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滿清重臣傳 老祖是路癡 177532 字 2025-04-21 16:3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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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血鏈斷情

鵝毛雪在喜帳外紛揚,建州女真的牛角號聲裹挾著葉赫俘虜的哀嚎,震得紅綢上的冰晶簌簌墜落。額亦都的鎖子甲外罩著猩紅蟒袍,甲片縫隙里塞滿薩滿給的辟邪艾草,卻被血腥氣熏得發黑。他盯著蓋頭下的新娘,指尖撫過領口那道白痕——那是東果格格舉刀時留下的。三天前,這個葉赫部的孤女還在用匕首尖端抵著努爾哈赤的親筆血書,上面寫著"葉赫九部頭顱,當為合巹酒禮"。

琉璃酒杯碎在額亦都掌心時,東果格格突然扯開衣領,頸間狼牙項鏈在火光中泛著暗紅。那些陳年血垢與當年滅族仇人的箭鏃血漬如出一轍,他喉頭一緊,帳外適時傳來慘叫。三十名葉赫俘虜被捆成血淋淋的喜字,八旗鐵騎正縱馬踏碎他們的脊梁。額亦都拽過妻子手腕按在窗欞上:"好好聽,這是大汗送你的搖籃曲。"

鏡泊湖的冰層裂出蛛網紋路,額亦都用狼髀骨鑿出三尺方洞。十歲的遏必隆跪在冰窟邊,后背鞭痕凝著血霜。"左手握雪,右手攥冰。"父親將匕首插進他指縫,"一炷香內化出半碗水,化不出就喝自己的血。"冰碴割破掌心的瞬間,孩童突然暴起,染血的冰錐直刺咽喉。額亦都偏頭避讓,血珠濺在冰面:"這招跟誰學的?"

"宮里的狗搶食都比這狠。"孩童喘息著又撲上來,被反擰胳膊壓進冰窟。夜梟掠過冰面時,額亦都扯開衣襟露出箭疤,最深那道形似葉赫圖騰:"疼嗎?我像你這么大時,傷口里還卡著仇人的牙。"當空碗扣在兒子頭頂時,冰窟里傳來最后的啜泣。

校場木樁上綁著的烏拉探子開始嚎叫,遏必隆的小弓剛拉開,額亦都突然揮刀砍斷繩索。探子們逃竄的身影在雪地上拖出血痕,孩童的箭接連射空。"戰場沒有死靶!"父親踹翻他奪弓連發,一箭穿喉,兩箭釘膝,最后一個被射穿腳掌拖回,成了夜間的箭術教具。

東果格格的火把照亮鹽窖靈位時,額亦都從腌菜缸后轉出。"格格祭奠舊主,何不用血酒?"他舀起鹵水潑向牌位,卻見鹽堆下露出軍械圖。"你兒的前鋒營路線,值不值換我母族三條人命?"額亦都捏碎鹽塊按在她傷口:"三條不夠,我要葉赫絕種。"

三更的鏡泊湖浮著七具女尸,腕間鐵鏈正是姑姑當年的刑具。"揮刀。"額亦都踢著哆嗦的遏必隆。孩童閉眼亂砍時,他掰開手指將斷鏈塞進傷口:"鏈子斷了,恨不能斷。"血水滲向湖心驚起哲羅魚,當叉起的魚王腹中露出半枚玉玨,東果格格的耳墜突然在風雪中泛起微光。

額亦都望著妻兒怔在原地,冰面倒影里,二十年前的自己正握著染血的狼髀骨,而如今的血鏈已悄然纏上新一代的手腕。遠處傳來建州的號角,他轉身將玉玨塞進兒子掌心:"明日教你射活靶。"

額亦都踏入營帳時,東果格格正對鏡梳妝。銅鏡邊緣鑲著葉赫部進貢的錯金狼紋,鏡面映出她慢條斯理撫過發髻的手指,金護甲套上沾著半干的血漬——那是今晨她親手處決逃奴時濺上的。妝臺上散落著哲羅魚鱗片,在牛油蠟燭下泛著幽藍的光,與斷鏈上凝結的血冰相互折射,將整座帳篷染成詭異的青紫色。

