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中元夜，汴河浮燈如星河倒墜。林天盯著工部都水監的銅閘，手中羅盤指針在子時突然偏轉十二度——這違背了地球磁場的正常規律。柳如煙解開纏在皓腕上的銀鏈，鏈墜日晷投射出的光影，竟在青磚上勾出立體幾何模型。

"楊瓔五日前奏請改造虹橋。"她刀尖劃過汴梁輿圖，"要在這七丈木拱間加裝鐵制'雷火機關'"。林天拾起飄落的工程告示，瞳孔驟縮：所謂"以鐵骨代木榫"，分明是混凝土預制件技術。

三更梆響，兩人潛入虹橋底部的維修甬道。腐木氣息中混雜著刺鼻的瀝青味，林天指尖撫過橋柱新刷的防護層，突然觸電般縮回——這根本不是瀝青，而是摻雜石墨的環氧樹脂。

"小心！"柳如煙旋身斬斷襲來的鐵鏈。十二具青銅傀儡破水而出，關節處噴涌著高壓蒸汽，眼窩里跳動著乙炔燃燒的幽藍火光。林天抓起兩截竹管插入汴河，利用水位差制造出簡易真空泵，將傀儡噴射的蒸汽導向青銅外殼。

"嗤——"熱脹冷縮的刺響中，三具傀儡關節爆裂。剩余九具突然變換陣型，胸腔露出轉輪式彈倉。柳如煙刀光織成流體力學網，將射來的鐵丸悉數導入汴河，卻在斬斷第七具傀儡時悶哼一聲——她鎏金彎刀竟被某種銀色金屬硌出缺口。

林天趁機剖開傀儡殘軀，發現驅動齒輪用的是一種鎳鈦合金。更駭人的是脊椎處嵌著的玉琮，表面蝕刻著微雕電路圖，中央赫然用隕鐵鑲嵌出三極管的符號。

五更天的白露凝在《營造法式》殘頁上，林天用顯影藥水涂抹書脊，浮現的硅晶片結構圖令他渾身發冷。柳如煙將彎刀缺口對準燭火，析出的金屬碎屑在宣紙上滾動，竟自動排列成斐波那契螺旋。

"這是記憶金屬。"林天聲音發澀，"二十世紀中葉才發明的技術。"他忽然抓起那枚青銅鑰匙插入玉琮，兩者接觸的瞬間，虹橋底部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

整座汴河突然沸騰，七十二道水閘次第開啟。林天被柳如煙拽上烏篷船時，看見畢生難忘的景象——三千具青銅傀儡浮出水面，在河道中組成二進制陣列。它們胸腔投射出的全息光影，在汴京上空拼出完整的元素周期表，其中钚元素的位置閃爍著林天的生辰八字。

"快走！"柳如煙斬斷纜繩，烏篷船順流而下。后方追來的官船上，工部尚書楊瓔立在船頭，手中握著的竟是帶瞄準鏡的燧發槍。林天看清槍管上的條形碼，突然抓起船槳插入水中——這是利用壓電效應觸發的水雷機關。

爆炸激起的水幕中，楊瓔的冷笑穿透雨幕："林公子可知，你的肝葉里埋著硅基芯片？"林天如遭雷擊，他穿越后始終無法解釋的夜視能力，此刻在銅鏡反射中顯出淡綠瞳光。

烏篷船撞進云夢澤蘆葦蕩時，林天剖開傀儡殘骸找到青銅羅盤。當他把楊瓔的火藥殘渣撒入羅盤，磁針瘋狂旋轉后指向西南——那里是劍南道的官鹽轉運司，而地圖顯示該處地磁強度應為零。

柳如煙突然咳出帶熒光的血，她掀開衣袖，臂彎浮現出輻射灼傷的星圖。林天用硝酸銀試紙測試，數值超標三百倍的檢測結果，讓他想起穿越前實驗室的核泄漏演習。

"我們得去巴蜀。"林天碾碎試紙，"那里藏著整個大宋的'反應堆'"。晨霧中，十二只信天翁掠過水面，它們腳環上的鈾玻璃在朝陽下泛著詭譎綠光。

更新時間：2025-04-17 18:21: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