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敖廣找千鱗蛟一事發生后，行素島上也有了些動靜。一天晚上，芙蓉正在海岸邊快樂地堆著沙堡，突然看見海邊有一紅點出現，紅點越來越大，逐漸顯出人形。

芙蓉畢竟還是在人族手里長大的，她還是能認出來者何人的：“哪吒三太子您好，請問你來行素島有何貴干？”

“原來魔境還有人會認識我。”哪吒笑了，“鸚哥呢？我來找鸚哥商量些事宜。”

“她……她拔完向月葵就來?！避饺卦捯魟偮?，便看到一只火鷹出現在他們面前，“本座來也，說吧，找我做些什么?！?/p>

“你……”哪吒伸手摸了摸鸚哥的翅膀，臉上流露出一絲關切的神情，鸚哥輕輕把翅膀收了回來，跳開，輕聲說道：“沒你說的那么疼——咱們聊正事?！?/p>

哪吒也是把敖廣對千鱗蛟說的那一套對鸚哥說了一遍，而鸚哥的反應也和千鱗蛟相同。

“不是你明明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為什么這么緊急的事還在天上談?。堪彩分畞y都已經三年了，老百姓早就死多少了。”鸚哥震驚道，“你小的時候不是最討厭這些尸位素餐的東西了嗎？如今怎么和他們沆瀣一氣了？”

“此一時彼一時，我這是走正規的天庭流程做事，不可輕易變動……”

“好你個不可輕易變動！你當初扒了敖丙皮的時候可不是這么想的?！丙W哥諷刺道，“你那時候可是為了老百姓與天神龍種對抗的呀，如今怎么變成這樣，那么多老百姓流離失所，你還管天庭流程……”

“我……”哪吒一時語塞，“我可能確實忘了自己本心了，當初我代表的是陳塘關百姓的利益，所以我敢于對抗天庭，而如今我代表天庭利益，則忽視了老百姓……也許人性就是這樣，很難守得住初心吧?！?/p>

“這還輪不上談人性呢?！丙W哥說道，“這是徹頭徹尾的制度問題，說明天庭的宗旨不是去維護老百姓，而是維護他們自己，維護天上的神仙罷了。這明明是階級和制度的巨大問題，你卻拿人性論的觀點掩蓋矛盾——你要是在我們魔境里可是要被群嘲的，連我這種學渣都知道的道理你都不懂。”

“我……你說的有道理，我之后一定會與眾仙商討，去對制度問題稍作改變?！蹦倪富卮?，“所以……”

突然行素林內傳來了奇異的叫聲，有點像雞又有點像鴨，“什么情況？”眾人震驚，緊接著一串一串小小的圓柱形的生物跑了出來，它們在行素林內瘋狂地奔跑沖刺著，即使撞到樹也不會停下，摔倒了就爬起來接著沖。

“芙蓉！”鸚哥尖叫，“你拿到工雞蛋時有沒有把工雞蛋黃搖散？”

“沒……”芙蓉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完了，工雞蛋孵化了?！丙W哥說著就像老鷹抓小雞那樣，以閃電般的速度從天而降，一爪把一只小工雞爆頭，“你倆別看著，快來幫忙！”

哪吒展開法相三頭六臂，各般武器如暴雨般傾盆而下，與鸚哥配合，很快就把那些蹦蹦跳跳的工雞全部拿下。

“我不理解，為什么工雞蛋孵化得這么快……”鸚哥站在樹上張開嘴喘著粗氣，“就算沒有把蛋黃搖勻也不至于一個晚上就孵化吧?！?/p>

“那必是九宮心魔的影響?！蹦倪赋了迹熬艑m心魔熱愛混亂，它不僅早已侵入天庭，甚至是影響了行素島，如果人仙魔再不合作，魔境或許也會不保?！?/p>

“所以天庭早已有人被侵蝕了嗎？”芙蓉問道。

哪吒點頭，瞇著眼睛看向海岸線，鸚哥順著他的方向望去，畢竟鷹的視力堪比千里眼，她看見一個托著寶塔的人向行素島飛來。

“哪吒啊！”那人向哪吒撲過來，“為父錯了，為父不應該犧牲你去換陳塘關老百姓，虎毒尚且不食子，我真是畜生……”

哪吒轉身避開：“父王，事情已經過去這么久，您這是何苦呢？”

而李靖又沖上來試圖抱住哪吒，哪吒再度躲避，二人就在行素島上反復拉扯。鸚哥和芙蓉也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家庭情景劇。鸚哥畢竟天賦點分配在戰斗居多，心眼上分配的較少，所以看了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是那個逼哪吒剔骨還父的爹來找自己兒子道歉了。

正當李靖試圖向哪吒發起下一輪攻勢時，鸚哥拉升高度，展開法相，向李靖俯沖過去，李靖慌忙提起方天畫戟抵擋：“這是我們的家事，外人無權干涉！”

