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就是領頭跳舞的鐘杳姑娘?你跳得真好看。」
她從皇帝江啟陽的口袋里摸摸摸,摸出來一張皺皺巴巴的空頭支票。
孟棲月踉踉蹌蹌地摔碎一只豬骨,借著骨漿,用碎骨暈暈乎乎地畫上幾個字。
她醉得睜不開眼睛,財大氣粗地將支票高舉在空中,傻笑著:「拿去!五千兩,換鐘杳姑娘給我奏一曲?!?/p>
謝辭鳶躲在沈霽后面,飛一樣迅速精準地接過那張支票,仔細檢查后,妥帖收到自己荷包里。
剛收好五千兩支票,就聽見江啟陽的聲音,帶著驚疑不定響起:
「小舅舅?」
謝辭鳶扎緊荷包的手一頓。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沈霽一把就將她拉到了前面。
謝辭鳶措手不及,與皇帝打了個照面。
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從哪里開始狡辯。
旁邊的孟棲月倒是突然清醒一般,她指著她拍手大叫:
「我認得你!長月殿貴妃,中秋那日,我在臺上見過你呢。」
一片寂靜。
謝辭鳶尷尬到想起方才在大臺上爆開的那朵花球,那聲劇烈的嗡鳴聲,此刻卷土重來,在她腦子里排山倒海,一時手足無措。
她想了想,端端正正行了個禮。
「臣妾見過……」
沈霽抬手示意,打斷了她的話。
真是奇怪。帝后俱在,可是沈霽身上的氣勢,是恍若無人一般的囂張。
他與謝辭鳶并肩而立,看向帝后。
江啟陽此刻仍舊是一個大花臉的樣子,他穿著緊巴巴的裙子,嘴上涂著艷麗的紅。
沈霽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本王的好外甥,要轉入梨園做伶人嗎?」
一室寂靜,四人相對,暗流洶涌。
錢財雖為身外之物,卻是立身之本。
謝辭鳶悄無聲息地發展了自己的生意。
京城涌起了一間千寶閣。
掌柜的是個梳著雙丫髻的小姑娘。
她干活麻利,眼光獨到。
上的脂粉與衣料,都是時下最為流行的。
就連宮里的娘娘都在用呢。
一時之間,千寶閣成了京城名門貴女、達官夫人們炙手可熱的香餑餑。
數不清的銀錢源源不斷地流入其中。
日子越來越冷了,謝辭鳶縮在長月殿烤火。
地龍燒得人身上暖烘烘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蘭香替她熱好茶,悄聲稟告近日千寶閣的收支情況。
謝辭鳶抬眼朝她笑:「你的妹妹,很能干。」
蘭香與妹妹青云自幼侍奉謝辭鳶母女左右,可惜中間嫡母作梗,將她妹妹調去別處。
自此,謝辭鳶再也沒見過青云。
直到那日怡紅院。
她一眼就認出,那個險些被臺階絆倒的端菜小丫頭。
正是蘭香的妹妹,青云。
青云跪在地上肩膀顫抖,不是摔倒失儀的惶恐,而是重見舊主的興奮。
謝辭鳶抬手扶她,在寬大衣袍下,悄悄褪下一只白玉鐲,塞到了青云手心。
她又將得來的那張五千兩支票,私下給了青云。
她要青云贖身,遠走高飛,擁抱山川。
更新時間:2025-04-11 16:4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