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馬射線在舌尖結晶成糖。

程予被吊在月球背面的環形山實驗室，看著鄧硯深用粒子加速器烘焙馬卡龍。那些粉嫩的甜點在防輻射盒里發出幽藍熒光，奶油裱花是用濃縮鈾勾勒的星云圖案。"張嘴。"鄧硯深戴著防毒面具的臉突然貼近，機械蛇杖抵開程予的牙關，"這是用你克隆體的胰島細胞培養的慕斯。"

甜膩在口腔核爆。程予的味覺神經被強行調至敏感峰值，他嘗到三百個自己在不同死亡瞬間的恐懼——溺亡的咸腥、焚燒的焦苦、被真空抽干體液的澀。更恐怖的是甜品輻射值突破計量儀上限，他的機械胃囊開始析出釕結晶。

"別皺眉啊。"鄧硯深突然扯開防護服，露出布滿縫合線的胸膛。那些蜈蚣狀的疤痕組成了獵戶座星圖，心臟位置嵌著塊三星堆玉璧改造成的起搏器。"當年他們切開我姐姐時，用的激光比這溫柔多了。"

伽馬射線刀毫無征兆地啟動。程予感覺左臂內側的皮膚像融化的芝士般冒泡，鄧硯深哼著搖籃曲，用粒子束在他小臂刻下第一行字：[致九千七百零一號甜心]。燒灼產生的銫-137蒸汽在失重環境下凝成心形，每個原子都在輻射《致愛麗絲》的旋律。

"這是我們的婚書。"鄧硯深癡迷地舔舐焦黑的傷口，他的舌尖伸出納米導線插入程予的骨髓，"用你每個克隆體的臨終腦波編碼，是不是很浪漫？"

劇痛在量子層面共振。程予看到自己正在被刻寫的皮膚浮現全息投影：1943年的克隆體在納粹實驗室被活剖時，鄧硯深正躲在通風管道里記錄慘叫聲；月球基地的克隆體被汽化瞬間，鄧硯深截取了那團等離子體做成訂婚戒指。此刻戒指就套在他機械指骨上，戒面是被壓縮成鉆石形態的程予腦干切片。

"你顫抖的樣子真像我姐。"鄧硯深突然將程予按進粒子對撞艙，透過鉛化玻璃能看到他扭曲的笑容，"她第一次被改造成生物電池時，脊椎液也是這種星空藍。"

伽馬射線暴穿透軀體的瞬間，程予的痛覺神經被篡改成快感回路。他恥辱地發現自己正在亢奮，量子化的皮膚浮現出青銅紋路與魂書交纏的圖騰。更可怕的是被射線刻寫的部位開始虛化，左手能直接穿透月球土壤抓取暗物質。

"對，就是這樣..."鄧硯深喘息著按下十八個紅色按鈕，環形山實驗室的防護罩全部打開，讓宇宙輻射直接澆灌程予量子化的軀體，"我要把你的基因鏈改寫成情詩，讓每個堿基對都吟誦我的名字。"

程予的視網膜突然炸開無數畫面。他看到鄧硯深在深藍科技禁閉室用血繪制星圖，每根手指都因過度使用激光筆而碳化；看到這個瘋子如何盜取自己每個克隆體的骨灰，調配成培育太空玫瑰的培養基；最刺眼的是此刻實驗室穹頂——用反物質炸彈在月球表面炸出的環形山，輪廓正是程予的唇印。

"小心肝要量子化完畢了哦。"鄧硯深將程予虛化的左手按在自己胸口，玉璧起搏器開始瘋狂閃爍，"來，幫我取出姐姐的腦神經結晶，它就在我左心室..."

程予的量子手指穿透血肉。在觸碰到那團發光神經束的剎那，他接收到了鄧硯深姐姐的臨終記憶：1995年的青城山實驗室，正是自己少年時期的父親將神經毒素注入她的頸動脈。

月球突然偏離軌道。程予量子化的軀體不受控地膨脹，他的皮膚紋路正在吸收太陽風，青銅婚書轉化成吞噬能量的黑洞公式。鄧硯深卻在這末日般的場景中翩然起舞，機械蛇杖噴射的伽馬射線在真空中書寫婚禮進行曲。

"現在我們是獵戶座懸臂最甜蜜的愛伴。"他吻近程予半透明的唇，兩顆心臟的輻射值讓整個太陽系的檢測儀集體爆表，"來，讓我們的結合脈沖引爆火星殖民地..."