“那就別在我們行素林的地盤上打，也不要請別人給你造個塔！”鸚哥怒吼，她的爪子接住方天畫戟，轉身向李靖的臉上噴出鷹火，“你知道哪吒最可悲的是什么嗎？他就算是把骨肉還給你，你也是他的父親，你們兩個也不是平等的人！現在后悔愧疚了，當初干什么去了？”

李靖畢竟一只手拿塔，一只手拿著方天畫戟，沒辦法擋臉，被這么一口鷹火是打了個正著，趁著李靖松神之際，鸚哥一爪抓起玲瓏寶塔，然后丟給哪吒：“喏，和稀泥的破塔我給你搶來了，這個家伙任你處置吧。”說著，又向李靖頭上蹬了一爪。

現在李天王乃是“天王不見手中塔”了，他也不敢再撒潑打滾，只能哆哆嗦嗦地靜候哪吒發落。

哪吒看了看手中的玲瓏寶塔，愣住幾秒，然后便笑了：“父王，你或許在選我和選陳塘關百姓的選擇中糾結兩難過，你也對我有所謂父愛過，你也會因為當初害死我的愧疚而生出如今的心魔。但這一切來說對我都早已不重要，我雖然外表永遠是小孩，但是在你看不見的地方，我已經長大了。恨也罷愛也罷，就當初的事而言，我對你的一切復雜感情早已消磨殆盡，我已經不恨你了——”李靖的眼睛里逐漸有了光，“雖然現在也沒有多喜歡你，但是同窗共事這么久，還是有了些感情的。”

“我就算是殺了你，也只能背上不孝的罪名，也不能改變任何家庭制度的問題。所以不妨我們都放下，父子齊心聯手，一起應對九宮心魔，維持三界太平。”說罷，哪吒雙手捧著玲瓏寶塔，遞給李靖，“其實你就算不托著塔，我也不會再想著報復了?！?/p>

李靖接過寶塔，他身上的黑霧散開，心魔逐漸潰散，“那不行，萬一我兒哪天越想越氣，又把舊賬翻出來呢？”

父子二人笑了，心魔既散，危機解除。他們向鸚哥和芙蓉道了別：“感謝二位助力凈化心魔，希望二位能與魔境三魔王溝通一下，早日實現三族協作?！?/p>

二、

“情況就是這樣了?！鼻鍍簩χ艿苊妹谜f，“由于仙族在天庭拖延了三日，九宮心魔得以生存發展，以致現在連行素林和魔境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響——工雞蛋孵化加快，鷹嘯鳥更加活潑，連新生兒專區那邊互相使用盤外招的情況也是更加頻繁出現，如果不同外界合作，魔境可能確實很難獨立應對此次危機?！?/p>

“所以因為仙族的疏忽，我們魔境需要給他們擦屁股，請問這合理嗎？”明兒憤怒道。

“這的確不合理，此次九宮心魔對魔境而言乃是無妄之災?！痹聝簢@氣，“但事已至此了，合作乃是大勢所趨……”

“大姐二姐說的有理，不過倘若真的合作致使魔境秘密完全暴露，戰勝九宮心魔后，仙族會如何對待我們？萬一只要危機已解除馬上對我們撕破臉，魔境該如何應對？”明兒問道。

“人族……”月兒沉思，“人族是可以爭取的力量，畢竟你們看，天庭的那幫神仙在安史之亂三年期間未對人間老百姓做出任何關心慰問之舉，任憑他們陷入紛爭流離失所，如果此時我們魔境主動開放幾地為人族百姓避難，則必是能占領道德高地?！?/p>

“但人族畢竟是外部勢力，如果放他們進入魔境，他們會把剝削壓迫等糟粕思想帶入魔境內，可能會影響魔境的自由平等?！泵鲀赫f。

“如果我們的自由平等思想真的如此脆弱，那我們也太失敗了，我們的魔境居民會鄙視人族百姓身上的所謂糟粕，同時也會吸納他們身上的閃光點。”月兒說道，“我從不認為普通人族是一無是處，畢竟你看我們的《禮記·大同》，不也是毫無法力的凡人寫的嗎？”

“妹妹說得對，如今形式變幻莫測，魔境現在確實難以獨善其身，也確實需要外部資源助力。收納人族百姓是給我們增加話語權的重要機會，合作既然在所難免，那我們要盡力爭奪一切談判籌碼，防止天庭日后清算或使魔境日后成為天庭的工具，給魔境在三界爭取一個平等的地位?！鼻鍍赫f道，“那我們讓山野嶺貓在魔境的邊緣上建立幾個人族開放區，妹妹你去說服所有魔境居民接納人族百姓，而弟弟你去把他們收來?！?/p>

