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選章節

小鎮謎云 邱木 15351 字 2025-04-20 22: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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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友來信我正用沾滿機油的手指擰緊最后一顆螺絲時,辦公室的門鈴響了。

那聲音刺耳得像生銹的鋸子劃過鐵皮,驚得我差點把螺絲刀掉進發動機艙里。"蘇工,

有您的信。"新來的實習生小張從門縫里探進半個身子,手里捏著一個泛黃的信封。

他鼻尖上還沾著剛才吃午飯留下的辣椒油,紅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拳。"放桌上吧。

"我用工作服下擺擦了擦手,機油和汗水混合的氣味立刻竄進鼻腔。

直到修完這臺老式柴油機,我才注意到那封信的異常——信封表面洇出幾處深色水漬,

摸上去又黏又涼,像是剛從冷藏室里取出來。郵戳顯示它來自蓮塘鎮,

那個我十五年未曾踏足的地方。我的大拇指在拆信時突然刺痛,

低頭發現信封邊緣藏著根細如發絲的木刺,已經扎進了我的指紋里。暗紅的血珠滲出來,

在泛黃的紙面上暈開一個小圓點。信紙展開時發出脆響,像是很久沒被人觸碰過。

上面"阿墨"兩個字讓我太陽穴突突直跳——劉璐從不會這么叫我。初中三年,

她永遠連名帶姓地喊我"蘇墨",聲音清脆得像玻璃風鈴?,F在紙上這些字跡歪歪扭扭,

有些筆畫深得戳破了紙,有些又淺得幾乎消失,仿佛寫信人的手在不斷顫抖。"見字如面。

這些年你過得可好?"開篇問候的墨水在"面"字最后一筆洇開,變成個黑色的淚滴形狀。

我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墻上的電子鐘,下午三點十七分,陽光正斜斜地照進車間,

把漂浮的灰塵照得像金粉一樣閃爍。但讀著信,我后背卻竄上一陣寒意。

"老宅西廂房的房梁最近總有奇怪的響動,像是有人在上面來回踱步。我請王木匠來看過,

他說是白蟻,可那些聲音分明有節奏......"我的舌尖突然嘗到一絲鐵銹味,

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咬破了口腔內壁。信紙在我手中微微顫動,

劉璐描述的聲音太熟悉了——十五年前那個夏夜,我們躲在西廂房玩捉迷藏時,

就聽見過完全一樣的腳步聲。"族譜整理到曾祖父劉強那代時,發現很多頁面被撕掉了。

有天半夜我聽見書房有翻紙聲,推門看見族譜攤開在桌上,

那些缺失的頁面上......"這里的字跡突然變得狂亂,

紙張上有幾處被用力劃破的痕跡。下一段開頭明顯隔了幾天:"抱歉,那天蠟燭突然滅了。

現在繼續寫,我在祠堂倉庫找到一個鐵盒,里面裝著曾祖父的日記。

他說在 1893 年夏天......"辦公室的排氣扇突然發出刺耳的嗡鳴,

我驚得差點從轉椅上彈起來。信的后半段字跡越來越潦草:"阿墨,我需要你回來幫我。

那些夢越來越清晰了,昨晚我醒來發現自己在祠堂門口,

手里攥著一把......"最后幾個字被大片墨水污染,

只能辨認出"中元節"和"救救我"。落款"劉璐"兩個字寫得支離破碎,

最后一個"璐"字的斜玉旁拉出長長的尾巴,像道流血的傷口。我放下信時,

發現掌心全是冷汗。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時暗了下來,遠處傳來悶雷的滾動聲。

車間里的汽油味、橡膠味和金屬味突然變得刺鼻,讓我太陽穴一陣陣發緊。伸手去拿水杯時,

我注意到信封里還有東西——倒出來是幾片干枯的花瓣,暗紅色,蜷曲得像嬰兒的手指。

湊近聞時,一股腐朽的甜膩味直沖腦門,我立刻打了個噴嚏。"蘇工,您沒事吧?

