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魂識海,震蕩如潮。
那一刻,系統將“魂戰卷”主序頁徹底展開,整座命圖不再平面呈現,而是以一座立體浮層結構展開:
三主軌、兩副軌、一獨頁,層層相連,彼此交匯。
命術進入歷史上第一次“并行戰局狀態”。
系統提示浮現:
“主筆:姜扶臨”
“副筆:林燃”
“獨寫者:蘇芷瑤”
“后裁筆者:宋溯”
“本頁結構類型:命圖協作 · 多魂書寫制”
風璣望著這四種身份共存于命圖核心,神色從凝重轉為深沉。
“這是一次對命術邏輯的硬撼。”
“每一筆,都會被系統當作‘規則候選項’。”
“你們寫的不是一頁命,是——一種可被承認的新秩序?!?/p>
—
姜扶臨立于魂戰主層的正中。
腳下是由命頁文字壘起的平臺,每一步都由他曾寫下的字支撐。身后是未被書寫的主軌空頁,如白帆迎風。
遠方,系統自動生成“對抗目標”:
“敵對頁:裂序副魂結構體 × 3”
“魂因定位中…”
三道人影悄然浮現,那些是系統模擬出的“反向命寫者”——未曾落筆,卻被命術強行生成的“假命魂”。
他們的筆,是系統造的。
他們的魂,是被命之塔自行配置的“邏輯人偶”。
姜扶臨眸光一凜:
“這不是戰魂。”
“這是命術造出來……反對我的假我。”
他明白了。
他現在要面對的,不是某個敵人——
而是命術本身對他的“質問”。
“你寫了十章?!?/p>
“那你憑什么,成為主筆?”
—
他沒有答。
他只是提筆,落下主魂戰頁的第一筆。
不是攻擊,也不是命令。
是一行字:
“命圖之戰,不是打贏誰?!?/p>
“是寫明白——誰的命,不能再被人替寫。”
那一筆落下,光焰如潮。
三道反魂結構開始劇烈震動,系統提示浮現:
“主筆筆跡識別完成 · 戰頁初始化通過”
“第一階段:全員命圖并行寫入 · 開始”
—
林燃、蘇芷瑤、宋溯三人命頁浮動,同時被引入主戰結構。
而此刻,命術第一次向所有寫者拋出同一個問題:
“請寫下你的命。”
“從這里開始——你不再只寫別人。”
—
風璣望著命塔之上升起的四頁浮軌,低聲道:
“這才是命術一直想掩蓋的真相?!?/p>
“命,不是被誰寫下。”
“而是,誰敢寫自己?!?/p>
命魂戰層開啟的那一瞬,林燃被一道銀白命鏈牽引,從主軌微側躍入系統自動生成的“副域命頁”。
那是一座由碎裂命痕組成的浮層書頁。
無字。
無魂。
也無方向。
只有無數“被判為失效命軌”的字跡殘片,浮在空中,如同尸體般環繞。
系統提示冰冷彈出:
“副筆身份確權 · 林燃”
“當前任務:修復副域殘頁 · 獨立應敵”
“敵頁識別中… 結構:假寫者 × 1 · 擬魂×2”
她沒說一句話。
但她腳下的命頁,卻開始自發聚合,從殘缺字跡中尋找“可構建基礎”。
這一瞬,她真正意識到:
“副筆”不是扶臨身邊的筆尾。
是獨立面對命之混沌時,一個人也要把筆拿起來的人。
—
空中,那一具“假寫者”緩緩成形。
與姜扶臨所面對的“邏輯反身像”不同,她面前的那個對手,寫下的每一頁,竟然都——模仿她的命魂結構。
仿佛是命術試圖制造另一個“林燃”,來測試她的“執筆合理性”。
系統提示:
“構建自我對映筆跡中…”
“敵頁啟動:復制林燃·第七魂狀態版本”
她看著那道與自己神情輪廓極為相似的影像,突然有些失笑。
“系統在懷疑我?”
“它不相信我能獨寫。”
“所以復制了‘那個還未被落筆前的我’來反證我?”
