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拾憶輕傲 圓乙乙 114317 字 2025-04-17 16:52:08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呂文秋吩咐何霆震為他安排間避人的小院。

對方安排的也正是得當,一房一廳一院一山,不大不小,剛合他意。

晨間夕陽兩次清掃,其余時間這院中清凈的只有他一人,足令他安心。

他并不是什么清修雅興之人,那樣斷不屑認識福老爺,也自然不會參加這場酒宴,一切都是為了個女人。

這個山莊最不起眼的婢女,卻是他心中的摯寶。

一夜未眠,可他不覺得累,想到屋內還有佳人等待,渾身都是力氣。

他急不可耐的推門沖進去,小桌前不見佳人往日的身姿,卻聞得她撲鼻的清香,呂文秋不急,他緩步向床榻走出,因為他聽到了熟睡的呼吸。

果然,佳人側臥而眠,每日梳整規矩的云髻,也有碎發散在他的枕頭上,他伸手敷上了側顏。

她呼吸沉沉,他心跳陣亂;她皮白細嫩,他面染淡紅。

清醒時被規訓的沉穩,此刻統統散去,只有同記憶中一致的憨態。

他們分離的太久了,久到第一次相遇時,互不敢認,或許是雙方都有了顧忌才不敢去認。

他沉湎淫逸,她媚肉輕佻,互相生厭,又互相懷念。

在幕下山莊的第一晚,他們什么都沒做,相視無言,淚流千行,因為他們都知道,浮萍于世太多無奈,他不得不為了生存拜入山門,成了一個殺伐無度的劍客;而她更難,一個女人無依無靠的活在著吃人的世間,除了賣身又有何選擇呢?

而此刻,呂文秋坐在她身側,像童年那般癡癡的看著她,仿佛她不是山莊中的暗娼,還是年幼時跟在自己身后的鄰家小妹。

也不知癡了多久,慶蘭醒了,她現在名喚芍藥,但呂文秋卻喚她本名。

慶蘭見眼前男子,眼波充滿了溫柔,玉手覆上他的側臉,憐惜的輕輕說道“你累了”

說罷,她拉過呂文秋倒在自己的身上,這動作勝過萬語千言,呂文秋躺在朝思暮想的女身人上,豐盈軟陷,卻激不起他的欲望,只覺得一片安靜平和,十幾年來的委屈痛苦皆離他遠去。

他像孩子一樣貪嗅慶蘭身上的氣味,慶蘭笑著溫柔撫著他頭,也不知這樣過了多久,只覺得日月星河混轉與他們無關。

但這世間又怎會這么輕易放過他們,慶蘭還是開口了。

“荷花死了”慶蘭說道“她是被誤殺的,那人是沖著我來的,可那人也死了”

“我知道”

“我們跑吧,跑去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

呂文秋不語,沉默著起了身,他坐在床邊的背影憂愁又痛苦

“不行”他思索了很久,拒絕道

“為什么?”

“小侯爺在查案,他們不敢妄動,這是最安全的地方”呂文秋繼續說道“如果現在跑了,不僅背上無妄之罪,被江湖追殺;更防不住他們的暗箭,我不能讓你跟著我受這等罪孽”

“可是他們做了那種事,萬疆的人不會收手的,留在這里你性命也難?!?/p>

她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呂文秋知道她是真的為自己擔心,因為她的手冷如夜水。

可是他也為她擔心,只是他更明白,他們的命運注定不能兩全。

———————————————

芍藥斜靠在小院廚房掉了銅漆的紅柱上,心里念叨著“荷花死了”

她喜歡荷花,像妹妹一樣喜歡著。

她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二的親人了,另一個身份尊貴,她萬般的想,卻不能見,不能讓他被閑言碎語惱了尊號。

畢竟一個男人在女人身上風流,總比愛上一個女人更好聽,何況是她這樣的女人。

所以在這個山莊中,她只能在乎荷花。

因為荷花干凈,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出淤泥而不染,比自己更有骨氣,像年少時不曾實現的理想中的自己。