"小張又探進頭來,他今天用的須后水是薄荷味的,混合著剛才的辣椒氣息,

形成一種奇特的刺激感。"幫我訂張去貴州的車票。"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干澀得不像話,

"越快越好。"收拾工具時,扳手掉在地上發出巨響,回聲在空曠的車間里久久不散。

我彎腰去撿,突然看見工作臺底下有一小灘水漬,

里面飄著幾片暗紅花瓣——和信封里的一模一樣。但當我伸手去碰時,

它們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當晚的夢境支離破碎。我夢見自己站在蓮塘鎮的石板路上,

月光把每塊石頭都照得像慘白的牙齒。遠處傳來"嗒、嗒、嗒"的聲響,

像是木屐敲擊青石的聲音。轉頭看見一個穿紅衣的女人站在巷子盡頭,她的臉隱沒在陰影里,

只有右手腕上一串暗紅的珠子在月光下泛著血色的光。驚醒時是凌晨三點二十六分,

我的睡衣被汗水浸透,黏膩地貼在背上。窗外下著雨,

雨滴敲打空調外機的聲音活像夢中那串木屐聲。床頭柜上的信封在黑暗中泛著詭異的微光,

我打開臺燈時,分明看見信紙上"救救我"三個字正在滲出血色的液體。我猛地合上信紙,

指腹傳來刺痛——又是那種看不見的木刺。這次血珠滴在"中元節"三個字上,

竟然被紙張緩緩吸收了。窗外一道閃電劈過,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

我恍惚看見衣柜鏡子里有個穿紅裙的影子一閃而過。第二天去車站的路上,

出租車里的皮革味混著司機身上的蒜味,熏得我胃里翻江倒海。小張發微信說車票買好了,

還附了個齜牙笑的表情:"蘇工要去旅游啊?"我盯著手機屏幕,

直到那些像素點在我視線里變成跳動的光斑。候車室的廣播響起時,

機械女聲報出的"K1123 次列車"在我耳中扭曲成了詭異的音調。排隊檢票時,

前面大媽籃子里活雞的腥臭味讓我差點吐出來,而當我真正踏上列車時,

著泡面味、腳臭味和廁所清潔劑的氣息反而讓我松了口氣——至少這些都是真實的人間氣味。

硬臥車廂的床單有股消毒水味,我躺下時聽見下鋪大叔震天響的鼾聲,像臺老舊的柴油機。

列車啟動的瞬間,我的行李箱突然倒下,砸在地板上發出悶響。扶起來時,

金屬把手冰得嚇人,而當我重新躺好,發現信封從包里露出一角,

在昏暗的車廂里泛著詭異的黃光。隧道一個接一個,車窗玻璃時而映出我憔悴的臉,

時而變成漆黑的鏡子。在某個特別長的隧道里,我分明看見玻璃反射中,

有個穿紅裙的女人坐在我的床鋪邊緣。她緩緩轉頭,

手腕上的紅珠串發出骨骼碰撞般的脆響——"前方到站,

懷化站......"廣播聲驚醒了我,窗外已是暮色四合。

摸到手機時發現屏幕上有道裂痕,形狀像極了信紙上那個被劃破的"救"字。

充電線不知何時纏住了我的手腕,勒出的紅痕正好是珠串的位置。餐車里的炒菜味飄過來,

我卻只想吐。賣盒飯的乘務員指甲上涂著鮮紅的指甲油,遞找零時她的手指碰到我的掌心,

冰涼得像具尸體?;氐戒佄?,我從包里摸出安眠藥。

藥片在舌根化開的苦味讓我想起小時候發燒,劉璐偷偷帶給我的黃連素。

那時她總把藥片包在糯米紙里,說這樣不苦?,F在沒有糯米紙了,

只有喉嚨里蔓延的苦澀和越來越重的眼皮。半夢半醒間,我感覺列車在減速。

睜開眼看見窗外月臺上站著個穿紅裙的身影,她的臉貼在車窗上,被玻璃壓得扁平變形。

我想尖叫,卻發不出聲音;想逃跑,卻動彈不得。她的嘴唇蠕動著,

音:"阿墨......你終于來了......"車輪與鐵軌的撞擊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