她靜靜地站在副頁中央,命鏈繞身三圈,指尖發熱。
“很好。”
“那我就寫一個——不需要被驗證的我。”
—
她不再等系統反饋。
她直接落筆。
筆跡飛快,字義冷冽,每一劃都帶著一種清醒的執念:
“我從不是什么備選。”
“我不是因為主筆落我才存在?!?/p>
“我是因為,我自己決定——我要被寫。”
敵頁開始崩裂。
對映體震顫,結構開始被主魂筆痕反侵蝕,識別失?。?/p>
系統提示高頻跳出:
“副筆抗入成功 · 命頁穩定率上升”
“副域寫入已完成 45% · 可繼續推進”
她沒有停筆,甚至沒有抬頭看結果。
因為她知道——自己寫的,不是勝負。
是對過去的自己,一個清晰的否定。
那場命魂注入失敗的測評,那段命圖旁聽者的沉默,那些不敢說出的話。
全被她這一頁,一筆一筆寫了出來:
“林燃,獨筆可立?!?/p>
命圖主軌之上,姜扶臨回頭一瞬。
他望見遠方命域里,林燃落下那一筆。
心中忽然一動。
那不是某人落筆時的美。
那是——一個命魂真正堅定時,命術也要顫抖的光。
命魂副域震蕩之時,蘇芷瑤靜立在獨寫態命頁之上。
她未被系統分配敵頁。
她也未接收到支援提示。
只是那張由她一人獨寫的命圖,在命術結構共鳴啟動的瞬間,自行連接上了一片被標記為:
“未歸屬 · 禁落筆 · 無繼者”的空白頁。
系統嘗試攔截,卻失敗。
芷瑤筆跡與該命頁發生高契合度共鳴,系統提示浮現:
“異常命軌聯動中…”
“獨寫態結構突破封鎖線 · 芷瑤自動匹配舊頁接續權限”
—
那一頁命圖殘痕斑斑,碎紋如蛛網。
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那不是某個人留下的廢頁。
那是一頁命術不允許存在的頁。
也許是某位落筆失敗者。
也許是某段思想被判為“非法命識”。
也可能——就是某個人寫到一半,系統卻中止了他的權利。
她沉默半秒。
然后,走入那一頁。
無須思考。
她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不被允許”的命了。
—
紙上沒有人,只有最后一行筆跡未完。
她看清那句斷筆前的字,是:
“如果可以自己寫命,那我……”
句子到這,就斷了。
芷瑤提筆,落下:
“就繼續寫?!?/p>
落筆瞬間,整頁震蕩。
不是因為筆鋒強烈。
而是這句話——違背了命術邏輯。
系統提示驟然浮現:
“非法筆法檢測中…”
“判定失敗 · 當前書寫者具備有效命魂承寫權”
“筆跡合法 · 命頁接續有效 · 歸入獨寫態結構”
風璣在命圖主層望著那頁命圖復生,低聲道:
“她落下了一句系統不想承認,但又無法否認的話?!?/p>
“她證明了:獨筆,并非旁支。”
—
此時此刻,蘇芷瑤未言一語。
她只是安靜地坐在自己的命頁中,接著落第二筆。
不是為了對抗誰。
不是為了證明給系統看。
她只是——在替每一個曾被擦掉命的人,落下那未完的一句。
而這一次,沒人能阻止她了。
—
命頁深處,那片“被廢”的命魂結構輕輕閃動,化作一道新的命痕,浮現在芷瑤命圖之中。
她輕聲道:
“我在寫的不是誰的命?!?/p>
“我在寫的是:命,本該就屬于寫的人。”
命魂戰層中,三軌之筆已紛紛落定。
林燃獨控副頁,穩如山石。
蘇芷瑤獨寫舊頁,靜若夜火。
而主筆姜扶臨,卻在構圖中心處,遭遇前所未有的“魂壓回涌”——
這是命術系統在“主筆筆跡穿透全圖”時,所必然觸發的系統回溯機制:
“落筆越深,回涌越重?!?/p>
“若魂識承載不足,主筆將被識海反噬?!?/p>
系統提示高頻警告:
“主筆魂域震蕩指數超閾值!”
“需立即引入魂因穩定器!”