“好的大姐。”月兒明兒領了任務，各自行動去了。

也許大家會納悶為什么清兒會把這么重要的外交工作交給明兒，但千萬別忘了明兒對人族是特攻的——他隨手就能變出金磚和金元寶。我們的三大魔王曾經討論過金錢為什么對人類誘惑那么大，畢竟對于魔境來說并沒有交易的概念，金磚除了更沉之外沒有比普通磚塊強分毫。明兒好奇過金錢是如何產生的，也許是以物易物的拓展？也許只是貨物交換的媒介？可是以物易物跟物-金錢-物真的一樣嗎？如果完全一樣為什么可以通過低買高賣中間商賺差價呢？這些問題把明兒想得頭都大了，日思暮想也沒準確答案，最后還是決定把它們暫時擱置。

清兒還讓明兒帶上了仙桃果汁，畢竟即使有金子在亂世也沒辦法吃飽，而高糖分的液體相對于食物板磚來說是更能快速補充能量的?！斑@些果汁是給人族百姓的，你可不準偷吃！”清兒囑咐道。

“人族百姓待遇不錯啊，我們魔境居民都除了食物板磚沒吃過別的……”明兒嘟囔，“放心大姐，我分得清輕重。”說著明兒將果汁化作金元寶收進蹄下，渾身金光四射，架起魔云，飛離了行素島。

第一站是潼關難民窟，明兒降落到一片焦土上，遠處是面黃肌瘦的難民，爭蜷縮在殘垣下啃樹皮。他清了清嗓子一跺蹄子，一個個金元寶飛了出來：“魔境開放避難區！管吃管住還發錢！”人群頓時騷動起來，一老漢顫巍巍問道：“豬仔，你這金子……莫不是障眼法？”

“啪！”明兒將金元寶向地上一摔，元寶頓時膨脹成小山，又“嘩啦啦”散成無數小金錠滾向人群。“這金子絕對屬實，能買糧能蓋房，砸人腦袋還能冒火星！”他一邊說著一邊抄起塊金磚，朝遠處一拋，金磚梆得一聲砸在一只看熱鬧撿腐肉的烏鴉頭上，只聽烏鴉“嘎——”得一聲慘叫，便一命嗚呼。百姓們哄堂大笑，幾個膽大的甚至去伸手接金錠。

看著百姓逐漸放下戒備，明兒輕輕施法，幾個金元寶變成了一瓶瓶桃汁。“這又是什么名堂？”一個婦人指著琉璃瓶問。明兒拔開瓶塞，桃香勾得人喉嚨發緊：“仙桃汁，普通凡人喝一口，三天不餓，傷病全消！”他隨手拉過一個瘸腿少年，灌了他一口，少年腿上潰爛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過一會他竟蹦跳喊著：“娘！我能跑了！”人群“轟”得一聲炸開鍋，爭先恐后涌上來。

第二站是洛陽殘城，這里的百姓卻警惕很多。一個書生冷笑道：“魔境？怕不是你們妖魔巢穴！我等誓死不作妖奴！”

“這么在乎所謂尊嚴，本座十分佩服！但即使公子您不作妖奴，也可能會變成刀下冤魂，或是叛軍手下的奴隸，這樣的結果，何尊嚴之有？”明兒笑道，“況且你來魔境不是做奴隸，而是做主人，魔境沒有主子奴才，掃大街的和三魔王住的是一樣的房子，你們的《禮記·大同》聽說過沒？我們可是天天在實踐！”

書生愣住：“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

“那是。”明兒回答，說著把桃汁遞給了書生，“我們‘不獨親其親’，不會‘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甚至只會因為你們是客人而更熱情招待。這桃汁甚至我們三大魔王都沒喝過，公子請快嘗嘗！”

書生輕抿一口桃汁，甜香味在舌尖化開，他突然淚流滿面：“若真如此，我等愿以漆身吞炭為報?！?/p>

畢竟魔境空間有限，明兒覺得接來的災民也夠多了，于是便架起云載著大量的百姓飛往魔境。突然一道雷光劈來，雷公電母攔在半空，電母尖聲呵斥：“你們怎敢投奔妖魔！”明兒輕蔑嗤笑，元寶形態猛然增大，光照得雷公電母睜不開眼：“天庭三年不管百姓死活，如今倒是有臉攔著？”說著，他甩出一個金磚，砸向電母的雷錘上，錘子被砸得滋滋冒煙，電母驚叫：“我的法器！”

“放心大嬸，金元寶驅邪，?？诵哪щ缗N氣！”明兒趁機卷起狂風，裹著百姓沖破云層，身后雷聲滾滾，也再無一道霹靂追上。

魔境內，山野嶺貓早就搭起成排木屋。而初入魔境的難民們捧著閃閃發光金錠和沉甸甸的食物糧磚發呆，一個小女孩扯了扯明兒的尾巴：“神仙哥哥，這里真的不用交租子不用打仗？”

