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師姐,你真的決定要跳下昆侖臺,從此做個肉體凡胎的凡人了嗎?
”秦鳳鸞勾唇一笑,看向面前滿眼擔憂的小師妹。“小菱兒,難道繼續留在這昆侖山,
我就能是個仙人了嗎?”小師妹香菱下意識想勸秦鳳鸞再試試,再等等,
再努力一把……說不定天道垂憐,會有讓她超凡入仙的轉機出現呢。可她要張嘴時,
卻恍然發現自己已經與師姐長得一般高了。明明她初入昆侖山時,個子還不到秦鳳鸞的膝頭。
要說的話最后變成了沉默,香菱紅著眼眶抱住秦鳳鸞,“師姐,小菱兒舍不得你。
”“可我也同樣知道,師姐在這昆侖山待的不快樂,
仙君他……”在察覺到秦鳳鸞情緒不高后,香菱及時止住了話。“總之師姐,
七日后的昆侖大宴上,我會和其他師弟師妹們一起,幫師姐回到凡間的。
”秦鳳鸞抬手揉了揉香菱的發頂,含笑著道謝,“好,那就多謝小菱兒了。
”她們又說了些話,直到香菱的每日修行時間到了,才依依不舍地匆匆離去。
看著香菱御劍飛行的背影,秦鳳鸞低下頭,摸了摸自己腰間的佩劍。那是一把極好的劍,
劍出鞘后泛著凜冽的光。那是仙君送給她的,是他親手打造的,一把凡人能用的好劍。
不光是劍,就連秦鳳鸞身上穿的戴的,也都是仙君親手挑選的。
整個昆侖山上的修士都覺得荒謬又可笑,她秦鳳鸞一個十五年都無法超凡的廢物,
憑什么能得到仙君的愛。五年前,高高在上的仙君第一次跌下凡塵,跪在長老殿三天三夜,
只求能與秦鳳鸞結為伴侶。是的,是伴侶,而非道侶。因為秦鳳鸞是個在昆侖山待了十年,
都無法超凡修真的凡人廢物。所有人都說仙君瘋了,竟然為了秦鳳鸞那點微不足道的付出,
選擇忤逆長老殿的三十三位長老。他們說仙君愛慘了秦鳳鸞,為她失去理智,為她不顧一切。
甚至在一個月之前,秦鳳鸞也是這么認為的。她以為自己有天底下頂頂好的伴侶,
不染塵埃的昆侖仙君,愿意為她這個普通的凡人折腰。然而在后山看到的畫面,
無情擊碎了秦鳳鸞的幻想。永遠都是清冷自持的仙君,在無人窺見的角落,
掐著妖嬈女人的下巴,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他們吻得激烈,耳鬢廝磨間,
身上的衣服散落一地。妖嬈女子的嚶嚀聲,就這么猝不及防地傳到了秦鳳鸞耳朵里。
“仙君……輕點!”其實直到那時,秦鳳鸞都覺得自己是撞見了什么登徒子,
借著仙君的名號誘騙昆侖的女修士。雖然打擾別人的好事不太道德,但秦鳳鸞還是咬了咬唇,
皺著眉上前。然而她的腳步還未邁出,就聽見女人的下一句輕喘?!靶酰?/p>
”秦鳳鸞的身形猛地顫了顫。玄初,女人嘴里呢喃的名字,
是玄初……仿佛是為了驗證秦鳳鸞的猜想,下一秒,男人對女人的呼喚有了回應。
他動作更劇烈了,讓身下女人的喘息都變得斷斷續續。他話語輕佻又惡劣地說道,
“比起玄初,我更想在此刻聽到別的稱呼。”第2章秦鳳鸞是渾身顫抖地回到照雪殿的。
她昏昏沉沉地睡下,睡夢中渾身起了高熱,意識不清地說了很多胡話。等她醒來,
便發現仙君裴玄初坐在床榻邊,擔憂地看著她?!胞[兒,
你身體不舒服為何不差人告訴我一聲,倘若我知曉了,你何苦受這份罪。
”雖然裴玄初是至高無上的仙君,只需要一個小小的清潔術就能讓秦鳳鸞渾身干爽,
但他還是親自拿起手帕,耐心地擦拭秦鳳鸞額頭上的汗珠。他一邊擦,
一邊輕輕拍著秦鳳鸞的背?!胞[兒,你是做噩夢了嗎?”“別怕,有我在呢,
我會一直陪著你,保護你的?!鼻伉P鸞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的脊背冷汗涔涔,
連傳說中水火不侵的云錦衣衫都打濕了。抬頭對上裴玄初關心的眸子,秦鳳鸞張了張嘴,
卻不知該從何說。即使在睡夢中,裴玄初和妖嬈女人交疊纏綿的身影也始終揮之不去,
如影隨形地纏著秦鳳鸞。夢里,她并沒有像現在這樣,識趣地悄聲離開。
而是撞破了他們的糾纏,直接走了上去?!胺蚓?,你為何要背著我去和別的女人私會,
當初你分明說過的,此生只會愛我一個人?!彼吹綁糁械淖约赫f得篤定,
眼中全是對裴玄初的失望和寒心。可是被她撞破私情后,裴玄初卻不慌不忙,
反而抬眸看向她,有些譏諷地笑了?!扒伉P鸞,
我是說過此生只會愛你一個人……”秦鳳鸞急切地接話,“那你為何還要和別的女人私會!