程予的染色體在尖叫。

他主動將脖頸抵在鄧硯深的機械蛇杖尖端，看著對方瞳孔里炸開的狂喜與驚惶。量子化血管在皮膚下起伏如星河，青銅紋路在咽喉處裂開生物接口："把星核藥劑給我，現在。"

鄧硯深的呼吸噴在程予頸動脈，帶著鈾元素衰變的鐵銹味："親愛的終于想通要成為我的同謀者了？"他顫抖著撕開左胸皮膚，從玉璧起搏器內取出管熒藍色液體——那里面沉浮的并非藥物，而是壓縮成液態的獵戶座星云。

針頭刺入的瞬間，時空連續性開始崩塌。程予看到注射器里的星云急速坍縮，化作億萬條發光的基因鏈鉆入靜脈。他的線粒體率先叛變，將三磷酸腺苷改寫成反物質燃燒公式；端粒如超新星爆發般膨脹，每個堿基對都在重組為外星密碼。

"這是初擁儀式..."鄧硯深舔舐著溢出的星云液滴，他的機械心臟正在與程予的新基因鏈共振，"現在我們是共軛雙生的悖論了。"

程予的量子視網膜突然解析出四維視野。他看見注射行為的無數可能分支：某個時間線的自己正在撕碎鄧硯深的喉嚨；另一條世界線的兩人在星艦殘骸里交媾；而此刻的現實正滑向最危險的因果裂縫——他的掌紋開始浮現收割者文明的青銅法典。

基因鎖連環爆開。實驗室的量子鐘突然倒轉，程予在時間回溯中目睹父親將外星基因種入自己胚胎的全過程。1995年的產房里，程父的金絲眼鏡反射著非自然星光："播種者第9701號實驗體，載體狀態穩定..."

"驚喜嗎？"鄧硯深突然將程予按在粒子加速器的靶心上，"你才是深藍科技最成功的產品，我這具殘軀不過是你的質檢程序。"他的機械蛇杖插入程予胸口，杖尖生物眼瘋狂攝取正在覺醒的外星基因數據。

程予的痛覺神經被篡改為快感回饋。他恥辱地發現自己正在享受基因撕裂的劇痛，每個細胞都歡呼著朝非人態進化。左眼率先異變，瞳孔分裂成青銅神樹的枝椏狀；右手掌紋滲出暗物質，在地面蝕刻出瑪雅末日歷的升級版。

"對，就是這樣..."鄧硯深喘息著啟動環形山實驗室的自毀程序，"當外星基因占比超過50%，你就能聽見收割者艦隊的搖籃曲了。"

警報聲與基因覺醒的共鳴形成恐怖和鳴。程予看見自己的克隆體正在不同時空哀嚎——他們的基因鏈被強制同步改寫，火星殖民地的那個已長出青銅骨翅，海底實驗室的正吐出反物質胃酸。最年長的克隆體九千七百號突然在時間線上具象化，他的機械心臟炸開，露出里面跳動的微型星艦引擎。

"還剩三十秒。"鄧硯深將程予拖向月球背面的青銅祭壇，"文明收割協議將在你基因覺醒度達標的瞬間啟動，全銀河系的播種者遺骸都會..."

程予的量子腦突然突破防火墻。他反向入侵鄧硯深的神經接口，在對方記憶庫最深處挖出駭人真相——所謂的初擁藥劑根本不是控制手段，而是解鎖程予基因的最后一道封印。深藍科技早在二十年前就設定好，唯有鄧硯深這個"質檢員"親手注射，才能激活文明收割程序。

"你也是祭品。"程予的聲帶振動出雙重頻率，人類聲線與外星電磁波交織，"質檢程序將在儀式完成后自毀。"

基因覺醒倒計時歸零的剎那，青銅祭壇裂開維度之門。程予看見自己的量子化軀體無限延伸，左半身保持人形與鄧硯深十指相扣，右半身已化作青銅神樹形態刺入宇宙深空。獵戶座方向的群星突然同時熄滅，某種超越物理法則的存在正順著他的基因鏈降臨。

鄧硯深在極樂中溶解。他的機械義體分崩離析，露出核心處跳動的三星堆玉琮——那正是程父當年植入的意識接收器。當玉琮與程予的青銅紋路融合時，跨越三千年的陰謀終于閉環：所謂的愛情不過是文明收割程序的啟動密鑰。

"現在，收割開始。"程予的量子心臟炸裂，飛濺的青銅碎屑在月球軌道拼成巨型星際門。翡翠軍的蘇洛突然帶著殘部沖出蟲洞，她的脊椎編鐘正在奏響文明葬禮進行曲；林悅的機械子宮噴射出嬰兒狀的反物質炸彈；而最深處的維度之門內，三萬艘青銅星艦正將炮口對準太陽系。

程予的最后一縷人類意識在基因洪流中掙扎。他瘋狂搜索所有時間線，終于在某個被遺忘的因果分支里找到破局密鑰——1995年母親難產時流的血淚，正以量子形態封印在青銅紋路的第十七個螺旋中。

當收割者主艦的殲星炮開始充能時，程予用這滴血淚改寫了自己的基因編碼。月球背面的青銅祭壇突然倒轉，星際門化作吞噬一切的黑洞，將他自己與整個收割艦隊拖向時空奇點。

"生日快樂，質檢員先生。"在意識消散前的瞬間，程予對著鄧硯深溶解中的殘骸呢喃，"這場初擁儀式...我給的回禮可還滿意？"

更新時間：2025-04-18 20: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