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日和見那日蘇沒有回答，也不再多問。與他一同回到座位坐下。

那日蘇懊惱的心想，自己當初為何不全力以赴，早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就該從第一個移動靶就努力射向靶心，就算空了一箭也無妨，反正和現在一樣也不能得到第一。他長吁短嘆，又想到臨行時父親告誡他的話，他以前走得太順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人不會一直這么順的。他心想，難道這么快就開始不順了嗎？

前德門看著挫敗的那日蘇，心想：此人雖身手不凡，但不僅胸無大志，不懂為國效力，怎還如此這般孩子氣，喜歡爭一時之長短，一日之高低。又看向那日蘇身旁的額日和，額日和沉默的陪著他的安達，時不時的出言安慰，前德門心想：他的朋友卻不同，他這朋友善良淳樸，雖然有些笨拙但是誠實可靠，只可惜我們這一行他做不了，不過以后定是一位優秀的軍人，我當多和他談談家國理念，讓他明白男兒應當為自己的祖國效力才是。

前德門走到兩人身邊說道：“那日蘇，你的成績已經十分優秀了，這三千人中只有兩人三十箭全中，你雖不是第一名仍然是第二名，何故如此呢?？己送ㄟ^了即可，何苦爭一日之長短，一時之高低，最重要的是我們本領在身，日后我們學到本領學成歸來，為我們蒙哥高勒效力也不有損大丈夫之志！額日和，你說是不是啊?！?/p>

那日蘇與額日和本就是放牧打獵為生，不像前德門這類人一樣受過許多漢人文化影響，聽他云山霧罩的說了許多，只聽出他在安慰那日蘇，其他的都只當左耳進右耳出，額日和說道：“哎，前德門說得是啊，安達。別這么喪氣了?！?/p>

那日蘇仔細思考，覺得前德門說的有理，說道：“對，我雖不是第一也是第二，又沒有失敗被淘汰。這也不算挫折，也不算不順。多謝了和子，多謝了前德門?！?/p>

前德門怔怔的看著這兩個完全沒聽進去他最想表達的含義的人，不知道他們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說道：“我們都是兄弟，不用多言謝?！?/p>

就在此時，白明利從考場里走出來。眾人抬頭看向這個三十箭全中，二十五發射中靶心的神箭手，都是一臉的欽佩。

額日和問道：“就是此人嗎？安達？”

那日蘇點了點頭。

高樂說道：“此人看著并無過人之處啊，沒想到居然深藏不露?！?/p>

“考官說他是烏蘭朝歌本地人，我真沒想到本地人居然會有如此身手?！蹦侨仗K說道。

楊應鈺看著白明利，又瞥了一眼馬虎，馬虎對他點了點頭，他便心中知曉，不露聲色。

前德門也打量了一番白明利，他認為，如果是在街上遇見此人，他不會認為此人有如此身手，甚至通過其容貌衣服還會認為他是剛逃難過來的窮苦漢人。

白明利察覺到幾人的目光，也看了過來，與幾人對望。那日蘇想起之前沒有搭理對方有點過意不去，站起身沖著白明利喊道：“朋友，別發呆了，過來吧，和我們幾人聊聊?！?/p>

白明利正有此意，答應一聲：“來了！”快步走向眾人，到眾人面前一抱拳說道：“不才白明利，原是燕京人士，燕京陷落后，漢室南遷，我現在燕京城里度過了幾年，兩年前我也和大多數漢人難民一樣逃難來到烏蘭朝歌。你們幾人呢？”

兩年前？楊應鈺聽到這個時間后心中略有所思，等幾人陸續向白明利自我介紹完后，楊應鈺最先向其發問：“白兄好射術，不知從哪里練習的？”

“自是在燕京時練就的本領，我父白令山曾是京城守備統領，燕京陷落后我只想找條活路，所以就來了這里了?！卑酌骼f道。

前德門聽到這種話還是難以抑制鄙夷之情，但又不知他所言是真是假，還對白明利保持友好的態度，問道：“白兄，一會兒晚飯和我們哥幾個一起吃可好??？”

白明利面露喜色說道：“能和諸位英雄一起，白某深感榮幸??！”

高樂說道：“白兄箭法超群，白兄才是百里挑一的英雄?。　?/p>

幾人有說有笑的一起離開了考場，吃了飯，又如昨天一樣各自散去。白明利就住在烏蘭朝歌，不需要住在官家準備的住宿。

……

在回住宿的路上，楊應鈺問馬虎：“這個白明利會不會是兩年前燕京失聯的那個細作？”

“十有八九就是他了，但是如果要動手除掉他還需要再確認一下?！瘪R虎回答道。

楊應鈺說：“他若想要潛伏進入神恩軍，不會如此張揚拿下騎射第一名，他應當是想通過優異的成績加入神恩軍，可是他為何故意在我們面前提到兩年前離開燕京呢？他為什么要故意暴露在我們面前?！睏顟曀伎颊f道：“烏蘭朝歌不比青城，我們聯系不到元帥，靠我們自己殺他我們幾人也會暴露。還是先告訴宮殿外面吧，他和我們走得很近，我們盯著他便好?！?/p>

馬虎應道：“明白，公子。”

楊應鈺回想起今日考核時，他和那個虎衣少年一起考，兩人開始時互不相讓，皆射得又快又準，都直指靶心。到后面二人又都如同商量好的似的，皆射空一箭。楊應鈺自己那箭是故意射空的，就是為了不要太引人矚目，他仔細思索，以前德門的射術，也不應該射空那一箭。

他對馬虎說道：“順便讓外面查一下前德門，這個人給我感覺不像看上去那么簡單?！?/p>

……

夜晚，烏蘭朝歌城郊的一處喇嘛廟外，拖雷如同昨天夜里一樣和那兩個護衛等著前德門，手里握著那個小酒壺。

沒一會兒，那個護衛又開口說道：“太子殿下，他來了?！?/p>

拖雷說：“嗯，好。”他蹙著眉看向這條街的盡頭，看到人后將手中酒壺舉起揮了揮，那人看見酒壺后，也加快腳步趕了過來。那人到拖雷身前，仍然沒有忘記禮儀，單膝跪下右手抱胸，說道：“見過殿下。”

拖雷說道：“快起來吧，以后咱哥倆見面用不著這一套。我們進去吧?！闭f著他拿著酒壺把手背了過去。

前德門起身跟著拖雷，一看拖雷不給他酒壺，不知如何是好，說道：“謝太子殿下。殿下，我，額?！?/p>

拖雷饒有興趣的說道：“你今天有何事向我匯報??？”

更新時間：2025-04-16 20:1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