”裴玄初嘴角諷刺的弧度擴得更大了,他似笑非笑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秦鳳鸞,
然后在她驚疑不定的注視中,幻化出了一面巨大的鏡子。
鏡中人的容貌毫無防備地映入秦鳳鸞的眼簾。她倏然睜大了眼眸,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
卻發現鏡子里的人做出了和她一樣的動作。她瞪眼,她驚訝,她張嘴,她惶恐。
原來她和鏡中白發蒼蒼身形佝僂的老婦,竟是一個人。裴玄初的聲音緊接著響起,“秦鳳鸞,
我說過此生只愛你一人,可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秦鳳鸞愣愣地瞪大眼,
她有預感裴玄初接下來的話會很難聽,她害怕地捂住耳朵蹲下身子,不愿意繼續聽。
但裴玄初的話還是傳進了她的耳朵里?!扒伉P鸞,你是人,我是仙。
”“凡人碌碌一生不過幾十年,仙人卻與天地同壽,談笑間過去百年千年。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秦鳳鸞,你與我,終究是云泥之別。
”裴玄初說完后便不再看她,不顧秦鳳鸞淚流滿面的模樣,攬著妖嬈女人的腰肢離去。
路過她身邊時,秦鳳鸞下意識看了妖嬈女人一眼。只是一眼,她便淚流滿面。
因為那女人有一張與她相似,卻比她更年輕,且能青春永駐的臉。
第3章察覺秦鳳鸞心情不好,裴玄初看向她的目光更擔心了,眼中的關切仿佛化不開的濃霧,
要將秦鳳鸞吞噬了進去?!胞[兒,是誰欺負你讓你難過了么,你告訴我,我一定為你出氣。
”如果讓外人聽到裴玄初的這番話,
他們一定會不敢相信這是從高高在上的昆侖仙君口中說出的。整個昆侖山上下,
沒有人不知道昆侖仙君裴玄初是何等的存在。他天賦絕倫,他高潔孤傲,
他是千年來最驚才絕艷之人。全天下美好的詞語用在裴玄初身上都不為過。
然而他這樣本該完美無瑕的仙人,卻沾染了秦鳳鸞這么一抹塵埃。
只是因為怕秦鳳鸞受欺負難過,裴玄初就能不問事情經過和是非對錯,說出幫她出氣的話。
秦鳳鸞知道,裴玄初既然說了,那就一定會做。正如五年前,
她以凡人螻蟻的身份救了裴玄初一命后,偌大的昆侖山主殿中,三十三位長老睜開眼睛,
第一次正眼看她。他們問秦鳳鸞,她救了仙君,想要什么賞賜。
全身精血不斷流失的感覺很爛,秦鳳鸞面色慘白,虛弱地癱倒在大殿中央。
她以為自己快死了,那些塵封在心底的愛意,也再沒法有機會開口了。
因此秦鳳鸞大逆不道地說了一句話。她說:“我傾慕仙君已久,想要仙君娶我。
”三十三位長老勃然大怒,一眾昆侖弟子鴉雀無聲。
秦鳳鸞做好了被卸磨殺驢丟出山門的準備,卻沒想到,
剛清醒過來的仙君撐著病軀走到了她面前。裴玄初高大的身影佇立在秦鳳鸞身前,
為她擋住了四面八方的窺探與打量他在她震驚的注視中跪下,朝長老們說道,
“我愿娶秦鳳鸞為妻?!鼻伉P鸞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那是時隔多年后,
她和他的第一次正式見面。也就是在這次,秦鳳鸞才徹底確定,原來裴玄初一直不曾忘了她。
垂下眼眸,秦鳳鸞意味不明地低聲問道,“夫君,最近你總是很忙,你有瞞著我什么事嗎?
”裴玄初愣了一下,秦鳳鸞沒有錯過他眼中劃過的一絲慌亂。他在床邊坐下,
也不嫌棄她身上黏膩沒換干凈的衣衫,伸手將秦鳳鸞攬入了懷中。
裴玄初大手撫摸著秦鳳鸞的長發,說話時帶著濃濃的寵溺。“鸞兒,
我怎么會有事情瞞著你呢,我們可是夫妻啊?!薄澳愦蟾攀菈舻讲缓玫氖虑閲槈牧耍?/p>
被噩夢影響到心情了,鸞兒莫慌,為夫今日會一直在你身邊,好好地陪著你,哪里都不去。
”秦鳳鸞張了張嘴,最后卻什么都沒說。她的心里涌上一股無力感。
她想跟裴玄初敞開心扉地說一陣話,用平等地姿態面對面交流。而非像現在這般,
以柔弱可憐的姿態被他抱著,拼命地汲取那一丁點安全感。這五年里,
秦鳳鸞有想過跟人傾訴,可這些話到了嘴邊,說出來又顯得那么矯情,不能被任何人理解。
所有人只知道她被裴玄初如珠似寶地疼愛保護著,
卻不知道秦鳳鸞心中積壓了太多慌亂無助的情緒。在這昆侖山上,
她就像個靠寄生維持生命的菟絲子,失去了裴玄初便不能活。從始至終,
秦鳳鸞都沒能從裴玄初這里得到她想要的安全感。于是她只能一再安慰自己,
裴玄初給的已經夠多了,莫要不知足。她安撫自己,凡人的一輩子很短,
糊糊涂涂地一眨眼就過了,何必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念頭打破現在的生活。
可是在撞破裴玄初和其他女人的私情后,秦鳳鸞腦海中的那一根弦斷裂了。
她無比清楚地意識到,自己無法再這么自欺欺人下去了。她該下山去了。
第4章發散的意識逐漸回籠,秦鳳鸞搖了搖頭,將那些記憶都甩在腦后。
那次她撞破裴玄初和別的女人私會后,她沒有主動道破緣由,而是找了個借口敷衍過去。