明兒忍著疼，把金元寶塞到小女孩手里：“這里沒有地主皇帝，只有街坊和鄰居?！毙∨⑹掷镉辛私鹪獙?，自然不再揪明兒的尾巴了，歡樂地在魔境里撒歡打滾玩了起來，明兒彈了彈他的尾巴，幸好沒被揪壞，他偷偷松了口氣。

“沒想到啊?！避饺馗锌?，她正用著蓮葉接著滴落的月華露，畢竟又多了好幾號人吃飯，工雞蛋的生產也是要加速了，“原來明兒也這么厲害?！?/p>

鸚哥一翅膀拍在芙蓉頭頂：“我們魔境三大魔王單拎出來，哪個不是智勇雙全？這叫做戰略溝通，懂不？”說著，她又神神秘秘地靠近芙蓉說道：“你知道今晚上月兒要給人族開食物板磚大宴呢，還歡迎全體魔境居民參加，等我拔完向月葵說不定咱們還能趕上。”

“好！”芙蓉興奮地跳了起來。

雖然說魔境這邊還是很歡樂很和諧的，但是天庭可是著急了，看著電母被砸壞的錘子和空空如也的兩座城，天庭的談判代表太白金星可著急了：這下好了，不占理的成他們了。

三、

“觀音大士？不知您屈尊來找小仙，有何要緊的事？”太白金星正愁眉苦臉盤算著談判事宜，看到前來的觀音和她座下的善財龍女，慌忙行禮問好。

“貧僧聽聞天庭即將與魔境談判。而魔境人士拒化人形，皆以獸身行動，魔境三大魔王也是上古神獸，若帶上上古神獸以獸形與他們交流談判，或許能體現誠意，加進理解?！庇^音雙手合十，說道。

“那敢問大士有何上古神獸可用？”太白金星發問。

“應有盡有?！闭f罷，大士展開法相，各種奇珍異獸出現，獬豸、騶虞、白澤、帝江……看得太白金星眼花繚亂。

“‘百獸逢之駭膽慄魄’的白澤？”太白金星暗想，于是他和觀音說道：“小仙取這只足夠?！闭f罷，便牽下白澤。

“為何選白澤？”觀世音問道。

“白澤能言，達萬物之情，知天下之事。小仙若得白澤相助，可增進深思熟慮，方便推進談判事宜。”太白金星陪笑。

“那甚是好，貧僧先告辭。”觀音笑道，說罷，便攜善財和龍女離開了。

而這邊的三大魔王也在各自籌備談判事宜。清兒找到伊塔，召集起了所有的山野嶺貓：“我廢話不多說，如今的形勢你們也看到了，你們需要做什么都懂嗎？”

伊塔折耳頷首，眼睛里的幽光輕閃，其他山野嶺貓也動作整齊劃一，唯有他們眼睛閃爍的頻率并不能完全同步。在白花花的羊皮中，他們的眼睛如沸水的氣泡一般，一閃一閃，發著綠光。

“不錯?！鼻鍍簼M意點頭。

而月兒找進鷹嘯鳥的住所，鷹嘯鳥們正在嘰嘰喳喳“鷹嘯——”“鷹嘯——”在翻飛變換，熱鬧得不行，月兒清了清嗓子，然后做出安靜手勢：“小嘴巴，不說話?！?/p>

“小嘴巴，不說話?！彪S著月兒的重復，鷹嘯鳥們也安靜下來，各自停在他們的樹枝上，也學著月兒做出了安靜手勢。

“寶貝們真乖，如今有壞人要來抓我們大家，大家能不能讓壞人得逞?。俊?/p>

“不能——”“不要——”“不能——”“鷹嘯——”“嘯——”鷹嘯鳥再度沸騰起來。

月兒又重新做了安靜手勢，鷹嘯鳥們又重新落回樹枝上：“真棒，那寶貝們今晚需要跟月兒姐姐一起對付壞人，你們只需做你們最喜歡做的事就好了，不用太緊張?！?/p>

“好——”“鷹嘯——”“好——”鷹嘯鳥們紛紛答應下來，月兒輕輕笑了。

而明兒正在給災民們發送物資，他裝作漫不經心說道：“你們知道天庭要跟我們算賬來了嗎？”

“為什么？”“是因為收留我們嗎？”……難民們嘰嘰喳喳討論道。

“不清楚啊?！泵鲀簢@息，“但是如果天庭真的打進來，咱們的生活水平可能不?！?/p>

“那怎么行！”“神仙不應該希望老百姓過好日子嗎？”“如果神仙不能保佑賜福百姓，我們供奉他們做甚！”“我們幫你跟他們解釋解釋！”看著百姓這樣一石激起千層浪的場景，明兒也是嘴邊勾起一抹微笑。

時候到了，三大魔王帶著眾多山野嶺貓軍隊及人族百姓，在行素林等待，而鷹嘯鳥在行素島周圍翻飛變化，黑色的翅膀在空中舞動，似有遮天蔽日之態，而他們停不住的鷹嘯鷹嘯之聲，更是顯得魔境人多勢眾。

