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竹馬情斷江南的梅雨季裹著潮濕的霧氣,細密的雨絲如同被誰扯碎的珠簾,
斜斜掠過青瓦,在石階上濺起細小的水花。蘇棠將繡帕輕輕按在額角,
指尖撫過繡架上未完成的并蒂蓮——那粉色絲線本應是雙生綻放的模樣,
此刻卻在她顫抖的手下歪出一道歪斜的針腳。她望著庭院里那株兩人親手栽種的桂花樹,
枝葉在風雨中搖晃,恍惚間又回到了十年前。
那時的顧沉舟還是個總愛把糖葫蘆藏在身后的少年,會踮著腳替她摘最高處的桂花。
花瓣落在他墨玉般的眼睛里,他笑得比蜜糖還甜,信誓旦旦地說:"阿棠,等我長大,
一定要娶你為妻。"可如今,桂花樹的年輪又多了十圈,少年的諾言卻像被雨水泡發的宣紙,
一戳就碎。"小姐,顧少爺來了。"丫鬟翠兒的聲音帶著一絲猶豫,打破了蘇棠的回憶。
她手中的繡繃突然晃了晃,細密的銀針在指尖微微刺痛。蘇棠深吸一口氣,
指尖撫過領口的盤扣,銅鏡里映出她蒼白的臉色,耳后的珍珠墜子隨著心跳輕輕顫動。
胭脂在她眼下暈開淡淡的青色,那是無數個輾轉難眠的夜晚留下的痕跡。腳步聲由遠及近,
蘇棠剛要起身,卻在轉角處聽見了林婉柔嬌滴滴的聲音。那聲音像浸了蜜的銀針,
刺得她耳膜生疼:"沉舟,我父親說只要我們聯姻,顧家在生意上就能更上一層樓。
"綢緞摩擦聲傳來,蘇棠透過雕花隔斷的縫隙,看見林婉柔蔥白的手指搭上顧沉舟的衣袖,
腕間的翡翠鐲子泛著冷光,"那個蘇棠,不過是小門小戶出身,哪配得上你?
"蘇棠攥緊了裙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顧沉舟的玄色長衫在穿堂風中微動,
他沉默許久才開口,聲音里帶著她從未聽過的疏離:"婉柔,
我和阿棠從小一起長大......""一起長大又如何?"林婉柔突然輕笑出聲,
艷麗的胭脂在臉上暈開妖冶的紅,她故意湊近顧沉舟,
發間的茉莉香混著顧沉舟身上熟悉的松香撲面而來,"上個月蘇伯父在碼頭貨物被扣,
若不是我父親出面,蘇家早就......"她故意頓住,眼尾掃過屏風后的蘇棠,"沉舟,
你母親已經同意了我們的婚事。"蘇棠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涼的紅木立柱。
記憶里顧沉舟說要娶她為妻的誓言還滾燙,此刻卻像被雨水泡發的宣紙,一戳就碎。
她轉身要走,繡鞋卻在潮濕的青磚上打滑,整個人向前栽去。"小心!
"一雙帶著冷香的手臂穩穩托住她,蘇棠抬頭,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霍凜垂眸看她,
眉峰微蹙,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掠過她泛紅的眼眶,又掃向不遠處面色驟變的顧沉舟。
他慢條斯理地扶她站穩,指尖擦過她冰涼的手腕:"蘇小姐這是怎么了?
"蘇棠慌亂地福了福身,發間的銀簪硌得頭皮生疼:"多謝霍少爺,
我......"她的聲音突然哽住,林婉柔已經踩著繡鞋款款走來,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
卻掩不住眼底的得意:"哎呀,蘇姐姐這是怎么了?莫不是聽到沉舟和我的好消息,
心里難受?"霍凜突然輕笑一聲,
修長的手指摘下她肩頭的花瓣:"聽聞蘇小姐擅繡雙面異色牡丹,不知可否賞臉,
明日在畫舫一敘?"他說話時故意側身擋住顧沉舟的視線,袖口掠過蘇棠鼻尖,
是雪松混著龍涎香的氣息,令人心安。鏡片后的目光卻如刀鋒般銳利,
直直刺向顧沉舟驟然收緊的拳頭。蘇棠望著他鏡片后若隱若現的笑意,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轉身時,她聽見顧沉舟急促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雨滴打在油紙傘上,
她摸著懷中被攥皺的帕子,上面"沉舟"二字已被淚水暈開。而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霍凜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摘下眼鏡揉了揉鼻梁——那里早已被鏡架壓出兩道紅痕,
就像他藏在心底、無人知曉的苦澀。第二章:溫柔陷阱此后的日子,
霍凜像是江南纏綿的梅雨,無孔不入地滲透進蘇棠的生活。他會在她生辰時送來冰鎮的白梅,
花瓣上還凝著北方的霜氣,附贈的信箋上字跡剛勁:"江南雖好,卻不及你眉間一痕雪色。
";會在她對著枯萎的桂花樹發呆時,變魔術般掏出一把新的花種,
帶著她重新種下希望;更會在林婉柔帶著一群貴女在茶樓刁難她時,
端著青瓷茶盞從雅間緩步走出,
金絲眼鏡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林小姐這是在教蘇小姐規矩?
