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銀杏樹下相遇"啪"的一聲，沾著水珠的物理課本摔在青石板上。
林小滿蹲下身去撿，視線里突然出現一雙洗得發白的帆布鞋。九月的陽光穿過銀杏葉，
在少年雪白的校服襯衫上投下細碎光斑。江逾白彎腰幫她拾起課本，
修長手指掠過扉頁上歪歪扭扭的名字，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陰影。"動量守恒定律這里，
"他的指尖點在洇濕的筆記旁，"你代公式時漏了矢量方向。"林小滿的耳尖瞬間燒起來。
這是她第三次在銀杏樹下"偶遇"這位年級第一的物理天才。
晨露未晞的葉片簌簌落在兩人之間，她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松木香，
混著草稿紙上未干的墨跡氣息。"重點班的人都這么愛管閑事嗎？"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江逾白直起身，鏡片后的目光清凌凌的，像物理實驗室里擦得锃亮的凸透鏡，
能把人所有小心思都聚成焦。那天傍晚的籃球場，林小滿終于明白什么叫命運弄人。
當那只脫手的籃球劃著拋物線砸向場外時，她正咬著冰棍看蘇晴跳啦啦操。
風聲裹著柑橘味洗發水的香氣掠過鼻尖，下一秒就被薄荷味的陰影籠罩。"小心。
"溫熱手掌擦過她的耳廓，籃球"砰"地撞在鐵絲網上。林小滿仰頭看見滾動的喉結，
汗珠順著少年鋒利的頜線滑落，在夕陽下折射出琥珀色的光。
江逾白的校服下擺被風掀起一角，露出勁瘦腰線，
她突然想起物理書上說的"布朗運動"——否則怎么解釋此刻瘋狂亂撞的心跳？
后來她總在奇怪的地方遇見他：圖書館三樓靠窗的座位，
他推過來的草稿紙上寫滿電磁學公式；實驗樓后的紫藤花架，
他彎腰調試天文望遠鏡時白大褂掠過她的小腿；甚至在小賣部搶最后一盒草莓牛奶時，
都能碰到他冰涼的手指。真正轉折發生在物理競賽集訓。當老張頭宣布名單時，
林小滿差點捏斷自動鉛筆。隔著三個座位，江逾白正在轉筆，
金屬鋼筆在他指間綻開銀色的花。"為什么我也要參加？"課后她攥著報名表追到走廊。
江逾白停下腳步。暮色從磨砂窗透進來，
給他側臉鍍上毛茸茸的金邊："上周周考你寫了三種解法，雖然最后都算錯了。
""你偷看我試卷？""收卷時正好看見。"他推了推眼鏡，唇角揚起幾不可察的弧度，
"錯誤...挺有創意的。"蟬鳴突然震耳欲聾。林小滿盯著他襯衫第二顆紐扣，
那里別著枚銀色校徽，在呼吸間輕輕起伏，像物理實驗課上跳動的示波器光點。
第2章：電路迷宮實驗樓頂層的玻璃溫室飄著淡淡的硫磺味。
林小滿踮腳去夠置物架上的銅線圈，忽然聽見身后傳來衣料摩擦聲。
江逾白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白大褂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淡青色的血管。
"老張頭說這個給你。"他遞來銀色保溫杯，睫毛上沾著細碎雨珠。杯身還留著余溫，
擰開是冒著熱氣的紅糖姜茶。林小滿手一抖，線圈噼里啪啦滾落滿地。
昨夜生理期在器材室疼得蜷縮的窘狀突然閃過腦海，
耳后頓時火燒火燎："你怎么...""器材清單。"江逾白若無其事地翻開記錄本，
"上周你借的楞次定律演示儀該歸還了。"他彎腰撿線圈時，
后頸凸起的骨節像未完成的石膏雕塑，在晨光中泛著冷白的光。窗外暴雨傾盆，
玻璃上的水痕將他的輪廓扭曲成印象派油畫。林小滿注意到他右耳垂有道月牙形傷疤，
像是被什么精密儀器劃傷的。這個發現讓她心臟莫名揪緊，
就像看到實驗室里關在籠子的小白鼠——明明那么驕傲的存在，卻困在看不見的牢籠里。
"電流計接反了。"江逾白突然出聲。他握著萬用表的手指修長穩定，
黑色表筆輕輕點在她剛接好的電路上。林小滿低頭時，發梢掃過他的手背，
兩人同時觸電般后退半步。溫室的恒溫系統發出輕微嗡鳴。江逾白解開兩顆襯衫紐扣，
露出鎖骨處淡褐色的痣。林小滿盯著示波器跳動的綠色波形，
晴說的"重點班那群機器人都用二進制思考感情"——可此刻他的影子正溫柔地包裹著她的，
在滿地零部件的金屬反光里纏綿成莫比烏斯環。深夜十點的實驗室亮如白晝。