在某個特別劇烈的顛簸中,我猛地掙脫了夢魘。窗外是漆黑的夜色,

遠處幾點孤燈像飄浮的鬼火。信封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封口處滲出暗紅的液體,

正緩緩向我的鞋子蔓延......2.歸途列車到站時的剎車聲像指甲刮過黑板,

我猛地從混沌的夢境中驚醒。車廂里的燈管閃爍著慘白的光,照得每個人臉上都泛著青灰色。

空調出風口吹出的風帶著霉味,像有只潮濕的手在撫摸我的后頸。我拎起行李時,

發現信封不見了。座位底下只有一灘可疑的水漬,

里面飄著幾片暗紅花瓣——和辦公室里出現過的如出一轍。彎腰去撿時,

膝蓋撞到金屬座椅邊緣,疼痛讓我倒吸一口冷氣,卻吸進滿肺的柴油味和廁所飄來的氨水味。

站臺上的人流推搡著我向前移動。懷化站的廣播里,女聲帶著電子設備特有的嘶啞,

反復播報著一班開往銅仁的列車。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的聲音:"阿墨......你終于來了......"出站口的霓虹燈在雨霧中暈染開來,

把每個人的臉都照得光怪陸離。我買了去蓮塘鎮的大巴票,

紙質車票上的油墨味刺鼻得讓人頭暈。候車室里塑料椅子的冰涼觸感透過牛仔褲傳來,

隔壁座位的老人身上散發著風油精和腐朽衣物混合的氣味。"去蓮塘?

"賣茶葉蛋的大嬸用長柄勺敲打鋁鍋邊緣,鐺鐺聲在嘈雜的候車室里格外刺耳,

"那地方現在邪性得很。"她布滿老繭的手遞來塑料袋時,我注意到她小拇指指甲烏黑,

像是被重物砸過。大巴車比預定時間晚了半小時才進站。車身漆成詭異的藍綠色,

在雨中泛著魚鱗般的光澤。登車時,鐵踏板在我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車內的皮革座椅散發著經年累月的汗臭和嘔吐物氣味。我選了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

窗玻璃上滿是劃痕,透過它看出去的世界像是被割裂成了無數碎片。

發動機啟動時的震動從腳底傳遍全身,柴油燃燒的味道從地板縫隙里鉆上來。

車子駛出車站時,雨突然下大了,雨點砸在車頂的鐵皮上,

如同無數細小的錘子在敲打我的頭骨。盤山公路像條灰白的蛇纏繞在墨綠的山體上。

每次急轉彎時,行李架上的包袋就會相互碰撞,發出悶響。

前排小孩哭鬧的聲音混合著母親哄睡的哼唱,在車廂里形成詭異的共鳴。我閉上眼,

試圖屏蔽這些聲音,卻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腐臭味——像是有什么東西死在了空調管道里。

"蓮塘鎮到了!"司機的吼聲把我驚醒。窗外已是暮色四合,雨不知何時停了,

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腐爛植物的氣息。下車時,我的運動鞋踩進一個水洼,

冰涼的泥水立刻滲進襪子,每走一步都發出咯吱聲。鎮口的青石牌坊比記憶中矮了許多,

上面"蓮塘古鎮"四個鎏金大字已經斑駁脫落。石縫里爬滿暗綠色的苔蘚,我伸手觸碰時,

那濕冷的觸感像是摸到了某種冷血動物的皮膚。"小蘇?真是你?。?/p>

"炸雷般的嗓音在背后響起,我轉身時差點扭到脖子。王屠戶那張泛著油光的臉湊得極近,

他圍裙上的血漬已經變成了黑褐色,身上散發著生肉和劣質白酒的混合氣味。

"有十五年沒見了吧?"他拍我肩膀的手掌厚實得像塊砧板,

指甲縫里嵌著可疑的暗紅色物質,"聽說你在上海當工程師?

"他說話時噴出的氣息里帶著蒜味和腐爛的牙齦味道。我應付著寒暄,

眼睛卻被他肉鋪門口掛著的什么東西吸引——那是一只剝了皮的羊,后腿用鐵鉤倒吊著,

血珠沿著光滑的肌肉紋理緩緩滴落到下面的塑料盆里,發出規律的"滴答"聲。

"璐丫頭最近怪得很,"王屠戶突然壓低聲音,他嘴里的腐臭味撲面而來,

"半夜總在祠堂附近轉悠,

走路都沒聲兒......"他粗糙的手指在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前天我去送肉,

看見她這兒有圈紅印子,像是被什么勒過。"我的胃部突然絞痛起來,嘴里泛起酸水。

告別王屠戶后,我拖著行李箱往鎮子里走。青石板路濕滑異常,

每塊石頭都被歲月磨得中間凹陷,在月光下泛著水光。兩側的老房子門窗緊閉,

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在霧氣中變成模糊的光團。路過鏡湖時,水面平靜得像塊黑玻璃。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湖面倒映出的月亮慘白得不像真的。當我湊近時,