大概是心虛了有意回避,裴玄初并沒有追問下去。只是后來一連好幾天,
他都寸步不離地守在秦鳳鸞身邊,像是陪伴,又像是在贖罪。見秦鳳鸞思緒發散沒心情賞花,
裴玄初好看的眉微蹙?!胞[兒,你又走神了?!彼f著自然而然地解下身上的大氅,
披在秦鳳鸞的肩上?!斑@些天你經常出神,問你發生了什么,你也不跟為夫說,
難不成……我們的小鸞兒長大了,也有了不想讓夫君知曉的小心思了?”秦鳳鸞愣了一瞬。
她以為裴玄初會裝傻,只當做看不見她這些天的異樣。卻沒想到,
裴玄初會直截了當地問出來。想到她看見的那副畫面,秦鳳鸞索性開玩笑似得問了出來,
“是呀,我只是在想我的夫君為何不愿意碰我。”說著她伸出手,
暗示性地勾了勾裴玄初的衣衫?!靶?,我們圓房吧。”這次輪到裴玄初怔愣了。
他白玉般的面孔上染了紅暈,耳垂悄悄地也跟著紅了一片,
可他嘴里卻不由分說地說著拒絕的話?!安豢桑 薄胞[兒,成親那日我們便說好的,
你是肉體凡胎,承受不住和仙人結合的力量。”“倘若為了滿足一時的快感和你圓房,
那我豈不是在害你,此事萬萬不可再提了!”聽到裴玄初的斷然拒絕,秦鳳鸞眼中沒有動容,
只有凄楚和蒼涼。她下意識想反駁。裴玄初口口聲聲說著為了她好,
生怕她承受不住仙人的力道而受傷,情愿一輩子都不跟她圓房。他把她保護得像個瓷娃娃,
然后轉頭和別的女人共赴云雨。秦鳳鸞不覺得這是愛,只覺得這是禁錮和窒息。她張了張嘴,
但終究沒說什么。只是說了一句,“好,但是玄初,你也不許和其他女人圓房。
”“你知道的,我的心很小,容不下背叛和欺騙?!迸嵝跸乱庾R說道,“你放心鸞兒,
我此生唯愛你一人,再不會把情愛分給別的女人半分?!鼻伉P鸞定定地看著他,“夫君,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你騙了我,我會頭也不回地離開,讓你再也找不到。
”裴玄初看向秦鳳鸞靈動的眼睛,不知為何,他從她的眼里看出一分決絕和不舍。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顫了顫。還沒搞清楚這份情緒從何而來,再次定神時,
秦鳳鸞的眼神已經恢復成水汪汪的樣子,哪里還有剛才看到的那些情緒。裴玄初搖了搖頭,
他感覺自己可能是過于緊張了。以至于他堂堂昆侖仙君,都產生錯覺了。放松下來后,
裴玄初自然地把秦鳳鸞抱在懷里,一邊撫摸著她柔順的青絲,一邊輕聲安撫道。
“為夫都聽娘子的,鸞兒說什么便是什么?!鼻伉P鸞笑了笑。由于從后面抱著她,
裴玄初并沒有看到秦鳳鸞臉上莫名的表情。她想,裴玄初真不愧是為所有人稱贊的仙君啊。
言語打機鋒了這么久,她到底沒從他嘴里得到過一句正面的保證。
裴玄初只說了不會把情愛分給別的女人,卻從沒說過不會和別的女人上床。不過也沒關系了,
反正她準備離開了。去到一個,任憑高高在上的昆侖仙君也找不到的地方。
第5章大概是看出秦鳳鸞的悶悶不樂,從梅林回來后,裴玄初一直變著法子討秦鳳鸞開心。
他難得地帶她出了昆侖山,去參加修仙界百年難得一遇的拍賣盛會。在壓軸的拍品之一,
護體仙甲霓裳羽衣出來后,裴玄初更是直接點了天燈,
以令人瞠目結舌的價格為秦鳳鸞拍了下來。眾目睽睽之下,他親手為秦鳳鸞穿在身上。
“鸞兒,這霓裳羽衣和你般配極了,天底下只有你能不被它的寶光艷壓。
”周圍的女仙都羨慕的不得了,恨不得取秦鳳鸞而代之?!凹偃缦删菫榱宋液罃S千金,
又親手為我穿戴上仙甲,哪怕讓我成為凡人,我也愿意!
”“據說仙君放下了自己的一身傲骨,心甘情愿跪在昆侖山三十三長老面前,
只為了能迎娶這個凡人為妻……”她們都在感嘆仙君對凡人女子的鄭重和深情,
只有一個合歡宗的女仙不屑地譏諷出聲?!安贿^是個十幾年都修不成仙的廢物凡人,
換做旁人,早就羞愧地一根白綾投胎去了!”“也只有秦鳳鸞那種自甘下賤的廢物,
才會舔著臉留在仙門,巴結在仙君身邊享受不屬于自己的人生!”她這話說得尖銳又刻薄。
“柳惜惜,你這話也太難聽了,沒由來和秦姑娘過不去。
”有看不過去的女仙和柳惜惜產生了口角,這邊的動靜引來了許多仙人的側目。
其中自然也有秦鳳鸞。只是在看清楚合歡宗女仙的面容后,秦鳳鸞怔住了。原來,
這柳惜惜竟然便是那日和裴玄初在野外茍合的妖嬈女人。甚至在接觸到秦鳳鸞投來的目光后,
柳惜惜極為傲慢又挑釁地,朝秦鳳鸞身邊的裴玄初拋了個媚眼。秦鳳鸞的臉色當場變得煞白。
她的身體在這一刻仿佛不屬于自己,整個人的靈魂都要升空,就那么僵硬地坐著,
不知該不該轉頭去看裴玄初的反應。還好下一秒,裴玄初冷哼一聲,輕輕抬手。
柳惜惜臉上得意的表情瞬時僵住了,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整個人痛苦地跌到地上,
來回打滾不斷哀嚎。柳惜惜的聲音痛苦極了?!跋删笙删埫?,求求仙君高抬貴手,
饒了小仙吧!”“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求求仙君饒了我!
