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姜,你怎么不信我?”“姜姜,你是知道的,我心悅你的呀?!薄敖?/p>
這樣你就再也離不開我了。”陸準失魂落魄般,
仍然在細致地調整著眼前已經失去生機的尸體的姿勢。他再次摟住姜黎,
用指腹輕輕拭去姜黎嘴邊血痕,毫不在意地貼近姜黎的面龐,低聲哼唱起來,心情愉悅。
胤厲四年夏,皇后尹氏為子陸準暗中挑選太子妃,故求得嘉慶帝恩準,
以賞花為由辦游園詩會,盛邀京內各家子女。選妃消息不脛而走,
有意向的女兒家皆卯足了勁準備詩會裝束。然暨京城詩會后,大街小巷悄然傳出姜家嫡女,
才色雙絕。姜大人居正四品禮部侍郎,與姜夫人伉儷情深,縱使姜老夫人三年無所出,
仍不曾納一妾收一通房,迄今僅育有一女,名喚“姜黎”。在接到詩會帖子后,
姜夫人問過女兒意愿,同為在朝官員的妻室,她自然也收到了選妃消息。憑私心來說,
姜夫人不愿意女兒嫁入皇室,不僅不能做到一生一世一雙人,還要面對后宮的波譎云詭,
她擔心女兒的性子應付不了這些。姜黎回她:“女兒自然是想要選擇一個像父親般的夫婿的。
”母女倆達成共識,但皇后邀約推脫不掉,只得由姜夫人一同前去,必要時好做推脫。
姜黎一入場時,陸準就注意到了她。偏姜黎也不是一眾貴女里容貌姿色最出挑的,
但陸準仍然一眼就注意到了她。在成婚后,姜黎曾問過他為何會引起他的注意。
陸準回想起這一天,他說:“姜姜好似一股冷冽的山泉,把夏日燥意的風都給沖散了,
孤當時只覺得神明一片清涼?!苯鑵s回道:“我非山泉,但亦如山泉非山下所有。
”陸準聽罷,拂袖離去。姜黎自始至終沒變過表情,她望著大步離去的陸準,
沒有升起片刻的挽留之意。……詩會進行到一半,陸準找了個由頭,成功和姜黎搭上了話。
姜夫人不曾見過太子面貌,也沒認出眼前人是當今太子陸準,
只當是哪家學識不夠的子弟上前來探討一番。確實陸準的話題點到為止,沒有任何的逾矩,
甚至在姜夫人心里留下了些許好感。但陸準卻覺得越聊越感嘆此女深得他心,
那淡淡的疏離感讓他流連忘返,縱然她一直都一副禮貌疏離的態度也不妨礙他傾心。
詩會一結束,陸準馬上和尹皇后說了他想求娶姜家女的想法,但皇后認為姜家門楣不夠,
讓陸準先緩緩,她要作一番考慮。陸準見尹皇后如此猶豫,恐耽誤他求得美人歸,
于是決定用自己的辦法先做部署。他命令身邊人放出姜家女兒在詩會上大放異彩的消息。
這對知道詩會實質的大臣門戶們無疑是一個確認了太子妃的信號彈?!敖瑁覄菰诒氐?。
”與此同時,陸準買通了姜府下人,得知了姜黎明日要去寺廟祈福。第二天一早,
陸準精心裝束一番,前往護國寺準備偶遇姜黎。陸準沒帶人,縱馬只身前往。
途中遇到一輛受驚的馬車,馬兒瘋了似的沖撞人群,車上似乎還坐著人。陸準不做猶豫,
憑借高超的縱馬技術成功換乘到受驚馬匹上,緊夾馬腹,勒緊韁繩順利逼停了這匹受驚的馬。
他剛準備直接離去,只聽見停穩的馬車上傳來一個輕輕柔柔的嗓音,像是百靈鳥般悅耳。
“多謝公子。”侍女撩起馬車簾子,先闖入眼簾的是一雙秋水剪眸,好似會說話似的。
在經歷了這番驚嚇后,噙著一縷盈盈淚光,看得人連連感嘆我見猶憐。陸準未放在心上,
朝那女子作了揖便想轉身離開,連女兒家的名字也未聽清。“我名喚宋知苒,
今日多虧了……”“小姐,他怎么不聽你說話就走了?。?/p>
”婢女明珠在馬車上不滿地跺了跺腳。宋知苒換上一臉厲色呵斥道:“公子是我們救命恩人,
休得無禮?!薄暗铱粗械娜宋冶仨毜玫?。”宋知苒眸中不見半點柔弱,
取而代之的是勢在必得的肆意。“回相府后打聽打聽此人是誰。”陸準到護國寺時還不算晚,
他本就提前出門,正遇上姜黎在殿外等候,姜夫人有些事要再征詢一會住持。
見姜黎正分神在思考,前路正好有個絆腳的石塊,千鈞一發之際,
陸準趕忙上前只伸出一只手堪堪扶住姜黎。扶穩后在姜黎未反應過來前又馬上抽離自己的手。
“這位小姐得罪了,事出緊急,方才見到前方路上有個絆腳石,
已然來不及提醒才有此失禮之行。”姜黎面色稍倉皇了一瞬,又恢復往日里淡淡的模樣。
低頭致禮,緩緩開口道:“多謝這位公子?!彼剖钦J出陸準是詩會那日遇見的人,
