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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亮時,我服下了假死蠱。
一切按部就班,獄卒將我的尸體悄悄運出宮外。
我并未知道的是,徹夜難眠的蕭衍徘徊走到地牢外,
蓋著白布的擔架與蕭衍的步輦擦肩而過,
一陣風吹過,蕭衍的心中莫名不安,
“抬走的是何人?”
“回陛下,地牢中前些時日送來的人遭了疫病,奴才奉命運出宮外焚毀?!?/p>
蕭衍聽后便給獄卒放行了,
望著擔架上的露出的左手腕,血紅的繃帶上還系著特殊的麻繩結,
他隱隱約約記得自己何時看見過,
可等不及細想,心口一陣悶痛旋即便吐出一口鮮血。
蕭衍疑心沈棠給自己下的蠱毒是否還未清除,便讓下人請天師來看,
下人領命正準備去請時,
“等等,去請欽天監監正?!?/p>
大殿內,蕭衍仍感覺心臟絞痛難忍,
腦海中總是會閃過清晨獄卒抬走的那臺擔架上的人影。
“陛下確實中過情蠱無疑。
不過幸而這蠱毒侵體不過半載,已經被引出,陛下無須擔憂?!?/p>
“半載?不是五年前?”蕭衍的心中警鈴大作,
“回陛下,確實只有半載,
但這蠱毒引出倒不像是下蠱之人所為,
倒像是道行較高之人強行自損血肉引出。”
蕭衍聽到這話一下癱倒在龍椅上,
他迎娶李婉開始厭惡沈棠,便是從半年前開始。
那一節纏著繃帶麻結的手腕讓她聯想到沈棠,
曾經在苗疆時,沈棠說他們那若是親人去世,便會在手上戴上麻繩結成的手環,
“不,不可能——快去把皇后找回來?!?/p>
桌上的奏折被蕭衍推倒散落一地,
宮人慌慌張張帶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云珠:
陛下……牢獄說娘娘今早便得疫病暴斃而亡,
已經運出宮外了……可娘娘昨夜還好好的。
“來人,去尋,哪怕把京城翻過來也要給朕把皇后找回來,朕活要見人死要見尸?!?/p>
等假死蠱失效再次睜眼醒來,
我已經躺在快速行進的馬車上。
對面坐著氣質金貴的一位男子,
“姑娘,你醒了?”
自己辨認方才認出來這人便是當年向我求情蠱的男子,
“公子倒是眼熟,為何要幫我?”
“自然是為了答謝當年姑娘贈予寶物之恩?!?/p>
“公子如今和夫人感情如何?可兩情相守?”
“那是自然?!?/p>
眼前的回答滴水不漏,
想必宮中那獄卒輕易被買通也是他的手筆,
“敢問公子將要帶我去何處?”
“自然是受人所托帶姑娘歸故里?!?/p>
倘若李婉那日獄中沒有迫不及待剖白一切,
恐怕現在我還會萬分感激這男子。
“無論你是受何人指示,只有一點你要明白,
若是要用我要挾蕭衍,恐怕是白費力氣?!?/p>
“娘娘何以見得呢?”
馬車被城門的士兵攔下停在出城的關卡,
城墻上站著臉色憔悴的蕭衍,
“娘娘想必對陛下來說重要得很吶?!?/p>
隨即城墻上出現李婉的身影,嬌嬌弱弱倚靠在蕭衍的肩上,
“讓你失望了,陛下這是帶著心愛的貴妃娘娘歸省呢?!?/p>
我從他的手上接過人皮面具,
“走吧,不是說要送我回苗疆嗎?”
我語氣輕松,看著他袖子里藏著的刀,
想必要是在這被蕭衍認出我,
那絕不可能在他手上活下來。
我要活著,我的族人還在等著我回去。
戴著人皮面具走下馬車,
蕭衍親自走下來盤查,步步逼近,
從那男子的手中搶過我的手腕掀起衣袖,
可我的手上并沒有繃帶和傷疤,
“請問大人可否放小人與娘子通行?”
蕭衍的臉上難掩失落,失望地松開抓住我的手,
口中喃喃道:“這不可能?!?/p>
再一次擦肩而過,我心中只愿此后我與蕭衍天南海北此生不復相見。
更新時間:2025-04-10 18:24: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