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然而，這份虛假的平靜沒維持多久。

大概一個月后，我發現裴清然開始頻繁地惡心、干嘔。

起初我媽還說是腸胃不好。

直到有一次家庭聚餐，她當著大家的面沖進衛生間吐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升騰起來。

第二天，我找了個借口，帶她去了醫院檢查。

當看到那張HCG值高得嚇人的化驗單時，我的手控制不住地發抖。

懷孕了。

我強作鎮定地問她：“清然，這孩子……誰的？”

她眼神閃爍，支支吾吾：“是……是前夫的……”

“我們離婚前……有過一次……”

這謊撒得，漏洞百出，連草稿都不打。

離婚都快一年了，現在說是前夫的？

結合齊奕辰這兩個多月的反常舉動，還有她那句莫名其妙的“謝謝你成全我和奕辰哥”。

一個可怕的真相，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自欺欺人的外殼。

晴天霹靂！五雷轟頂！

我感覺自己頭頂綠油油一片，遼闊得能策馬奔騰。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不是在婚姻里，而是在大型狗血連續劇片場。

編劇敢這么寫，我敢直播吃鍵盤。

可惜，生活比電視劇精彩多了，也狗血多了。我捏著那張薄薄的化驗單，紙張邊緣幾乎被我攥得卷起。

上面的HCG數值，像一記重錘，砸得我眼前發黑。

我沖進家門，齊奕辰正坐在沙發上，悠閑地看著財經新聞。

“齊奕辰！”我把化驗單甩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他瞟了一眼，臉色瞬間變了，但很快又強裝鎮定。

“這是什么？”他皺著眉，好像真的不知道。

“裴清然懷孕了?！蔽叶⒅难劬?，一字一句地說。

“懷孕？”他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怎么可能？是不是搞錯了？”

“是不是前夫的？”他甚至還試圖把臟水往別人身上潑。

我冷笑一聲，拿出手機，按下了播放鍵。

客廳里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手機里傳出的、令人作嘔的對話。

“奕辰哥，你什么時候再帶我去泡溫泉嘛，上次人家好舒服……”裴清然嬌滴滴的聲音，膩得發齁。

“乖，等過陣子風聲沒那么緊了，你姐最近好像有點懷疑了?！饼R奕辰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溫柔，卻讓我胃里翻江倒海。

“那……那孩子怎么辦?。咳f一被姐姐發現了……”

“放心，有我呢，我會處理好的，你安心養胎?！?/p>

錄音還在繼續，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子，凌遲著我可笑的信任。

齊奕辰的臉，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慌亂，再到最后的慘白。

他想搶我的手機，被我躲開了。

“誤會……這都是誤會……”他語無倫次地辯解。

錄音播完了，客廳里死一般的寂靜。

我看著他，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丑。

“還要繼續演嗎？”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見抵賴不過，索性癱坐在沙發上，眼神躲閃，然后，竟然開始倒打一耙。

“是，我們是在一起了。”他終于承認了。

“裴清薇，你捫心自問，你這幾年關心過我嗎？”

“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像個男人一樣！”

“你看看你，哪里有清然溫柔體貼？”

“她比你更懂我，更需要我！”

我聽著這些熟悉的渣男語錄，只覺得無比惡心。

聽完錄音，我只想問問齊奕辰，臉呢？是被狗啃了嗎？還是被他和裴清然一起打包回收，做成狗糧了？

憤怒過后，是徹骨的寒冷和絕望。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個令人窒息的家的。

6

也許是潛意識里還殘存著一絲對親情的幻想，我撥通了我媽的電話。

電話那頭，我媽聽完我的哭訴，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為信號斷了。

然后，她開口了，語氣卻不是我想象中的憤怒或安慰。

“清薇啊，事已至此，你……也別太激動?！?/p>

我愣住了。

“什么叫別太激動？”

“你看，清然現在懷著孩子，孩子是無辜的，也是奕辰的骨肉啊?！?/p>

“要不……要不就……”她吞吞吐吐地說，“就讓她生下來吧?！?/p>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媽，你在說什么？！”

“我的意思是，反正……反正米已成炊，不如就……姐妹倆……以后也好有個照應……”

