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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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日漸暖,閑暇之余安陵容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壽康宮,在皇上面前的次數也漸少,幸而在太后面前得眼的緣故,大家對她也算是客氣,日子也不算難過。

春日里,御花園的景致越來越好,各花爭相開放,佳木欣欣向榮,加上御花園的太液湖,遠遠望去水天皆是一色的湖藍碧綠,倒影生光。

岸邊的柳樹冒著鵝黃色的嫩芽,微風吹過千絲萬絳,妖嬈嫵媚。風卻也是暖暖的,夾雜著各色花香。

因著連日侍疾,體力難支,聲音變有些嘶啞,太后見了對安陵容憐惜不已,命太醫為她好好醫治。

今日難得天氣好,一改往日的連綿陰雨,安陵容便出門前往御花園散心。卻聽的余答應的聲音響起:“你不過是一入宮無寵的常在,讓我給你行禮你也配!”

她聽見這話覺得詫異,余答應解了禁足之后便跪倒在尚書房門口直唱了一夜的昆曲,皇上不忍心,見她一面又聽她痛心認錯,自此皇上也常召她侍寢,卻不想她還是如此跋扈。

安陵容放輕腳步轉過一看,對面的卻是甄嬛,她略一思索便曉得,這次該是甄嬛遇到皇上的日子,那么皇上此刻應當也在附近。

她忙高聲呵斥:“莞常在的位份在你之上,上下尊卑分明,豈容你放肆!”

甄嬛不想安陵容也在,見她來了便從秋千上下來,安陵容走過去拍拍甄嬛的手,轉身看向余答應說到:“你是答應,莞常在是常在,她的位份在你之上,你怎么能出言不遜?!?/p>

只見余答應揚起手來,仔細端詳自己的一雙纖纖玉手,毫不在意的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聽旁人說過原你也唱過小曲,可我一來皇上便忘記了你,你還當自己是得寵的答應呢?也敢跑我面前猖狂!”

安陵容還未接話,便聽得皇上冰冷的聲音:“哦?如果是朕讓你給她們賠禮呢!”

余答應的陡然變色,恭敬地跪下行禮:“皇上萬福金安。”

安陵容裝作驚訝的樣子,忙扯著呆愣的甄嬛行禮問安:“皇上萬福金安?!?/p>

皇上溫和扶起我們說道:“快起來吧,地上涼?!眳s不曾理會仍跪在地上的余答應,因此余答應更加的惶惑不安,皇上冷顏道:“看來你的毛病沒改,還是這樣的跋扈?!?/p>

余答應的額頭磕在磚石之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求皇上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求兩位姐姐饒恕我叭,我給你們賠罪。”

安陵容卻巋然不動,并不答話。余答應見狀只對著甄嬛哭道:“姐姐,求姐姐看在我們一同侍奉皇上的面子寬恕我,求皇上饒了我叭。”

甄嬛見狀面上大有不忍之狀:“皇上,余答應應該知錯了,請皇上饒過她這一回。”

皇上瞥她一眼:“既是莞常在替你求情,朕便饒過你這回,只是你說莞常在的位份只比你高了那么一點,既如此,蘇培盛傳旨,余答應降為官女子遷出宮,住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莞常在晉為貴人。唔,還有安答應仗義執言,宮內上下賞賜半年份例。”

蘇培盛躊躇道:“皇上,莞貴人未侍寢便晉封怕是與制不合?!?/p>

皇上的面色卻沉了下來:“你如今的差事當的越發好了,朕的旨意也要過問?!?/p>

蘇培盛忙跪下請罪后便去各宮傳旨。

皇上笑吟吟的看著我們,眼里卻只有甄嬛:“怎么?高興的傻了,也不領旨謝恩?!?/p>

甄嬛跪了下去正色道:“臣妾一于社稷無功,二于龍脈無助,三尚未侍寢,實實不敢領受皇上天恩。”

皇帝笑道:“動不動就跪,也不怕累著自己。朕既說你當的起,你就必然當的起?!?/p>

一邊說著一邊扶起了甄嬛,安陵容瞧著這樣的情形,再待下去,必然惹得皇上不快,索性開口:“皇上,臣妾到了服藥的時辰,請恕臣妾先行告退?!?/p>

皇上似乎被我的嗓音驚到,轉過身來拍了拍我的手:“如此也好,幾日不見你怎地病了,自己也要當心身子,早些回去,朕晚些時候回去看你?!?/p>

安陵容:“多謝皇上關心,臣妾告退?!闭f著便扶著寶鵑離去。

御花園的風仍舊是暖暖的,安陵容隨手摘下一朵杏花,放在手上看著,聽著不遠處皇上爽朗的笑聲便知道,這一世,甄嬛還是深得皇上歡心,而她卻并無前世那般憎恨她,甚至有些憐憫。為人替身對于驕傲的甄嬛來說,是最可憐最痛苦的事了吧。