"魚腹藏玉的把戲,我在十二歲就玩膩了。"額亦都將斷鏈甩上妝臺,鐵環撞碎一盒螺子黛。靛青粉末騰起煙霧,東果格格鬢角的珍珠流蘇晃了晃。

她拈起染血的玉玨,指尖劃過陰陽魚紋的裂口:"大汗賜婚那日,薩滿用鹿血在合巹杯上畫過雙魚符——你撕碎的究竟是葉赫的玉佩,還是鈕祜祿家的吉兆?"鏡中寒光乍現,她金護甲套里彈出一枚毒針,直刺額亦都咽喉。

額亦都偏頭避讓,毒針擦過鎖子甲領口,在精鐵環上蝕出焦黑的孔洞。他擒住她手腕反擰,護甲套的狼牙裝飾扎進掌心,血順著葉赫圖騰的凹槽淌下,滴在妝奩匣的暗格上。木匣"咔嗒"彈開,露出半幅泛黃的羊皮,墨跡勾勒著渾河冰層下的密道。

"三年前烏拉部偷襲糧道,是你泄的密。"他碾碎羊皮邊緣的冰裂紋,"這條暗道只有監軍知曉,而當年的監軍正是你。"

東果格格低笑出聲,發間東珠磕在銅鏡上叮咚作響:"我的好額駙,你當真以為大汗不知情?"她突然扯開衣襟,鎖骨下方烙著建州八旗的徽記,"那夜你屠盡葉赫九族,唯獨漏了個女嬰——努爾哈赤親自將她養在深宮,如今這嬰兒的臍帶血就封在玉玨夾層。"

帳外風雪呼嘯,遏必隆練箭的破空聲隱約傳來。額亦都松開她的手腕,抓起玉玨對著燭火細看。半透明的青玉內浮著暗紅絲縷,冰裂紋里滲出鐵銹味——是混了朱砂的凝血。

"達啟的襁褓收在祠堂第三格暗柜。"東果格格撫平衣領,金線繡的雙頭蟒在燭光下泛著冷光,"你要不要剖開看看?里頭縫著的可不是尋常平安符。"

額亦都的破甲錐抵住她喉頭,錐尖挑開一顆東珠:"當年滅你全族時,有個女人抱著嬰兒跳下鷹嘴崖。崖底冰窟的尸首左手六指,與你今晨處決的逃奴特征一致。"

銅鏡"哐當"倒地,東果格格的護甲套深深摳進妝臺木紋。帳外忽然傳來遏必隆的驚呼,箭矢穿透牛皮帳的裂口,釘在存放密信的樺木匣上。額亦都揮錐劈開木匣,染血的烏拉部戰報紛紛揚揚灑落,每張紙角都印著葉赫貴女的唇脂紋——正是他當年在冰湖火攻中放生的那個女人。

"你故意留她活口,就為今日構陷?"他踩碎滿地紙片,冰碴混著血沫在狼皮毯上碾出暗紋。

東果格格拔下金簪刺向自己咽喉,被額亦都徒手攥住。簪頭的珍珠炸裂,露出里頭蜷縮的毒蟲尸體:"你舍不得我死,大汗還需要葉赫的血脈牽制輝發部......"話音未落,帳外親兵急報:達啟在汗宮醉酒鬧事,用玉帶勒死了兩名包衣奴才。

額亦都甩開她的手腕,染血的玉玨滑入袖袋。掀開帳簾的剎那,東果格格忽然幽幽開口:"知道為何大汗賜你玄鐵壽棺?他早算準你會親手葬送所有至親——就像當年在嘉木瑚寨悶死親子!"

暴雪撲面而來,額亦都的鎖子甲結滿冰凌。他走向馬廄的腳步突然頓住——拴馬樁上掛著達啟的貂皮大氅,衣襟沾著嘔吐物與血跡。少年十歲生辰那日,努爾哈赤賜下的金絲蟒袍如今已成碎布條,纏在草料堆里。

"阿瑪!"遏必隆從箭垛后鉆出,小臉凍得青紫,"達啟哥哥被大汗的親兵帶走了,說是要教他規矩......"

