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奶奶聽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趕到派出所。

她扶住快要倒下的媽媽，「宋揚呢？他死哪去了？」

我抱住奶奶，奶奶很疼我，她對媽媽也很好。

警察了解情況說，「需要你家先生提供行車記錄儀，應該能找到線索?！?/p>

我飄在空中，和貍花貓一起轉圈圈。

一條警犬汪汪地叫。

哇，他竟然能看見我們。

我和他說話，可不可以幫我哄哄媽媽。

告訴媽媽我就在她身邊。

警犬嗷嗚，搖了搖頭。

媽媽給爸爸打電話，顯示已關機。

她們直接趕往醫院，我飄著，比她們先到。

爸爸正給白阿姨輸著血，白阿姨醒了，她的聲音虛弱又可憐：「我不想嫁給不喜歡的人，為什么爸媽要這樣逼我。你為什么要救我，讓我死了多好。」

「別說傻話，你還有我。」爸爸擦去她眼角的淚。

他似乎下定決心，「你再堅持一段時間，我會和時頌離婚，娶你。八年前，嫁給我的就該是你。」

白阿姨眼里有了光。

我感到一股勁風。

奶奶沖進來，先是給爸爸一巴掌。

又給白阿姨一巴掌。

爸爸急了，「媽，白珍剛搶救回來！要打打我！」

奶奶氣得手抖，她說：「虧我有先見之明，比小頌先進來。」

她看了眼空蕩蕩的門外，「嘉運下落不明，你在這陪狐貍精，你還給我說八年前！是我逼你娶小頌的嗎？你出車禍脾氣暴躁，把所有人都嚇跑，只有小頌不怕你不嫌你，把你照顧得很好，你自己喜歡上人家、纏著人家結婚的?！?/p>

爸爸冷嗤，「她還不是為了錢。兩年前，我查到了你之前給她打錢的賬單。」

「錢？我答應小頌，把你照顧痊愈后，會幫她還家里債務。我是有這個心思，但選擇權在她。我給她的照顧費足夠讓她衣食無憂，如果她不愛你，何必嫁給你，何必和你生孩子，何必自找苦吃?！?/p>

奶奶鄙夷地看了眼白阿姨，「當時怕你傷心沒告訴你，這個女人知道你出車禍全身近乎癱瘓后，火速和你撇清關系，去國外留學了。我去求她見見你，她害怕你的傷口，一次也不愿意來?！?/p>

爸爸被訓得低下頭，此刻他看向白阿姨。

白阿姨惶恐地搖頭，「才不是，我是被家人逼著出國的，宋揚是我男朋友，我當然想留下照顧他。」

「宋揚哥哥，你相信我?！?/p>

爸爸突然綻放笑容，眼神寵溺，「我當然相信你?！?/p>

「媽，時頌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從你開始貶低白珍，就一個字都不可信了。我最困難那時候，她每天都會發電子郵件鼓勵我。真正渡我的人是白珍，不是假情假意的時頌?！?/p>

奶奶一臉恨鐵不成鋼，「你是我兒，我還能害你?！?/p>

爸爸沉浸在回憶中，「后來，你為什么不寫了？」

白阿姨眨著眼睛，「我、我怕打擾你的新生活。哎呦，我有些暈，我得躺一會兒。」

我聽得腦子要冒煙了。

總結來說，就是爸爸蠢，白阿姨壞。

醫生進來，把輸血的管子拔掉。

媽媽滿頭大汗走進來：「行車記錄儀給我。」

爸爸問：「要它做什么？」

奶奶解釋：「找嘉運的線索，七歲的小孩夜不歸宿，你這個爸爸也不關心一點。這附近可是有殺人魔逃出來了。」

爸爸臉色蒼白，低喃：「嘉運真的丟了嗎？」

以前我確實離家出走過，藏在小區里的大樹下。

我氣爸爸不陪我，但兩次后，我發現媽媽每次都嚇得心驚膽戰的。

她拿木棍狠狠打我屁股，我就不敢了。

「不行，里面有……」爸爸眼神躲閃。

媽媽迅速拿走桌上的車鑰匙，奶奶卻攔住門。

她一眼看穿自己的兒子。

「小頌，我這傻兒子會在車里跟客戶打電話，聊商業機密，可以讓他先自己看一遍，剪輯過后再送給警方嗎？」

媽媽很著急，她緊緊攥著鑰匙。

爸爸站起來，握住媽媽的手，「很快的，我看的時候知道哪里該跳過，要是有線索立刻告訴你?！?/p>

他們一同去了車庫。

白阿姨冷著臉坐起來。

我對她吐了吐舌頭。

車庫好黑，魂魄怕得發抖。

聰明如我，直接飄到派出所等他們。

他們很快趕來，行車記錄儀的視頻里，只拍到我下車的畫面，下車以后全是盲角。

警察叔叔嘆氣，「走的路偏，附近也沒什么監控，難找啊。」

「我們去最后消失的地點看看有沒有留下線索。你們公示出宋嘉運最近的照片，發動群眾一起找?！?/p>

此時凌晨兩點，距離我失蹤八小時。

媽媽眼里都是血絲，她揪住爸爸的衣領，「你為什么要讓嘉運下車，外面那么冷，你們怎么不下去！你配當爸爸嗎？我真后悔讓你去接嘉運?！?/p>

好多來辦事的人扭頭看熱鬧。

爸爸嘴角緊抿，「就一會兒，誰能想到他會丟。你放心，我會把嘉運找回來的?！?/p>

奶奶連夜去求神拜佛，為我祈禱。

爸爸發動百萬懸賞。

媽媽沿著路線挨家挨戶地問。

時間一晃過了三天。

媽媽黑眼圈濃重，瘦了一圈。

爸爸神色低迷，歪在陽臺抽煙。

電視上播放最新殺人魔消息。

【殺人魔再度挑釁警方，又一位孩子被他殺害，尸體已找到，竟藏在父母床下。這是殺人魔獵殺的第二個孩子，第一個孩子的痕跡仍未找到?！?/p>

媽媽拿花瓶狠狠砸向電視機。

碎瓷片扎進她手里。

媽媽的情緒已經失控，爸爸走來抱緊她。

「時頌，你冷靜一點?！?/p>

「你滾，別碰我?！?/p>

僵持之際，有電話打來，爸爸騰出一只手接。

「你好，我這有個小孩，看是你要找的不。他也不說話，眼睛大大的，眼角有痣，一直躲著人。和照片里很像，你真的能送給我們五百萬嗎？」

媽媽轉悲為喜，激動地抱住爸爸，「我們去找他?！?/p>

爸爸松了一口氣，偷看了眼和他貼著的媽媽，「這孩子，等回來非教訓他一頓?！?/p>

他用紗布給媽媽包上手，嘴角不自覺染上笑意，「等嘉運回來，我們一起去海島旅游。」

媽媽眼神閃爍，「先去接嘉運。」

爸爸的眼神冷下去。

我不懂他們間的臺詞，獨自飄在吊燈上郁悶。

我要是還活著該多好。

我想和媽媽一塊去看海，不帶爸爸。

更新時間：2025-04-11 23:16: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