林小滿咬著皮筋扎頭發，忽然瞥見江逾白在窗邊擺弄老式收音機。他卸了眼鏡，
眉眼在冷白燈光下顯出罕見的柔軟，像是文藝復興時期的大理石雕像突然有了溫度。
"這是特斯拉線圈的雛形。"他手指撫過生銹的旋鈕，
"1891年他在哥倫比亞大學演示無線輸電，
那些藍色電火花像..."尾音消失在突然爆發的電磁干擾聲中，
整個實驗室的燈光開始詭異地閃爍。林小滿感覺后頸汗毛豎起。黑暗中，
江逾白的手掌精準扣住她的手腕，溫熱的呼吸掃過她顫動的睫毛："別碰金屬器材。
"他的聲音像浸在液氮里的絲綢，冷冽卻溫柔。應急燈亮起的瞬間，
她看見他瞳孔里跳動著奇異的光。被按在墻上的左手邊是噼啪作響的電容器，
而他撐在右側的手臂肌肉緊繃如拉滿的弓弦。兩人被困在方寸之間，
呼吸間都是對方身上混合著松香與焊錫膏的氣息。"害怕嗎？"他喉結滾動的聲音近在咫尺。
林小滿搖頭時，鼻尖蹭過他微敞的衣領。示波器突然恢復正常，
跳動的正弦波在墻上投出纏綿的影。江逾白松開她時，
白大褂口袋里掉出張泛黃的照片——十五歲的他站在慕尼黑工業大學實驗室，
身旁穿白大褂的男人眉眼與他七分相似，卻冷漠得像隔著防彈玻璃。
暴雨敲打玻璃的聲音突然變得震耳欲聾。林小滿彎腰撿照片時，
聽見他沙啞的聲音："他總覺得情感會干擾實驗精度。"這話不知是說給她聽，
還是說給十年前那個在機場嚎啕大哭的少年。
第3章：星云褶皺暴雨在穹頂金屬外殼上敲擊出遠古戰鼓般的轟鳴。
林小滿抱緊速寫本縮在觀測椅里，看著江逾白拆卸天文望遠鏡的目鏡組。
他白大褂袖口染著機油，小臂肌肉隨著扳手轉動浮現流暢的線條，
像物理課本上描繪的磁場力線。"CME爆發導致電離層擾動。"他忽然開口，
聲音混著工具碰撞的脆響，"不是鬧鬼林小滿筆尖一頓，速寫本上的少年輪廓洇開墨點。
三小時前電磁暴突襲時，她正趴在望遠鏡前看獵戶座星云。旋轉的星芒突然化作血紅，
控制臺迸發的火花中，是江逾白從身后將她拽離險境。"你總這樣嗎？
"她盯著他后頸隨動作起伏的傷疤，"把所有人都當成需要修正的實驗變量。
"金屬零件"咔嗒"嵌回原位的聲音格外清晰。江逾白轉身時，
額前碎發在應急燈下泛著冷藍："上周你往電磁鐵里摻鐵粉，
是因為發現我用超導材料會導致低溫灼傷？"林小滿的耳膜隨著雷聲鼓脹。
那天下課后看見他指尖的凍傷，鬼使神差就拆了蘇晴的暖寶寶。
此刻他鏡片后的眼睛像被激活的激光器，灼得她掌心滲出細汗。
"叮——"老式電梯的轟鳴救了她。江逾白突然將她推進工具柜，
帶著松香的手指壓住她驚呼的唇。柜門外傳來教導主任的手電光，晃過他們交疊的影子。
林小滿數著他腕表秒針的跳動，
突然發現他白大褂第二顆紐扣系錯了——這個發現比此刻的親密更讓她心悸。
重新運轉的望遠鏡將仙女座星云投在環形幕墻上時，暴雨恰好停歇。
億萬光年外的星光流淌在江逾白眉間，為他冷硬的輪廓蒙上溫柔的紗。
"M31正在以每秒300公里的速度靠近銀河系。"他調整焦距的手背浮現淡青血管，
"三十億年后會相撞。"林小滿的速寫本躺在控制臺，
被風吹開的某一頁畫著穿白大褂的背影，衣角翻飛處寫滿潦草的公式。
江逾白的指尖懸在紙頁上方，像粒子對撞前危險的徘徊。"你改了我的麥克斯韋方程組。
" "在二維平面展現三維電磁場..."林小滿突然按住他手腕，"別動。
"鉛筆掃過他虎口的剎那，銀河仿佛在他們指間坍縮。她添上的第四維度是纏繞的銀杏葉，
葉脈沿著他掌紋蔓延成宇宙弦。穹頂忽然響起機械運轉的轟鳴。江逾白為她戴觀測鏡時，
溫熱的指腹擦過耳后敏感的皮膚："看九點鐘方向。" 林小滿在目鏡中看見奇跡。
碰撞中的星系像被揉皺的銀箔紙，光塵在引力褶皺中誕生新的星團。當她轉頭想說什么時，
發現江逾白的臉近得能看清睫毛上的星輝"其實..."他的呼吸染紅了她的耳尖，
"我父親說感情就像超新星爆發——" 頂燈驟亮。林小滿慌亂后退撞倒氦氣罐，
噴涌的白霧中，江逾白突然握住她顫抖的手腕。低溫氣體在他們之間蒸騰成星云，
速寫本嘩啦啦翻到最新一頁：穿校服的少年站在雨里仰望天文臺，胸口畫著發光的電路圖，
注解是"江逾白修復中"。第4章：鐵銹情書通江河畔的晚風送來梔子花香時，
林小滿正蹲在物理實驗室焊接發光二極管。江逾白握著示波器探頭站在她身后，
更新時間：2025-04-22 08:54: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