三大魔王展開法相，架起魔云，在半空中等待天庭使者?？商捉鹦浅霈F時，月兒呆住了，太白金星牽著神獸白澤出場，而白澤對百獸是有機制克制的，只要是獸類，看到白澤的本相，都會本能地感到恐懼，月兒險些從青墨蓮臺上掉下來，而山野嶺貓看到白澤也是紛紛展現了棘背龍形態，哈氣，炸毛，弓背。而鷹嘯鳥作為禽類不受影響，不知形勢有變，仍在旁邊翻飛大叫。

月兒勉強穩住自己，眉間的楓印一閃一閃，她努力撐住了法相，控制自己仍站在青墨蓮花上，但是之后的所有對話她都已然無心去聽，不管是太白金星的娓娓道來還是清兒的破口大罵，都如走馬燈一般左耳進右耳出。

終于仙魔談判不歡而散，太白金星收兵離開，三大魔王把云降下，月兒落到地上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穩，“月兒你沒事吧。”清兒明兒還有鸚哥芙蓉扶住了她，“天庭真是卑鄙無恥。”

“我……還好，大家為什么沒受影響？”月兒虛弱發問。

“大姐是泡泡，芙蓉是蓮花，鸚哥是禽類，自然不在白澤之力的克制范圍內。“明兒說道。

“那你呢？”月兒問，“你也是獸類，為何你沒被影響？”

“我……嘿嘿?！泵鲀杭樾Φ?，“你們知不知道豬沒有脖子所以抬不起頭來，誰讓天庭那些人那么高高在上，白澤的位置太高了，我都沒看見他?！?/p>

“咩——”月兒悲啼，沒辦法，畢竟羊是被捕食者，它們的眼睛長在臉的兩側，以便增大視野。而像山羊這種蹄指類動物的瞳孔擴大時形狀更接近矩形，矩形的瞳孔就使它們的視野范圍在320度到340度之間，幾乎不用抬轉頭就能看清身邊事物，以前她一直為自己的視力感到自豪，沒想到如今所謂天賦竟成了詛咒。

“帶山野嶺貓和妹妹回去休息下吧?！鼻鍍簢@口氣說，“天庭這真是想來談判合作的嗎？”

在三魔王的閣樓里，月兒正在火堆旁瑟瑟發抖。

“小妹你還沒緩過勁來？”清兒為月兒盛上杯熱水，“山野嶺貓都已經重新回到崗位上工作了?！?/p>

“我……姐姐，我只是擔心下一次，你看我們這次并沒有聊出個所以然來，我們日后定還會有多次談判，我不知道我以后面對白澤……”

“你不必擔心。”清兒說，“單我和明兒就能處理好的，咱們都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我們有我們的軍隊和子民，我們還有人族百姓的支持，天庭就一只白澤……”

“我們做了這么多的準備，結果天庭隨便牽出只神獸就能把二魔王嚇到不能出場——”月兒音量陡升，一改平時優雅溫和之態，幾乎是嘶吼著說出最后一句話，“我們跟天庭談判到底還有什么底氣？”

“你……那妹妹先別想這事了，反正你在這里瞎想也不能想出個所以然來?！鼻鍍嚎吹皆聝菏B，稍稍愣住，然后輕輕撫了撫月兒的頭，“我趁那個老頭不注意，把觀察泡泡甩到他身上了，我稍微盯著點天庭的小動作。你和明兒要不然先出去檢查下宮廷區有無心魔痕跡，轉移下注意力？”

四、

“二姐為何貼我這么近，還害怕嗎？”明兒笑道。

“才沒有……”月兒咕噥道，“只是想貼我親愛的弟弟近一點罷了?！?/p>

“有鬼！”明兒隨手指向遠處大聲喊道，月兒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馬上折耳夾尾，縮到明兒身旁瑟瑟發抖?！岸耗阃娴?，還說不害怕。”明兒嘿嘿地笑了。

“討厭啦?！痹聝狠p拱了明兒一下，隨即把頭扭了過去。

“別生氣了二姐，那咱們慢點走。”明兒用頭蹭了蹭月兒的脖子，“二姐我說，你有時候想的實在是太多了。你覺得人和動物哪個更苦一點？”

“那一定是人?！痹聝夯卮穑皠游锬耸菬o思想不受苦，它們只有餓了會難受，病了會痛苦，但只要吃飽了病好了就沒事了就又能撒歡。而人不一樣，人吃飽了還會想下一頓有沒有的吃，病好了還會想人終有一死，人總在過去和現在中去謀劃著未來。”

“二姐道理果然比我更清楚，我聽人族的難民講過什么驅心魔的《金剛經》：‘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也想必就是這個意思?！泵鲀赫f，“所以二姐應該很明白自己的痛苦來源于何處，你見到白澤害怕，那是正常的反應，而現在白澤都回天庭了你還害怕，那就是你的過去心在作祟咯。”

