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書禹看韶茵神色松動了,繼續緩緩“誘騙”道:“況且,忙起來的時候連著幾天不回家都有可能,那樣的話,你就吃不到我親手做的飯菜了。我可是聽說,機械廠食堂是出了名的難吃?!?/p>
柏書禹不會跟她講所謂“社會就是這樣的,這工作只有男的能干,女的力氣小。再說,哪有女人學技術的?”或者是“機床很危險,一不留神就會被切斷手指甚至沒命”種種。
他知道韶茵這會情緒上頭,叛逆得很,大有一種和所有人對著干的架勢。不要用那種“為了你好”的語氣和她說話,她一概聽不進去。
顯然,柏書禹這招很有效。后來韶茵就上了高中,柏書禹也畢了業。不過他沒上大學,而是直接進體制內工作。稅務局離杭州西湖高中不遠,他在旁邊有房子,正好可以照顧韶茵。
“修好了。小茵,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吃飯吧,要不然你媽又要等急了?!毙∥橐娚匾鹩衷诎l愣,好笑的戳了戳她。
要是韶茵是個男孩,老伍肯定會收了她,又專心、又喜歡,這樣的人實在是難找。
韶茵猛然抬起頭看了眼天色,果然,日暮西沉,陸續有騎自行車的人下班。韶茵和小伍匆匆打了個招呼就往回跑。
一路到巷子口,門衛處的曲大爺沖她招手:“韶茵啊,你家的那個給你打電話了。”
韶茵頓住腳步,聽清楚他說了什么后隨即一喜,幾乎快要蹦起來。
她接過聽筒,開口就是:“柏書禹,我想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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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書禹在深圳考察了兩天就準備打道回府了,臨行前,他照例給韶茵打了電話。
“曲大爺?是我柏書禹。告訴韶茵十分鐘之后我再撥過來?!?/p>
“行,我去叫她。哎,別掛電話。”隨后他向遠處喚了一聲:“韶茵啊,你家的那個給你打電話了!”
柏書禹聽到一陣電話被放下的噼里啪啦聲,然后是刺耳的噪音??墒撬麤]有將電話拿遠,反而湊近凝神傾聽。
“柏書禹,我想你啦!”歡快明亮的聲音沖破幾日苦思冥想時的煩悶,柏書禹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蕩漾出好大一個微笑。
“小沒良心的,前兩天給你打電話總是愛搭不理的,怎么今天就想我了?”柏書禹偷偷瞥了一眼后面排隊的人,還是忍不住和韶茵膩歪兩句。
“就是想你了,柏書禹,你什么時候回來呀?”韶茵想立刻馬上就見到他。
思念就像一壺慢慢加熱的水,當溫度達到某個臨界點時,水開始劇烈沸騰,咕嘟咕嘟的聲音像是心跳的節奏,那些積攢已久的思念,在這一刻再也無法隱藏。
柏書禹覺得自己心里在冒泡。
“快了,我去廣東看看姥爺和舅舅,再有三四天就回來了?!卑貢聿煊X到她聲音里的沮喪,想象到她耷拉著腦袋的樣子,不由心一軟,多了幾分牽掛。
“今天怎么這么快就接電話了?是不是早早在這等著了?”
“不是,我去看小伍修表了?!鄙匾鹫\實答道。
小伍小伍,總是這個小伍。柏書禹幾乎能想象到韶茵面對小伍哥哥時的崇拜,差一點,韶茵就成了小伍的師妹了。
柏書禹控制不住冒酸水,但依舊被他強壓下去了:“上次你在書上看到的那個鐘表,我在找到了。已經派人送回去了,這兩天應該就能到。你在家待著,乖乖等著鐘表,好嗎?”
“是那個法國獅子陶瓷座鐘嗎?”韶茵握著聽筒,高興地在原地轉圈圈。
更新時間:2025-04-21 13:0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