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濃重的檀香味道。
這味道裹挾著空氣,強勢入侵她的呼吸。
莫名的熱意爬上洛念星臉頰,她試圖否認:“……你聽錯了。”
現在算什么情況?
前腳和朋友說喜歡某人,后腳被本人聽見。
最尷尬的是,他們完全不熟。
“我自認為聽力還不錯?!?/p>
“這么不想承認?!迸崴挂箯澠鸫浇?,慢條斯理地問:“打算一直暗戀?”
“……”
洛念星被驚得外焦里嫩,抬頭看他。
陽光毫不吝嗇地灑下,他眉骨投下的陰影深邃鋒利,唇線也分明,是極具攻擊性的長相。偏一雙桃花眼微微上揚,墨色瞳仁泛著細碎的光,違和地帶著幾分溫柔,勾人心魄。
好吧,他確實很有自信的資本。
洛念星心虛的厲害,低頭說:“剛剛是我胡說的……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她丟下這話,幾乎是踩著風火輪離開的。
一口氣走到不知道哪,臉紅到耳朵尖。
洛念星一只手摸了摸發燙的耳朵,有些生氣地跺跺腳。
這大概就是撒謊的懲罰吧,太尷尬了。
臉色緩和了些,她腦子里關于裴斯夜的記憶爭先恐后的涌上來。
不多,都只是些眾所周知的信息。
京都附中的裴斯夜和陸遠州,是最常被提及的兩個名字。陸遠州,相貌家世脾氣都好,榮譽照貼滿墻,是最有代表性的優秀。
而裴斯夜最出名的是肆無忌憚,不愛來學校,在學校愛睡覺。考試也經常缺席,但凡參加就是第一。
幾次下來,眾人目瞪口呆。
附中按成績排學號,裴斯夜是零班的1號。附中實行滾動走班制,由于經常缺考,成績平均下來,他一路降到普通班。
陸遠州入學起就在零班,洛念星努力追趕他,高二下學期也將順利進入零班。
她沒見過裴斯夜,但是經常聽說他。
沒人敢管他,除了他自己很神奇外,還因為他母親白松霖女士是京都附中的校長。
后來,裴斯夜好像提前高考了?
她不清楚。
洛念星回憶他的模樣,心想,即使沒發生這些風頭過盛的事,僅憑那張臉也會讓人印象深刻。
她輾轉回到大廳,這里空蕩蕩。
蘇淮的電話正好打來:“崽崽,去哪里了?”
“媽媽,我剛回到中間那個大廳?!?/p>
“好,崽崽找個阿姨帶你來蘭室,爸爸媽媽都在這,正好來給老首長拜個年?!?/p>
洛念星點頭:“好呢?!?/p>
掛斷電話,她把手里的花枝插進椅子旁邊的素瓶里,擺弄成滿意的角度。
素瓶如雪,斜逸一枝臘梅。
洛念星到地方,里面說笑聲陣陣。
說是蘭室,實則是一棟兩層高的小別墅,是這家里最小的房子。外面放著不規則的石頭,用張揚的草書寫著‘蘭室’兩個字。
洛念星走近,里面傳來一道年老但洪亮的聲音,“我老了,難為你們還記掛著我?!?/p>
另一道女聲答:“您說的哪里話,裴首長十來年在嶺南,我們年年都盼著您回京,好見見您,陪陪您呢?!?/p>
洛知山問道:“老首長好不容易回來,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不走了?!边@道聲音說著,帶了幾分怒氣,“沒我看著,這群孽障怕是要翻天。”
底下瞬間沒了聲音。
洛念星走進來,里面坐著十來個人,還有好幾個熟人。
最中央的主位上坐著一位老人,手持黑杖,眼窩深陷,卻有一雙銳利鷹眼。
他一眼便看過來,瞇起眸子,“這位是?”
“這是我女兒,念星?!甭逯叫χ阉缴磉?,“小時候您還抱過她呢?!?/p>
洛念星禮貌問好,又說了幾句拜年的吉利話。
白發趙管家恭敬地站在老人身后,遞過來一個紅包,老人招手讓她過去,把紅包放進她手里。
他笑著用黑杖指了指洛知山,“小山啊,你小子也是娶了個好媳婦,兒子女兒都這么出挑。話說回來,阿淮呢?”
“阿淮在國外脫不開身……”
洛念星坐到蘇淮身邊,乖巧喝茶,大人們的談話聲成了背景音。
有人恭維道:“我們這些后輩都是小打小鬧,哪比得上裴首長的兒孫為國爭光!”
幾個年輕的男生不住地往洛念星身上投來目光,但她只顧小口喝茶。
背景音剎那間暫停。
洛念星抬眼,門口走進來一個高大身影,肩寬腿長,幾步就到了主位老人的跟前。路過的時候看了她一眼,桃花眼眸色深深。
又見到裴斯夜了。
他大概也是來做客,等會可能還要一起吃飯。
想到這,洛念星的臉又紅了。
不過……她好像忽略了什么。
“斯夜,給各位叔叔嬸嬸拜個年?!崩先艘娝?,親昵地朝大家介紹:“這是我小孫子,以前過年都跟我在嶺南,頭一回留在京都?!?/p>
洛念星拿茶的手頓住。
她忽略了老首長也姓裴,裴斯夜的裴。
他不是客人,而是這家的小主人。
飯點,眾人移去最開始的正廳。
大人和小輩分開坐,洛念星恨不得化身透明人,而裴斯夜偏不讓她如意,大喇喇坐在她身旁。
她忍不住看他,生怕他說出什么話來。
幸好,他只是靜靜地吃飯。
在洛念星第十八次看向裴斯夜的時候,他把一筷子魚肉嚼完,用只有他們能聽見的聲音說道:“這么喜歡看我?”
不等她回答,他又拖著調子說:“也對,我比較下飯。”
“……”
洛念星破罐子破摔,“秀色可餐嘛?!?/p>
她故作鎮定地吃完飯,隨后逃也似的回到自家車上。
洛念星在家庭群里發消息,說她想先回家休息。洛知山很快發來語音回復,司機一會就過去。
當車子把裴家住宅甩在后面時,洛念星臉上的燙意才略微消減。
飯后,大人們轉場去茶室棋室。
裴斯夜把外套搭在臂彎,瞥見不遠處的素瓶臘梅,那枝金黃色十分眼熟。
他問:“誰布置的?”
“是客人,那位穿白裙子的小姐,我這就處理?!?/p>
“不用。”
裴斯夜伸手碰了碰其中一朵花苞,觸感像綢緞。
他說:“一會把它放到我臥室?!?/p>
更新時間:2025-04-18 20:1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