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會簽到處，我正低頭寫名字。"俞小棠？"鋼筆尖戳破了紙張。
這個聲音我聽了七年錄音帶——周陽在高三籃球賽上喊的那聲"回防"。"還真是你。
"他站在我面前，白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上那道疤。是我用冰袋敷過的位置。
我捏緊鋼筆："好久不見。""七年零三個月。"他說，"你收到我的信了嗎？
"服務員端著飲料經過，橙汁灑在我裙子上。周陽抽出紙巾遞過來，
我注意到他無名指沒有戒指。"什么信？""十七封。"他聲音突然壓低，"全部退回來了。
"班長過來拽人："周陽！三班那幫人說你當年扣籃掛框是犯規..."周陽沒動，
眼睛盯著我："待會別走。"我點頭，他這才離開。我摸到包里那個信封，
邊角已經磨得起毛了。1 真心話大冒險聚會開始二十分鐘，我縮在角落看周陽被圍在中間。
他比高中壯了一圈，說話時總無意識轉左手腕上的疤。"玩真心話大冒險！"班長敲桌子，
"周陽先來！"周陽選了真心話。"高中最遺憾的事？"教室突然安靜。
周陽轉著手表："有個約定沒完成。""跟?；ɡ铈碌募s會吧？"有人起哄。"跟個膽小鬼。
"他眼睛掃過來，"約好考同一所大學。"我捏皺了紙巾。輪到我時，我也選了真心話。
"高中喜歡過誰嗎？"茶水灑在手背上："有。但慫，沒說。"茶杯突然被碰響。
周陽站在我桌前："出去透口氣？"2 杏樹下的約定我們蹲在操場邊上，
那棵老杏樹掉了一地花瓣。"我回來找過你三次。"周陽摸出煙又塞回去，"高考完，
大一暑假，大四答辯。"我摳著樹皮："高考前一周肺炎，住院了。
"他突然開始刨樹根下的土。鐵盒銹得厲害，掰開時掉了一地渣。里面有兩片枯花，
一個籃球鑰匙扣，還有張泛黃的紙條。"時間膠囊。"他抖開紙，"自己看。
"上面是我們倆的字跡："希望大學還能一起看書?！√?"放屁，肯定能。
我報北方大學?！荜?"要記得杏樹下的約定?！√?周陽"我嗓子發緊，
從包里摸出那個信封："我寫了回信。"周陽搶過去拆開。信紙黃得厲害，
就一行字："我也喜歡你。從你替我擋籃球那天起。——小棠""操。"他罵了句臟話，
從鐵盒底抽出半張紙，"老子當年沒寫完。
"新補的字跡力透紙背："有件事一直沒敢說...老子喜歡你。
周陽"最后幾朵杏花砸在頭上。周陽突然抓住我手腕："現在兌現來得及嗎？
"我反手掐住他那道疤："你說呢？"3 李媛的挑釁回包廂路上，李媛堵在走廊。"周陽，
去年在我家樓下等一晚上的是誰？"她口紅蹭到牙上，"現在裝深情給誰看？
"周陽把我往后拽："李媛，咱倆早翻篇了。""因為她？"她突然指我，
"這書呆子連同學群都沒加！"我摸出手機，當場掃碼進群。李媛臉綠了。
坐下發現手機震動，周陽在群里發了個定位：南方某中學。"明天就打報告調回來。
"他私信我，"等我三個月？"我回他七年前那張照片，
上面用紅筆圈了教學樓："我辦公室窗口能看到那棵樹。"4 雨中的重逢散場時下雨了。
周陽脫外套罩在我頭上："送你？""不用。"我指路口，"我老公來接。
"他表情像被雷劈了："你...結婚了？""騙你的。"我把他外套甩回去，
"罰你遲到七年。"周陽愣了兩秒，突然把我按在墻上："俞小棠，你學壞了。
"雨越下越大，他睫毛上掛著水珠："現在能說了嗎？當年為什么沒來？""真發燒了。
"我翻手機相冊，"連病歷都存著。"他劃到下一張，是我去年參加他學校開放日的照片，
站在人群最后排。"俞小棠。"他聲音發啞，
"你他媽..."我踮腳親在他下巴上："扯平了。"5 遲到的稿子第二天上班，
主編甩來一疊稿子："新簽約的體育老師寫的校園故事，你看看。"我翻開扉頁，
作者簡介里周陽的照片朝我笑。稿子里全是改編過的我們的故事，
最后一章標題是《遲到的約定》。手機震動，周陽發來消息："看到稿子了？
""看到你把我寫成愛哭鬼這事了。""難道不是？高二朗誦會，你在后臺抖得像篩子。