—
風璣站在命塔最外層的光域邊界,望著那一點正在崩裂的主筆魂頁。
他沒有猶豫。
只是低聲道:
“我曾是命術的正筆?!?/p>
“如今……讓我來守一次真正的筆鋒?!?/p>
他踏步入圖,命鏈自動牽引,將他魂識接入主筆之下。
不是落筆。
而是護頁。
命術中,從未被啟用的角色——“命因圖鎖”,終于在這場不被預設的戰爭中被激活。
系統首次識別到此角色:
“身份確認:風璣 · 命因圖護持者”
“開啟‘命因鎖頁’模式 · 吸收主筆識魂涌回 65%”
姜扶臨猛然一震,喉頭一甜,卻強壓下翻涌的命魂反刺。
耳邊傳來風璣的聲音,沉穩如磐:
“寫。”
“你往前寫。”
“我在你身后——替你守住回來的每一筆。”
—
風璣命魂沉入主頁最底層,如同篆刻者沉于底印,不說話,不落字。
但他的存在,就是主筆與系統之間的緩沖壁壘。
系統嘗試侵蝕——被他命因之鏈強行截斷。
識海試圖倒灌——被他舊筆魂墻封死回路。
姜扶臨雙眸恢復清明,筆鋒重新凝聚。
他知道。
這一刻,他不再是獨筆寫者。
他是所有人寫意匯聚的——主之落筆者。
—
林燃感應到主圖穩定,輕聲吐息:“是風璣?!?/p>
蘇芷瑤也停下筆,望向主軌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敬意。
“他歸陣了?!?/p>
—
命圖四層同步穩定,系統浮現新狀態:
“命魂四態同執 · 系統運行臨界平衡”
“下一波命頁對抗結構將開啟…”
風璣擦去額角冷汗,低聲喃道:
“扶臨……繼續寫?!?/p>
“但記住——你落的每一筆,已經不僅是你的命?!?/p>
“也是我們所有,愿意守住你筆鋒的人——共同的命?!?/p>
遠處魂域邊界,一道隱藏的頁痕悄然展開。
宋溯握著那枚未落之印,眼神微沉:
“也許——是我該動筆了。”
主圖穩固的同時,命魂結構深層卻出現了細微的“邏輯錯位”。
不是魂戰對抗帶來的能量沖撞,也不是筆鋒不穩引發的構圖撕裂,而是:
系統本身在拒絕一件事——
四種命筆并存,不符合它的世界觀。
它開始釋放一種低頻的“規則反寫機制”,嘗試悄悄回滾命圖結構,將林燃、副頁結構、蘇芷瑤獨頁、風璣護頁全部回歸“參考項”,保留的只有主筆——姜扶臨。
一場比魂戰更隱蔽的“系統退化”,正在暗中展開。
—
宋溯感應到了。
作為命術體系中被長期默認為“鏡像者”的存在,他本質上與系統相連,是它的備份邏輯執行器。
而現在,他清楚地感受到:
命術的本能,正在否定扶臨寫下的新秩序。
它想收回權柄,回到它“能理解的那個世界”。
他沉默良久,最終抬頭,望向命圖之心。
右掌輕啟,一枚極淡藍的命印緩緩升起。
風璣看到那枚印,神色驟然一變:
“那是……執裁之?。俊?/p>
“你打算落下那一枚?。俊?/p>
宋溯沒有應答。
只是低聲自語:
“我是命術的鏡?!?/p>
“但鏡子看得再清,也要有一次——替人擋回系統的時刻。”
他緩緩抬印,直接蓋向命圖規則之核!