"此刻的蘇棠坐在霍家的游船上,望著湖面倒映的明月出神。月光灑在綢緞般的水面,
碎成點點銀鱗?;魟C親手為她披上狐裘,指尖不經意擦過她耳后,
驚起一片細密的戰栗:"阿棠,別再為了他傷心。"他的聲音低啞,帶著蠱惑人心的溫柔,
"你看這滿湖月色,本該是你的。"蘇棠垂眸,茶盞里的漣漪映出她睫毛的影子。
她知道霍凜是霍家最神秘的繼承人,掌控著江南半數漕運,卻愿意陪她在繡坊耗整個下午,
看她一針一線繡出并蒂蓮。他會在她被絲線劃破手指時,小心翼翼地用手帕裹住傷口,
眼神專注得仿佛在處理最珍貴的瓷器;會在深夜她被噩夢驚醒時,隔著電話輕聲講故事,
直到她重新入眠。可每當他靠近,她眼前總會閃過顧沉舟年少時的笑靨,那樣干凈純粹,
和如今西裝革履、眼神疏離的顧少判若兩人。記憶里顧沉舟會在她受委屈時,
二話不說沖出去為她討回公道;會在她生辰時,省下零花錢為她買一支廉價的簪子,
還紅著臉說"等我有錢了,給你買更好的"。"霍少爺,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她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怕驚醒某個美夢?;魟C倒茶的手頓了頓,
琥珀色的茶湯在杯壁上滑出一道弧線,在月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他摘下眼鏡擦拭,
露出眼尾淡淡的細紋——那是常年熬夜處理公務留下的痕跡,卻從未在她面前顯露過疲憊。
"因為你值得。"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你就像被困在繡架上的金絲雀,
該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凝視著她的眼睛,鏡片后的目光熾熱得幾乎要將她灼傷,
"我想帶你去看北方的雪,去看海上的日出,去看所有你沒見過的風景。
"而此時的顧沉舟正煩躁地扯松領帶,領帶夾上的鉆石在燈光下閃爍著冷光。
林婉柔依偎在他懷里,指甲在他襯衫上劃出淺淺的痕跡:"沉舟,
那個霍凜最近和蘇棠走得很近呢。"她故意將口紅印在他領口,眼尾的淚痣隨著笑容顫動,
"聽說霍家要插足顧家的碼頭生意......""夠了!"顧沉舟猛地起身,
領帶散落在地毯上。他想起前日在繡坊外,蘇棠靠在霍凜肩頭笑得眉眼彎彎,
那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記憶里她明明只會對著他笑,會把繡壞的帕子藏在身后,
紅著臉說"下次一定繡好"。此刻,他望著落地窗外的雨幕,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像少了一塊重要的拼圖。深夜,蘇棠收到顧沉舟的邀約。信紙邊緣還帶著水漬,
字跡潦草得幾乎辨認不清:"阿棠,見一面吧,有些話想和你說。"她攥著信紙站在窗前,
看雨絲在玻璃上蜿蜒成河。翠兒在一旁急得直跺腳:"小姐,林婉柔最近總找您麻煩,
這會不會是......""我要去。"蘇棠突然轉身,
從衣柜深處翻出那件顧沉舟送她的藕荷色旗袍。鏡中的人描了眉,涂了紅,
卻掩不住眼底的期待與不安。她沒看見暗處霍凜握緊的拳頭,
