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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這就脫!”

冷見川答應的,那叫一個脆生。

大美人姐姐給換衣服,那還說啥呢,麻溜的吧!

唰啦唰啦——

三下五除二,冷見川給自己扒個光。

赤條條,白嫩嫩,活像個小豬羔子。

咯咯咯——

冷秋月見狀笑彎了眼 ,逗了逗冷見川。

“哎呦!”

冷見川下意識扭身躲開,冷秋月卻不依不饒,仍舊逗弄著。

“今天是怎么了?往常給你換個襖可是麻煩半天?!?/p>

大姐持續出擊,逗得冷見川臉紅起來,與之伴隨而來的,還有遺憾的感慨。

到底是七歲的小孩,這要是換自己前世身體,讓這么一逗弄,早遭不住了!

倆人又嬉笑打鬧了一陣兒,冷秋月找來褂子,麻利給冷見川換好。

合身,不濕噠噠的褂子穿起來就是舒服。

難受了一路,眼下終于舒爽了。

看著冷見川像貓一樣舒展身體,大姐冷秋月安心地笑了。

可她一拉冷見川的小手,臉又立馬垮下來。

“嗷呀,小手還是冰涼!”

冷秋月趕緊鋪褥子,放被子。

炕這時候也燒熱了,她掀開被窩,引冷見川過來。

“來這兒噠?!?/p>

兩人一起鉆進被窩躺下,冷秋月雙手握住弟弟兩只小手,心疼地一邊揉搓一邊哈氣。

“身上是干的不管事,掉河里一定受涼了,姐給你暖暖。”

說罷,身體是緊緊貼向冷見川。

不光是給他暖手,冷秋月還掀開褂子,讓冷見川小腳放小腹上,給他暖腳。

“不用了,姐,你肚子要難受的?!?/p>

趕緊收回腳,冷見川明白,女孩子小腹不能受涼。

冷秋月一陣感動,給弟弟摟得更緊,蔥白的手在冷見川小鼻子上刮了刮。

“沒事,姐不冷?!?/p>

小手搓著,小腳暖在姐姐肚子上,兩股暖流使得冷見川整個人都暖和起來。

再看冷秋月,沒一絲一毫抱怨,肚子上放塊涼東西,能舒服到哪兒去。

都說長姐如母,這話一點不假。

望著冷秋月季的僑臉,冷見川心里泛起陣陣酸楚。

冷秋月可以說是白鹿原上的苦命人了。

名醫冷先生的長女,算是名門之后,被安排嫁給鹿子霖的大兒子鹿兆鵬,也算是門當戶對。

外人看來真是富貴好命,后半生吃香的喝辣的。

可誰都料想不到,這是她悲劇的開始。

鹿兆鵬個狗東西,娶了冷秋月卻把她一個人扔家里,獨守空房,日日期盼。

這本來就夠苦了,在這之后冷秋月還陰差陽錯,跟鹿子霖發生誤會。

在那之后,冷秋月發瘋,癲跑在白鹿村里,逢人就拍著手大喊:

俺跟俺爸好,俺跟俺爸好!

為了鹿家的名聲,冷先生一副藥灌下去,讓她成了啞巴!

最終,在冬至交九的時候,冷秋月孤獨地死在了屋里,結束了比黃連還苦的一生。

唉——

冷見川心里重重嘆氣。

多好的個人啊,怎么就能落得如此下場。

“見川,你自己先暖著,姐就回。”

吧嗒。

親了親弟弟小臉,冷秋月爬起來,整整衣服走出房間。

不到十分鐘的功夫,她端著個食盤走了進來。

食盤上放著一碗生姜大棗湯,一碗腌蒜苔,半個花饃,還有一小碟草雞肉。

“弟,不敢空肚子喝姜水,你先吃點東西,墊墊?!?/p>

拉過炕桌放下食盤,冷秋月扶冷見川起來,給他披好衣服,看著他吃。

折騰了大半天,冷見川還真是有點餓了,立馬狼吞虎咽起來。

“慢著點吃,不要嗆著!”

冷秋月寵溺地看著弟弟,時不時摸摸他的小耳垂。

“姐啊…”

放下花饃,冷見川咽下嘴里的飯菜,調轉身子,面對冷秋月。

“咋了,不合胃口嗎?”

弟弟一下子嚴肅起來,跟個小大人似的,冷秋月有些愕然。

冷見川表情嚴肅,一本正經問道:“姐,你跟旁人定親了嗎?”