只可惜,她們走的太近,不分彼此的情分,竟害死了她。

芍藥思考的太沉,竟忘了爐子上的火候,撲撒出來的湯汁將火焰激的更旺,她連連起身用白布墊穩,掀開滾熱的壺蓋。

她的皎面被熱氣掩蓋,但扇風的動作依舊透著惆悵。

昨夜她跑的太急,因為她怕被抓住,芍藥清楚的知道荷花是為她而死,畢竟鄭鶴堂死了,現在只要她也死了,福老爺的名聲就徹底保全了。

只是她愚昧,這山莊再大,比起天地也只是方寸之間的渺小,只要她活著,總會碰面。

后院清樸,小院門外站著一個清瘦,沉默,不到三十歲的男人,見芍藥出來,緊皺的臉才有了舒展。

芍藥心暖的與他相望,笑的溫暖。

他就是呂文秋,是鼎鼎大名的劍客,也是她青梅竹馬的玩伴。

二人走散多年,再見面時,千言萬語也只能隔著院門對方,但芍藥知道他都懂,就像她懂他一般的熟悉。

最后點了點頭,端藥走去了前院。

這一路上的每一步都走的她艱難,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情陽,是裝作不知情的如往常那般,還是都告訴她求得庇護?她抉擇不出。

只得帶著沉重的心情,掀開了門簾,干練的與情陽寒暄問候。

“道長醒了”

情陽顯然是睡懵了,帶著病氣的身體直睡到了晌午,過久的貪睡讓她此刻頭昏腦脹的分不清天地,兩頰因嘟嘴而圓鼓的可愛。

芍藥有一瞬間的錯愕,因為她和荷花太像,干凈的一致。內心本還在搖擺的天平,有了些許的側傾。

“這藥還燙著,待奴婢服侍您起身換了衣裳,想來就剛好了”

“他們要殺的是你,荷花是被誤殺的”

芍藥知道她們之間必然會有此番對話,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么突然,手上的動作也亂了分寸,強撐著回道

“道長是睡糊涂了,荷花是落井的,怎出了誤殺結論”芍藥說的心如絞痛,不敢看向情陽,可惜她想掩蓋的情緒,反倒是暴露的更多。

“我們可不是普通的道士,是天官,同皇權身份。助小人奸污貧道,這個罪名福老爺可擔不起,鄭鶴堂的死給他帶來了思緒,現在只要你也死了,我們便無從狀告,畢竟死無對證了”芍藥不語,只一味聽著“至于荷花,你們關系太好,那人將她錯認成了你”

“道長何以判斷我與荷花關系親密呢?”芍藥反問道。

“因為風鈴,她的風鈴中都是為你祈?!?/p>

“什么?”芍藥只覺得鼻子一酸,捂面哭了起來。

“呂文秋,她希望你們兩人可以遠走高飛,結婚生子”情陽把暗藏在風鈴中的紙條遞給了芍藥。

芍藥哭花了臉,不可置信的搖著頭,看著那歪扭卻熟悉的筆記,哭的更重。

“所以你昨晚去了哪兒?又跑去了哪兒?你是故意留荷花引人誤會的嗎?”情陽低聲問道,手上也學著重孺輕撫她的背。

“當然不是,她是我妹妹,我怎會害她”芍藥瞪眼否認道,也冷靜了幾分,她擦了擦臉上的累,沉默了半響,沉重的做著生死攸關的決定,最后吸著鼻子緩緩開口“我勸你快些離開,福老爺得罪不起的”

芍藥到底還是沒說出口,她有太多顧慮,她并不在乎自己的生命,畢竟像她這樣的女人,如水中浮萍,死在哪一天都是正常的,唯獨放不下的,如今只剩呂文秋了。

如果她全盤托出,呂文秋的名聲不保,這比殺了她還難受。

但芍藥依舊想為荷花求個公平,所以任何的消息,她都只說了半句。

“道長,你可想過為何萬疆的人要對這群人下死手?”

“這就是我們在調查的事情呀!”情陽說道“聽師兄的意思,與圍剿積怨有關”

“沒有那么復雜”芍藥哭笑道“您在好好想想,福老爺能拉這么多江湖豪杰心甘情愿的賣命,若沒有天大的好處,如何做到呢?”

“你的意思是?”情陽明白的糊里糊涂,也就等于不明白。

“酒色財氣,有了錢何愁得不到好酒,有了錢又何愁沒有豪氣,只是這色,他們這種男人平生之好唯一罷了,逼良為娼,卻從不勸娼從良,娼婦享受夠了,總該享樂些純良了,您說呢?”芍藥只說到這兒,便再也不肯說了,留著個穿了一半衣袖的情陽陣陣發懵。