額亦都解下自己的狼裘裹住幼子,摸到遏必隆袖中藏著的短刀——刀柄纏著染血的繃帶,正是今晨為兒子包扎傷口時用的。

"回帳練字。"他將遏必隆推向親兵,指尖在幼子掌心快速劃出暗號:查鹽窖。

三更時分,額亦都獨闖鹽窖。腌菜缸排列如墳冢,腐臭味混著冰霜堵住口鼻。他劈開第七個鹽罐,缸底蜷著具女尸——左手六指,腕上銀鈴鐺刻著嘉木瑚寨的圖騰。尸體懷中緊抱的樺皮卷上,畫著葉赫部與哈達部聯姻的路線圖,聯姻對象正是達啟的生辰八字。

鹽粒在齒間嘎吱作響,額亦都想起東果格格大婚那夜的血誓。她將合巹酒潑在喜帳外的雪地上,酒液融出個扭曲的狼頭形狀:"鈕祜祿家的血,終將被葉赫的雪水沖進渾河。"

此刻鹽窖頂棚傳來腳步聲,火把的光暈里浮現努爾哈赤親衛的鎧甲。額亦都迅速將女尸推回鹽缸,指尖觸到尸身懷中的硬物——半枚玉玨,與他袖中的殘片嚴絲合縫。

"額駙大人,大汗有請。"親衛的刀鞘敲擊鹽缸,回聲驚起地縫里的冰鼠。

額亦都將玉玨殘片含進口中,腥咸的尸臭混著冰渣刺破舌尖。他跟著親衛穿過風雪,靴底碾過達啟撕碎的蟒袍殘片,金線在雪地上勾出詭異的卦象。汗帳內燈火通明,努爾哈赤正把玩著達啟的襁褓,襁褓內襯的葉赫密文浸在酒碗里,浮出八旗布防圖的倒影。

"本汗的鷹犬,該學會啄食自己的尾巴了。"大汗的金刀劃過額亦都的鎧甲,在鎖子甲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帳外傳來遏必隆的箭嘯聲,一支穿云箭釘在汗旗的狼頭上。額亦都咽下玉玨殘片,碎玉邊緣割破喉管,血滴在達啟的襁褓上,將葉赫密文染成朱紅。

第六節 鹽窖焚書

鹽窖的陰寒滲入骨髓,額亦都舉著火把踏入時,腌菜缸陣列投下的黑影如無數跪伏的罪囚。東果格格被鐵鏈拴在中央梁柱上,腕間鐐銬綴著葉赫部祭神的青銅鈴,隨她掙扎發出沉悶的嗡鳴。親兵潑灑火油的聲音驚起窖頂冰蝠,這些嗜鹽的生物撲棱棱撞向壁龕,將陳年積灰抖落在密信堆砌的紙山上。

"你燒不盡血脈......"東果格格嘶啞的嗓音混著回響,她踢翻腳邊的陶罐,褐色鹵水漫過密信邊緣,遇火油竟騰起幽綠火焰。額亦都瞇眼辨認火焰中扭曲的狼頭水印——正是三年前渾河之戰遺失的葉赫軍旗紋樣。那場戰役他親手斬下葉赫貝勒的首級,卻不知殘部早與自己的妻子暗通款曲。

火舌舔舐到第三排腌菜缸時,青磚地面突然塌陷。額亦都拽住鐵鏈將東果格格扯離陷坑,見她貂裘下擺沾著某種黏稠的黑色粉末,靴底冰裂紋里嵌滿硝石結晶。這發現令他瞳孔驟縮:鹽窖底層竟藏著火藥窖,那些標注烏拉部暗道的地圖不過是誘餌,真正的殺招埋在此處。

"大汗的獵鷹也有啄瞎眼的時候?"東果格格突然嗤笑,腕間青銅鈴炸裂,碎片中迸出刺鼻白煙。額亦都反手用披風捂住口鼻,火把照亮煙中浮動的金粉——是葉赫薩滿特制的迷魂散。記憶如閃電劈開迷霧:那晚尼堪外蘭侍妾的耳墜同樣閃著這種金光。

白煙彌漫中,遏必隆的呼喊從窖口傳來。少年手持改良的諸葛弩連發三箭,箭鏃綁著的濕牛皮袋在火場炸開,混著冰碴的水霧暫時壓住毒煙。額亦都趁機劈斷東果格格的腳鐐,將她拖向暗道,卻發現原本的出口被鹽塊封死——那些壘成祭壇形狀的鹽堆,顯出薩滿詛咒的符咒輪廓。

"阿瑪!東北角!"遏必隆嘶喊著拋來鐵斧。額亦都劈開第七個腌菜缸,缸底暗門赫然通向冰窖,成捆的樺皮書簡浸泡在融化的雪水中。最上方那卷用海東青筋絡裝訂的書冊,封皮烙著努爾哈赤的私璽——正是去年征討輝發部前失蹤的兵力部署圖。