“?。俊?/p>

措手不及的問題,冷秋月沒想到弟弟會這么問,面皮一下子就漲紅。

啪。

羞出桃花色的冷秋月,輕輕拍打冷見川的小腦袋,嬌嗔道:“誰讓你問這個的!”

“沒別人,我自己想問,”冷見川催問,“姐,你快說?。 ?/p>

見弟弟堅定,冷秋月一時拿不準他的意思,只能如實回答:“我還沒定親?!?/p>

說完,又補充了道:

“你姐我今年才十四,十六都不到,不能出閣的年紀?!?/p>

“倒也不是沒有上門說親的,咱大咱娘都給擋了回去。”

冷見川眨巴眼睛:“他們也不想你嫁?”

“倒不是,咱大說財東家不一定出紈绔,窮漢也會慣娃娃?!?/p>

“要嫁不在乎錢多錢少,就看對方脾氣心性,能不能托付,不然寧可不讓我嫁,再說了…”

冷秋月美眸流轉,像是水波蕩漾。

“我還想在咱大咱媽,在你和妹妹身邊,多待些日子!”

“好,太好了,沒定親就好!”

冷見川臉色瞬間活泛了,小拳頭振奮一揮。

他這模樣引逗的冷秋月直笑。

“弟,你跟姐說,你問這個干什么?”

“沒什么,我就是想問問?!?/p>

冷見川嘴上敷衍,心里樂開花。

眼下,姐姐還沒跟鹿兆鵬定親,那一切就還有操作空間!

可以趁著這段時間運作運作,讓冷秋月不跟鹿兆鵬定親。

這么好的大姐,要讓改變她的命運,不讓她在大好年紀,就變成冢中枯骨。

冷見川下定決心。

“姐…”

冷見川剛想開口說話,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呼喊聲,硬生生打斷他。

“見川,見川,我的兒!”

嘭——

門被撞開。

一位穿著素色窄身大襟短襖的婦人,跌跌撞撞闖進來,差點撞到桌角。

冷秋月趕緊上前攙扶。

“娘,你慢點?!?/p>

娘?!

冷見川瞪大眼睛。

腦子里浮現有關眼前夫人的信息。

這就是我的‘母親’,冷先生妻子,冷吳氏。

“娘的心肝,我看有麻達沒有?”

一把摟住冷見川的頭,冷吳氏急得左看右看,眼淚撲簌簌掉落。

本來在鄰居家取繡花樣子,聽到有人說冷見川落水,她扔下針線筐就往回跑。

鞋都跑掉一只。

“娘,我沒事,真沒事?!?/p>

冷吳氏摟的太緊,冷見川有些喘不過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擦擦眼淚,松開胳膊,冷吳氏破涕為笑。

呼——

冷見川終于能大口呼吸了。

在冷吳氏和冷秋月照料下。

冷見川給花饃和配菜,吃了個精光,隨后又喝了滿滿一大碗生姜大棗湯。

渾身發熱出汗,冷見川困意來襲。

冷吳氏見狀,讓冷秋月抱兒子進被窩,美美去睡一覺。

睡夢中。

冷見川感覺,有人在摁他的脈搏,摩挲他的身體。

他想睜眼看看,奈何身體實在太沉了,根本不想起來。

可能是汗流的多了,發黏難受有了錯覺,應該沒事。

心想著,冷見川翻了個身,又睡了多去。

其實他感覺的沒錯,確實有人在他身旁。

原本在前堂坐診的冷先生放心不下,給病人開了藥后,就急三火四趕到后屋,來到冷見川身旁,摸摸他的脈、額頭,又看了看他的后脖頸。

確認冷見川沒事,冷先生這才長長吁了口氣,心逐漸平穩,不那么慌了。

又過了一陣。

冷見川慢慢醒來,他感覺身上沒之前那么沉,松快了不少。

于此同時,他感覺到額頭傳來陣陣冰涼,流汗這么多來點涼意,著實很舒服。

他緩緩睜開眼睛。

只見冷先生正拿著過了水的涼毛巾,仔細擦拭冷見川頭上的汗水。

“大…”冷見川嘗試喊了一聲。

“啊。”

這一聲,像是嚇到了冷先生,他手里拿著的毛巾,墜落到炕上。

更新時間:2025-04-20 17:5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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