“是……”月兒慘笑，“也有未來心和現在心?！?/p>

“所以說其實像我這樣還是活得快樂的，你和大姐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任務完成了我就高興了，除非有特殊情況才需要我來思考，所以我受苦還是比你和大姐少很多的?！泵鲀夯卮?，“再往下走咱們就不順路了，二姐能自己去新生兒培育專區嗎？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謝謝，真羨慕你……”月兒說嘆息，緊接著四蹄生花，架起魔云，騰空而起。

她開啟隱身然后在新生兒培育專區的正上方盤旋著，新生兒們跟芙蓉年紀一般大，也11歲了，他們也大概知道自己的人生規劃和自己期待的職業，如今也在為自己的未來奮斗著。

月兒壓低云，看見一只小狼崽在跟著眾伙伴搬一根長長的木材，眾所周知，搬這種長木材是需要所有人的聯合配合的，只要有一人泄勁，就容易出事，而小狼崽搬木頭時手“不小心”一滑然后躲了開來，木頭一個受力不均，把其他的新生兒死死地壓在下面，小狼崽在原地蹲著哭嚎，卻死活不叫老師，他的眼里沒有一絲淚水，甚至閃著精光。這種盤外招的把戲，忽悠忽悠別人可以，但這可騙不過我們老謀深算的二魔王，月兒輕輕搖頭。但即使看穿他的把戲，也確實沒有辦法去收拾他，因為他完全可以辯解說自己是失誤力氣不夠導致的，依照規定來看也確實不會受到太重的懲罰。這種盤外招在新生兒培育專區經常上演，月兒也不能單憑新生兒的行為判定這是不是九宮心魔的蠱惑導致，她用頭頂的楓葉細細地多看了一陣，確實沒有成型的心魔聚集，她才撥轉云頭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被壓在木材下的新生兒和狼崽眼里閃爍的精光，依然回蕩在月兒的腦海里，她當然知道崗位選拔政策淘汰率有多高。但這也確實是無奈之舉不是嗎？曾經的三大魔王和琉璃規定了所有人都自由都平等，大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結果是怎么樣的呢？變成了強者對弱者肆無忌憚地霸凌和攻擊而已。之后他們曾考慮過每個人的天賦點分配的一模一樣，大家起點相同，只要努力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職業，結果就是所有人都想做那幾個光榮職業，而必備的維持魔境運轉卻沒有那么好的職業沒有人做。之后他們又想過天賦點總數相同而分配有差異，但是有些人他的性格種族和天賦并不匹配，所謂的自由選擇職業反而成了笑話。然后才有如今清兒規定的新生兒總數遠遠多于崗位數，這下子總能篩選出來性格種族和天賦都跟崗位匹配的人吧。這樣的人才配做魔境自由平等的居民，其他被淘汰的新生兒不過是沒有結合到卵細胞的精子罷了。

月兒一步一步拖著沉重的腳步向閣樓頂上走著，她也想過童年的激烈競爭會不會對魔境居民的心里造成影響，但魔境居民的壽命高達兩千歲，新生兒的競爭只有十八年，甚至還是每一千年才有一次，絕大多數的時候魔境還是平淡恬靜溫柔和諧的，童年的傷疤會在幾百年中治愈……會嗎？“我……好累?！痹聝鹤叩交鹧媾?，眼前一黑，便陷入夢境之中。

在夢里，她變回原來的小乳羊，跟著自己的姐弟還有琉璃躲著追殺他們的人族，因為自己跑得慢，所以被人族的標槍標槍投中，“咩——”她發出凄厲地慘叫，她眼前一黑，再睜開眼她又被綁在桿子上，桿子在滾燙的篝火上旋轉著，周圍的人類正跳著他們勝利的舞蹈，他們的舞姿扭曲成張牙舞爪的影子，而他們勝利的笑容如黑霧般聚攏，變成一張張譏諷的鬼臉，向月兒一步步逼近。

突然一聲嬌俏的虎嘯傳來，一只白色的老虎一爪撕破黑霧，出現在月兒面前：“不準你們欺負小月！”小老虎為月兒解開繩索，月兒終于落到地上：“琉璃姐姐——”

“在想事情嗎？”小老虎歪頭問道，“怎么被心魔纏上了？”

“嗯，我要為魔境跟天庭談判，但是我很害怕……”月兒輕輕蹲下，嘆口氣。

“在怕什么，怕人嗎？”

“不是，是怕一只神獸?！?/p>

“獸有什么好怕的呀，我還以為是啥呢?！绷鹆Φ?。

“那可是神獸白澤，長得像只大白獅子……”月兒正要描述白澤長相，卻被琉璃打斷：“我還是神獸琉璃呢，一只白老虎，你怎么不怕我？”

