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顧遠山是真的病了。

風光了一輩子的顧教授，晚年躺在這張窄窄的白色病床上，竟也露出了些脆弱。

他見我來了，露出些真心實意的笑。

「你來看我了，桂花?！?/p>

從前二十年他從不怎么喊我桂花，在家中從不喚名姓，有什么便說了，畢竟也只有兩個人在。回顧這二十年里，竟還不如最近離婚后他叫我得多。

顧遠山的病來得急，一下就病倒了，醫生說，恐怕是沒多久好活。

老教授不怎么上網，還以為我倆好著呢，聽著消息就趕緊給我打了電話。

我掏出手機：「我下午還要去上課，我給許織打電話來陪你。」

他慌慌張張地制止：「別，桂花……別給她打電話?！?/p>

「我快死了，死之前，想要同你再說說話，這樣也不行么？」

「我知錯了?！?/p>

從前，我們的爭執里，永遠是我在妥協。

可我如今不愿再妥協下去了。

那些話，說來說去也就是那樣，可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我站起身，堅定的搖了頭：「我們沒什么好說的。」

臨出病房前，我聽到顧遠山問：「桂花，你愛過我嗎？」

我沒答，笑他一把年紀了還學人小男孩追求愛情。

可是走出了幾步，我腳步漸緩。

回想那些為他洗衣做飯，喝藥打針的二十年。

是愛過的。

如果沒有愛的話，這段路與我而言太遙遠了。

更新時間：2025-04-11 15:06: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