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以!”覺羅氏掙脫下人的桎梏,護在柔則面前,指向忍著痛的胤禛道,“臣,臣婦的女兒只是一時興起而已,即便您是皇子,也不能這般折辱我們母女?!?/p>
什么籌謀,什么算計,如今最重要的是捂蓋子。
永謙這個未婚夫看著這一切,一旦柔則起舞的消息傳出去……后果不堪設想。
“一時興起?興起到盛裝起舞?夫人當在場人都眼瞎了,瞧不出烏拉那拉格格換了衣裳不成?還是想做貝勒府的主,下緘口令?一介臣婦,還真是威風呢!”苗馨滿摁下甘佳·元惠的滿身戾氣,逮著覺羅氏話語中的錯漏發力。
“什么盛裝?不過是華麗了些。我們伯爵府的底蘊,豈是苗格格一介漢軍旗小官之女能體會的?”覺羅氏在聽到盛裝二字時,徹底站不住了,整個人搖搖欲墜,轉瞬就把火撒向宜修,“你啞了?由著府上的格格置喙烏拉那拉家?”
宜修扶著肚子往后縮了兩步,眸中的驚恐徹底激怒了胤禛,“夠了!”
“你什么身份,膽敢指責本貝勒的福晉和妾室?你、你、你……”
“咚”的一聲,氣急攻心之下,話還沒說完,胤禛便倒在了地上,突然的暈眩嚇得在場人一愣。
剎那間,宜修擔起了“女主子”的職責,先是指揮珊瑚姑姑用布匹把丟人現眼、咄咄逼人的母女倆給捆起來,再跪在永謙面前,未語淚先流,“永謙大人,我們爺是真心想要替您和大姐姐牽線了,絕沒有毀人婚約、君奪臣妻的意圖,他是真心與您交好的?!?/p>
珊瑚關切胤禛的同時,發狠打了柔則數個巴掌,覺羅氏有誥命在身,她動不了,這起舞勾引人的賤人她還動不了么?
“宜修,你,你膽敢……唔唔唔唔~”珊瑚也是氣急了,直接用剛給胤禛擦臉擦汗的帕子塞進覺羅氏嘴里,柔則被染冬、剪秋一腳踢翻在地,片刻功夫兩人被麻布捆成“球”。
永謙看著這一幕,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面對宜修的哭訴,一時之間內心五味雜陳,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宜修覷著他的神色,挺著孕肚撲在永謙腳下,身體搖搖欲墜:“我知道永謙大人您也是苦主,可是無論是姐姐來府,還是起舞,我及我們爺都不曾料到。說的直白點,若今日永謙大人您不在場,我們爺無論有沒有被迷惑,光憑那件衣服,都會被嫡母所逼迫娶妻,甚至要冠以搶友人妻、不顧皇家體面的惡名。”
語畢,宜修悲戚地望向永謙,膝行上前,“求求永謙大人,不要誤會我們爺,他,他真的是太苦了……嗚嗚嗚……”
甘佳·元惠適時出聲,“是啊表哥,爺不是那種人,你之前都看花眼了,怎么能怪爺呢!”
永謙一噎,眼珠一轉,明白這里頭水深得很。不過,撫遠將軍府也是被算計的對象,該有的立場,還是要有的,“請側福晉直言,只要能幫上忙,永謙甘受驅使?!薄獡徇h將軍府被這般作踐,若忍氣吞聲,少不得淪為滿蒙八旗的笑柄。只要不毀了撫遠將軍府的名聲,側福晉你說什么,永謙就做什么。
宜修戚戚然苦笑,“我能求什么?不過是求爺的清名,求闔府上下清清白白?!?/p>
這話一出,永謙都驚了,但他目光瞥向宜修的腹部,不免添了三分憐憫,懷著孕卻被母族拋棄,丈夫和大姨姐……卻有了這檔子事兒。
欸,好在,好在沒成,不然,眼前這人的處境……沉思一瞬,永謙拱手行禮,“好,永謙愿隨您去御前陳情?!薄芏ɑ首用u清白與否,除了皇上還有誰?側福晉這是要破釜沉舟??!
“多謝大人。我替爺,替我腹中的孩子,多謝大人?!币诵弈樕n白,神色堅定,扶著繪春起身,結結實實給永謙行了個大禮。
永謙肅然起敬,眼前人的傲骨,遠勝尋常人百倍!
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烏拉那拉這回當真是踢在鐵板上了,誰能想要一個有孕的女子,這般豁得出去。
珊瑚瞧著身懷六甲的宜修,暗暗下定決心:爺倒下后,數次低頭懇求,又不失骨氣,這才是能配得上爺的福晉。
覺羅氏不顧口鼻被堵、全身捆綁,朝著宜修的方向不停磕頭,滿眼的哀求,卻無人理會。
有永謙作證,柔則還身著吉服,她們二人又被宜修拿下,倒了御前,還不是宜修說什么是什么,背后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會被皇上翻出來。
屆時,莫說柔則還能不能保住名聲,只怕伯爵府和自己的母家鎮國公府,都會遭受雷霆之怒。
宜修、永謙及在場人都譏笑兩聲,現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進宮前,宜修厲聲叮囑齊月賓,一定要配合珊瑚姑姑,把全府上下管住,決不允許此事外傳。
珊瑚、齊月賓皆重胤禛,明白此事一個處理不好,會對胤禛產生多么大的負面影響。
兩人行事果決、手段狠辣,直接扣住了各個院里守門的小廝,將整個貝勒府守的密不透風。
苗馨滿拉著甘佳·元惠躲回了枕風居,宋云芷、武寒月也蝸居院中,虔誠地向觀音祈禱:希望宜福晉心想事成,那她們就真的,真的熬出頭了。
永謙騎著馬,行在貝勒府的馬車前帶路,宜修命人將胤禛抬上馬車,把覺羅氏、柔則塞進轎子后,給剪秋使了個眼色。
剪秋趁著沒人注意,瞪了兩眼街道上走動的賣貨郎,又瞥了眼賣菜的菜農,見貨郎、菜農都暗暗點了頭,這才規規矩矩地跟在馬車后面。
宜修一邊落淚,一邊給胤禛擦臉,偷偷摸了下胤禛的脈搏,確定是急火攻心之象后,垂眸盤算著藥效、思忖康熙爺的脾性:
柔則身上的吉服,一定、一定能惹怒老爺子;而永謙的作證,則能給予德妃、費揚古致命一擊。
不出片刻,在四處走街串巷的賣貨郎、時不時和百姓們嘮家常的菜農宣傳下,烏拉那拉·柔則,這位曾名滿八旗的美人,竟不顧打著探望有孕六月妹妹的旗號,和額娘、宮中貴人串聯,在貝勒府起舞勾引妹夫的丑聞,風靡了整個京城。
宜修先前就吩咐過,在丑聞席卷京城后,還要適時透露柔則為了練驚鴻舞服用過息肌丸的事兒。打定主意,要讓賣了她的烏拉那拉家,嘗嘗被千夫指責、萬人譏笑的滋味。
至于族內那些成了婚、未婚的女子前途如何,與她有什么關系?又不是她讓柔則起舞的,誰鬧出來的事兒,誰負責!
更新時間:2025-04-16 17:54: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