“姐妹共侍一夫？媽！你腦子清醒一點！現在是二十一世紀！”我氣得渾身發抖。

“這怎么了？”她反而理直氣壯起來，“你想想，這樣你以后生孩子，清然也能幫你分擔點！而且，親上加親，多好?。　?/p>

我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媽，你是不是瘋了？你到底站在哪一邊？”

“我當然是為你好！”她提高了嗓門，“你—妹妹沒了婚姻，已經夠可憐了，你還要怎么樣？你非要逼死她才甘心嗎？”

“難道我就不可憐嗎？！”我對著電話嘶吼，“被自己的老公和妹妹背叛，你們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

“你……”她頓了頓，語氣軟了下來，“你從小就懂事，讓著妹妹，這次也一樣……”

“一樣個屁！”我再也忍不住了，對著電話破口大罵，“我讓了她二十多年，還不夠嗎？！”

“她搶我的東西，搶我的男朋友，現在還要搶我的老公！你們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一家人？！”

電話那頭，我媽也怒了。

“你這是什么態度？我是你媽！你就是這么跟我說話的？！”

“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就這么回報我的？！”

“你—妹妹現在懷著孕，情緒不穩定，你要是把她氣出個好歹，我饒不了你！”

“我毀了她的幸福？我毀了你們晚年的安寧？”

我突然覺得，和她爭辯毫無意義。

她永遠只會站在裴清然那邊，永遠只會指責我。

“隨便你們吧！”我掛斷了電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我媽的“雙贏”理論，大概是把我的尊嚴和幸福感按在地上摩擦，然后宣布：看，摩擦生熱，贏了兩次！贏麻了簡直。

我癱坐在路邊的長椅上，感覺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

7

林薇的電話打了進來，我接起來，還沒說話，就忍不住放聲大哭。

“薇薇，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我在，我在。”林薇的聲音很溫柔，很堅定，“我在你身邊，別怕?！?/p>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有些親情，不過是吸血和綁架。

而真正的家人，是那些在你最需要的時候，會毫不猶豫地站在你身邊的人。

掛了林薇的電話，我抹了把臉，冰冷的淚痕提醒著我剛才的失態。

路燈昏黃，把我的影子拉得又細又長，像個可憐的游魂。

但我不是游魂，我是裴清薇，我不能就這么認輸。

回那個所謂的“家”？

不，那已經不是我的家了。

但我必須回去，有些東西，我得親手拿回來。

推開門，一股令人作嘔的香水味撲面而來。

客廳里，裴清然正依偎在齊奕辰懷里，手輕輕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看到我，臉上立刻綻放出勝利者的笑容，柔弱不再，只剩得意。

“姐姐，你回來啦?！?/p>

那聲音甜得發膩，像裹了蜜的毒藥。

“奕辰哥說，等你回來，我們一家人好好談談。”

“一家人？”我冷笑，目光掃過她那礙眼的肚子。

齊奕辰皺了皺眉，“清薇，別這樣?！?/p>

裴清然立刻委屈地癟嘴，“姐姐，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但我懷了奕辰哥的孩子，我們是真心相愛的?！?/p>

她站起身，故意挺了挺肚子，走到我面前。

“奕辰哥一直想要個孩子，可惜……”她瞟了我一眼，話里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他說，遇見我，才是他完整的幸福?！?/p>

“姐姐，你就成全我們吧，看在孩子的份上。”

她甚至想來拉我的手，被我嫌惡地甩開。

“滾開！”

那副炫耀的姿態，那句“生不出”，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心里。

低級，但真他—媽的有效！怒火蹭蹭往上冒。

齊奕辰摟住裴清然，“清薇！清然還懷著孕，你別太過分！”

看著他們在我面前上演情深似海的惡心戲碼，我反而冷靜了下來。

跟他們吵？沒意義。

我深吸一口氣，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好啊，談談?！?/p>

看著裴清然那副小人得志的樣子，我突然明白了什么叫“茶藝大師”。

可惜，她泡的是綠茶，我只想送她一杯“涼白開”——透心涼的那種。

我轉身上樓，關上房門，立刻給林薇發信息。

“薇薇，幫我個忙，查齊奕辰和他公司的流水，還有裴清然名下的資產?！?/p>

“我要他們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更新時間：2025-04-11 15:0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