“我……因為你是我的琉璃姐姐，是我的朋友?！痹聝嘿N近琉璃說道。

“那如果你們談判成功了，他不就也成為了你未來的白澤朋友了嗎？”琉璃咯咯地笑了。

“我……”月兒想告訴琉璃事情沒有這么簡單，這關乎魔境地位權力博弈甚至三界和平，她有千言萬語凝在嘴邊，但她又知道琉璃心智不過十二三歲，即使自己再怎么解釋她也無法理解，她只得嘆了口氣：“你說的對。”

“嗯那好，小月不要怕了哈?！绷鹆О言聝簱У阶约簯牙铮蒙囝^一下一下舔著月兒的腦袋，開始哼起了她們小時候的搖籃曲：“月兒搖，月兒搖，月兒尖尖尾巴搖，小老虎，嗷嗷叫，誰能懂我的傲嬌，嗷——嗷——嗷……”

“妹妹你沒事吧，你好久沒有趴著睡覺了?！眽艟惩蝗凰毫眩聝旱亩厒鱽斫憬愕穆曇?，她睜開眼抬起頭，看到了清兒猩紅的眼睛，她的眼睛里竟泛出深深關切?！拔覜]事……”月兒想站起身，清兒卻用手把她按下，她輕輕變成一個柔軟的墊子，把月兒摟到自己的身上：“你從小就這樣，誰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躺在清兒變成的墊子上，月兒再也忍不住了，“姐姐我真的……真的好累好累……”

一串串眼淚從她的碧藍的眼睛里滲出，把她眼邊的絨毛打得濕漉漉的，然后滾落到清兒的身上。

“累就休息吧，別再硬撐了?！鼻鍍簢@了口氣，用手輕輕捋著月兒的毛發，山羊的毛還是很硬的，沒有綿羊那么軟，“你得記住，你姐姐很愛你?！?/p>

五、

溫和的夜間無影光逐漸變成了明媚的日間無影光，月兒睜開了眼睛，爬了起來，伸了伸懶腰，畢竟羊一般是站著休息的，這樣在清兒身上躺一晚上把身子躺得有點麻，需要活動一下。

“二姐你醒啦?！迸赃叺拿鲀和蝗簧裆衩孛氐卣f道，“我和大姐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嗯？”月兒抬起眼，她的藍眼睛因為昨晚的痛哭，現在仍略微泛紅。

“我從觀察泡泡里看到?！鼻鍍鹤兓嘏菖菪螒B，嗤笑道，“我還以為天庭有多大本事呢，原來白澤是天庭從觀世音菩薩那里借來的?！?/p>

“這么說天庭……其實也已經有些黔驢技窮……”月兒眼中閃出光。

“對嘛。其實天庭也很忌憚我們的?！鼻鍍夯卮?，“所以說弟弟妹妹們，咱們要記住，咱們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任人欺凌的小崽子了，咱們是魔境法力高強的三大魔王，天庭都需要找觀音作弊才能對付我們，我們的心態一定要調整過來，別老覺得自己是個需要照顧的小孩。要從過去的需要琉璃保護的被捕食者，轉化成堅定守護魔境和琉璃愿望的堅守者。我們逃也逃過了，躲也躲過了，如今不得不和天庭正面交鋒，結果發現我們躲的這些所謂‘正統’‘權威’就這點本事——”

清兒冷冷一笑，兩個泡泡手狠狠地拍在一起：“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今番此行，我們不是要跪著求天庭給我們分點地位，而是要把本該屬于魔境的東西奪回來！”

“就是就是……”明兒補充，“我都沒開法相，一個金磚就把電母的錘子砸壞了。還有白澤，白澤他的法力真的比我們強嗎？不就是精神威懾，甚至只因為我沒抬頭就不會受影響，這算什么本事。天庭不過是個外強中干的紙老虎罷了！”

“就算山野嶺貓出不了場，還有鷹嘯鳥和鸚哥鷹帝他們，人族的老百姓們也都支持我們，他們天庭一只借來的白澤算的了啥?！鼻鍍航又f道。

“嗯……你們說的對……”月兒輕輕笑了。

“等一下！”清兒突然起身，展開觀察泡泡，“好你個老頭，竟然在袖子里藏一堆縛妖索，這是耍什么把戲！”

“那咱們這次談判一定要小心謹慎，切記保證自己安全?！痹聝赫f道，她的聲音恢復了像晨露那般恬靜，眼睛也又像湖水那般沉穩，“我們也可以給他們準備些‘厚禮’！”

很快到了魔境的第二次談判。在行素島的云端之上，太白金星手握拂塵，身后白澤伏臥云間，獅鬃如雪，雙目半闔似在假寐。魔境三位魔王凌空而起，月兒雖說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她強壓心悸，眉間楓印卻仍隱隱發顫。

“諸位，”太白金星捻須笑道，拂塵指向身后白澤，“上古神獸在此見證，天庭此番誠意——”

