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推開門時,倪慧在包間里已經喝得半醉,看到我呆呆地站著,冷著臉發笑:「傻愣著干什么,還要我教你?」
過去這些年,托周庭宴的福,我極少應酬。
我不太熟練地倒酒,不太熟練地賠笑,討好:「陳總,黎導,我為《聞月》準備了太久太久,幾乎將它當做是我下一個生命里程碑,我可以很有自信地說,只要您二位不放棄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我也看得到你們在這部電影上付出的心血,難道就甘心嗎?」
「你們甘心,讓它綻放出帶有瑕疵的光芒嗎?」
飯桌上,其他人都不發一言地看著我們,黎陽導演面露苦色地轉過眼。
制片人陳平伸手扶了下眼鏡,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杯,虛碰了下我的杯子,仰頭將酒喝光。
「溫夕,希望你有更好的際遇,這次是我們沒有緣分?!?/p>
話到此處,聰明人都該明白是什么意思。
出了房間,倪慧半靠著墻壁,伸手點了根煙,指了指走廊盡頭。
「溫夕,我帶你這么多年,因為那姓周的,我沒少罵過你。我既怕你和他分,又怕你和他糾纏不清?!?/p>
「我估量過你的下場,但我沒想到你竟然用這種手段,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真正的神仙就在那兒,你的事業最后一次機會,看你抉擇。」
靜謐的盡頭深處,那間包廂,我比誰都熟悉。
「哥,我就這么跟你說,這一套流程下來,不出三天,她保準回來跪著求你?!?/p>
「就是個臭圈兒里的戲子,還裝腔拿調上癮了,整天一副清高樣兒,我早看她不順眼了。」
「你就是平常對她太好,給她慣得沒邊了,才敢去外頭給你丟臉?!?/p>
說話的人,是周庭宴最好的兄弟趙恪。
我現在還記得,第一次見時他分明挺友善,一嘴一個妹妹地叫著,問我從哪來。
后來,見我和周庭宴一起出現,這么些年里對我里里外外都分外刻薄。
只是往常,他從不會當眾這樣尖酸刻薄地評判我。
那時我大約也恃寵而驕,趙恪敢說我一句,我就能罵回去十句,往往懟得他啞口無言。
而周庭宴也總是,笑著看我,放任著縱容著。
而現在,任憑他如何說。
昏暗的房間里,人和物都是,奢華金貴非同一般。
人群中心被簇擁著的男人,始終不發一言,沉默地把玩著手指間的銀灰色打火機。
「三天?我猜她明天就受不住了?!?/p>
「要我說,就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到時候你再哄著她離不開你了,你也甩她一次……」
我凝眸看向周庭宴,那張曾徹夜耳鬢廝磨的臉,讓我愛到無路可退的一切。
在這一刻,裹挾著冬夜穿堂的風,叫囂著灌透我的胸膛。
我沒再聽下去,轉身離開。
陷在沙發里的男人,終于屈尊紆貴地抬手敲了下桌面,淡淡道:「我做事,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他警告似地看了一眼趙?。骸肝矣浀梦艺f過,別在我面前嘴巴沒把門,你腦子被驢踢了?」
更新時間:2025-04-11 17:50: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