東果格格突然暴起,牙齒撕開額亦都的護腕,就著血水吞下某片骨制品。她的瞳孔瞬間擴散成灰白色,四肢關節發出令人牙酸的爆響:"長生天的狼群......終將啃盡建州的腐肉......"額亦都寒毛倒豎,他記得姑姑被哈達部俘虜歸來后,也曾這般癲狂。

火勢蔓延到冰窖入口時,額亦都做出了決斷。他將東果格格推入冰窖,反手斬斷承重梁上的鐵鏈。坍塌的鹽磚封死通道前,他瞥見妻子從懷中掏出鑲玉的轉經筒——那物件他在努爾哈赤的祭天儀式上見過,筒身鐫刻的佛經變成了葉赫密文。

"帶人封住所有出口!"額亦都拽著遏必隆后撤,鹽窖穹頂的冰錐開始墜落。少年突然掙脫父親的手,撲向即將被火焰吞噬的角落——那里躺著半卷未被浸濕的羊皮,墨跡勾勒著達啟生辰八字與長白山龍脈的走向。

當他們沖出鹽窖時,爆炸的沖擊波將兩人掀翻在雪地里。額亦都的鎖子甲嵌滿鹽粒,甲葉泛著慘白。他攥緊那半卷羊皮,發現背面用隱形藥水寫著:"金烏墜處狼煙起,白山黑水盡赤旗。"這字跡與姑姑護膝里的警示信如出一轍。

三日后清理廢墟,親兵從冰窖掘出東果格格的焦尸。她的胸腔裂口中埋著水晶透鏡,能灼出八旗布防圖的影像。鑲玉轉經筒的殘片內藏著達啟的乳牙——與努爾哈赤珍藏的養子信物完全一致。

額亦都站在渾河畔焚燒密信時,對岸傳來海東青的厲嘯。他展開羊皮卷對著夕陽,隱形藥水受熱顯現出更多文字:每個八旗駐軍點旁標注著達啟的名字,日期截止到明年立春。河冰在他腳下裂開細紋,倒影中浮現東果格格梳妝時的笑靨,金護甲套正將粉末抹進他的酒壺。

當夜軍中大宴,額亦都接過努爾哈赤親賜的熊膽酒。琥珀色酒液里沉浮的冰粒,與鹽窖金粉相同。他仰頭飲盡時,瞥見達啟袖口閃過轉經筒的碎玉殘光,少年正將某物塞給大汗的親兵。

額亦都的靴底碾過冰面,碎冰碴在月光下炸開細小的晶芒。他彎腰抓起把雪搓臉,寒意刺得舊箭疤突突直跳——這是二十年前渾河火攻留下的印記,此刻卻比不過胸腔里那團燒心的怒火。三個時辰前哨兵來報,遏必隆私放哈達部俘虜,按軍規當斬。

冰窟入口的符咒是新刻的,狼血混著松煙在冰壁上畫出薩滿禁制。額亦都揮斧劈開咒文時,冰屑濺進脖頸,恍惚想起姑姑被囚地牢那日,哈達部巫師也在鐵柵上畫過同樣的圖騰。窟內寒氣比刀鋒更利,三十七根冰錐倒懸如獠牙,拴著遏必隆的鐵鏈已凍成手腕粗的冰蟒。

"阿瑪......"少年聲音嘶啞,睫毛結滿冰霜。他左肩釘著支斷箭,箭桿裹著發黑的繃帶——正是額亦都上月射偏的演習箭。

破甲錐鑿開冰鏈的脆響驚起窟底棲息的雪鸮。額亦都拎起兒子浸入冰水,血污在寒潭暈成詭異的墨梅:"疼嗎?這潭水不及當年你祖父咽氣時的血泊冷。"

遏必隆嗆出冰渣,右手仍緊攥著半截斷刃。那是他周歲時額亦都賜的短刀,此刻刀身反照著冰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女真文字、契丹符文、甚至還有漢人的兵法殘句,全是這七日囚禁期間用斷刀刻下的求生印記。

"孩兒放走的不是俘虜......"少年突然暴起,斷刃直刺父親咽喉,"是葉赫部送來的人牲!"