“胡言亂語！”白澤忽昂首，聲如金石相擊。云海驟靜，太白金星指節一僵。

白澤踏云而起，足下展開萬卷竹簡虛影：“吾見三界因果，知天下機變。李長庚，你要不把你袖子里的東西給我們大伙看一看，讓大家欣賞下天庭的誠意？”

太白金星額角沁汗，強笑道：“白澤君說笑了……”

“說笑？吾本是上古神獸白澤，達萬物之情，知天下之事，而你卻僅僅用我的被動技能——使百獸駭膽，借我威懾迫魔境低頭。不管合作共贏，不問蒼生百姓，這就是天庭愛講的笑話？”白澤橫身擋住雙方，“吾既為見證，便容不得齷齪。李長庚，你解了你袖中埋伏，否則——”它爪尖輕點，太白金星袖口突然炸開，數十條縛妖索落入云海。

明兒輕輕一跺蹄，縛妖索便化作金元寶收進明兒蹄下：“啊呀手滑，這些破爛天庭不缺吧，就給我當作見面禮吧?！?/p>

清兒冷冷一笑，她血瞳閃爍，展開魔翼將弟妹護至身后，提前埋下的觀察泡泡一下放大數百倍，變成一個個爆炸泡泡：“老倌兒，你要不也嘗嘗我們的見面禮?！?/p>

“且慢！”白澤鬃毛無風自動，他轉頭看向月兒，金瞳如鏡：“二魔王，魔境為談判和三界和平所作的一切，吾都看在眼里，琉璃大人說得很對，白澤可成友而非敵?！?/p>

“我……”月兒瞳孔發顫，楓印卻發出微光。

白澤踏碎竹簡，云層化作青銅巨鼎：“三界契闊，當鑄于此鼎。魔境的要求有三：一不把魔民當鷹犬爪牙，二不追究魔境戰后去留，三不干涉魔境內政。”他睨向三大魔王，“我說的可否有理？”“嗯。”清兒頷首。

“那天庭的要求也很簡單，魔境開放戰場，收留傷員百姓即可。”白澤說罷退后，示意眾人建立契約，三大魔王紛紛把法力注入鼎中，而太白金星雖是還想辯駁，天邊卻垂下幾滴楊柳甘露，露水滴入鼎中，青銅鼎霎時光芒萬丈，契約已然成立。“看來是觀音大士前來接我了?！卑诐尚α?，而太白金星卻是面如死灰，身邊黑氣凝繞。

“是心魔！”眾人驚叫。白澤金瞳驟漲，將黑氣逼離了太白金星體內，然后一聲獅吼，心魔散開?！拔摇碧捉鹦侵匦卤犙郏謴土似綍r的和藹慈祥，他環顧四周，臉上浮現出愧疚之色，對三魔王道歉道：“之前被心魔糾纏，做出許多無理之事，望三魔王原諒小仙?！?/p>

“你會被心魔糾纏，說明你心中有此執念?！痹聝赫f道，她的楓印流轉如星河，“你來談判，不想合作，而是惦記壓我們一頭；不提平等，只是想要收編異族。如今被心魔纏上，也是你活該罷了?！?/p>

“是是是……”太白金星賠禮笑道，“這次談判確實是小仙不占理，小仙罪該萬死，今后……”

“先別提今后。”清兒打斷太白金星的話，“本座覺得你們天庭不只一人抱著你這種心態，望您聽我一言，你們先好好檢查檢查你們天庭，九宮心魔估計早已在天庭內部肆虐。你們尚未安內，怎能就放心攘外？”

“大魔王所言甚是，小仙定謹記教誨……”太白金星帶眾多天兵撤離，白澤也跳到觀音的蓮臺上。

龍女對觀音行禮說道：“師父果是神機妙算，竟想出用上古神獸促仙魔合作，弟子實在是佩服?！?/p>

觀音只是微微一笑：“任務完成，我等也可以回靈山了?！闭f罷，帶善財龍女和白澤離去。

三魔王也要抽身回行素島了?！澳銈兛刺焱フ眠@爛攤子，”明兒笑道，“連請來的白澤都不支持他們，真是自作自受?！?/p>

“是啊，你看天庭的人還沒收下我們的見面禮?！鼻鍍狠p笑，然后轉頭看向旁邊月兒，“嗯？小妹，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我……”眼淚從月兒藍眼睛中滾下，像湖泊中的水流進滲渠一般，在她毛茸茸的臉上劃出一道道濕痕。月兒一頭扎進清兒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好了好了，都過去了，沒事了?！鼻鍍盒Φ?，輕輕摟住月兒，“咱們慢點飛，要是被鸚哥她們看到，你可就丟臉丟大發咯?！?/p>

明兒輕輕湊過來：“大姐，人家也要抱一抱?！?/p>

“你來湊什么熱鬧?！鼻鍍狠p嗔，手上卻也把明兒摟進懷里，“我們魔境最重要的歷史遺留問題，如今終于解決了……”

更新時間：2025-04-18 12:05: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