”劇痛無比的身體讓柳惜惜顧不得還有這么多人看著,她當場跪了下去,
不住地朝著裴玄初磕頭?!扒笄笙删笄笙删迸嵝趵淙怀雎?,“你道歉的對象,
應該是本君的妻子。”柳惜惜眼中劃過一抹怨毒,但她絕不敢讓裴玄初察覺。
她把頭埋得更低了,轉過來朝秦鳳鸞拼命地磕頭?!扒毓媚铮匦〗?,我再也不敢冒犯你了,
求你饒了我吧!”“你就是天上的云,我不過是地上的土,我再也不會出言詆毀你了!
”眼見柳惜惜把頭都磕破了,鮮血流了一地,秦鳳鸞終是沒說什么,讓裴玄初解除了懲戒。
裴玄初擁著她離開時,四周都是艷羨抽氣的聲音。秦鳳鸞心里也以為,遇上這件事,
裴玄初和柳惜惜只怕是不會再廝混到一起了??闪钏龥]想到的是……當晚,
睡在她旁邊的男人便沒了身影。第6章秦鳳鸞半夜醒來時,下意識摸了摸靠外一側的床榻。
沒摸到令她熟悉的身體觸感,反而摸到了滿床的冰涼。秦鳳鸞的心也跟著涼了下去。她明白,
從冷下去的溫度看來,裴玄初已經離開許久了。惺忪的睡意在一瞬間全無,秦鳳鸞披上外衣,
下意識想去找裴玄初。但當她半只腳踏出房門時,她又猛然想起來,
這昆侖山上到處都布滿了禁制,要用仙術才能打開。除了仙君裴玄初的洞府,偌大的昆侖山,
她秦鳳鸞竟是哪里都去不得。就像裴玄初帶她去的梅林,離了他的仙術開路,
秦鳳鸞只能站在外面望而卻步。月光灑落在堂前,秦鳳鸞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怔怔地笑了笑。她轉身就要進屋,全當沒發現今夜裴玄初的離去??稍陉P門的那一刻,
一聲女子的嚶嚀被她敏銳地捕捉到。秦鳳鸞猛地回頭,下意識往傳出聲音的方向看去。
卻在看清那地方是何處時,眼睛倏然瞪大。秦鳳鸞不由自主地朝那邊走去,悄悄站在門口,
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裴玄初衣衫整齊地在高堂上坐著,任由柳惜惜香汗淋漓地來回起伏。
興到濃處時,他甚至大手捂住柳惜惜的口鼻,故意不讓她呼吸。柳惜惜口中嬌喘連連地求饒,
“仙君,求您疼我……”回應她的,卻是裴玄初更加惡劣的折磨。她伸出雙臂,
環繞在裴玄初的肩頭?!跋删?,白日您那么不給妾身顏面,到了晚上又拉著妾身廝混,
這天底下怎么有您這般惡劣又不負責的男人!”面對柳惜惜嬌嗔般的指責,
裴玄初只是大手捏住她的下巴,懲罰似的用力吻了下去。隔得很遠,
秦鳳鸞看不清裴玄初眼中的情緒。她只聽到他說,“你最喜歡的,
不就是本君這般折磨你的時候么?”“不服氣,也得給本君忍著?!绷Φ没ㄖy顫,
主動抬起頭加深了這個吻。屋內的云雨還在繼續,屋外的秦鳳鸞早已渾身顫抖,
淚流滿面地想要離去。她艱難地抬起腳步,轉身時沒看清楚腳下的石頭,猛地被絆倒在地,
摔了一跤。寂靜的深夜里,她跌倒的動靜有些大,引起了屋中人的警覺。柳惜惜尖叫一聲,
驚慌地躲在裴玄初身后。裴玄初立刻站起身來,朝著門外厲聲喝道,“何方宵小,
給本君滾出來!”他的聲音里帶了仙術震懾,作為被針對的對象,秦鳳鸞哇地吐出一口血來。
裴玄初施展神識探查,感受到附近并未有靈力波動后,奇怪地皺了皺眉。
柳惜惜又在后面攀上了他的肩膀,“或許是什么貓兒鳥兒吧,既然無人,
仙君莫要負了好時光……”裴玄初想起平日里秦鳳鸞慣會撿些未開靈智的小貓小狗回來玩,
皺著的眉頭也放松下來,眼中劃過溫柔的笑意。他嘴角輕勾,說話聲都變得愉悅?!班牛?/p>
言之有理。”屋內的曖昧喘息復又響起,不時伴隨著床架和桌椅的吱呀聲。情到濃處時,
柳惜惜朝門外看了一眼。秦鳳鸞在接觸到她的目光后,剛站起來的身子踉蹌著又摔倒。
背對著她的裴玄初聽到,剛要回頭查看,就被柳惜惜挺起身子親了上去。她喘息中帶著顫,
尾音勾人?!安贿^是個沒靈力的畜生爬過去了,可不值得仙君浪費時間,
仙君還是先喂飽妾身吧……”裴玄初低沉地笑出來,“小妖精,到時候莫要哭著求饒。
”黑漆漆的夜晚,只有裴玄初和柳惜惜在的屋里有點點燈光。秦鳳鸞用手在地上摸索了半天,
卻發現自己失去了全身力氣,怎么都站不起來。最后,她只能凄慘一笑,
手腳并用地狼狽爬回了冰冷的房里。第二日一早,裴玄初剛一回來,
就撞見秦鳳鸞在洗沾了血跡的衣服。他心中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說話時都帶上了急促。
“鸞兒,你受傷了,什么時候的事?”秦鳳鸞搖搖頭,“我沒受傷,是昨晚突然來月事了。
”裴玄初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抱起她來,不讓秦鳳鸞的手指沾這些冷水。他施了個除塵術,
帶血的衣服瞬間變得干凈如新。正要說話時,
他突然又注意到秦鳳鸞身上的霓裳羽衣有些破損,熠熠生輝的流光變得黯淡。
裴玄初剛放下的心又懸了上去?!胞[、鸞兒,你的羽衣何時破了,怎么沒告訴我?