突然看見水里浮現出一張女人的臉——慘白的皮膚,黑洞般的眼睛,

鮮紅的嘴唇緩緩咧開......"砰!"遠處傳來的關門聲驚得我后退兩步,

再看向湖面時,只有一輪微微晃動的月亮。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耳膜都能感受到血液沖擊的震動。行李箱的輪子在石板路上發出空洞的回響,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跟著我走。劉家老宅的大門比我記憶中更加破敗。

門環上的銅銹蹭在我掌心,留下青綠色的痕跡。我抬手敲門,

木頭發出的悶響像是敲在棉花上。等了足足三分鐘,就在我準備再次敲門時,

門軸發出垂死般的呻吟,緩緩開了一條縫。"你來了。"劉璐的聲音從門縫里飄出來,

輕得像蛛網拂過臉頰。推開門時,

一股混合著霉味、草藥味和某種甜膩腐朽氣息的空氣撲面而來,我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月光透過天井上方的玻璃瓦照進來,勾勒出劉璐的輪廓。她瘦得幾乎脫形,

曾經圓潤的臉頰現在凹陷下去,顯得顴骨異常突出。身上穿的白色睡裙空蕩蕩的,

露出的手腕細得能看見骨頭的形狀。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手腕上那串暗紅色的珠子,

在月光下泛著血一般的光澤。"進來吧。"她轉身時,珠子相互碰撞,

發出類似骨骼摩擦的脆響。我跟在她身后,注意到她赤著的腳蒼白得近乎透明,

腳踝上有一圈淡淡的紅痕——和王屠戶描述的一模一樣。

客廳里的紅木家具還和記憶中一樣擺放,只是表面都蒙著厚厚的灰塵。劉璐點起油燈,

跳動的火苗把我們的影子投在墻上,那些影子扭曲變形,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喝茶。

"她遞來的白瓷杯里飄著幾片暗紅花瓣——和信封里的一模一樣。茶水呈現出詭異的琥珀色,

散發出甜膩的香氣。我假裝抿了一口,液體接觸舌尖的瞬間,一股鐵銹味在口腔里爆開,

我差點吐出來。"族譜在書房。"劉璐突然站起身,睡裙下擺掃過我的膝蓋,

布料觸感冰涼滑膩,像是蛇的皮膚。她走路真的沒有聲音,

只有那串紅珠子發出規律的"咔嗒"聲。書房里霉味更重了,混合著陳年紙張的氣味。

巨大的樟木書桌上攤開一本線裝書,紙張泛黃脆硬,我翻頁時差點撕破一角。

那些毛筆字在油燈下忽明忽暗,有些墨跡已經暈開,像是被水浸過。"這里。

"劉璐蒼白的手指突然點在一處家譜上,指甲不知何時變得烏黑尖利。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是劉強的名字,

旁邊標注的生卒年份讓我后頸發涼——他死于 1893 年中元節,享年 33 歲。

"曾祖父的日記在祠堂倉庫。"劉璐的聲音突然變得飄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明天我帶你去。"她說話時,油燈的火苗詭異地偏向一邊,仿佛有看不見的人在吹氣。

半夜我被奇怪的聲響驚醒。那是一種有節奏的"嗒、嗒"聲,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敲擊木板。