也沒聽見他低低的嘆息:"阿棠,你總是要撞得頭破血流才肯回頭。"霍凜站在陰影里,
看著蘇棠精心打扮的模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多想沖過去告訴她,別去,那是陷阱。
可他終究只是握緊了藏在袖中的護身符,那是他專程去寺廟求來的,希望能護她平安。
第三章:寒心徹骨茶樓雅間里燃著龍涎香,裊裊煙霧在燭火中盤旋,
將顧沉舟的身影籠上一層朦朧。他坐在太師椅上,指間的香煙明明滅滅,
煙灰落在昂貴的波斯地毯上,卻無人在意。蘇棠望著他眼下的青黑,
想起小時候他發燒說胡話,非要拉著她的手才肯睡。那時的他,眼里只有她一個人。可現在,
他們之間隔著一張八仙桌,像隔著整個銀河。"阿棠,我們......"顧沉舟剛開口,
門突然被撞開。林婉柔哭得梨花帶雨,發髻松散,珍珠耳墜歪在一邊,倒真像被欺負的模樣。
她的旗袍下擺還在滴水,顯然是剛從水里爬起來。"姐姐,我知道你喜歡沉舟,
可也不能把我推到湖里??!"她撲到顧沉舟懷里,沾著水漬的旗袍緊貼在身上,
"我差點就......""夠了!"蘇棠猛地起身,茶盞摔在地上,
瓷片濺到顧沉舟的皮鞋上。清脆的碎裂聲在雅間里回蕩,驚飛了梁上的燕雀。
顧母拄著拐杖走進來,翡翠鐲子撞在紅木扶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那聲音仿佛是對蘇棠的嘲笑。"好啊蘇棠,虧得我以前還覺得你懂事!
"她的目光掃過蘇棠蒼白的臉,像在打量一件骯臟的物品,"竟然勾引沉舟,
破壞他和婉柔的婚事!""伯母,您誤會了......"蘇棠的聲音在顫抖,
她看向顧沉舟,卻見他別開臉,喉結滾動卻一言不發。
記憶里那個會為她趕走欺負她的孩童、會在她摔倒時背著她走三條街的少年,
此刻卻像個陌生人。他的沉默,比任何話語都更傷人。林婉柔突然捂嘴輕笑,
眼尾的淚痣隨著笑容顫動:"姐姐,你要是喜歡沉舟,早該和霍少爺保持距離的。
聽說霍家最近在碼頭......""住口!"霍凜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渾身濕透,
西裝緊貼在身上,雨水順著發梢滴落,在昂貴的地毯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冷得像淬了毒,掃過顧沉舟時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顧少爺,
欺負一個弱女子,算什么本事?"他的聲音在顫抖,不是因為寒冷,
而是因為憤怒——憤怒于顧沉舟的懦弱,憤怒于林婉柔的惡毒,
更憤怒于自己沒能更早保護好蘇棠。顧沉舟終于抬頭,兩人目光相撞,火花四濺。
蘇棠看著霍凜擋在她身前的背影,突然想起這些日子他為她做的點點滴滴。他會在她生病時,
徹夜守在她床邊;會在她被林婉柔羞辱后,
默默買下那家羞辱她的綢緞莊;會在她為父親的病情擔憂時,動用關系請來最好的大夫。
可還沒等她開口,顧母已經冷笑出聲:"霍家插手我們顧家的家事,怕是另有圖謀吧?
"林婉柔適時地暈倒在顧沉舟懷里,嬌弱的模樣惹得顧母心疼不已。蘇棠只覺得渾身發冷,
她看向顧沉舟,聲音帶著最后的祈求:"沉舟,你也覺得是我勾引你?