”秦鳳鸞也怔住了。她立刻意識到,昨晚應該是仙甲自動護主,
這才讓自己在裴玄初的震懾下只是吐了血,而不是被當場震死。想到這里,
她故意看著裴玄初的眼睛說道?!拔乙膊幻靼祝蛲硭斑€好好的,
今早起來便莫名其妙的破損了,夫君,你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對了夫君,
我醒來時你不在,莫非是昨晚昆侖山進了賊人,你連夜趕去捉拿了?”裴玄初愣了一下,
旋即忙不迭地點頭,“正是如此,昨晚有弟子前來通報,我不想讓你擔心,便沒叫醒你。
”秦鳳鸞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那我這羽衣大概也是為了保護我,
才讓那該死的賊人弄破了吧?!薄罢媸嵌嗵澚朔蚓秊槲遗南碌倪@件仙甲,
否則昨晚我恐怕是命喪黃泉了?!鼻伉P鸞特地表現得擔心又害怕,話說完時,
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裴玄初看到她這幅脆弱的模樣,心里瞬間疼得不得了。
他連忙把秦鳳鸞扶進里屋,讓她在床上躺著好好休息,來月事了更不能為這些瑣事煩憂。
這番話說得漂亮極了,任誰聽了都挑不出毛病,
只覺得裴玄初不愧是全昆侖最疼惜伴侶的夫君了??汕伉P鸞卻在心里冷笑。
裴玄初表現得再噓寒問暖,也掩蓋不了他如今心不在她身上的事實。
畢竟自成婚以來的五年里,無論是月事還是生辰等有關秦鳳鸞的大小日子,
裴玄初都一個不落地牢牢記得。秦鳳鸞月事還沒來的前幾天,
裴玄初就已經讓人收走各類瓜果和冰品,生怕她誤食了肚子疼。秦鳳鸞生日的前一個月,
不管裴玄初再忙,他都會推掉手上的所有事務,一心一意地為秦鳳鸞操辦生辰宴。但如今,
裴玄初卻不會記得這些了。明明秦鳳鸞的月事剛走了半月,他卻信了她的隨口敷衍。
明明她的生日就在三天后,可裴玄初只和她說著三日后的昆侖宴,
全然忽略了她看向他的淚眼?!啊薄笆虑榫褪沁@樣,所以這三日為夫會很忙,
應該是沒時間陪鸞兒了?!迸嵝趵伉P鸞的手說了很久,在要說的都交代完后,
才發現原本活潑的人兒此刻清清冷冷的,全然沒有要搭話的意愿。他的呼吸都停了一瞬。
“鸞兒……”擔憂的話還未問出口,秦鳳鸞就眨了眨眼睛,活潑靈動地朝他笑了笑。
“怎么了夫君,我在想讓你從昆侖宴上帶什么珍奇異寶回來呢,想要的東西有好多呀,
我都不知道從哪開始說了?!斌E停的呼吸又恢復過來,裴玄初狠狠地松了一口氣。
他大手攬住秦鳳鸞的腰肢,在她面若桃花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吻。“鸞兒若是想要,
為夫把整個昆侖宴上的奇珍異寶都給你帶回來?!鼻伉P鸞笑著看向裴玄初的眼,搖搖頭拒絕,
“哪里能這般自私,總想著坐享齊人之福?!薄拔野。还苁侨诉€是物,都只想要我喜歡,
也只獨屬于我的那一件?!薄疤热暨@東西打上了別人的痕跡,那我便不稀罕要了。
”裴玄初看著秦鳳鸞的好看的眼睛,總覺得有什么事要發生。但是還沒等他開口,
秦鳳鸞又恢復了沒心沒肺的樣子。她推著他往外走,“好了夫君,你快去忙你的吧,
昆侖山大宴還需要你這個仙君安排呢,再晚點出門,長老們又要來管我要人了。
”裴玄初張了張嘴,“那鸞兒,你在家乖乖等我,三日后昆侖宴結束,
我定然空出一整月的時間,陪你游山玩水,賞花打獵?!鼻伉P鸞笑意盈盈地點頭,
“一言為定,我在家等你?!迸嵝踹@才放下心來,不再有顧忌地轉身離去。
第7章說是為了籌備即將到來的昆侖宴,但秦鳳鸞清楚,裴玄初其實是陪柳惜惜去了。
甚至她和他們,不過是一墻之隔。昨天夜里,秦鳳鸞回到房間后久久不能入眠。
她以為自己會一個人枯坐到天亮,卻沒想到后半夜時,等來了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不速之客。
柳惜惜堂而皇之地進來,在秦鳳鸞對面坐下。她故意維持著自己衣衫不整的模樣,
讓秦鳳鸞看得清楚她滿身的愛痕?!扒伉P鸞,我如果是你,早就識相地收拾包袱滾蛋了,
而不是以凡人廢物的身份霸占著仙君妻子的身份?!鼻伉P鸞是個凡人沒錯,
但也并不代表著她能容忍小三找上門挑釁。剛要出言呵斥,柳惜惜卻看著她笑了。
“你不會以為此時叫了仙君進來,他就能站在你這一旁吧?”“倘若真是如此,
那為何白天仙君在人前斥責了我,晚上又和我纏綿在一起?”“秦鳳鸞,
仙君不過是為了還你曾經的救命之恩罷了,你以為像他那樣高高在上的人物,
真的在乎和愛一個螻蟻嗎?”不等秦鳳鸞反駁,柳惜惜撕扯開自己的衣裳,
讓她看到更多紅紅的手指印。柳惜惜勾唇笑了,“秦鳳鸞,愛和欲是分不開的,
如果仙君真愛你,他早就碰你了,而不是在我身上馳騁纏綿?!薄澳憧催@里,
是仙君掐著我的腰肢時留下的?!薄斑€有這里,是仙君情到深處,低頭撕咬時留下的。
”“秦鳳鸞,你應該很羨慕吧?”“畢竟成婚五年,仙君從未像碰我一樣,碰過你這個螻蟻!