姜黎下意識擰了下眉。陸準見眼前清雅女子好看的秀眉微微擰起,
似是察覺到她已經認出了他,隨即粲然一笑?!昂镁貌灰姲。媚?,
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又見面了,真有緣分?。 苯鑼λ绱俗詠硎斓脑捳Z感到有些不舒服,
但畢竟是人家幫了他一把,才沒有讓她陷入窘迫,于是忽視了他最后那句話,
拉開距離回道:“是好久不見了,路公子。
”詩會那日畢竟是尹皇后暗地里挑選良家女兒做太子妃人選,陸準也沒打算過早暴露身份,
在姜家母女面前稱自己只是某五品官員的嫡次子,家中姓路,名叫路淮,淮河的淮。
陸準從善如流地接過話茬:“那日詩會出現的幾篇佳作我仍難以忘卻啊,譬如……”“嗯,
甚好,但我認為‘扶’字改為‘靠’字更好?!标憸拭掳退妓髁藥紫ⅲ磺媚X門,
驚喜道:“姜小姐好見地啊!”姜黎被他的動作逗得莞爾一笑。這是陸準第一次見到姜黎笑,
他只覺得自己更喜歡眼前這個姑娘了。
姜夫人從殿內出來時正巧看到自己家女兒和一男子相談甚歡的樣子,所幸這處人來人往,
倒也不會被人瞧見說閑話,二人正大光明地談話而已。走近些瞧,見是上次見過的路家二郎,
上前同小輩過問了路家長輩身體安康便拉著女兒離開了。陸準覺得自己離姜黎更近了。
幾日后,相府下人傳遞消息來說,當日救了小姐的正是當今太子陸準。
本就傾心陸準的宋知苒對嫁入東宮的決心更大了。她提起裙擺噔噔跑向宋相的書房。
宋相皺眉看著眼前發髻微亂的女兒,也不舍得埋怨她跑的那么急,有失大家風范。“苒兒,
站住,何事毛毛躁躁?”“爹爹,苒兒想嫁入東宮。
”關于近日尹皇后為太子陸準選妃一事宋相確實略有耳聞,但他是梁王一派的,
并不看好太子陸準,所以他自然不希望女兒和陸準走太近。
他罕見地對女兒發了脾氣:“如今你娘是把你養得越發的嬌縱了,張口閉口就是嫁入東宮。
這是人生大事,豈容你一人決定就決定的?!彼沃郾凰蜗嗟膰涝~厲色驚得久久說不出話。
在她的記憶里,宋相縱然三妻四妾,對母親林氏來說不是個好丈夫,
但對兒女是個不折不扣的慈父,尤其是對她。許是宋知苒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在養育期間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所以對她的任何要求都算得上是有求必應,
像今日的情況是從來沒有過的。宋知苒難得使了小性子,對宋相的話恍若未聞,
直接撩起裙擺摔門而出。宋相搖了搖頭,“苒兒是越發的嬌氣了,該去提點一下林氏了。
”之后便也不當回事拋之腦后了。這廂,陸準自得知姜黎和姜夫人都愛吃東街的桃花酥,
姜黎每日必早起去買回家帶給母親嘗嘗,于是便命人起了大早去把店面的桃花酥買了個干凈。
他則提著唯一一袋桃花酥,慢悠悠散步在姜黎的必經之路上。甫一見到熟悉的倩影,
便上前道:“在下唐突,又遇見姜小姐了,想著不上來打個招呼倒顯得我冷漠。
”姜黎微微頷首,算是沖他打了招呼,抬腳便要走,晚了就買不到桃花酥了。陸準攔住她,
問道:“不知姜小姐何故如此神色匆匆,有什么是我路某人能幫上忙的?
”姜黎對他的動作有些不悅,但也沒有表現在臉上,疏離道:“我是要去東街買桃花酥,
晚了就買不到了,麻煩公子行個方便。”陸準做詫異狀:“東街……是那家緋酥記嗎?
”姜黎點頭:“正是?!标憸士鄲赖負狭藫项^,似乎難以啟齒。
姜黎詢問道:“路公子可是有什么事?”“實在不巧,
緋酥記最后一碟果子被在下收入囊中了?!苯桦y得沮喪了一陣,道了句多謝,
扭頭正欲回家。卻見那只“唐突”的手再次橫在身前,姜黎心里已經不是很高興了,
卻還是保持大方得體的姿態歪頭詢問。這番姿態在陸準心中更是確認姜黎對他亦有情,
爽朗一笑道:“既如此,不把這袋果子給姜小姐,倒像是我沒有風度了?!苯桢e愕,
剛升起的不舒服被陸準這一慷慨的舉動一打岔,來不及做反應,
更新時間:2025-04-20 19:22: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