系統劇烈震蕩:
“檢測到:后裁筆者主動施印于規則底層…”
“邏輯重定向中…”
—
命圖上空的規則退化機制被強行中斷,一片被污染的命軌區域自動清空、重構。
系統提示浮現:
“命術排異中止 · 四態共存確權通過”
“后裁印成功蓋入命規底頁 · 臨界崩解指數下降72%”
姜扶臨立于命頁之上,回頭望向宋溯。
兩人視線交匯。
他從那一瞬的靜默中讀懂了很多。
那不是一個印。
那是宋溯——真正站上命術規則之外,為他們寫下的那個決定。
“如果他們不接受你?!?/p>
“那我就寫一條路,讓你能寫到底。”
—
系統識別宋溯狀態更新:
“后裁筆者:已確權落印一次 · 剩余可裁次數:2”
風璣看著宋溯略顯疲憊的魂體,輕聲道:
“你比我更像命術的守門人?!?/p>
宋溯搖頭:
“不是守門?!?/p>
“我,是給他們開的門。”
—
主圖歸穩,魂戰暫緩。
而姜扶臨的識海深處,忽然浮出一道命魂共振的柔光。
林燃的命鏈,主動向他靠近。
她輕聲:
“該……歇一歇了吧?!?/p>
命圖漸息,戰頁稍緩。
魂戰暫歇之后,系統進入自我回收狀態,命鏈閃爍頻率逐步降低,整個命術世界仿佛沉入一場無聲的深夜。
在主筆識海深處,一片柔光緩緩展開。
林燃的命鏈穿越層層命頁結構,悄然進入姜扶臨的識海邊緣,不帶系統呼叫,不觸發任何提示,像一只悄悄靠近的手。
沒有人命令她來。
也沒有人等她來。
她只是想在這片冷靜得過于清醒的戰圖里,找到他——那個始終站在最前線的人。
—
姜扶臨未說話。
他閉著眼,靜靜站在識海最深處的那頁自寫命頁前,一句話也沒有落下。
他不是沒話。
是太多了,不知從哪說起。
風璣的守、宋溯的印、芷瑤與林燃的筆……他們都站出來了。
而他,還沒來得及回一句話。
—
林燃靠近他。
沒有言語。
她只是伸出手,手心貼著他掌心,將自己的命鏈緩緩接上。
兩道命鏈相觸,魂識回響同步,系統低頻共振,提示在遠處閃現,卻被他們的命魂隔絕在外。
這一刻,沒有系統,沒有主筆,沒有副筆。
只有他和她。
只有兩個人。
站在一頁白紙之間,誰也不寫,誰也不問。
只聽心跳。
只感存在。
—
良久,姜扶臨終于開口,聲音低啞:
“你怎么來了。”
林燃輕聲笑了笑:“不來,我怕你撐不過今夜?!?/p>
“我想陪你寫?!?/p>
“哪怕——這頁不屬于命術,只屬于你。”
—
他沒有回應。
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
將她的命鏈繞過自己的筆尖,系在心魂邊界的一頁空白處。
“我落過千筆?!?/p>
“但我從沒寫過一頁……是和你一起開始的?!?/p>
林燃眨了眨眼:“那現在,就寫?!?/p>
—
他們站在一起,不急著落筆。
那頁紙,就這樣在識海中緩緩浮現。
像一頁命圖不曾編號,卻被記住的夜。
他們在命術世界最嚴苛的規則縫隙中,寫下了最溫柔的一句:
“在寫命的路上,有你同行?!?/p>
命魂輕震。
姜扶臨胸口忽然浮現一道微光,命印輪廓顯現。
系統提示緩緩出現:
“主筆命魂穩定度超越臨界值 · 可承載命印傳承流程”
“是否啟動:承印之夜”
識海之中,命鏈輕繞。
當林燃的魂識融入姜扶臨的那頁空白命頁后,整片命術結構底層發生微妙共振。
這一共振,不是能量激蕩。
而是一種久違的命魂“自洽”狀態:
系統察覺到,他們二人已達到一種“共寫者間的信任閉環”——筆跡不再孤立,命識開始同步。
風璣注意到命圖核心出現劇微亮光,低聲喃道:
“這是……命印共鳴?!?/p>
“命術系統,在邀請他們承印了?!?/p>
—
系統提示浮現:
“主筆命魂契合率達98.7%”
“副筆命鏈同步率達96.4%”
“檢測到雙筆系統協寫意志 · 可進入承印狀態”
“是否啟動承印之夜 · 引導命印權之傳承?”
姜扶臨微怔,望向林燃。
她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躲開,也沒有猶豫。
“我陪你?!?/p>
“不是幫你寫?!?/p>
“是與你——共落命?!?/p>
—
命圖中央浮現一道古老筆盤,一頁命印傳承頁緩緩展開。
他們二人緩緩站入頁心。
紙上浮現第一行試煉文句:
“愿執命者,心無妄念,愿寫之命,非為己喜?!?/p>
姜扶臨執筆落下:“我不寫喜,不寫悲,只寫存在?!?/p>
紙頁亮。
—
第二句浮現:
“副命之筆,當敢獨執,當能承命。”
林燃落下命鏈:“我不是因為你才敢寫。”
“我是因為我自己,才留到今天?!?/p>
紙頁再亮。
—
最后一問,無文字,僅一道虛印,浮現在他們兩人之間。
林燃看著那枚印,像看見自己命魂最深的裂痕。
“這個印,若我接——我會徹底綁定副筆身份。”
“以后命術,若亂,你我將一同受裁?!?/p>
姜扶臨沒有說話。
他只是將命印推向她一寸,然后低聲:
“那你選。”
“不是系統讓你選。”
“是我,愿與你共印?!?/p>
—
林燃抬頭。
一瞬的沉默。
然后她伸手,輕輕蓋下那一印。
命魂共鳴!