”秦鳳鸞張了張嘴,她有很多話想拿出來反駁柳惜惜??伤齽傄_口時卻發現嘴里有點咸。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早已淚流滿面。親眼見到秦鳳鸞的無聲潰敗后,柳惜惜得逞地笑了,
臨走時,她也沒忘了丟下一句。“秦鳳鸞,你不必不相信,在仙君心里我就是比你重要。
”“你看著吧,從明日開始直到昆侖宴,這三天,仙君都會陪在我身邊?!币魂囷L過,
秦鳳鸞瑟縮了下肩膀。聽著隔壁顛鸞倒鳳的動靜,她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她心里清楚,
這是柳惜惜故意撤了裴玄初設下的禁制,讓她聽到他們云雨的聲音。但是這都不重要了。
因為裴玄初果真如柳惜惜所說,丟下她,去到了柳惜惜身邊。所以該離開了。
秦鳳鸞臉上掛著笑意,開始收拾下山的東西。第8章裴玄初送給她的東西,
秦鳳鸞都不想帶走。但下山的路很長,在昆侖山與世隔絕了十五年,她不得不慎重準備一些。
于是秦鳳鸞翻找開了自己當初上山時的行李。裴玄初和柳惜惜廝混的第一天,
秦鳳鸞找到了曾經的玉佩和金印,上面寫明了她在塵世間的身份。
裴玄初和柳惜惜茍合的第二天,秦鳳鸞往包裹里塞滿了銅錢和盤纏,
方便她下山后住宿和吃飯。裴玄初和柳惜惜纏綿的第三天,秦鳳鸞開始練劍,
把在昆侖山上學到的劍法練了一遍又一遍。劍鋒收起時,香菱帶著一群小師弟師妹們趕來了。
他們看到秦鳳鸞收勢時挽出的劍花,紛紛發出驚嘆,“鳳鸞師姐,你的劍法也太厲害了吧!
”“這昆侖山上,若只論劍法,你絕對能排進前三!”秦鳳鸞笑了笑,
笑中帶著這些年輕弟子們看不懂的情緒。她的朱唇輕啟,“我也只有這一手劍法了。
”香菱在弟子們年級中最大,敏銳地察覺到秦鳳鸞的情緒并不如表現出來的豁達,
她拉起秦鳳鸞的手,笑著轉移話題?!皫熃?,等你下山后,我們不知何時才能再見了,
你可不能忘了小菱兒啊。”“凡間有許多好吃的,師姐,你一定要替小菱兒都嘗個遍呀。
”秦鳳鸞笑著伸手,摸上香菱挽起的發髻。四目相對時,她們都有些恍惚。秦鳳鸞在感慨,
當初還不到自己膝蓋的小丫頭,如今也長得這般高,能與自己平視了。香菱也在感慨,
七年前她上山時,陌生的環境讓她惶恐不安地娃娃亂哭。年長一些的弟子都嫌她聒噪,
揮舞著拳頭威脅她閉嘴。只有師姐,耐心地蹲下身,溫柔地為她擦干眼淚,然后牽著她的手,
帶她去看當時的大師兄練劍。師姐指著大師兄對她說道,“看到那個御劍飛行的哥哥了嗎,
他是我們這一代的大師兄,是不是看上去超厲害?”香菱第一次見到人能在天上飛,
驚訝地瞪大了眼。秦鳳鸞看她不哭了,笑著對她說道,“等你好好修煉,
你你也能像他一樣在天上瀟灑的御劍飛行。”香菱聽完后都驚呆了,
她驚喜又不確定地問秦鳳鸞,“姐姐,我真的可以嗎?”秦鳳鸞點點頭,
看著她的眼神充滿鼓勵?!爱斎涣耍谶@昆侖山上,我們每個人都能成仙!
”說著秦鳳鸞朝天空揮舞起胳膊,大聲地喊道,“是不是呀裴玄初,我秦鳳鸞也一定能成仙!
