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淮意租住的小區是個老小區,小區面積不大,道路兩旁停滿了車,早起的爺爺奶奶們在小廣場上或是遛狗消食,或是跳舞打太極。
一輛嶄新的布加迪開進來,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锃亮的外殼反射著初晨的日光,實在晃眼而吸睛。
程司柏坐在后排閉目養神,鄭戈下車后站在車門邊給許淮意打電話。
昨晚回來的遲,今早睡過了,接到鄭戈電話的時候,他匆忙洗漱,又抽空跟李娟說了聲要搬走的事。
李娟說,“回頭算好水電費發你微信?!?/p>
倒是她男朋友靠在門邊,一臉嫌棄,一開口就陰陽怪氣的。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爹媽要是給我一張好臉,我也蹭豪車,住豪宅去,總比苦哈哈的奮斗一輩子,還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頭來的強?!?/p>
許淮意不喜歡他,男人看他的眼神有點惡心,他不搭話,拿起雙肩背趕忙下樓。
一會兒的功夫,鄭戈連發了五條微信。
“這起碼都少奮斗五十年呢?!?/p>
那酸味隔著老遠都聞得到,鄭戈可不敢讓程司柏等,他知道他最不喜歡等人,催了幾次見許淮意沒下來,于是就上樓來找,剛到門口就聽到屋里傳出來的酸話。
許淮意朝著里頭努了努嘴,“合租室友的男朋友。”
“嘴真臭?!编嵏旰敛涣羟榈膿p人,許淮意跟著笑了起來,“沒事,他說他的,反正我又不會少一塊肉,再說了我打算搬走。”
相較于程司柏的高冷難相處,許淮意覺得跟鄭戈要更親近點,說話也輕松。
鄭戈問,“要搬家?搬去哪兒?”這可是個大問題,別回頭程司柏問起來,他不知道那就慘了,“找到地方了嗎?”
許淮意搖頭。
鄭戈拍著胸脯,“這事交給我了?!?/p>
許淮意沒想到鄭戈這么熱心,有些受寵若驚,他道了謝,小心的提了要求。
“鄭秘書,你也知道我才畢業現在也沒什么錢,你找的房子肯定都是地段好,環境佳的豪宅,我一個窮打工的,可付不起房租?!?/p>
鄭戈笑,“我也是從你們那個時候過來的,你放心好了,一切交給我來搞定,保證不會超出你的預算。”
程司柏隔著茶色的玻璃窗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樣子,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經過昨晚許淮意知道程司柏不喜歡他坐副駕駛,所以很自覺的去開車后門,剛一打開,就感覺有冷氣冒了出來。
程司柏大馬金刀的坐在后排的中間位置,一臉不悅,跟誰欠了他幾千萬似的。
許淮意求救似的看向了鄭戈。
鄭戈從副駕駛里拿出一束玫瑰花。
是紅玫瑰,花瓣上還沾著露珠。
他將花塞進許淮意的懷里,“一會兒你跟程總坐在一起,我給你們拍個照。”
車子緩緩啟動,許淮意縮在角落里,“鄭秘書。一會兒能不能在離公司稍微遠點的地方讓我下車?”
鄭戈知道他的擔心,“沒事的,程總走的是專屬停車場,別人看不見?!?/p>
許淮意想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可察覺到程司柏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還是識相的閉了嘴。
一路無話,等到了公司的地下車庫,鄭戈開始拍照留證,地點就在車里。
這也是程司柏的意思。
“唉,兩位靠近點?!?/p>
“再近點?!?/p>
“臉上多點笑容......”
鄭戈得了老爺子的囑咐,務必要拍出個滿意的作品好交差,程司柏像尊大佛似的坐在那兒,任憑他急得滿頭大汗,嗓子喊聲啞了,連眼皮也沒抬下。
他只好一個勁的催許淮意。
“近點,再近點啊,哎呀,你到底有沒有談過戀愛,談戀愛是什么,那是如膠似漆,靈肉契合,你看你們兩像嗎?”