不過半日,莞常在晉為貴人的事已傳遍后宮。未得侍寢便晉封,是從未有過得事情,眾人對這件事議論不已,而在一波一波的賞賜之后,皇上下旨,碎玉軒的莞貴人需要靜養,任何不得打擾。

這樣明晃晃得偏愛,讓眾人都恨得牙根癢癢,而在此件事中,安陵容是唯一知情的人,故而眾人都擠到了她這里,或明或暗的打探消息,她只得稱病閉門謝客。

次日清晨,在向皇后請安時,麗嬪問起時,安陵容只說:“因余官女子出言不遜,以下犯上,所以被罰?!?/p>

華妃在這時看向她笑道:“怎么莞貴人就得以晉封,你卻還是個答應?”

她卻默默:“臣妾蒲柳之質,實不敢和眾姐妹比較。”

話音未落,只聽得皇后:“你也太妄自菲薄了,皇上都嘉賞你了,說明你自是好的。希望后宮姐妹都以余官女子為警示,恪守本分,懂的上下尊卑的道理?!?/p>

聽的皇后如此說,眾人俱屏息回是。

此后三五日,皇上日間總是宣莞貴人伴駕,或午膳或晚膳,卻不傳召她侍寢,一時之間眾人俱摸不清楚頭腦,宮中卻也慢慢的平靜下來。

庭院的風吹過竹子,擦過窗戶莎莎作響,安陵容穿著一身暖杏色的蘇繡百蝶圖案的家常衣服,發髻松松款款只用一根玉簪挽上,鬢間簪著幾小朵盛開的杏花,慵懶地歪在湘妃塌上,只顧著看窗戶上的竹影。

沉思間聞到了皇上身上的龍涎香味,她只做不知,仍舊看著窗外,直到皇上開口:“看什么呢,這樣入神,朕來了都沒察覺?”

安陵容裝作剛回神的樣子,慌忙起身謝罪:“皇上恕罪,臣妾不知皇上來了?!?/p>

皇上溫柔地扶起她:“想什么呢?”

安陵容的臉上有幾分落寞的神情:“皇上,臣妾只是在想,今夜這風如此大,那剛開的一樹杏花怕不是都要被吹落了,覺得可惜?!?/p>

皇上:“你什么時候也這樣的傷春悲秋起來??墒怯行氖??”

安陵容調皮一笑:“哪有什么心事,左不過是擔心那花落了,又賞不成,又做不得杏花酒,豈不可惜?”

皇上親昵地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促狹鬼,故意做出那可憐的樣子引朕問你!”

安陵容一轉身,向后一躲,故意用手扶著臉頰嬌憨道:“皇上有些日子沒來了,臣妾可不得用心博皇上笑一笑,不然更不記得臣妾了!”

皇上不想一向溫柔小意的安陵容也有如此女兒態,不由得心神蕩漾:“朕人雖未過來,心卻是來的,朕不是派了好些太醫來給你醫治嗓子嗎?如今見你這般伶牙俐齒的樣子,想必是大好了?!?/p>

安陵容甜甜一笑不答話,整了整衣裳細細的唱了一支:

春路雨添花,花動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處,有黃鸝千百。

飛云當面化龍蛇,夭矯轉空碧。醉臥古藤陰下,了不知南北。

唱畢,將發鬢間的杏花取下扔向皇上手中,皇上聽的如癡如醉,接過杏花:“如聞天籟?!?/p>

安陵容笑道:“皇上謬贊,只請皇上聽聽臣妾的嗓子可算大好了?

皇上一把將安陵容拉過來,將手中的花又帶在她的發間:“何止是大好了,恍惚間以為是仙女下凡?!?/p>

安陵容不想皇上情動至此,臉已然紅透。因著靠的太近,龍涎香的氣味撲面而來,一時間安陵容有些許的眩暈,手攀上皇上的脖頸,皇上笑著將安陵容抱起來走進寢殿。

天青色的垂帳被窗戶透進來的風輕輕吹起,窗外的風聲漸緊,屋內卻是一派旖旎的春光,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太清兩人的神色,皇上將胳膊搭在安陵容的身上:“容兒,你叫一聲四郎給朕聽聽?!?/p>

粘膩的汗珠經的風一吹涼絲絲的,有些許的冰冷從心底蔓延上來,安陵容忍住心頭的冷笑,這分明是因為她的嗓音和純元皇后相似的緣故,卻還是裝作深情又感動:“四郎?!?/p>

皇上的手臂在聽到這聲后,猛然收緊,將安陵容緊緊地擁在懷中,良久松開:“容兒,你果真是念著朕,這句四郎喚地如此情深?!?/p>

安陵容卻怯怯道:“皇上,這不合規矩。”

皇上:“怕甚么,朕許你私下喚朕四郎。你的心意朕不會辜負?!?/p>

安陵容感動的落淚,回抱皇上:“四郎?!?/p>

醒來時天色微明,榻上卻不見皇上,安陵容:“寶鵑!”