""那是因為你突然出現在最后一排！""俞小棠。"他突然發來語音，聲音低沉，
"校長辦我調職手續。"我走到窗邊，那棵杏樹在雨里搖晃："所以？
""所以..."他頓了頓，"我辭職了。下周一就到北京。
"茶水間傳來主編的尖叫："那個體育老師剛把合同撕了！說有人盜用他稿子！
"我對著手機笑了："周陽，你混蛋。""彼此彼此。"他回得很快，
"七年夠我混蛋很多次了。"6 李媛的陰謀周一早晨，公司前臺打電話："有人找你。
"我下樓看見周陽拖著行李箱，手里攥著皺巴巴的合同。"真撕了？"我接過合同，
"違約金怎么辦？""賠唄。"他聳肩，"反正得重新寫，這次一起？
"主編從電梯里沖出來："你就是周陽？李媛剛舉報你抄襲！"周陽臉色變了："什么李媛？
""我們社長的女兒。"主編壓低聲音，"她說這故事是你們高中時一起寫的。
"我看向周陽："你和她？""放屁！"他爆粗口，
"她連《麥田里的守望者》和《麥田里的農民》都分不清！"我轉向主編："原稿在我這，
每章后面都有創作日期。"周陽突然掏手機："等等，
李媛剛發朋友圈..."照片里是封泛黃的信，郵戳顯示七年前，收件人是我，寄件人周陽。
配文："有些秘密該揭曉了。""操。"周陽罵出聲，"信在她那！
"7 信的秘密社長辦公室，李媛翹著腿："想要信？拿新書版權來換。
"周陽拳頭捏得咯咯響："你截了我多少信？""十七封。"她笑得很甜，
"誰讓你拒絕我時說什么心里有人？"我翻開那封信，
是周陽高考前寫的："我爸突然調去海外，明天就走。樹洞里有車票和新地址，
一定要來...""地址被改了。"我輕聲說，"所以我寄的信全退回。
"周陽突然搶過信撕得粉碎："重寫就是了。"他拽著我往外走，"現在就去買筆記本。
"李媛在后面尖叫："你們別想出版！"周陽頭也不回："那就在樹洞更新，
反正..."他捏捏我手心，"讀者就她一個。"8 杏樹下的新約杏樹下新埋了個鐵盒，
里面是兩份合同：出版社的離職申請，和北方某中學的入職通知。
周陽系著圍裙在廚房喊："俞小棠！醬油在哪？""書架第二層。"我頭也不抬地改稿，
"和《麥田里的守望者》放一起。"他湊過來看屏幕："這句不對。
當時我說的不是'等我來找你'...""那是啥？""我說..."他忽然貼近我耳朵，
"這次換你追我七年。"9 辭職的風波周一早上，我咬著面包沖進辦公室，
主編直接把一疊紙拍我桌上。"周陽的辭職信都傳真過來了！你倆到底什么關系？
"我瞥了眼辭職信最后那句"去追七年前沒追完的姑娘"，面包渣嗆進氣管。"高中同學。
""同學個屁！"主編指著電腦，"李媛剛把你們高中貼吧的截圖發全公司了！
"屏幕上是我和周陽在杏樹下的合影，拍攝日期是高考前兩周。
我手里拿著《麥田里的守望者》，他手腕上纏著繃帶。手機震動。周陽："到你們樓下了，
保安不讓進。"我沖下樓，看見他穿著皺巴巴的襯衫正在登記。
保安指著"訪客必須由員工接"的規定，他直接把筆一摔。"俞小棠！"他扭頭看見我，
"這破規矩比你當年還難搞。"10 舉報的真相茶水間里，周陽灌了第三杯咖啡。
"校長昨晚給我爸打電話，說我被舉報誘騙女學生。""李媛干的？""不止。
"他掏出手機，"她還給南方教育局寄了舉報信，說我論文抄襲。"我翻著舉報材料，
突然停?。?這封所謂抄襲的論文...是寫給我的信？"周陽湊過來看，
呼吸噴在我耳根："操，老子當年寫的情書她當論文舉報？
"主編突然推門進來："社長叫你們去會議室。"11 信中的回憶會議室里，
李媛坐在社長旁邊涂指甲油。社長推過來一份合同："簽了這個，所有事一筆勾銷。
"我看完條款直接把合同撕了："要我們把新書版權白送她？""還有。"李媛晃著手機，
"你當年寫給周陽的十七封信，想不想看？"周陽猛地站起來，椅子哐當倒地："信在你那？
""急什么？"她點開相冊，"先看這張——周陽在醫務室縫針，
俞小棠你哭得鼻涕都冒泡了。"照片上我正用沾血的手帕按著周陽手腕，
更新時間：2025-04-21 04:4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