軋鋼廠后廚蒸騰著白茫茫的水汽,晨光透過油污的玻璃窗斜射進來,
在水泥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何雨柱撩開油膩的布簾走進來時,馬華已經蹲在灶臺邊刮鐵鍋,
鋼絲球擦過焦黑的鍋底發出刺耳的聲響。"師父!"馬華慌忙站起來,
圍裙上沾著面粉和油漬。他手里還攥著半塊生姜,指節被冷水凍得發紅。
"我正想著把灶臺再收拾一遍..."馬華在這一個月里也是非常努力勤懇,
馬華這人還是相當不錯,知恩圖報,不離不棄,而且還勤奮,
簡直就是三觀正的劇里的主角模板??上г谶@個三觀撕裂的劇情里只能當個配角。
何雨柱鼻子里"嗯"了一聲,手指抹過調料臺邊緣,指腹上竟沒沾到半點油星。
他眼底閃過一絲滿意,卻仍板著臉道:"考核前知道緊張了?這一個月你削的土豆皮,
攢起來能埋半個軋鋼廠。"馬華嘿嘿笑著,露出兩顆虎牙。他今年剛二十初頭,
濃眉大眼的臉龐還帶著稚氣,但掌心已經磨出厚繭。自從何雨柱破例收他當徒弟,
這小伙子每天都是第一個到廚房,連休息日都跑來練刀工。"師父您坐。
"馬華麻利地搬來板凳,又沏上茉莉花茶。茶缸是搪瓷的,掉了幾塊漆,但洗得锃亮。
何雨柱吹開浮沫,目光掃過收拾得井井有條的廚房。墻角那堆白菜碼成整齊的方陣,
菜刀在木砧板上排成斜線,連煤堆都鏟成了標準的圓錐形。
他忽然想起十年前自己剛進廠時的情形——老楊師傅也是這樣背著手在廚房轉悠,
鼻子里時不時哼兩聲。"馬華啊。"何雨柱放下茶缸,陶瓷底磕在鐵皮柜上"當"的一響。
"今天考核,你得把看家本事都使出來。"年輕人立刻挺直腰板,像接到軍令的士兵。
晨光落在他發梢上,映出幾縷金棕色——那是長期在灶臺前被火燎的痕跡。"先考大鍋菜。
"何雨柱從兜里掏出懷表,銅殼子已經磨得發亮。"三百人的份,十一點前出餐。
白菜粉條里要有肉味,但肉丁不能超過三斤——這季度副食票又緊了。"馬華點頭如搗蒜,
轉身就奔向食材柜。他個子不高,墊腳取掛在房梁上的臘肉時,露出腰間打著補丁的襯衣。
何雨柱瞇起眼睛——那補丁針腳細密,八成是馬華那個在做縫紉零工的妹妹的手藝。
廚房漸漸熱鬧起來。劉嵐挎著菜籃子進來時,馬華已經剁完半筐土豆。
案板"咚咚"的聲響里,何雨柱注意到他下刀的角度越來越像自己——刀背永遠微微內扣,
這樣切絲不會粘刀。"嵐姐早!"馬華額頭沁著汗珠,手上動作卻不停。
菜刀在他掌心里活像長了眼睛,土豆轉眼變成均勻的細絲,雪片似的堆在搪瓷盆里。
劉嵐"喲"了一聲:"這刀工可以,再努努力準能趕上你師父了。
"她湊近何雨柱低聲道:"李主任昨晚特意交代,今晚肉聯廠來六個人,得要硬菜。
"何雨柱正要說話,忽聽灶臺邊"刺啦"一聲響。馬華正在熗鍋,
蔥姜蒜在熱油里翻騰出金黃泡沫,香氣瞬間填滿整個廚房。他掂勺的姿勢還不夠老練,
但手腕抖動的節奏已經是有些火候了。"火候。"何雨柱突然開口。
馬華立刻將灶膛里的煤塊撥散些,火焰從張牙舞爪變成溫順的藍舌頭。
何雨柱暗自點頭——上個月這小子還把回鍋肉炒成了炭塊。日頭漸漸爬高,廚房變成蒸籠。
馬華的后背濕了一大片,卻始終沒解開領口的扣子——何雨柱說過,廚師再熱也得衣著整齊。
當最后一鍋白菜粉條出鍋時,懷表指針剛好指向十點五十。何雨柱舀起一勺菜。
粉條晶瑩剔透,白菜幫子脆而不生,湯面上浮著金黃的油星。他抿了一口,
眉毛微微揚起——馬華居然想到用烤過的蝦皮提鮮,是個有自己想法的,
這就不枉費他的教導了。"師父..."馬華搓著圍裙邊,聲音發虛。"咸淡正好。
"何雨柱放下勺子,"但蝦皮烤過頭了,鮮味變苦味。"他指向墻角:"看見沒?
火候差的時候,排風扇的影子會往右偏半寸。"馬華瞪圓了眼睛。這一個月來,
師父總說"廚子得眼觀六路",原來連排風扇都是晴雨表。工人們陸續來打飯時,
何雨柱退到角落觀察。馬華打菜的勺子穩得像秤桿,每份菜都剛好冒尖卻不灑湯。
有個老工人遞來印著"勞動模范"的飯盒,
馬華不動聲色多舀了半勺肉丁——何雨柱認得那是三車間的王師傅,去年工傷少了三根手指。
午休鈴響過后,廚房終于安靜下來。馬華正在刷鍋,
忽然聽見師父問:"知道為什么考你大鍋菜?"年輕人抹了把汗:"因為...這是基本功?
更新時間:2025-04-19 16:33: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