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雪本是一只修煉出九尾的雪狐,可惜,在他即將踏破虛空、步入上界的瞬間,天道崩塌,神界不復存在,他被擠入時空裂縫中,在裂縫中昏沉了不知多少歲月。
“傻子,快下去,你不是想救你母妃嗎?只要你下去了我馬上就給你藥?!?/p>
“對啊,傻子,快點下去?!?/p>
“嘖,他不會是不敢吧?”
“要不我們幫他一把?”
好吵...
誰在說話...
等輕雪有意識的時候,水已經漫過了腰間,還不等輕雪搞清楚現在是什么情況,腳下突然踩到一顆石頭,瞬間跌入湖中心。
臨近深秋,湖水冰冷刺骨,無邊無際的湖水爭相涌入口鼻,輕雪只來得及看清湖邊一群半大少年,就在溺水的痛苦中再次沒了意識。
“怎么辦,這傻子不會死在水里吧?我們要不要去救他?”
一名少年看見水里漸漸沒了動靜的人,有些慌了神,顫著聲問同行的幾人。
其他幾人同樣六神無主,他們雖然頑劣,可從沒想過殺人。
“怕什么,又不是我們把他推下水的,明明是這傻子自己失足落水的?!?/p>
“可他畢竟是皇子,要是被人發現了可怎么辦?”
“誰能發現,這里就我們幾人?!?/p>
其中隱隱為首的少年定了定神,想趁沒人發現這里的異常,準備攛掇其他人趕緊離開。
“你們在干什么?”
一聲厲喝響起,只見黑暗中緩緩走出一名身穿黑色戰甲的男子。
男子面容俊朗剛毅,身形威猛高大,不茍言笑的臉上不怒自威。
正是前不久剛大敗南夷,得勝歸來的驃騎將軍,宋巡。
幾人眼見來人是誰,面色變了幾變,有一人更是被嚇得微微顫抖。
雖然水里的只是一個被人遺忘的皇子,可真要被追究起來,謀殺皇嗣可是大罪。
“宋將軍也出來透氣嗎?我和幾名好友在宴席上多喝了幾杯,正好出來透一下氣?!?/p>
為首的三皇子定了下神,上前一步,緩緩道。
宋巡沒回他的話,眉頭微皺,點了其中一人。
“李天虎,你說?!?/p>
被忽略的三皇子有些不滿,可想到眼前人身后的權勢,也只能將這點不滿咽了回去。
被點到的李天虎嚇了一跳,本來想用透氣的借口把話圓過來,可在男人暗沉的目光下,想到家中的父親還在宋將軍的手下,只能一五一十的說了實話。
宋巡沒想到出來一回會遇到這種事,也沒想到這些人的膽子居然這么大,看著已經沒了動靜的水面,立刻三兩下脫了甲衣,黑沉著臉下了水。
往李天虎指的方向走去,在水中摸索了片刻,便找到了溺水的人。
抱住水中的少年,宋巡立馬上了岸。
懷里的少年臉色青白,單薄的衣袍緊貼在瘦骨嶙峋的身體上,無聲無息,宛如一具尸體。
宋巡在脈搏處摸索了片刻,還有一點微弱的跳動,證明這少年還沒有死。
在少年胸口的位置按壓了片刻,只聽一聲悶咳,接著無數的水從少年的口中溢出來。
宋巡抱著還在昏迷中的少年,離開前,只留了一句話。
“你們膽子可真大,膽敢謀害皇子,等著被問罪吧。”
也不管留下的人臉色如何變化,大步去了太醫院。
次日早朝,幾名官員得到消息,聽說三皇子及幾名和他走的近的官家子弟被圣上罰了,處罰的理由還和朝中紅人宋將軍有關。
眾說紛紜,都在猜測是否和宋家的站隊有關。
難道宋家準備和沈相為敵?畢竟三皇子的外家就是沈家。
還不等眾人探討出一個結果,聲音尖細的總管太監已經喊了“開朝”。
夏景帝不到五十的年紀,已經老態龍鐘,端坐在上手的龍椅上,看起來有氣無力。
處理完完朝中瑣事,進入到今天的重點。
“宋將軍此次大敗南夷,功勞甚大,眾愛卿說說,該如何封賞???”
夏景帝緩緩開口。
一聽到這,堂下的官員們都打起了精神。
畢竟這封賞可關系著今后朝堂的格局。
“啟稟圣上,臣以為宋將軍此次大捷,實乃我大夏之幸,萬民之幸,該重賞才能服天下人?!?/p>
“稟圣上,沈相所言極是,應該重賞。”
本來鴉雀無聲的朝堂在沈相的話下,眾臣紛紛活躍起來,可說的大多是空話。
誰都知道應該重賞,可具體該怎么賞卻沒一個人說清楚。
這些官員都是老油條了,誰也不想當出頭鳥。
夏景帝聽著大臣們的討論,沉吟片刻,道:“那便賞黃金三萬兩,白銀五十萬兩,汗血寶馬兩千匹,賜號鎮國大將軍,位同一品,宋卿以為如何?”