"顧沉舟的喉結動了動,避開她的目光:"阿棠,你別鬧了。"這句話像一把重錘,
砸得蘇棠眼前發黑。她踉蹌著后退,撞上霍凜溫熱的胸膛?;魟C伸手扶住她,
掌心的溫度透過旗袍傳來:"我帶你走。"他看向顧沉舟的眼神充滿嘲諷,"有些人,
不配得到真心。"轉身時,他輕輕將蘇棠護在懷里,生怕她再受到一絲傷害。而蘇棠,
早已淚流滿面,淚水浸濕了霍凜的襯衫,也浸濕了她最后一絲希望。
第四章:愛而不得暴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瓦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蘇棠蜷縮在霍家老宅的客房里,聽著窗外的雷聲陣陣,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崩塌。她抱著膝蓋,
眼神空洞地望著墻角——那里,顧沉舟送她的第一個香囊早已褪色,絲線也斷了大半,
就像他們之間的感情,再也回不到從前?;魟C端著姜湯進來,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
露出鎖骨處的朱砂痣。他的頭發還在滴水,顯然是剛從雨里回來。他坐在床邊,
用湯匙輕輕吹涼姜湯,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喝點,別著涼。
"蘇棠望著他眼底的血絲,突然想起白天在茶樓,他為了護她,被顧沉舟的手下劃傷了手臂。
繃帶還滲著血,他卻笑著說"不疼"。"為什么?"她接過姜湯,熱氣模糊了視線,
"霍少爺,你明明可以置身事外。"霍凜沉默良久,伸手替她擦去臉頰的水珠,
動作輕柔得像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瓷器:"因為我喜歡你,
從第一次在繡坊看見你躲在屏風后掉眼淚就喜歡。"他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痛苦,
"我知道你心里有他,可我就是想賭一賭......賭你有一天會回頭看看我。"然而,
平靜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多久。顧母開始動用顧家的關系,讓蘇家的生意處處碰壁。
碼頭貨物被扣,合作商紛紛毀約,蘇棠的父親因此一病不起,藥渣倒在墻角,
散發著苦澀的氣味。蘇棠跪在霍家祠堂前,雨水澆透了她單薄的衣裳,寒意刺骨。
霍凜撐著傘站在廊下,指尖死死攥著傘骨,關節泛白:"阿棠,只要你說你愛我,
我拼盡全力也會幫你。"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卑微的祈求,鏡片后的目光滿是痛苦與期待。
蘇棠抬起頭,雨水混著淚水滑進嘴里,咸得發苦。她想起顧沉舟說要娶她時的月光,
想起霍凜為她擋下無數明槍暗箭的背影??捎行└星樵缫芽踢M骨子里,不是感激就能替代。
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低下了頭。那一刻,霍凜覺得自己的心碎成了無數片,
散落在冰冷的雨水中?;魟C閉上眼睛,轉身離去的背影帶著無盡的落寞。
他終究還是沒能狠下心,暗中吩咐手下幫蘇家度過難關。但林婉柔很快察覺了他的心思,
在一場酒會上攔住他,鮮紅的指甲劃過他的領帶:"霍少爺,如果你再幫蘇棠,
我就把你暗中幫她的事告訴所有人。到時候,蘇家不僅救不了,還會被連累得更慘。
"霍凜握緊拳頭,指節發出咔咔的聲響。遠處的蘇棠正和顧沉舟對峙,
顧沉舟的母親站在一旁冷嘲熱諷。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眶發紅:"好,我答應你。"那一刻,
他終于明白,自己的愛,終究是一場徒勞。蘇棠望著顧沉舟和林婉柔定下婚約的報紙,
終于明白這場感情里,她不過是個笑話。而霍凜,那個默默愛了她整個青春的男人,
也在她一次次的傷害中,收起了所有溫柔。當她再去找他時,霍家老宅早已人去樓空,
只留下當初送她的那盆白梅,花瓣凋零在雨中,像極了她破碎的真心。而在遠方,
霍凜站在船頭,望著茫茫大海,將所有的思念與痛苦,都化作了一聲嘆息。
第五章:深淵驟臨深秋的風裹挾著枯葉掠過雕花窗欞,在蘇棠的手背上劃出細碎的疼。
她蜷縮在蘇家老宅的書房里,案頭攤開的賬本上滿是刺目的赤字,墨跡被反復涂改,
暈染成一片片深淺不一的灰黑色。父親的咳嗽聲從二樓斷斷續續傳來,
每一聲都像生銹的齒輪在胸腔里轉動,碾碎了整座老宅的寂靜。自霍凜離去后,
顧家變本加厲的打壓讓蘇家搖搖欲墜,曾經門庭若市的繡坊如今門可羅雀,
就連最忠心的繡娘也不得不另謀生路,她們臨走時塞給蘇棠的碎銀,此刻還帶著體溫,
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袖袋里。"小姐,顧夫人來了。"翠兒的聲音帶著驚恐,
顫抖著推開書房門,她的發髻歪斜,衣襟上還沾著泥土,顯然是被人推搡過。蘇棠猛地起身,
撞翻了一旁的茶盞。滾燙的茶水潑在賬本上,暈開大片墨跡,倒像是她此刻混亂的人生。
窗外的梧桐樹沙沙作響,幾片枯葉順著風勢飄進屋內,落在她腳邊,仿佛是命運的嘲笑。
顧母拄著鑲玉拐杖踏入書房,金絲眼鏡后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銀針,掃過滿墻的字畫。
她身后跟著兩個膀大腰圓的仆人,手里抱著厚重的牛皮紙袋,紙袋邊緣露出泛黃的紙張,
隱約可見鮮紅的印章。"蘇姑娘倒是悠閑,還有心思喝茶?"她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
翡翠鐲子撞在紅木桌角,發出清脆的聲響,"這是你父親當年私通敵國商人的證據。
"蘇棠臉色瞬間慘白,顫抖著抓起文件。泛黃的紙張上,父親的字跡清晰可見,
可她明明記得,父親連英文都不認識,又怎會簽署這樣的文件?
