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眼里的懷念和向往,荊溪沒有任何感同身受。
但是此刻,她是真的明白了這句話。
她在這附近一路走一路吃,沒一會兒就吃了個肚飽。有了力氣之后,她在路邊撿起一根棍子,她剛才光顧著吃了,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路線。
這里周圍的路明顯不好走,草木也比之前的陌生,也沒有行走的痕跡,看來她走到深山附近了。
她沒有繼續往前走的意思,就在附近拿著手里的棍子開路,她吃飽了有力氣,走到哪里哪里的草木就被荊溪一刀砍下,一會兒新的道路就開辟出來了。
她在兜里裝了不少野果,一只手揮舞著棍子,一只手給自己投喂著。
有些小動物聽見動靜,一個箭步就跑走了,荊溪也不在意,她的目標只有野雞野兔。
她還看見了樹邊的蘑菇,她腦子里沒有這方面的常識,想了想還是沒有摘,她不過她很快發現了藏在草叢里的野雞。
荊溪一個箭步就沖過去,野雞仿佛也察覺到危險要竄走,只不過荊溪的速度更快,棍子一甩打中它的頭,野雞就這么被她輕易的逮到了。
荊溪用附近的草把野雞綁起來,喜滋滋的放在背簍里,晚上可以吃雞肉啦。
她抬頭望了望天,察覺到她在山上停留的時間太長了,想到陳海蘭的叮囑,她準備下山了。
上山這件事應該是瞞不住了,希望這只野雞能讓她消氣吧。
哦對,她兜里裝滿了野果,她都克制著呢,想著讓陳海蘭兩人嘗一嘗。
這年頭山上的資源都是國家的,一只雞雖然算不得什么,要是碰見較真的說她挖社會主義墻角就不好了。
荊溪想了想還是很謹慎的在上面放了些野菜野草什么的,這樣就算遇見人也看不下背簍下面有什么。
回去的路上,她果然遇見了村里的婆婆們,還有下工早一些回家做飯的婦女,看見荊溪從山上下來,一個個的眼神都復雜起來了。
這個荊溪還敢一個人上山,不怕沒命啊。
她們打量著荊溪,有個婆婆喊住她,“荊家的閨女,你傷好啦,你咋自己又去上山啦?”
荊溪其實在村里的名聲并不好,聽說在家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上一次上山吃了這么大的虧,她竟然還敢去,果真是任性。
荊溪認出來這幾個人都是村里的人,她看著她們打量的眼神,有好奇、有嫌棄。
不過她并不在意,點了點頭就離開了。
她走后,身后的幾人就開始蛐蛐了。
“你們看見背簍里裝的什么嗎?”
“沒有,老婆子我離得遠,站在她正面咋能看見?!?/p>
小媳婦兒湊近說,“我看清了,上面都是草,她撿這么多草去看什么?”
大家一聽,對荊溪的認知又上升了一個度,“她估計去挖野菜的,但是不認識拿了一堆草來的唄?!?/p>
這話一出,這些人沒忍住嘲笑了出來。
不過小媳婦倒是很羨慕,“她長得真好看?!彼B草和野菜都分不出來,不就是代表她被家里養的很好嗎?
不像她,上了一天的工,還要回來做飯。
她們見小媳婦兒羨慕,連忙告誡道,“你可不能學她!她啥都不會要是嫁到別人家,會被打死的!你看誰家的媳婦兒不勤快的,她這樣的春柳村也就出了一個?!?/p>
小媳婦咬著唇點點頭。
她想了想確實她這樣的沒見過,她沒結婚之前在家里也是很勤快,做飯洗衣樣樣勤快。
她嫁到這里來,也是這家相中了自己的勤快。
像荊溪這樣的,根本嫁不出去。
荊溪一路走回家里,受到了很多人的矚目,只要沒有上前說話的,她一概當作沒看見。
就這么迎著村民們的目光回到家里,她看見陳海蘭同志站在院子里插著腰瞪著她。
她不知怎的,心有些虛。
她小心的走進家里,放下背簍,移步到陳海蘭面前討好的笑了一下,“媽,我就是去了山腳下轉了轉?!?/p>
說著還從筐里拿出來一只死掉的野雞,“媽,你看!野雞!”
陳海蘭更加生氣了,眼都紅了,“好啊你,你把我說的話當成耳旁風是不是!你竟然還敢跑到山上去!”
她這下算是不打自招了。
陳海蘭回到家里發現她沒有在家,也沒多想,誰知道等了一會兒還沒回來,她叉腰站在院子里,想著去找找她呢,
主要是不知道是誰推的荊溪,她剛好一點在跑出去有危險呢。
結果自己什么都沒說,她就找招供了!
