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日之后,我發了場高熱。
醒來時,李遵坐在我床邊,看著我膝蓋的舊傷又添了新的。
「你這樣胡鬧,是為了讓朕給你位份嗎?」
他眼神輕蔑冷漠。
「可朕說過,不會讓你長姐再受委屈?!?/p>
「你與貴妃交好又如何,你就算是與全后宮的嬪妃交好,又能如何?」
他離開時,讓人撤走了我的暖炭。
「讓她凍著,能清醒點。」
小啞巴替我捂手,剛想抹眼淚。
發現我的手比她還暖和。
我蹬開被子,霍霍起來兩個波比跳。
自從穿越過來,我天天練腹肌。
干委托的,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他說的對?!?/p>
我摸了摸小啞巴的腦袋。
「收拾收拾,準備干活了。」
那日之后,我在宮里接起了委托。
起初,只是貴妃設宴。
幾番下來,大家也懂了這是怎么個買賣。
「可以親嘴嗎?」
林貴人舉起小手。
「想什么呢,」貴妃拍案臺,「這正經生意!」
后宮女人多。
一人一個白月光。
小啞巴捏毛的手都要干冒煙了。
這生意背地里熱火朝天地干著,長姐想找人宮斗卻發現自己沒被邀請。
直到某天。
床榻之上,林貴人侍寢,情動之時叫錯了名字。
「你說什么?」
「?。俊?/p>
她一臉無辜。
「你對著朕的臉,」李遵臉色沉得很,「喊了樾樾?!?/p>
「哦?!?/p>
她害羞一笑。
「白天和樾樾妹妹玩過火了,臣妾一時口誤?!?/p>
「要不,皇上,您再來一次?」
李遵臉更黑了。
一個人就算了。
這已經是第十個了。
再叫下去,他都要不舉了。
李遵站起身,眼神晦暗幽戾。
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對著銅鏡問出如此荒唐的話。
「朕……」他臉色深得微妙,「朕和她,誰更好看?」
杯盞衰落,清脆一聲。
林貴人捂嘴笑。
「自然是皇上,美得很,無須自卑。」
李遵不信她的話。
翌日下了朝,就派了個冷面無情的教習嬤嬤監視我的一舉一動,日日匯報給他。
「掖庭那位今日陪齊嬪吃飯?!?/p>
「掖庭那位今日拉貴妃的小手?!?/p>
「掖庭那位今日換了一身新的男裝——」
嬤嬤說到這,自個樂出了聲。
李遵掀起眼皮看她,「笑什么?」
嬤嬤跪在地上連連求饒,扭捏著說了句:
「她、她那一身實在是好生招人,真俊吶?!?/p>
「皇上恕罪,」她老淚縱橫,「老奴只是犯了所有女子都會犯的錯,多看了一眼罷了?!?/p>
李遵修長的指骨微屈,敲了敲案臺。
「她真是好樣的,連六十歲的都不放過?!?/p>
「皇上,」身邊的太監支招,「奴才知道有一人更為合適。」
若論后宮中誰最忠誠,當屬靜妃。
她家出了三代的丞相,當朝元老。
她只站在皇帝的那一邊。
最適合被李遵派來管教我。
比如現在,她眼見著我從貴妃寢宮出來。
「你倆。」
她撿起貴妃的帕子,遞給我。
「偷情避著點?!?/p>
她眸光似古井,穩得很。
「你誤會了,我只是委托,」我嘴快,該死的職業素養張口就問,「寶寶,你要嗎?」
「嗯?」
她抱臂,微微歪頭。
臉色藏不住,露出了一絲崩裂。
「寶寶,你也要和我——」
人來人往的宮道上,她當即捂住我的嘴。
「你,想清楚再張口。」
我不說話了。
她垂眼,確認我安分了。
松開了手。
「姐姐,」我滿臉真誠,「你的手好香,用的什么皂角呀?」
她眉心一抽。
「你若需要,」我說,「給我一吊錢,我便接下你的委托。」
她說:「我和她們不一樣。」
靜妃沒有什么白月光。
她兢兢業業,每一次我見了誰做了什么,她都一一記下。
直到某天,她照例去匯報,和敬事房的太監撞上了。
「喲,娘娘您也來交差?」
「嗯?!?/p>
「您先請?!?/p>
越妃看了眼太監端著的名字,邁出的步子又縮了回來。
太監也看了眼她本子上的名字。
「呦嚯,您這邊的還多了兩位呢?!?/p>
越妃徹底不動彈了。
她捏著小本,驚覺自己和敬事房的太監干的活沒兩樣。
「真沒干別的?」
殿內,李遵問她。
「男裝只是她的癖好?!?/p>
「她只是陪著各宮娘娘。」
這對于一個被趕去掖庭的女人來說并不過分。
畢竟長年累月活在掖庭里的,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你爹常說你寡情冷性的,和誰都不親,意志異于常人?!?/p>
李遵把玩著手里的白玉仙丹。
那是古禪寺的方士新送來的。
「過幾日上元節,你出宮祈福,帶上她。」
「陪她玩一場,親身體驗,收集她的罪證。」
靜妃看著李遵的眼神。
她清楚,如若我真的背叛了李遵,必死無疑。
更新時間:2025-04-09 12:5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