"不可能......這是偽造的!"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鮮血順著指縫滲出來,在文件上暈開一朵朵細小的紅梅,"我父親一生本分,
絕不會做這種事!"顧母冷笑一聲,抬手示意仆人展開更多文件:"是不是偽造的,
衙門里的老爺們說了算。"她湊近蘇棠,昂貴的香水味混著冰冷的威脅撲面而來,
"只要你答應永遠離開沉舟,我可以考慮放蘇家一馬。"她頓了頓,
目光掃過蘇棠發白的嘴唇,"當然,若是執迷不悟,蘇姑娘應該知道,
顧家的手段可不止如此。"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蘇棠心頭一顫,抬眼望去,
卻見顧沉舟陪著林婉柔并肩走來。林婉柔穿著嶄新的織錦旗袍,大朵的牡丹綻放在綢緞上,
耳垂上的珍珠晃得人眼疼。她掩嘴輕笑,眼尾的淚痣隨著笑容顫動:"蘇姐姐這是怎么了?
怎么這般狼狽?"她故意靠近顧沉舟,絲綢裙擺掃過蘇棠的腳踝,像是一道無形的羞辱。
顧沉舟的目光掃過蘇棠蒼白的臉,又迅速移開。他的喉結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
最終卻只是將西裝袖口的袖扣又緊了緊。蘇棠只覺得渾身發冷,她踉蹌著上前,
抓住顧沉舟的衣袖:"沉舟,你相信我,這些都是假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你知道我父親的為人!""夠了!"顧沉舟猛地甩開她的手,西裝袖口的袖扣擦過她的手背,
留下一道紅痕。他的聲音冷漠如冰,帶著蘇棠從未聽過的厭惡,"阿棠,別再執迷不悟了。
"他瞥了眼林婉柔,后者正怯生生地拽著他的衣角,"婉柔有句話說得對,你這樣的人,
根本配不上我。我們顧家需要的是能助力生意的兒媳,而不是一個只會拖累的累贅。
"蘇棠后退半步,撞上身后的書架。古籍紛紛墜落,砸在她腳邊。
她望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想起小時候他為她捉螢火蟲的模樣。
那時的星光映在他眼里,而現在,他的眼里只剩下對她的厭煩。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他們曾在桂花樹下許下的誓言,他說要護她一生周全的承諾,此刻都化作鋒利的刀片,
一下又一下割著她的心。"把人帶走!"顧母一聲令下,仆人立刻上前架住蘇棠。她掙扎著,
發簪掉落,青絲散落肩頭:"顧沉舟,你會后悔的!你忘了我們一起在繡坊的日子嗎?
忘了你說過要娶我的話嗎?"林婉柔突然驚呼一聲,捂著心口倒在顧沉舟懷里:"沉舟,
我好害怕......蘇姐姐她好兇。"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卻在轉身時對著蘇棠露出一抹得意的笑。顧沉舟立刻摟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
看都沒再看蘇棠一眼,仿佛她只是路邊一塊無關緊要的石頭。蘇棠被拖出老宅時,
正撞見霍凜匆匆趕來。他的西裝沾著泥漿,金絲眼鏡歪斜,領帶松散地掛在脖子上,
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浸濕,貼在蒼白的臉上,眼神里滿是焦急與憤怒。
"放開她!"他怒吼著沖上前,卻被顧家的保鏢攔住。保鏢的拳頭重重砸在他腹部,
他悶哼一聲,卻依然掙扎著想要靠近蘇棠。蘇棠望著他眼底的焦急與憤怒,
更新時間:2025-04-22 03:43: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