寶鵑將床幔撩開開心道:“小主,你醒了?”

安陵容:“皇上呢?現下是什么時辰了?”

寶鵑喜滋滋:“小主,時辰還早,皇上已更衣上朝了,見小主睡得熟特意叮囑不要吵醒您。”

安陵容:“快伺候我更衣,別誤了給皇后請安的時辰?!?/p>

待到了皇后宮里,眾人行禮后俱是默然,麗嬪先開口:“安妹妹,你也不教教我們,昨晚唱的小曲多勾人吶,怎么還藏著掖著不讓我們知道?”

安陵容的臉刷地紅了,還未開口便聽得沈眉莊說:“麗嬪娘娘,安答應她也是為皇上解憂,安答應臉皮薄,還請娘娘不要與答應玩笑?!?/p>

麗嬪的臉刷地落了下來:“我在和安答應說話,你插什么嘴?”

還未開口就聽的皇后:“好了,本宮從不不拘你們做什么,只要皇上開心就好,就像安答應這樣,皇上喜歡就是她的福氣,也是本宮的福氣。若是做不到讓皇上喜歡,還在后宮調三撥四的,就該罰了!”

麗嬪聽了,撇了撇嘴應道:“臣妾知道了?!?/p>

華妃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吧,麗嬪也是想問問怎么討得皇上關心呢?!?/p>

皇后:“哦?嚴重?事關皇上就無小事,皇上既看重你,讓你協理六宮,華妃你就應當以皇上為重。非禮不言的道理華妃是忘記了嗎?”

華妃將手中的茶放在桌上,卻并不接話,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許微妙。

皇后卻又開口說到:“皇上喜歡安答應,就是本宮喜歡她,若是讓本宮知道你們背后說些不中聽的話,那就是和皇上,和本宮過不去。各位還是恪守本分,宮里也是姐妹和睦最好。”

眾人聽的皇后難得有如此疾言厲色地樣子,不免起身告罪,只是對于安陵容的怨恨又深了一層。

皇后撫摸著玉如意開口說道:“都散了吧,安答應你留下?!?/p>

待眾人散盡,安陵容跪下說道:“臣妾謝皇后娘娘,若沒有皇后娘娘解圍,臣妾還不知該如何自處。”

皇后命剪秋將安陵容扶起:“快起來吧,不必行如此大禮?!?/p>

又安慰了安陵容一番:“聽聞你很是喜歡刺繡,本宮前些日子得了一個花燈,燈面是江南的繡娘繡的蘇繡,就賞給你吧?!?/p>

安陵容聽聞忙又起身謝恩:“多謝皇后娘娘恩典?!?/p>

皇后欣慰:“難怪皇上喜歡你,果然言語行動討人歡喜。如今侍奉圣駕,要好好將養身子,早日為皇上誕下皇嗣。”

“娘娘的話,臣妾必定謹記在心?!?/p>

皇后抬手:“你坐下,本宮看你甚是喜歡,也是一種緣分,所以想多叮囑你幾句,你侍奉皇上定要盡心盡力,小心謹慎不要違背皇上的意思,也不能爭風吃醋?!?/p>

安陵容一一稱是,皇后又喚剪秋將安陵容送出去。

剪秋在其左側,微微側頭:“娘娘一心記掛著小主呢,生怕小主受欺負,所以幾次三番的幫著小主說話,只是華妃娘娘她...."

安陵容知曉這是皇后讓剪秋來挑撥來了,所以故意說到:“臣妾對皇后娘娘真是感激涕零,多虧了娘娘為我說話,不然真是不知道該怎么辦?!?/p>

“小主,華妃娘娘她協理六宮,所以說話格外的不讓人。話說回來,憑她怎么樣后宮之主可是皇后娘娘?!?/p>

安陵容微笑道:“皇后是六宮之主,大家都真心敬服。”

剪秋愣住,不想我這么回答,言語之間并沒有一句涉及華妃娘娘,只得好好的將安陵容送出宮。

安陵容扶著寶鵑的手,寶鵑不禁抱怨道:“華妃娘娘說話真是不好聽,虧了皇后娘娘為小主說話解圍?!?/p>

安陵容一邊走一邊說到:“你啊,剪秋是皇后身邊的人,說話不會這么不穩當,怕是皇后娘娘授意。只是想告訴我皇后是六宮之主,華妃對我多有敵意,要想站穩便得靠著皇后這棵大樹。”

寶鵑內心震驚,覺得這小主得心思越發得深了,性格也不像以前看起來那么唯唯諾諾,內心越發有主意。自己又是開心,可以跟著這樣得主子,自己也有出頭之日,又覺得擔憂早早得就面臨后宮爭寵,也不知道會是個什么樣的結果。

更新時間:2025-04-17 15: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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