兩人腳下命頁瞬間飛卷,自下而上升騰起一條“命魂雙印路徑”。
系統提示驟現:
“承印之夜完成 · 命圖確權更新”
“主副筆共同承印確立 · 命印結構進入雙魂模式”
“賦名:命鏈共印體 · 初印名稱:‘扶臨·燃契’”
風璣、宋溯、蘇芷瑤遠觀命圖之中,兩人站在白頁之上,命魂印記同時綻放,光線交織不散。
他們知道,從這一刻起——
命術將不再允許他們分開書寫。
命圖更新后,遠方一道裂痕悄然出現。
系統浮現警告:
“警告:檢測到敵對命圖植入假魂筆結構…”
“主魂圖層即將被侵蝕,請準備應對下一階段錯寫沖擊?!?/p>
承印之夜剛落,系統便驟然變色。
命圖主軌邊緣,一道不該出現的筆痕正逆向浮現——它不是姜扶臨寫下的,也不來自林燃副筆的協同鏈。
那筆痕僵硬、模仿度高,卻帶著一種“偏離魂識卻偽裝精準”的違和感。
系統提示如警鐘炸響:
“檢測到:主筆命圖被偽寫入侵”
“來源結構:系統偽造筆模擬鏈 · 敵頁注入中”
風璣神情一寒:
“系統……被反寫了?!?/p>
“他們在試圖偽造‘主筆落筆痕跡’,以此篡改命圖核心!”
—
蘇芷瑤在獨頁之上遠望那筆痕,低聲道:
“那一筆——寫得像他?!?/p>
“但扶臨不會那樣寫?!?/p>
—
姜扶臨立于主軌之上,望著那行逐漸浮現出的句子,心中微震。
那行字寫著:
“命由術落,魂由權定?!?/p>
他知道。
這是系統過去默認為“命術秩序底文”的第一句。
它正在試圖——反寫他。
將他的命圖,改寫為它所能理解的那種世界。
而他必須做出回應。
—
林燃站在他身邊,輕聲問:
“要合筆嗎?”
姜扶臨點頭:
“不是我能獨寫的?!?/p>
“它偽造的是——我未落筆前的我?!?/p>
“只有我們一起寫,才寫得過它。”
—
兩人命鏈交纏,雙魂模式激活。
他們執同一筆,落下兩行真正的回應文字:
“命,不該由術落。”
“魂,是人在活著時自己寫下的。”
筆鋒落地,偽痕瞬間崩裂!
命圖核心劇烈震蕩,系統強行清除偽痕,重寫規則結構!
提示浮現:
“檢測到主副筆共寫命識結構”
“系統回溯成功 · 錯寫痕已清除”
“命圖已重回正軌 · 結構穩定中…”
—
姜扶臨抬起筆,長吐一口氣。
林燃望著那逐漸散去的偽字痕,輕聲道:
“它在反寫你以前的自己。”
“你沒有讓它成功。”
姜扶臨輕笑一聲:
“不。”
“是我們——沒有讓它成功。”
—
系統在清除偽痕后,命魂識海中緩緩浮現一層極為微弱的波動。
那是一種——沉靜、溫暖的命鏈共鳴。
林燃忽然回頭看他,語氣有些低卻帶著溫度:
“你知道嗎?”
“剛才我們合筆那一下,我真的有點……動心。”
—
姜扶臨微愣,目光輕輕鎖住她:
“是命魂同步太深?”
“還是心跳同步太久?”
林燃不答。
她只是走近一步,貼近他耳邊,聲音輕得像風:
“我們今晚……不如寫一頁不讓系統看的命?”