聲音來自床底下,我屏息聽著,突然意識到這是某種密碼——三長兩短,重復循環。

我慢慢俯身看向床底,灰塵刺激得我鼻子發癢。月光從窗欞間漏進來,

在地上畫出柵欄般的影子。床底下空空如也,但那聲音依然在繼續,而且越來越近,

越來越響......"轟?。?突如其來的雷聲嚇得我坐起來,

才發現全身已經被冷汗浸透。窗外暴雨如注,雨點砸在瓦片上的聲音如同萬馬奔騰。

借著閃電的亮光,我看見書桌上的族譜不知何時翻到了最后一頁,

那里用朱砂畫著一個奇怪的符號,看起來像是某種變體的"囚"字。又一道閃電劈過,

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在衣柜的鏡子里,我看見一個穿紅裙的女人站在我床邊,

她的臉慘白如紙,右手腕上的紅珠串正在往下滴血。我想尖叫,

但喉嚨像是被無形的手扼??;想逃跑,但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鉛。

"阿墨......"鏡子里的女人緩緩開口,聲音像是從水底傳來,

"找到......鐵盒......"雷聲再次炸響時,鏡中的影像消失了。

我大口喘著氣,發現枕邊多了一片暗紅花瓣,摸上去濕漉漉的,像是剛從什么液體里撈出來。

窗外雨聲中,隱約夾雜著珠子碰撞的"咔嗒"聲,由近及遠,最后消失在走廊盡頭。

3.老宅秘聞晨光透過雕花窗欞斜射進來時,我正盯著天花板上的水漬發呆。

那團褐色的痕跡像極了一個蜷縮的人形,邊緣處還垂著幾條細長的霉斑,如同懸吊的四肢。

昨夜暴雨留下的積水從屋檐滴落,敲打青石板的聲響與記憶中那個夏夜的雨聲完美重疊。

"嗒、嗒、嗒"。我猛地坐起身,這次聽清了——確實是三長兩短的敲擊節奏,

正從房門下方傳來。木門底部的漆面已經剝落,露出木材原本的淡黃色,

此刻那里正緩緩滲入一灘暗紅液體,像是有生命般向我的床鋪蜿蜒爬行。"劉璐?

"我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話。沒有回應,只有液體流動時黏膩的"咕嘟"聲。赤腳踩上地板時,

冰涼觸感順著腳心直竄天靈蓋。那灘液體在我靠近時突然停止流動,表面浮現出幾個氣泡,

破裂時散發出鐵銹般的血腥味。門把手轉動的聲音讓我渾身一僵。銅質把手覆蓋著綠色銅銹,

轉動時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劉璐的身影出現在門縫中,她今天換了件藏青色旗袍,

襯得臉色愈發慘白。右手腕上的紅珠串比昨晚更鮮艷了,每顆珠子都像浸飽了血。

"早餐好了。"她的聲音輕飄飄的,眼睛卻直勾勾盯著地上那灘正在迅速蒸發的紅色液體,

"祠堂上午不開門,我們下午再去。"餐廳里的八仙桌上擺著白粥和腌菜。

粥表面結著一層半透明的膜,我用瓷勺攪動時,米粒間翻出幾片暗紅花瓣。劉璐坐在對面,

旗袍高領遮住了她脖子上的紅痕,但抬手時露出的手腕內側,赫然有五個青紫色的指印。

"你手上的珠子很特別。"我故意讓勺子碰到碗沿,清脆的碰撞聲在寂靜的餐廳里格外刺耳。

劉璐的動作頓了一下,珠子相互碰撞發出脆響。"祖傳的。"她低頭喝粥時,

后頸脊椎骨凸起得像一串念珠,"曾祖母留下的。"窗外的老槐樹突然劇烈搖晃,

明明沒有風。透過窗紙,我看見樹影在石板上扭動,如同掙扎的人影。劉璐起身收拾碗筷時,

旗袍下擺掃過我的膝蓋,布料觸感滑膩冰涼,像是某種水生生物的皮膚。"我去準備些祭品。

"她走向廚房的背影瘦削得像紙片人,腳步聲卻重得出奇,

每一步都讓地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趁她離開,我溜進了書房。晨光中,

族譜最后一頁的朱砂符號呈現出詭異的立體感,摸上去略微凸起,像是皮膚下的疤痕。

翻到劉強那頁時,我發現邊緣有被反復摩挲的痕跡,紙張比其他頁更薄更軟。

書桌抽屜里躺著一把黃銅鑰匙,拿起來時冰得我差點脫手。鑰匙齒痕異常復雜,

柄部刻著個小小的"卍"字符——我認得這是劉家祠堂倉庫的鑰匙。十五年前玩捉迷藏時,

我們曾偷偷溜進去過。"你在干什么?"劉璐的聲音突然在背后炸響。我轉身時,

鑰匙在掌心留下一道深深的壓痕。她站在門檻陰影處,右手提著個竹籃,

里面堆滿紙錢和香燭。最上面放著只白瓷酒壺,壺嘴正緩緩滲出暗紅液體,

滴在籃底發出"嗒嗒"聲。"找地圖。"我強作鎮定地合上族譜,揚起一陣帶著霉味的灰塵,

"想看看鎮上變化大不大。"劉璐黑洞般的眼睛盯著我看了足足十秒,突然咧嘴笑了。

那個笑容讓她整張臉皮都繃緊,嘴角幾乎要裂到耳根。"我帶你去個地方。"她轉身時,

籃子里的紙錢沙沙作響,"你肯定忘了。"穿過天井時,陽光突然變得慘白。

劉璐引我走向西廂房,那是老宅最古老的建筑,木門上的朱漆已經剝落成鱗片狀。推門時,

門軸發出垂死般的尖叫,屋內霉味混著某種甜膩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記得嗎?