額亦都格擋的手腕微滯,刀鋒擦過鎖子甲縫隙,在護心鏡上刮出刺耳鳴嘯。這遲疑的剎那,遏必隆已翻滾到冰窟深處,斷刃挑起暗格里的皮囊——腐臭的血漿潑灑而出,在冰面凝成哈達部狼旗的圖案。

"七日前那人剖腹獻圖,腸子里藏著渾河冰層下的暗道!"少年嘶吼著劈開冰柱,藏匿其中的羊皮卷滾落展開,墨跡勾勒出八旗糧倉的布防漏洞,"阿瑪教過,真降者眼里有火!"

額亦都踩住羊皮卷邊緣,冰靴碾碎"輝發部"三個朱砂批注。他突然拽過遏必隆的傷臂按在冰壁,膿血瞬間黏住皮肉:"當年你達啟哥哥的生母,也是這般剖腹獻詐降書。"

冰窟轟然震顫,積雪簌簌砸落。額亦都耳廓微動,辨出五里外馬隊踏冰的獨特節奏——是哈達部的矮腳馬,蹄鐵刻意包了氈布。他反手劈暈兒子,將人塞進冰棺暗格,棺蓋刻滿的薩滿經文恰好掩住呼吸的白霧。

追兵的火把光滲入冰窟時,額亦都正用斷刃削制冰傀儡。哈達部特制的磷粉抹在冰人眼眶,遇熱自燃成幽綠鬼火。領頭敵將的金牙在火光中一閃,額亦都瞳孔驟縮——此人正是二十年前雪夜滅門的元兇之子,那鑲著紅寶石的佩刀與當年仇敵的兵器別無二致。

"鈕祜祿家的狼崽子呢?"金牙將的刀尖挑起額亦都的下巴,冰傀儡在他身后無聲立起。

"喂了長生天。"額亦都故意露出袖口的血漬,余光瞥見敵兵正在翻找冰棺。他靴跟輕磕暗樁,窟頂預埋的冰錐暴雨般墜落,精準刺穿所有火把。黑暗降臨的剎那,冰傀儡眼中的磷火爆燃,將金牙將的貂裘點成火球。

混戰中額亦都扯下敵將腰牌,狼頭紋內側的葉赫密文印證了他的猜測。當他劈開最后一名敵兵的咽喉時,冰棺方向傳來機括彈動聲——遏必隆不知何時掙脫束縛,正用冰錐抵住個奄奄一息的敵兵:"說!葉赫和哈達的聯軍幾時過渾河?"

額亦都的破甲錐突然貫穿敵兵太陽穴,腦漿濺在冰壁的薩滿符文上:"審訊要用火,不是冰。"他拽過尸體剝皮掏心,將尚存余溫的心臟按進遏必隆懷里:"含著,等亥時三刻再看。"

子夜時分,額亦都拎著敵將首級返回大營。身后雪地里,遏必隆正對著那顆凍成黑紫色的心臟發呆——心室內壁用密寫藥水繪著地圖,標注點竟是達啟居住的別院。少年想起十日前的月食之夜,曾在兄長窗下見過相似的狼頭暗號。

"看懂了嗎?"額亦都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鎧甲上結滿血冰,"這局棋從你出生那日就開始布了。"

渾河對岸忽起狼嚎,冰層下傳來詭異的震動。遏必隆握緊逐漸回暖的心臟,終于明白父親為何執意要他活吞證物——葉赫部特制的藥墨遇體溫方顯形,此刻他掌心正浮現出達啟與哈達使臣密會的畫面。

額亦都劈開冰面,撈出預埋的樺皮酒囊。馬奶酒混著仇敵的血灌入喉嚨時,他瞥見兒子正在冰上刻畫新的符咒——不再是薩滿經文,而是漢人的八卦陣圖。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冰壁,恍惚重疊成三十年前那個雪夜出逃的孤影。

"明日你帶斥候營突襲輝發部。"額亦都拋去染血的腰牌,金牙在雪地上滾出刺目痕跡,"記住,最毒的蛇往往藏在火堆下。"

當夜軍中嘩變,三支巡邏隊離奇失蹤。額亦都站在瞭望塔上擦拭破甲錐,看著遏必隆率死士潛入暴風雪。少年肩頭的繃帶滲出血花,在雪地拖出蜿蜒的軌跡。

更新時間:2025-04-21 16:3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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