鄭戈情急之下說了重話,說完就后悔了,他小心的覷了程司柏一眼,替自己找補,“學長,您這樣不也沒法跟老爺子交代嘛?!?/p>
程司柏這尊大佛終于動了,他長臂一伸搭在了許淮意的肩頭,把人往自己懷里一帶。
男人的肩膀不是很寬,很瘦,他一只手都能握住,仿佛一用力都能將他的肩胛骨捏碎。
鄭戈大為感動,朝著許淮意使勁使眼色,示意他往程司柏的懷里靠。
許淮意早已亂了陣腳,正六神無主呢,只覺肩上傳來一道大力,跟著人便跌進了一個寬敞溫暖的懷抱里,人在慌亂時,會下意識想抓住些什么。
他的手按在了程司柏的大腿上,隔著西裝褲,都能感受到緊繃而炙熱的腿部肌肉,許淮意的臉跟火燒了似的,慌忙收回手,小心的看向程司柏。
“哎,好,就這樣........保持住......”
再花了足足半個小時后,鄭戈終于拍到了一張可以交差的圖片。
他檢查再三,原本想找技術部門給來個ps美化一下,可看著照片里兩張英俊的臉,又覺得用技術手段來補救是多余。
于是直接發給了程望生。
程望生退休后就真的放手將公司交給了程司柏,他早起打了一套太極,這會正在吃早飯,是典型的中式早點配豆漿。
老一輩的人多少吃不慣西式的。
手機響的時候,他瞥了一眼,繼而臉上有了笑。
照片的光線有些昏暗。
孫子程司柏依舊是面無表情,倒是他懷里的年輕男人,長的格外的秀氣乖巧,一看就是個懂事聽話的好孩子。
程望生越看越喜歡,照片里的許淮意手里抱著鮮艷欲滴的紅色玫瑰花,微微抬頭看向程司柏,眸子里有著嬌羞而多情的光。
至少在程望生眼里是這樣的。
程望生拿著手機去了外面的花園,花園里園丁正在修剪花枝,有淡淡的青草味道飄來。
“你拍照片怎么也不知道笑一笑?”
程司柏一接到電話,就知道程老爺子心情不錯,他暗自松了口氣,至少可以過幾天安生日子了。
程望生臉上的笑意藏不住。
“我看那孩子不錯,多大了?咱們這樣的人家,你是知道的,爺爺不逼著你商業聯姻,只希望你能找個自己真心喜歡的,也真心對你的人.......”
程司柏也不知道爺爺程望生是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嘮叨的,在他的印象里程望生總是一臉嚴肅,不茍言笑,家里的人個個都怕他。
在公司里也是一言堂,誰都不敢忤逆他。
自從他接手公司以來,偶爾也聽到底下人議論,說他很有程望生當年的風范。
現在想想,還真是,大約這就是潛移默化的作用吧。
血脈相承,處事手法自然也是一路。
其實在看到許珍妮朋友圈的那張圖后,程望生就已經派人去查了許淮意的底,可是親耳聽程司柏說出來又是另一樣的感受。
老爺子興致好,程司柏也不好掛電話,陪著他聊了一會兒,基本都是程望生問,他答,好在他提前做功課,對許淮意還算“了解”,應付起來得心應手。
鄭戈第三趟來催,說各部門總監都等著了,程望生才笑著道:“那你先忙,工作雖然重要,可對人也要貼心,我看那孩子偏瘦,沒事多帶他去吃些好的,咱們家又不是吃不起,你要沒錢,爺爺給?!?/p>
掛了電話程司柏笑著搖了搖頭。
人家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順眼,到他這改成了爺爺看“孫媳婦”越看越順眼了。
老爺子好歹也是打拼半輩子,見過世面的人,單憑一張照片就把許淮意夸的天上有地上無的,哪里像是混跡商場多年的人?
“你覺得許淮意這個人怎么樣?”
程司柏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讓鄭戈嚇了一大跳,程司柏從來都是一意孤行,凡事有自己秩序的人,鮮少會問別人意見。
鄭戈愣了半天,不知如何開口。
程司柏睨了他一眼,“照實說?!?/p>
鄭戈只得據實相告,也真的是據實相告。
說的都是他知道的事實,比如為了還房費在辦公室等了他半天,比如他醉酒的原因,比如任浩對他的評價,末了說禿嚕嘴,將許淮意要搬家的事也說出來了。
許淮意難得入了老爺子的眼,能讓老爺子高興,程司柏想著要給許淮意點獎勵。
“我在附近有一套單身公寓,你回頭去我家一趟拿鑰匙?!?/p>
鄭戈:“???”
更新時間:2025-04-14 22:5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