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焱臉上黑沉如墨。
看來那幾間房產和鋪面,她早就選好了!
見氣氛不對,張媽只敢小聲開口“少爺,要給夫人打電話嗎?”
“不用!”
那種掉進錢眼兒里的女人,走了最好。
祁少焱抬步正要離開,腳邊不小心撞翻了門口的紙箱。
除了掉出來的舊衣服,還有阮棠一直珍視的相框,里面是他們結婚時唯一留下的合影,以及他們結婚時爺爺送來的訂婚戒指。
此刻都亂七八糟地掉在地上。
祁少焱蹙眉,余光看見從紙箱里掉落的一份文件。
財產捐贈書。
上面寫著阮棠將在祁家得到的所有財產,全部捐贈給希望工程。
攥著文件的手指不由得收緊,修長的骨節旁,青筋隆起。
她不是最愛錢了?
現在又凈身出戶?
文件的最后還粘著一個紙條,上面龍飛鳳舞甩著幾個大字。
“我替希望工程的孩子們謝謝祁少爺,另外,剩下這些垃圾幫我丟了,謝謝?!?/p>
垃圾?
祁少焱眉心一頓,相框里站在他身邊的女人,明明笑得那么開心。
現在成垃圾了?
強壓著心里油然而生的不爽,余光又發現這紙條上的印章。
這是他留下的支票!
當初為了和阮棠離婚,祁少焱還給了一張支票,數目隨便填。
現在直接被那女人拿來當草稿紙了!
祁少焱向來清冷矜貴的面容此刻烏云密布,他不懂那個女人想干什么,他明明覺得她惡心。
可看到床上她留過的痕跡,惡心卻變成了難以擺脫的煩躁。
“方澤!”
“少爺我在。”
祁少焱沉默片刻,幽深瞳孔里的煩躁轉瞬而逝,重新回到那副冷漠傲然的神色。
“沒事了?!?/p>
她本來就該走。
翠英街。
阮棠再次回到這里時,有種恍若隔世的不真實感。
洗手作羹湯的這三年,她可想死這些寶貝石頭了。
北城作為全世界最大的翡翠礦石原產地,許多無價的珍寶玉器都來自這里,北城的礦山基本都被兩大家族囊括。
一個是黑白兩道通吃,靠手腕和魄力走到現在的祁家。
另一個是祖輩流傳,名望頗高的司南家。
還有一些沒有人承包的小礦山,貨主們挖了石頭,便會送到這翠英街上來賣。
街道兩旁的攤位樸素到有幾分破爛,甚至有幾塊防水布和晾衣臺搭成的攤位??缮厦鏀[著的石頭,確實有幾顆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
但現在……
阮棠看了眼手機的余額,35680……
實在有點緊巴。
余光瞥見一個人影,眉頭緊縮地正看著兩塊石頭,
那兩塊石頭皮殼都比較厚,就算打燈也很難看出其中的品質,但影影綽綽能看出水頭不錯,就算是入行多年的老手,面對這種選擇,也會猶豫不決。
價格不貴,但有機會搏出好東西。
但若兩個都買,就失去了賭石的樂趣。
阮棠默默走到身邊,指了指右邊這塊。
“這塊好?!?/p>
那男人穿著淺色的中式風格襯衫,領口微張,皮膚白皙,帶著金絲邊的眼鏡,五官更是精致。
和這翠英街那些收石頭的魯男人完全不同。
他回頭看到阮棠,禮貌地笑笑。
“姑娘你都沒仔細看,就能斷定這塊石頭好?”
阮棠挑眉。
“要不試試?”
那男子有些猶豫。
“這石頭估計老板給你開價五萬,我出三萬算是入股,賠了算我的,贏了我們對半分,如何?”
男子眼底閃過幾分吃驚。
這姑娘才剛來,就能算出這石頭老板出價五萬?
按照阮棠給得條件,無論是漲還是跌,這男子都損失不了多少錢。
“切不切?”
“切!”