"劉璐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輕柔,"我們小時候常在這里玩。"房間里堆滿蒙著白布的家具,

像一群沉默的守靈人。陽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柵欄般的影子,

灰塵在光柱中飛舞如同微型星系。我的目光被墻角一個梳妝臺吸引——銅鏡邊緣爬滿綠銹,

鏡面卻異常干凈,反射出我扭曲變形的臉。"你躲在這里,我找了整整一下午。

"劉璐的手指撫過梳妝臺,在積灰上留下清晰的痕跡,"后來下雨了,

我們聽見......""房梁上的腳步聲。"我接上她的話,后頸汗毛倒豎。

那個夏夜的記憶突然清晰起來:雨聲如鼓,我們蜷縮在梳妝臺下,

頭頂傳來規律的"咚、咚"聲,像是有人在木梁上踱步。當時劉璐捂住我的嘴,

她的手掌心全是冷汗。梳妝臺的抽屜突然自己滑開半寸,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劉璐的動作比我快,她"砰"地關上抽屜,

但那一瞬間我還是看見了——里面堆滿了暗紅花瓣,和信封里的一模一樣。"該吃午飯了。

"她轉身時,旗袍下擺帶起一陣微風,吹散了梳妝臺上的灰塵。銅鏡里,

她的倒影卻遲遲沒有移動,直到我們走出房門,

我才從眼角余光看到鏡中的"劉璐"緩緩抬起手,做了個招手的動作。午餐是紅燒魚和青菜。

魚眼珠煮得發白,直勾勾盯著天花板。劉璐用筷子輕輕一戳,眼珠就滾落進湯汁里,

濺起的油星在她雪白的衣襟上留下幾點黃斑。我嚼著米飯,嘗不出任何味道,

舌根只有揮之不去的鐵銹味。"祠堂申時才開。"劉璐說話時,

我注意到她的牙齒變得異常尖利,"你要不要先休息?"我搖頭,說想出去走走。

劉璐沒有阻攔,只是遞給我一把油紙傘——傘面是詭異的暗紅色,

撐開時散發出刺鼻的桐油味??绯龃箝T時,我分明聽見她在身后低聲說了句什么,

但回頭時只見她站在天井中央,陽光把她的影子拉得細長扭曲,一直延伸到我的腳邊。

鎮上的石板路被曬得發燙,隔著鞋底都能感受到熱量。油紙傘在陽光下投下血色的陰影,

把我整個人籠罩在暗紅的光暈里。路過鏡湖時,水面平靜得像塊黑玻璃,

倒映出我撐著紅傘的詭異身影。王屠戶的肉鋪關著門,鐵鉤上空空如也,

但水泥地面上有深色的污漬,呈放射狀向四周延伸。隔壁雜貨店的玻璃柜臺上落滿灰塵,

里面陳列的商品——肥皂、針線、搪瓷缸——全都蒙著一層淡黃色的包漿,像是放了十幾年。

"外鄉人?"沙啞的聲音嚇得我差點扔掉傘。轉頭看見個佝僂的老太太坐在巷子口的藤椅上,

她渾濁的眼球上蒙著層白翳,枯枝般的手指間纏著一串佛珠。

最詭異的是她的腳——裹著三寸金蓮的小腳上套著雙嶄新的繡花鞋,鮮紅得刺眼。

"我是蘇墨,以前住在鎮東頭......""蘇家的孩子。"老太太突然咧嘴笑了,

露出粉紅色的牙床,"回來得好啊,正好趕上中元節。"她手腕一抖,佛珠串突然斷開,

木珠子滾得滿地都是,在石板路上彈跳著發出空洞的回響。我彎腰幫她撿,指尖碰到珠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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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4-20 22: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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