“圣上圣明,謝主隆恩?!?/p>
宋巡上前幾步,跪下謝旨。
朝堂中幾人歡喜幾人愁,這朝堂,終將是要變一變了。
清蘭宮內。
“安安如何了?可有清醒?”
“回娘娘,從昨日回來至今,五皇子未曾清醒過?!?/p>
“要是安安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可怎么辦?”
耳邊隱約傳來幾句說話聲,輕雪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可惜眼睛就像被縫上了一樣,用盡全身力氣也睜不開。
一些記憶浮現在腦中,輕雪便先安心梳理腦海中的記憶,不著急醒了。
進入時空裂縫不知道多少年后,他被擠入了一個新的世界。這個世界國家林立,他所在的王朝是大夏,在位的皇帝是他這具身體的父親,夏景帝,而他這具身體,是這大夏里母妃不受寵的癡傻皇子。
輕雪猜測,應該是他重生在這具身體上,可由于這副身體早產太過孱弱,他的神魂又太過強大,身體與神魂不匹配,他的大部分神識便自動進入了休眠,造成了這副身體癡傻的情況,明明已經十四五歲的年紀,神志還比不過五歲小孩。
以前的記憶比較模糊,大多是些片段,左右不過是長在深宮里的瑣碎日常。
輕雪對以前的事沒有過多在意,他試著調動身體的靈力,有絲絲比線還細的白氣從丹田中飄出來。
這就好,雖然如今他變成了個凡人,可他的靈魂還是一只狐貍,有靈力在,他便能夠繼續修煉,重新恢復九尾之身。
不過思考片刻,身體便傳來一陣陣的疲倦,不知不覺中輕雪又陷入了沉睡。
又昏睡了一日,輕雪在一陣饑餓中醒了過來。
剛一睜開眼,就被坐在旁邊的侍女紅柳發現。
“太好了,殿下,您終于醒了。”
“綠桃,我在這里侍候殿下,你快去稟告娘娘?!?/p>
“好的,紅柳姐姐?!?/p>
名叫綠桃的宮女急急忙忙的出了房門。
“殿下,您身體還有哪里不舒服嗎?需不需要喝水?”
紅柳關切的詢問。
“餓...”
昏迷了三日,三是滴米未盡,輕雪已經沒有力氣說更多的話,只把自己目前最大的需求表達出來。
紅柳一聽五殿下喊餓,連忙跑去小廚房,把一直熱著的白粥端過來。
白粥煮了很久,雖然沒什么滋味,卻異常粘稠可口。
在輕雪這個長久未進食的人嘴里,不亞于人間美味。
小口小口的吃完白粥后,輕雪有些意猶未盡的舔了下唇。
剛放下碗,便看見他這具身體的母親柔妃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柔妃三十多歲的年紀,柔美的臉頰上帶著幾絲病氣,一看便身體不好。
“安安,你終于醒了,擔心死母妃了?!?/p>
柔妃握住清雪的手,帶著泣音道。
柔妃是外域進貢的美人,容貌姣好,頭發烏黑帶卷,一雙眼睛是如天空般的藍,能明顯看出異域特征。
輕雪遺傳了柔妃,頭發偏卷,眼睛是不明顯的深藍,不仔細看還以為是黑色。
“母妃,別擔心,我沒事了?!?/p>
輕雪安慰著柔妃。
妖族親緣淡薄,他上一世的母親在他剛成年便將他趕出家門獨自修煉。
昏迷中觀看記憶時還沒什么感覺,可現如今他看到柔妃的第一眼,就有一股隱隱約約的感情從心底迸發。
不強烈,卻不容忽視。
他知道,這就是他血脈相連的母親。
柔妃身體不好,常年纏綿病態,加上在宮里不受寵,份例被層層克扣下來后更是沒什么好藥吃。沒和輕雪說幾句話,便忍不住咳了起來。
侍女連忙遞上手帕,柔妃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來。白手帕上染上朵朵紅梅。
“娘娘...”
紅柳忍不住擔憂,柔妃朝侍女使了個眼神,示意無需多言。
盡管知道兒子好多東西都不懂,她也不希望兒子會因為她傷心。
“安安待會兒喝完藥再睡,母妃晚點再來看你?!?/p>
“好的,母妃,我會乖乖吃藥的。”
輕雪不是瞎子,自然看見了剛才那一幕??上藭r只是一個眾人眼中的傻子,也并沒有能力馬上治好柔妃的病,便不好表現的太聰明,只能繼續當一個傻子。
如今圣上年老,宮中年輕力強的皇子無數,對于他這種沒有背景的皇子,顯然當一個傻子,被眾人忽視更為安全。
他也正好趁這段時間積蓄力量,把以前的修為找回來部分,才能有在異世活下去的底氣。
喝完苦的要死的藥,被侍女強行喂了一顆蜜餞后,輕雪便進入了沉睡。
身體沉睡,靈魂進入修煉狀態。
可惜皇宮的氣息斑駁,怨氣比靈氣還重,修煉起來遠比不上他以前的世界,聊勝于無。
更新時間:2025-04-10 08:58: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