”御劍飛行的大師兄聽了,朝底下望過來。對上香菱身旁秦鳳鸞的眼眸后,他溫柔地點點頭。
只是這么想著,香菱便已經泣不成聲。她想,外面的那些傳言一點都不可信,
仙君對鳳鸞師姐明明很不好。不然的話,為何師姐那么明媚耀眼的一個人,
如今眼中都沒有光了。她哽咽地抱住秦鳳鸞,再也說不出挽留的話?!皫熃悖?/p>
小菱兒和弟弟妹妹們,送你下山?!迸c此同時,銅鐘敲響,仙界最重要的昆侖宴終于到來。
萬眾矚目中,昆侖仙君裴玄初踏云而來。柳惜惜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落后兩步跟著,
坐在了離他最近的位置上。而那位置,原本是屬于秦鳳鸞的。秦鳳鸞就這么站在下面,
看著云端之上高朋滿座推杯換盞,也看著柳惜惜弱柳扶風般倒在裴玄初的懷中,
引起眾仙一片驚嘆。她最后往裴玄初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在香菱等年輕弟子的揮淚送別眾,
縱身跳下了昆侖臺。吾道天人應作我,何向神佛求長生。仙人壽命何等浩瀚,
豈容我這般凡人染指。裴玄初,從此上窮碧落下黃泉,你我人仙殊途,再也不見。
急速墜落中,秦鳳鸞笑著閉上眼。第9章落地的那一刻,秦鳳鸞重重地吐了一口血。
仙界和凡間是有屏障的,任憑你是大羅神仙,想要跨過這層屏障也要付出代價。
秦鳳鸞其實做好了這個準備。在她看來,
她不過是昆侖山上再平常不過的一縷毫毛了,一個修仙了十五年都沒能成功的廢物凡人。
但是她沒想到,落地凡塵的那一刻,她竟然只是吐了一口污血。甚至在那口污血之后,
秦鳳鸞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暢快。她愣了愣,突然發現凡人好像也不是那么無能。
至少在跨越仙凡屏障的這一刻,她的適應能力比任何仙人都要強。想到這里,
秦鳳鸞一掃下山時的悲傷,整個人都提起了對未來的無限期待。她收拾起包袱,
在忐忑與期待中往前走去。……而另一邊,高高在上的昆侖仙君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亂,
甚至當著眾人的面跌下神壇。時間回溯到半天以前?!跋删?,昆侖宴快要開始了,
長老們請您到正殿去議事?!蹦贻p弟子前來通報時,裴玄初正結束了和柳惜惜的一番云雨。
從接到消息到披上衣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裴玄初的神色就從風流浪蕩子恢復成了清冷出塵的仙君。柳惜惜從后面抱住他,
把頭埋在他的后背上?!跋删?,您還真是絕情,吃干抹凈后轉身就要走,
完全忘記了妾身這三天是如何伺候您的。”裴玄初眼中劃過一絲不耐。
但在想到情劫還未化解后,他又只好提起耐心,轉頭輕聲安撫著柳惜惜?!澳愎砸稽c,
該給你的東西,本君必定不會少了你的。”柳惜惜卻不滿足,
雙臂如水蛇般牢牢地纏在裴玄初的腰上。她抬起頭,故意用牙咬住裴玄初的耳垂,
不輕不重地廝磨?!跋删?,妾身想要的從來不是那些奇珍異寶和靈丹妙藥,在妾身看來,
那些外物不過是浮云?!迸嵝醢櫭迹澳悄阆胍裁??
”柳惜惜的手不知何時摸上了裴玄初的腰前,在聽到他的問題后,輕聲曖昧地笑了。
她素手一掀,系好的衣帶松了,價值萬金的衣袍悄然落在地上。
柳惜惜的手毫無阻隔地摸上了裴玄初的胸膛。她與他一字一句,耳鬢廝磨?!版硐胍?,
從來都是仙君您的心啊……”在聽到柳惜惜自我剖白般的話語后,裴玄初沒說什么,
只是把她強勢地按在身下,深深地吻了上去。唇和唇緊貼的那一刻,
裴玄初腦海中劃過秦鳳鸞含著淚水的雙眼。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引得身下的柳惜惜睜眼看他。莫名的,裴玄初心里有些煩躁,他用衣服蓋住了柳惜惜的臉。
柳惜惜只以為是情趣,嬌笑著迎合他。裴玄初想,這是最后一次了。今日之后,
無論情劫是否結束,他都不會再和柳惜惜有任何牽扯了。
若不是為了保護秦鳳鸞的身體不受傷害,他又怎么會裝出一副為色著迷的樣子,
和一個不知所謂的合歡宗妖女糾纏了這么久。他突然很想去見一見秦鳳鸞。只是抱著,
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讓他感受到秦鳳鸞的氣息就好。但在走到秦鳳鸞房門口時,
裴玄初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長老用了千里傳音來催,昆侖宴馬上要開始了,
他身為仙君應該早些到場,不能缺席。裴玄初只好放下敲門的手,遺憾地看了門口一眼。
他在心中安慰自己,沒關系的,對于仙人來說,一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再等等,
只要熬過了今天,他以后就能一直和秦鳳鸞在一起了。他會把這段日子的隱瞞全盤托出,
即便是自毀形象地負荊請罪,他也要求得秦鳳鸞原諒,然后再像從前那般親密無間。
裴玄初在心中推演了一遍一又一遍。到最后,他的腳步都變得輕快,
仿佛腳下踏了能帶他飛向秦鳳鸞的云彩。第10章裴玄初的心情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呢?