情陽聽得懂最難的經文,唯獨聽不懂這些凡塵俗語,畢竟她自小生活在山里,身側的男人都是重孺這般修身養性,斷俗去晦的模樣,因此,從不明白什么叫男人天生的欲望。

何來天生,不過是后世愚昧,被欲望絞殺清魂的貪婪罷了。

———————————————

今天是個日朗晴空的好日子。

縱然風寒刺骨,但日頭正足照的人暖暖的。

芍藥的心情也似乎解了些沉重,卻還是攪動的難安,她既希望情陽她們查的明白,告慰荷花的在天之靈,又希望永遠不要查清楚,保情郎江湖威名。

太陽之下無臟事,芍藥以為光天化日之下,他們絕不敢動手,到底是低估了一個人對名利的渴望。

“芍藥姑娘”一人從房梁下跳了下來,蒙著面,但聽聲音芍藥辨出了對方的身份,心中恐懼難安

“大人怎么白天這副打扮?嚇壞人家了”芍藥盡可能如常的嫵媚道。

“我有些東西想與芍藥姑娘借”那人笑嘻嘻的說道,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可芍藥不覺得親切,只覺得背脊發涼,小心的問道“什么東西?”

“你的命”

說罷,這人腳下一蹬,如風迅疾,芍藥連看都看不清,何以閃避,站在原地認命的閉上了眼。

只聽鐵器碰撞的清脆,她壯著膽子睜眼,莊夢蝶擋在她的身前,長劍如虹,輕松的接下了那人的攻勢,手腕一轉將劍身側立,順著對方的刀身,鋒刃直逼面門,對方不得不一個翻身,借勢揚腿,奔著莊夢蝶的上腹而襲。

莊夢蝶眼疾手快,左臂下壓,與對方打了個不分彼此。

“跑”她側目對芍藥說道

芍藥雖然驚措,卻反應急促,提著裙擺,大步奔逃,她還算聰慧,知道這白日人多,因此大聲高呼救命,試圖引起注意。

只是奇怪,今日的花園竟然無一人在場,只有另一蒙面男子落在她身前,攔住她的去路。

芍藥求生的本能,讓她啼哭著求饒,可那人鐵石心腸,如此美人落淚也喚不起他的憐愛,只道寒光一閃。

可惜他們又沒得手,只聽又是一陣鐵器糾纏不清的攪動聲,情陽立于高墻上,鐵鎖緊纏住那人刀身。

說來真巧,她實在想不明白,遂穿好衣服想要追去問個明白,卻不見芍藥身影,她在這院中亂走,真就聽到了芍藥的呼救聲,急忙飛身前來,一切都剛好。

“你是什么人?”情陽問道。

那人怕被情陽看出身份,一直垂頭側面的掩蓋,見情陽等不出他的回答,呼的內力一沖,反手收刀,情陽見狀立即拉緊,卻不料中了那人一計。

收刀為假,出拳方真,他集內力的一拳,礙于距離,雖不能將芍藥殺死,卻足夠擊飛,芍藥重重的落地,昏死過去,情陽大嘆不妙,飛下屋檐,環起芍藥診脈搭救,也讓大漢得了機會跑走。

———————————————

紛亂隨著日落一起歸于平靜,情陽的小屋里塞滿了人,當然只有熟人。

重孺更擅醫禮,他為芍藥診脈的面色不明,情陽緊張的看著,心中暗惱自己為何腳程不能再快些。

“她有孕了”重孺說道。

“啊?”這下情陽責怪自己的心情更甚,眼淚如一串斷了線的珍珠般。

沈翎撫住她的肩頭,安慰道“你身子還未康復,如此已是盡了全力,切莫要責怪自己,我想這樣芍藥姑娘也不會心安的”

聽罷,情陽真的抹去了自己的淚,咬著唇,憋屈的強迫自己不準落淚。

重孺見她這副樣子,待在這房內,總會睹人心惱,便差她去自己的房內拿些丹藥過來。

———————————————

情陽推門出去,本是低頭神傷,可那人動作像是被鞭子抽打的快馬一樣回閃,實在顯眼。

她不必猜便知道那人是呂文秋,便跑出了院門,對著他佯裝沉穩的背影說道“她被襲擊了,你還是不肯說嗎?”

“是情陽道長呀,聽聞道長遇襲,在下前來探望,見道長無恙,在下便回去不打擾道長休養了”說著,呂文秋走的更急。

“你不在乎她的嗎?不在乎你就不來了”情陽跟著跑過去,在他背后喊道“你知道不會結束的,還會有下次,只要她不死,永遠都有下次”

“這就是我們的命”呂文秋的話很喪氣,完全沒有往日那般風采。

“她懷孕了”情陽靠近他身側,低低道,對方瞪著驚訝歡喜的眼看向她,情陽知道他動搖了,繼續道“這次保住了,誰知道下次呢?”

說罷,情陽頭也不回的走了。

更新時間:2025-04-17 16:52:08

色污污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