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說著說著便笑出聲,邊笑邊吐血。
他似乎嫌惡心,直接將我砸向地面。
年笑笑也匆匆趕來了,眼睛一眨就是淚:
“鶴哥哥,這女人一點悔意都沒有,我的元寶,我可憐的元寶......”
年笑笑又開始旁邊拱火。
邱鶴卻很吃這套,溫柔耐心地安撫女人的情緒,跟方才暴戾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笑笑乖,我一定會將這個賤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不知又被人帶去了哪,只知道耳邊傳來嬤嬤的交談聲。
“聽說將軍要剃了她的發,將她送進泥巴寺贖罪?!?/p>
泥巴寺,看來他是不想讓我活了。
我的頭皮扯出生疼,嬤嬤們笑道:
“賤婆娘,這些都是你該的!你可知那個泥巴寺是什么地方?專門關押惡人的,你會被折磨到生不如死!”
剪刀落下,我連頭發都守不住了。
泥巴寺的人要三天后才能來,這三天,我也不能歇著。
我被嬤嬤們拉了出來,寒冬臘月,我只有件破衣蔽體,跪在地上就著冷水,擦拭每一寸地板。
嬤嬤在溫暖的火爐邊看著,幸災樂禍地對我呼來喝去:
“你就是個賤命!將軍和夫人好心留你一命,你還想著白吃白喝不成?!”
我麻木地跪在地上,不停擦拭地板。
冰水浸透了我的膝蓋,寒氣順著骨縫往上爬。手指早已凍得青紫,指甲縫里滲出的血絲在冷水中暈開,像極了那年茶山上盛開的山茶花。
"嘭!"
一盆烏黑的碳灰突然潑在我剛擦凈的地板上。
"重擦!"嬤嬤尖利得意的聲音刺得我耳膜生疼,"夫人說了,要擦得能照出人影來!"
我摸索著去夠抹布,忙完已經是半夜三更了,我饑腸轆轆。
夜間,我躺在柴房的稻草堆里,身下潮濕的稻草散發著霉味。
才躺了不到半個時辰,公雞就打鳴了,嬤嬤們三五成群地進來,啐了我一口:“裝什么死!”
“將軍吩咐了,從今日起你每天要念二十卷《往生咒》!”
她們把我拖到佛堂,供桌上擺著年笑笑最愛吃的桂花糕,牌位上"愛子邱元寶之位"幾個鎏金大字刺得我心頭滴血。
我的聲音抖得不像樣子,錯了個音,立刻招來一頓藤條。
"故意的是不是?"嬤嬤們的藤條抽在我背上,舊傷裂開,血滲透單薄的衣衫,"重來!"
寒風從窗縫鉆進來,我凍僵的手指已經失去知覺。
嬤嬤們早就去旁邊躲懶了,四下無人,我被饑餓驅使,摸索著碰到供桌上的桂花糕,突然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
"這賤人竟敢偷吃供品!"年笑笑尖利的嗓音劃破寂靜,踹開門的瞬間,我被人按著頭重重磕在香案上。
溫熱的血順著額角流下,我聽見年笑笑惡狠狠的聲音:"既然管不住嘴,那就縫起來。"
繡花針帶著絲線穿透嘴唇的疼痛,比不上心頭萬分之一,血珠滾落在抄好的經卷上,將超度亡靈的經文染成血色。
我咬破口腔才忍住慘叫。
年笑笑滿懷惡意的笑聲在我頭頂響起。
“真是只品行低劣的光頭野狗!”
“來人,上家法,拉出去先打她個五十大板!”
之后,我被人拽著趴在地上。
幾個嬤嬤這時候反倒遲疑起來了,邱鶴吩咐過,怎么折磨都可以,但是不能讓我死了。
她們也怕完不成差事被邱鶴處罰,于是小心翼翼上前:
“夫人,五十大板恐怕會要了她的命?!?/p>
“這有什么?元寶的命都沒了,她還配活著么?”
“可是將軍說,要送她到泥巴寺.......”
“廢話少說!”
“是?!?/p>
啪。
一板子下去,我的腰骨瞬間溢出血。
“還真是能裝啊,一板的重量都受不了么?”
年笑笑變本加厲,讓人增加力度。
“夫人,這力度壯漢都受不到三下?!?/p>
“繼續?!?/p>
這一聲,是聽到動靜從外面趕來的邱鶴親口說出。
“是,將軍。”
我最后一點意識,硬生生扛著緊隨其后的大板。
猛地一下,腹部流出的血瞬間浸滿整個地面。
所有人皆是震驚。
不可置信地盯著我血紅的腹部。
我察覺到體內一直跳動的東西,沒了。
“這是怎么回事!不是才兩下么!”
邱鶴冷聲說道。
“我看她就是裝的吧,才挨了兩個板子就這樣,是不是故意裝可憐?!?/p>
“鶴哥哥,你別被她人畜無害的樣子騙了,你難道不記得元寶是怎么死的么?”
“來人......繼續吧?!?/p>
這一下,直擊骨頭神經,我猛吐出大片的血。
全身各處,痛到抽搐。
看來,我終于可以解脫了。
意識逐漸朦朧。
只聽見最后一聲凄厲的喊叫。
“叫大夫!”
潮濕的房間里只有一個郎中替我治療,泥巴寺來的女住持守在我床邊。
“這是什么孽緣啊,竟如此對待。”
我看不見她的神情,只知她說話的腔調里帶顫,許是憐憫我的遭遇。
“夫人不過是驚嚇過度便從皇宮請了兩三個太醫,姑娘你都傷成這樣了也只有一個郎中在旁?!?/p>
“孩子,跟我去泥巴寺吧,世人以訛傳訛以為我泥巴寺是什么虎狼窩,但其實,只要你不傷天害理,在泥巴寺總能有一塊容身之地”
我哭出聲,拼命點頭。
腹部的疼痛難耐,只要能逃離這里,無論去哪我都愿意。
“姑娘,你這狀況不太妙啊?!?/p>
是要死了么?我終于可以下去陪她們了么?
我顫抖著手,艱難地發出聲音。
“我......怎么了?”
“你腹中剛來的胎兒,死了?!?/p>
更新時間:2025-04-11 14:57: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