就連在大殿外遇到了故意等他的柳惜惜,在對方提及想跟他一起進入昆侖宴時,
裴玄初都心情好的沒有拒絕。柳惜惜眼中劃過一絲得意,就這么堂而皇之地跟在裴玄初身后,
借著仙君的勢,一路來到了昆侖大殿。宴會上,各路神仙來的差不多了。
他們眼睜睜看著昆侖仙君裴玄初身后跟了個陌生的女人,
而那女人竟然毫不避諱地坐在他身下的位置,沒有得到其他人的斥責。
不明真相的仙人們都驚訝極了,以為坐在上面洋洋得意的柳惜惜,
就是仙君如珠似寶般疼愛了五年的凡人妻子秦鳳鸞。有眼力見的仙人自發上前道喜,
“仙君和夫人郎才女貌,便是在這仙界,也再難找出如夫人這般和仙君相配的人兒。
”有一個起了頭,其他仙人也跟著附和。但他們沒想到的是,裴玄初在聽到這些恭維的話后,
表現得沒有半分愉悅,反而臉色有些難看。而在柳惜惜不知好歹,
眾目睽睽之下挽上裴玄初的胳膊時,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當著眾仙的面,
裴玄初第一次失了為人稱道的好氣度,用暗勁震開了柳惜惜攀上來的胳膊。他皺眉說道,
“這位是合歡宗的圣女柳惜惜,而非我的妻子秦鳳鸞。”所有仙人都愣住了,
完全沒想到他們的奉承會用錯了地方。他們慌張地開口道歉,想要解釋自己的無心之言。
裴玄初想,這些人認錯了鸞兒,理應讓他們親口給鸞兒道歉。于是他讓年輕弟子跑一趟,
去請秦鳳鸞過來,與他一同出席這昆侖盛宴。弟子領了命,匆匆離去了。
裴玄初的心又飄了起來。雖然還坐在上首與眾仙交談,
但他的一顆心早跟著年輕弟子一同離去了,只盼著秦鳳鸞能快點,再快點到來。就在剛剛,
裴玄初想通了一切。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對秦鳳鸞太忽略了,
難怪他的鸞兒前些日子總是悶悶不樂,這是察覺到他對她的冷落了。
裴玄初在心中再次咒罵那該死的情劫。倘若不是情劫的威脅,他又何必去與柳惜惜沉淪,
平白無故傷了小鸞兒的心。他對那柳惜惜,明明是半分情意也沒有的。在他心里,
柳惜惜不過是個渡情劫的工具,除此之外,連讓他多看一眼的價值都沒有。越是這么想著,
裴玄初的心就跳得越快,越盼望著秦鳳鸞的到來。他的眼睛緊緊盯著大殿,
打算在秦鳳鸞出現的第一時間下去迎接。他要以昆侖仙君的身份親自去請秦鳳鸞上來,
讓這仙界的所有人都看到,他是多么珍重疼愛自己的小鸞兒。
他要讓鸞兒同自己一樣坐在大殿的最上首,接受所有人的目光和朝拜。裴玄初想,
他的鸞兒是天底下最好的女郎,他應該早點把鸞兒帶出來介紹的,讓他們都看看,
他裴玄初有一個多么好的妻子。如此,像今日這樣認錯人的事情,也不會再發生了。
他想得很多也很好,以至于整個昆侖宴上的仙人,都能注意到他臉上掛著的發自內心的笑。
可這份好心情沒能維持太久。大半個時辰過去,裴玄初都沒等來秦鳳鸞的出現。
他以為秦鳳鸞是羞于見人,打算再讓一個弟子去請,順便給她帶句話,讓她心安。卻沒想到,
第二個弟子得了命令剛要離去時,第一個弟子便匆匆忙忙地來到他身邊回話。
甚至因為過于震驚,小弟子的音量都拔高了,
話中的內容就這么沒有遮掩地落在了整個大殿上?!跋删?,不好了,夫人不見了!
”第11章裴玄初的酒盅在這一秒竟然沒能拿穩,咚的一聲落在桌上,
沉重的聲音敲擊在每個人的耳中。顧不得殿前失儀,裴玄初猛地抓住小弟子的手,
眼睛直愣愣地看向他?!澳阍僬f一遍,什么叫夫人不見了?”小弟子入昆侖山的時間短,
從來見到的都是仙君如沐春風的模樣,哪里見過他這般目眥具裂的樣子。
他當即被嚇得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完整了?!暗茏樱茏釉趯媽m外敲了許久的門都沒人應,
進去找人,也沒發現夫人的身影。”“聽……聽人說,夫人跳下了昆侖臺!
”“弟子不敢有一句欺瞞,求仙君不要責罰弟子!”小弟子的身體抖成了篩糠,
竟是當場哭了出來,渾身癱軟地跌在了地上。好好一場昆侖宴,被這突發事件打斷。
底下的各方仙人們議論紛紛,都在等著裴玄初給一個說法,好不影響接下來的開宴。
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裴玄初在聽完小弟子的回話后竟然直接站起身來,
一句交代的花都沒說,眨眼間失去了身影。昆侖宴頓時亂作一團,
眾人都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昆侖山的弟子沒了法子,只好差一隊人去請長老們來控制場面,
再差一隊人去找仙君裴玄初。總歸得知曉仙君是干什么去了,才好后面跟長老們回話。
亂哄哄的昆侖宴上,沒有人注意到柳惜惜眼中劃過了一絲得意的光芒。她諷刺地勾起唇角,
在心中暗暗地想。希望那秦鳳鸞是真識趣,自己悄無聲息地找個地方去死了,就算沒死,
最好也落得個被妖獸撕咬到傷殘的下場??傊?,
她希望秦鳳鸞這賤人再也不要出現在裴玄初面前,免得擋了自己入仙君的眼。
裴玄初幾乎是跑著回來的。剛踏入殿里,他便敏銳地察覺到了殿內的不同。作為仙君的寢宮,
紫宸殿還是如往常一樣富麗堂皇,讓人看了便心生畏懼望而卻步。
用于煉丹的仙界第一藥鼎佇立在中間,旁邊是數不清的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妙藥。
用于斬妖的仙界第一靈劍掛在墻上,即使隔著很遠,仿佛也能聽到劍鳴的錚錚之昇。
還有用來御獸的長鞭,用來封魔的符箓……隨便拿出哪一件,都能被外人拼了命的哄搶。
可裴玄初卻連一個眼神都沒分過去,徑直略過它們,大聲呼喊著秦鳳鸞的名字。
殿內的珍寶再多又如何,他只覺得那煉丹的味道臭不可聞,那斬妖的靈劍刺耳的聒噪。
于他而言,最重要的珍寶只有一樣,那便是他的妻子秦鳳鸞。可不管他如何呼喊尋找,
他都沒能找到秦鳳鸞的一絲蹤跡。裴玄初以為自己的情劫也在這一刻跟著到了,
更新時間:2025-04-21 19:2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