荊溪見她生氣了,連忙拍拍她的胸脯,這動作她好像做了千百遍一般,異常熟悉。
只不過現下容不得她多想,趕緊解釋道,“我身體都好了,我想著去我受傷的地方看看,萬一記起來呢,結果我運氣好,發現了野果還有野雞呢?!?/p>
她從兜里掏出來野果捧在手里,討好的笑,“媽,你別生氣了,我記得你說的呢,是那根本沒往深處去,這個野果可甜了,我想著讓爸媽都嘗嘗,這才回來晚了?!?/p>
陳海蘭看著荊溪那心虛又討好的小模樣,哼了一聲,她聽給他們摘野果就不生氣了。
她拉著荊溪苦口婆心道,“媽是擔心你啊,上次你去上山頭都破了,把媽都嚇了半條命,媽不是不讓你去,你想去我陪著你,你自己太危險了?!?/p>
荊溪清楚這里的對自己是有滿滿的愛的,她聽見陳海蘭的話心里漲漲的,“媽,我知道錯了?!?/p>
陳海蘭嘆了一口氣,摸了摸她的腦袋。
荊溪則是拿起來一顆果子,快速塞到陳海蘭嘴里,還不忘了給自己一顆,看著陳海蘭瞇起的眼睛,她得意的說,“媽,甜吧,這可是我特意給你們帶回來的?!?/p>
陳海蘭感受著嘴里甜滋滋的味道,不由得點頭,“是挺甜,你在哪里發現的?!?/p>
荊溪這次學精了,就說在山腳下。不等她再問,就一直喂她,邊喂自己還邊吃著。
兩人吃完手里的一把生野果,她想到一邊的野雞,對陳海蘭說,“媽,晚上咱們吃雞?!?/p>
她眼睛圓溜溜的,皮膚這段時間養的粉嫩嫩的,說完大眼睛眨著看向陳海蘭。
陳海蘭不吃這一套,她從小就是這樣,遇見什么喜歡的,就對她和大樹兩人眨巴眼睛。
荊大樹和她哥兩人吃這一套,她可對這個免疫了。
不過這幾年女兒一直都沒對自己做過這樣的表情了,她一時之間慌了神,下意識的就要答應。
好在緊要關頭,她穩住了,“不行,這只雞明天再做,明天席知青來咱們家,我正愁沒肉呢,你爸那里肯定買的不多?,F在有了這只雞,我就不用愁了?!?/p>
說著又想起來什么,突然問荊溪,“你回來的路上有人看見你抓野雞嗎?”
荊溪正失望呢,今天竟然不能吃雞,聽見問話有氣無力的說,“沒有,我上面蓋了草?!?/p>
陳海蘭這才滿意的點頭,不顧荊溪哀怨的小眼神,拿起來死掉的野雞去廚房燒水。
荊溪就在一邊眼巴巴的看著,心里安慰自己,反正明天也能吃到。
難受的她又從兜里抓了一把野果吃著。
她坐在院子的小凳子上,邊吃邊思考,她一開始還很擔心自己會被發現,她連話都很少說,生怕被他們察覺到自家閨女換了個芯子。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比如自己對于陳海蘭和荊大樹他們的親近感,還有總是脫口而出哄人的話。
難道自己就是原身?不然怎么解釋這一切。
荊溪歪著腦袋想著,嘴巴也沒閑著。
晚上荊大樹回來,陳海蘭把荊溪私自上山的事情說了一遍,荊大樹一聽就坐不住了,剛要板著臉教訓荊溪兩句,就被她突然的動作愣住了。
荊溪從回來就聽了陳海蘭的嘮叨,還沒消停再來一個,她可吃不消,她拿出來最后一把野果塞到荊大樹嘴里,“吃了我的東西,就不許說我嘍?!?/p>
兩人被她這一出弄的哭笑不得,荊大樹不自覺的咂巴了兩下,還真甜。
他問,“你這是在哪里找到的?”
荊溪又把糊弄陳海蘭的話糊弄了一遍,荊大樹被這么一打岔教訓的心思也沒了,只好再次叮囑她不要自己一個人去山上。
又拿山上的猛獸毒蛇之類的嚇唬她。
荊溪乖乖的點頭,一副我會好好聽話的樣子,荊大樹就吃她這一招,說了幾句就放過她了。
陳海蘭恨鐵不成鋼的看了這爺倆一眼。
本來還想著給大兒子說這件事呢,現在看來還是別讓大兒子在外面跟著擔心了。
第二天,荊大樹早早的去上班了,他把自己的活干完可以早點請假回來,陳海蘭則是一大早就忙活起來。
荊溪出來時,就看見陳海蘭和荊二嬸兩人一個摘菜,一個剁雞。嘴里還說著家長里短。
見荊溪出來,兩人一同看向她,荊二嬸笑著說,“溪溪起來啦,你媽廚房里給你留著飯呢?!?/p>
荊溪昨天晚上思考自己是不是原身這件事思考了大半夜,所以起的就晚了一些。
她臉蛋紅撲撲的,不好意思的喊了一聲二嬸,然后在兩人注視下洗漱,吃飯。
吃完飯想幫著兩人干活,被她們兩個人一起趕出來了,荊二嬸更是說,“溪溪,你哪能做這個,出去跟我家那兩個小子玩吧,這里我跟你媽就夠了?!?/p>
陳海蘭更不用說了,荊溪就不會做飯,小時候她心血來潮要給他們做飯,家里的廚房都炸了,從此之后,就禁止她進入了。
更新時間:2025-04-14 18:0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