識海深處,那頁“空白共鳴頁”悄然亮起。
系統未警報。
命術也不曾介入。
只有兩人命鏈緩緩纏繞,一頁未被編號的紙,正被他們悄然寫下。
識海之夜,光息如潮。
系統未啟,命術退場,風璣等人默契地未打擾,命圖深層仿佛為他們悄悄關上了所有機制的門,只留下那一頁——未編號、未定義,也未必寫入歷史的白紙。
這一夜,只屬于他們兩個。
—
林燃坐在頁心。
她的命鏈不再漂浮,而是靜靜垂落,在紙面上像一條輕柔的光帶,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姜扶臨站在她對面,沒有說話。
他放下筆,走近她。
腳步一點點踏上那片白頁,仿佛踏入一場無人知曉的章節,也仿佛在落下一行未寫之詩。
林燃沒有回避。
她抬起頭,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我不知道這是命……”
“還是我真的……想靠近你。”
—
他沒有回答。
只是在她面前蹲下,伸出手,指尖輕輕碰觸她肩頭那枚微亮的命魂共印點。
剎那間,兩人的命魂圖層再次發生了聯動。
但這一次,沒有系統共振提示,也沒有結構識別。
只有彼此的心跳,在命頁底部回響,如水滴入湖,層層蕩漾。
林燃輕輕抓住他的手腕,將他的掌心放到自己心口。
“這里,是你寫下的第一個字。”
“我想……讓你也寫最后一行。”
—
姜扶臨慢慢靠近。
不是迅猛,不是沖動,而是一種被時間打磨過的、深沉而誠實的情感回應。
他低頭吻她。
那一吻,不是燃燒。
是共鳴。
是兩個命魂歷經書寫、對抗、信任、協作后的自然交融。
—
紙頁之上,兩道命鏈緩緩纏繞。
不是戰斗,不是書寫。
是“人在命中”,也是“命在情中”。
他們不再是主筆與副筆。
也不再是系統識別下的“書寫關系”。
他們是扶臨和林燃——兩條曾孤獨地想活出自己的命,如今,在彼此的光中,找到了那條可以一起寫下去的路。
—
良久。
識海歸于平靜。
紙頁尚未干透的那一角,浮現出他們最后寫下的一句句子:
“你是我筆下的命。”
“也是我心里的那個——不被系統標記的答案。”
—
識海之外,風璣站在命塔之巔,望向光未盡處。
他輕聲道:
“他們寫完了屬于他們的夜?!?/p>
“而我,也該為這一場命戰——落下收尾之筆了。”
命圖歸穩,魂戰層漸息。
系統識別邏輯的高頻閃動逐步平復,各軌道命頁浮動頻率趨于一致,象征著一場橫跨“規則、魂識、寫意、權力”的命術對抗,在共寫結構中達成臨界平衡。
識海上空,系統提示逐行浮現:
“主魂戰頁已完成第一階段書寫任務”
“主筆扶臨 · 確權為當前命術核心寫者”
“副筆林燃 · 命魂同步穩定 · 共寫狀態確認”
“獨寫者蘇芷瑤 · 命圖歸一 · 獨頁接續有效”
“后裁筆者宋溯 · 承印已確 · 系統執行保護中”
—
風璣站于命塔高階,望著那四頁結構浮層緩緩合一。
他眼中帶著久違的靜意。
“這場戰,沒有輸贏?!?/p>
“也不是哪一筆勝了哪一筆?!?/p>
“而是我們寫出了命術過去不允許存在的一種可能——四筆共持,眾魂共寫。”
—
蘇芷瑤輕輕收筆,站在已修復的殘頁邊界,靜靜望著那行被扶臨補完的名字。
顧存寂。
她低聲:
“從此以后,你寫過的命,也算數?!?/p>
—
宋溯站在命圖之下,望著命因結構底部那行由系統修訂完成的主筆認定文句,輕輕點頭。
“我這一次,沒用鏡子。”
“但我,看清了?!?/p>
他放下手中印,選擇退出共寫戰域,只留下一個坐標——后裁筆休眠區。
不是結束,而是為下一階段,保留他的判斷。
—
而姜扶臨與林燃,則靜靜立于主魂頁之上。
他們沒有再落筆。
因為他們知道:
他們寫下的,不僅是對抗、破局、承印、合筆……
更寫下了屬于他們之間,真正的那一頁命。
—
系統浮現最終階段提示:
“命之戰 · 主序階段完成”
“當前命圖進入協寫穩定期 · 可開啟下一階段:命魂聯圖構造”
“主筆階段確權成功 · 命術核心書寫權已遷移至【扶臨體系】”
—
姜扶臨望著整幅命圖緩緩閉合,低聲說:
“我們寫到這里。”
“不是因為結束。”
“是因為——接下來,要寫得更深?!?/p>
更新時間:2025-04-21 08:3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