記載,在胡惟庸案事發之前,就已經有人告發胡惟庸意圖謀反了,若真是如此,朱元璋總不會傻到自投羅網的要去胡惟庸府上看祥瑞。
可以說,整個胡惟庸案,基本上能夠確定,便是朱元璋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而目的,也很簡單,那便是削弱相權,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自從胡惟庸案之后,明清相加六百年,再未出現過一任宰相,皇權再無相權制衡,中央集權走到的巔峰。
只不過現在胡惟庸肯定是不知道自己未來之事的,他現在還處于一個野心勃勃的狀態下。
如果說封建時期,武將的最高榮譽乃是封狼居胥,那讀書人的最高抱負毫無疑問便是榮登宰府。
原本胡惟庸的頭上死死的壓著一個李善長,人家在朱元璋最早的時候便跟著了,乃是開國六公之首,如若李善長不退,他這輩子都沒有機會,因此原本的野心藏得很好。
不然的話,歷史上,李善長也不會在辭相之后特意和朱元璋引薦他。
但是現在,胡惟庸突然不裝了,那自然便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沒有再裝的必要了。
今日他雖未親自去見周遠,但是奉天殿的談話,先是震碎了他的認知,而后政治素養極高的他,立刻便嗅到了其中不同的地方。
朱元璋是什么人?
那是開局一個碗,然后從尸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開國皇帝。
可這樣一個人,對待周遠的態度都已經不是信任,而是崇敬了,那周遠是不是仙人似乎已經沒有那么重要了。
而周遠的存在,對于大明來說意味著什么,胡惟庸暫且不知,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李善長這樣一個作為智囊而存在于朱元璋身邊的人來說,那好日子大概率是要到頭了。
胡惟庸看人看的很準,李善長這人,心眼甚小,其手下曾有兩名參議,李飲冰和楊希圣,給其立下過汗馬功勞,但只因酒宴上言語少有不敬,他便立刻將二人治罪,黜免了他們兩人。
劉伯溫同樣如此,只因倆人一次爭論法令,不過是口角之爭,他就直接上奏朱元璋,要治劉伯溫一個死罪。
只不過劉伯溫同樣也是開國功臣,朱元璋斷然不會如此兒戲。
所以,胡惟庸知道,自己只需要在李善長面前稍微表現一點不敬,這李善長定然會立刻記恨上他。
但是胡惟庸卻絲毫不怕,因為他也清楚,以李善長的小心眼,恐怕還能連帶著讓自己地位下降的周遠也一同記恨上!
胡惟庸想的很簡單,他又不知道李善長再過幾個月便要因病辭官,所以便想著看李善長和那不知底細但有朱元璋撐腰的周遠二虎相爭,到時候說不定自己能漁翁得利。
事實上他也沒出所料,他這一聲李兄,直接讓李善長臉色陰沉了下來,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黃老弟,連圣上都覺得周先生乃是神仙下凡,那你我如何覺得,又有何意義呢?”
胡惟庸微微一笑,言道:“李兄你乃是我大明的肱股之臣,國之棟梁,你若是覺得那周遠是別有用心,或是什么江湖騙子,自然要告知圣上,想必圣上定然會深思的!”
李善長心中冷笑,原本他還懷疑這胡惟庸今日是吃錯了什么藥,整個朝廷都知道他李善長小心眼,今天竟然還主動挑釁自己,現在便明白了,合著是打著拿他當槍使的主意!
胡惟庸把李善長看的太簡單了,洪武四年,因病辭官,但實際上辭官后,李善長的病立刻就好了,并且一直活到了洪武二十三年,那年他已經七十七歲,就算是在現代,那都算是高齡了。
明明還有二十年好活,卻偏偏在當時果斷的辭官,并將胡惟庸頂上去當丞相,很難說李善長是不是在那時就已經看出來,朱元璋是想要回收相權。
事實上,朱元璋當時還真的放了李善長一馬,胡惟庸死于洪武十三年,牽連者眾多,而作為胡惟庸名義上的老師和提攜者的李善長,卻仍然如故。
甚至于,朱元璋一時間殺了太多的人,導致御史臺缺中丞,還特命李善長暫理御史臺事務。
在洪武十八年的時候,同樣有人告發李善長和其兒子李存義乃是胡惟庸的幫兇黨羽,但朱元璋依舊無動于衷。
由此可見,朱元璋對于這個十分不貪權的開國之臣還是很滿意的。
但是為何到了洪武末期之時,明明已經結束了十多年的胡惟庸案卻又被翻出來,讓朱元璋又殺了一批開國功臣,其中就有李善長呢?
這便不得不再談一談洪武四大案中,影響力最大,死的人最多,也是朱元璋被詬病最深的藍玉案了。
藍玉之死,同樣是有人說藍玉要謀反,然后朱元璋便直接下令開始大開殺戒,這一殺便是十年。
藍玉一案,族誅一公、十三侯、二伯,牽連被殺一萬五千多人,“元功宿將,相繼盡矣?!?/p>
而藍玉案在歷史上,是有定論的,那便是朱標早亡,培養了二十多年的太子說沒就沒了,原本這些留給朱標的功臣班底,換一個人,基本上不可能壓制的住。
更何況,朱元璋還不想將這皇位傳給其他兒子,反而是想要傳給朱標的兒子,自己的孫子朱允炆。
就是怕朱允炆壓不住這些開國功臣,索性直接靠著藍玉案的由頭,從頭到尾的便清洗一遍。
而看一下李善長死亡的時間,恰好便在朱標北巡歸來重病,自己朱標病死,老朱大開殺戒之間的時間段。
所以有便同樣可以斷定,李善長絕不是給胡惟庸陪葬,而是和藍玉一樣,都是為了給朱允炆上位,掃清障礙而死。
但是這些事,全都是后話,李善長根本不可能猜到朱標年紀輕輕就翹辮子了,所以完全能看得出李善長此人,為何能以一個文臣,硬壓主徐達、常遇春等一眾開國名將,成為六公之首了。
他一眼便能看出朱元璋對相權的忌憚,而后又能控制住自己,直接急流勇退,辭官歸鄉。
更新時間:2025-04-23 14:58: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