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沈霽注意到她的手，隨意道：「小傷，不足掛齒?！?/p>

既已事成，謝辭鳶干脆說開：

「昨晚我說，給你撒的藥粉有毒，是騙你的?！?/p>

沈霽眼睛里蓄滿了笑意：「我知道。」

他帶謝辭鳶來到了皇城腳下，相山路。

前十六年，她一直被困謝家府邸。

她對這條路，只有耳聞，從未踏足。

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雪，不知不覺竟落了滿肩。

沈霽帶她進了一間鋪子。

她抬眼一看，繁錦坊，京城最大的衣裳鋪子。

沈霽隨手挑了兩件狐皮斗篷，將嫩綠滾毛邊的那件兜頭給她圍上，自己圍了一件墨狐皮子制成的斗篷。

謝辭鳶被捂得嚴嚴實實。

她莫名覺得，傳說中殺人如麻，不近人情的攝政王，也沒有那么可怕。

她打量了整間鋪子一遭，默默地跟上沈霽的步伐，亦步亦趨。

剛出繁錦坊，就聽到此起彼伏的嗩吶聲傳來。

謝辭鳶屏息細聽，似乎是從謝家府傳來的。

沈霽事不關己的樣子：「那是為你嫡母吹的?！?/p>

她忽然覺得這嗩吶聲如此美妙動聽，每個節拍都要奏到她心底去了。

沈霽看著她不說話的樣子：「你在為你嫡母難過？」

謝辭鳶看著前方，謝家的府邸，在重重遮掩下，只剩她眼底一處小小檐角。

她如聽仙樂，聲音平靜：「我在想，你殺她時，該叫她再痛苦些才好?！?/p>

謝辭鳶并不糊涂，她看向沈霽：「你幫了我，我能替你做什么？」

沈霽似乎有些意外，沉吟了片刻：「陪我去趟怡紅院吧?！?/p>

謝辭鳶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到底還是閉了嘴，緊緊跟在他身后，陪他走進了怡紅院大門。

這是京城最有名的煙花柳巷。

名門貴子，拿著閑錢高價贏得頭籌，歡呼振臂。

寒門子弟，圍在人群外伸長脖子，拍掌叫好。

人群熙熙攘攘，皆為鳥獸狀。

沈霽拾階而上，他不回頭，不緊不慢地丟下一句：

「跟上?！?/p>

謝辭鳶提著長長的裙裾，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趨。

沈霽要了一個二樓的雅座。

三面遮有屏風，旁人窺伺不得。

謝辭鳶摘下斗篷，隨他落座。

有侍從呈上單子，小心侍候。

沈霽未看，只讓揀著招牌菜即可。

謝辭鳶揪他的衣袖：「只讓我陪你在怡紅院吃飯就可以了嗎？」

沈霽偏頭看她，眼中笑意莫名，他壓低了聲音：

「不然，貴妃娘娘還想與我做什么？」

謝辭鳶訕訕收回手，埋頭吃菜。

也不知是不是這里的酒格外烈，她的臉上紅酡酡一片，好半天都不消散。

怡紅院的侍從到底不如宮里那般有規矩。

上菜的小丫頭毛手毛腳，險些被臺階絆倒，誠惶誠恐地跪在她面前。

謝辭鳶伸手扶了她一下，并未責怪什么。

沈霽微微看了她一眼：「專心吃菜?！?/p>

他選的位子極好，四通八達，是整個怡紅院視野最開闊的地方。

更新時間：2025-04-11 16:4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