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露珠剛退，我就拿著炭棒在樺皮上畫圈：“瞧這鷹嘴峽，窄處不過五丈，崖高十幾丈，是進到我們這里必經之地。”巖抬腳丈量比劃了半天，鹿皮靴碾碎滿地紫漿果，“夠埋三頭大象！”唃蹲著削箭桿，忽然抬頭說：“掛滾木礌石，再潑層松脂?！庇谑俏規е麄內ノ濉⒘锿獾膷{谷實地看地形，說好由唃負責帶人布置滾木礌石并保密，不讓無關人員知道這里的秘密。

已經備戰月余，赤尾大族的銅盔終于映到了西河灘。那日巢族長占卜，龜甲裂紋裂成個“陷”字，老祭司獨眼放光：“該來的總會來”。

長鬃族拿出了不少銅器請來了赤尾大族，赤尾族派出五百戰士匯同長鬃族的二百人前來。

頭陣來得兇。長鬃族隊伍中有幾個赤尾族人驅趕著野牛打先鋒。本以為有護城河可擋一陣子進攻的，沒想到他們會趕著牛過來。牛渡水實在是小菜一碟，不出所料還是順利渡過了護城河。不過我沒想此時放箭，近了看牛角上裹著銅套，撞得城墻不時震動。小葉他們蹲箭垛后拋下石頭滾木，還扔下碎石渣渣，專扎牛蹄軟肉，又點了幾個火麻布從城頭扔下。這下?；帕?，瘋了似的調頭沖向敵陣。我剩勢吹響骨哨——城墻上一百名弓箭手拿火折子點燃裹著酒精布的箭射了出去。箭不算密，但破壞性及強，一下子人和牛全亂了，自己撞自己都撞倒了不少人，一時是人翻牛仰。護城河漂走了幾頭中箭的牛和不少人。

我知道這把妥了，叫過唃讓他帶二百人從側面悄悄過河，去前面峽谷埋伏。

決戰比我想像的來得快。剛午時，我看時機已到，即登鼓樓敲鼉皮鼓，又一輪帶火的羽箭射過后，巖率四百戰士從城門全部殺出。這些漢子腳綁鹿筋繩，踩著滾木灰渣如履平地。有個赤尾勇士揮銅斧劈來，被巖側身讓過，反手刀背敲膝窩——正是那日我教他的“折枝式”。

太陽還末下山，澤就帶人清點完了俘虜，這次加上唃派人押來的共收獲二百八十余人，其中五十余是傷兵。“給他們治，給他們吃食?！蔽艺f道，這些都是戰力加勞力啊，得馬上收賣人心，不，是優待加思想教育，嘿嘿嘿。有個赤尾少年手握斷矛發抖，腕上刺青竟是綠眼圖騰。巢族長舀來熱魚湯給他，那少年突然落淚，魚湯里映出滿天火燒云。

俘虜們每人都分到了鮮魚湯，還有一塊烤牛肉，這牛就是這次戰斗中死去的。吃得又餓又累的他們咬了好幾次舌頭，有半數人一邊吃一邊哭，是因為太好吃了的緣故。是啊，有什么治不服你們的？一頓不夠就兩頓，吃服你們為止。

天黑下來時，巖和唃分別打掃完戰場趕來匯報，我說：“先吃，吃完再說?！?/p>

慶功宴烤了三頭戰死的牛，這牛肉可是難得吃到的，沒想到這赤尾氏族里還有控牛的手段，我和整個族群都沒有對付野牛群的好手段。小葉非往繳獲的獠牙上掛銅鈴，說是要當城門飾。巖酒罷舞刀，虎虎生風，刀尖挑著繳獲的赤尾翎，像及了是只火鳥在上下翻騰飛舞。

吃飽喝足我突然有了要喝茶的想法。唉，要是有茶葉就好了。

巖和唃一起過來匯報今日打掃戰場情況。巖他們活捉一百多人，不過傷員也不少?；钆Ｊ活^，找到死牛四頭。銅盔銅刀等千余斤，其他都是石斧之類的，皮甲有三百多件。

唃是去打埋伏堵逃兵去了，在山谷里一頓滾木亂石猛砸，又用麻布引火點燃松脂，再在兩頭派人堵，一頓操作下來，逃路的三百多人只活下來一半。所以他們七百多人的陣仗一戰下來連傷員也只俘來了二百七八十個。

后半夜我又開始巡營，見唃在城墻外護城河邊補陷阱。新埋的竹簽淬了箭毒木汁，尖頭朝上如狼牙。"綠眼部落的探子，昨兒半夜來摸過路?！蔽也灰詾橐?。

戰后復盤總結，這一仗雖然順利也還是有許多可以總結的地方。我召集了所有族長和有“名”之人開了個總結會。我先說了不足之處，一是沒想到野牛入戰，經此一戰我們也注意到獸類總是怕火的，以后要在這方面多作準備；二是弓手們又要點火又要射箭影響了射箭速度，以后要在每個弓手邊配個點火折子的。其他人也分別談了看法，如戰士的鞋底要進一步加固，否則影響戰斗中的步伐速度等等。

這一夜相信大家都睡的踏實，太陽高高的時候我走出山洞，田里的稻苗已抽第三片葉。穗姑說稻種染了血土長得旺，我卻在想著悄悄退走的綠眼人。

他們可是偷窺到了我們與赤尾長鬃的戰斗，應該是回去匯報商量辦法去了，畢竟帶火的羽箭攻擊是十分強悍的。而城墻又是原始戰爭中不可逾越的障礙。頭痛去吧，暫時應該還不會過來。

更新時間：2025-04-19 22:0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