這石頭皮殼很厚,翠英街很少會有人搏這種沒譜的石頭,切石時許多人都不看好,以為阮棠是過來玩的游客,被宰了還笑嘻嘻的樂呵呢。
結果只是切開了一個角,一抹深潤的翠色便浮現出來。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這種色澤,若是蜿蜒進石頭里,至少幾十萬上下。
阮棠悠哉悠哉買了杯奶茶回來,看見加工師父小心翼翼不敢再動,她拿筆在石頭中間畫了條線。
“直接從這里切?!?/p>
一點一點切,太陽都等下山了,她還等著賺錢享受夜生活去呢。
“姑娘?!迸赃咊浯鋽偽坏睦习迦滩蛔¢_口“你這是第一次切石頭吧,現在已經切出了翠色,現在為了保證最大限度完整保住這抹顏色,只能一點點來?!?/p>
那老板看著笑瞇瞇,可算計的眼神早就藏不住了。
“我出二十萬,這石頭你賣給我吧?!?/p>
又有商鋪的老板過來幫腔:“也就表皮帶一點點綠色,我看啊,后面切下去肯定滿是裂,到時候二十萬都賣不掉咯?!?/p>
“這石頭皮殼這么厚,種水化不進去,繼續切估計是廢石了?!?/p>
“這就是新手效應,乍看上去有點甜頭,繼續往里可就都是教訓咯?!?/p>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不過就是看阮棠是個小姑娘,誤打誤撞買到個好石頭,想騙走罷了。
阮棠根本懶得理,只是轉頭看向與自己合切石頭的男子,他安靜地站著,白皙的皮膚周圍籠著落日的余暉,那雙眼睛深邃地看著阮棠,似乎知道她想問什么。
便笑著先開了口。
“你決定就好?!?/p>
阮棠很滿意地開:“那就切!”
沿著阮棠畫下的線切下,石頭的翠色果真被完整地保留在一半的石頭里,另一半泛著淡淡的藍色,雖然有些紋裂,但水頭確實極好的。
一刀切,卻能切出這塊石頭最大的價值。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不可置信地看著阮棠,年紀輕輕,就算是誤打誤撞也不可能這么準!
開始有攤主涌過來,想要和阮棠聊聊。
玩石頭的沒幾個是窮人,他們不缺錢,缺阮棠這種驚為天人的天賦。
“走了?!?/p>
一直守在阮棠旁邊的男子默默收了石頭,手臂抬起便把阮棠護在身邊,帶著她離開了擁擠的人群。
直到走到空曠的地方,阮棠才長舒了口氣。
她終于有空仔細看著面前的男人。
氣度不凡,不像游客也不像學徒。
“你是誰?”
男子笑笑不回答,而是轉了話鋒:“這石頭至少能賺兩百萬,手機收款碼給我?!?/p>
“叮---”
阮棠轉而看見銀行卡的收款提示。
“三百萬。”
“?”阮棠微愣。
“不說說好一人一半?”
“剩下的算我的學費?!蹦凶佑诌f上一張名片:“以后我跟你混?!?/p>
說完便走了。
阮棠一臉懵逼地看著名片上的名字。
“司南辰?!?/p>
司南辰?!
司南家的二少爺?!
再抬頭時,那人已經沒了蹤影。
阮棠從翠英街離開時,天已經暗了下去,結婚這么多年,她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每晚乖巧地在一桌子菜面前,等祁少焱回來。
可三年了,等回來的次數寥寥無幾。
如今她重獲自由,哪有不好好放縱的道理?
在翠英街周圍隨便溜達了一會兒,便打車去了藍海灣。
這是整個北城最奢靡的娛樂場所,古早的哥特式建筑風格,不似尋常夜店那樣霓虹招搖,反而只是在外層籠著薄薄的幽光,奢華低調,卻極富神秘。
這里有全國最極品的酒,聽說老板是個大人物,酒水有他們獨特的渠道,所以即便是外省的有錢人,也有不少慕名而來的。
阮棠揣著三百萬,心里想著,怎么著也夠喝幾瓶酒了吧。
可是剛到門口,就被攔下了。
“不好意思,今天包場,不接外客。請問有邀請函嗎?”
邀請函?
阮棠搖頭。
能在藍海灣包場的人,光有錢還不夠,有權有勢還得有人。
盤算下來整個北城也沒幾個人有這等實力。
想到這里,那個人的名字又悄然攀上心頭。
恐怕是因為白月光歸來,他特地包下這里做接風宴吧。
阮棠心里酥酥麻麻,像是有蟲子在咬。
正準備離開,夜色中,一輛邁巴赫悄然停在門口,祁少焱下車,一身黑色西裝,筆挺卓然。
他紳士地繞到車的另一側,小心將沈清雅扶了出來。
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更新時間:2025-04-16 10:4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