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怒蒼烽煙卷河西
(上)
祁連山隘口,朔風如刀。
厲江海的殘刀插在山巔,刀柄紅綢在狂風中獵獵作響。他腳下踩著具青銅機關獸的殘骸——這是聽雨樓最新打造的"修羅戰傀",額間鑲嵌的七星寶石已被劈成兩半。
"盟主,十八路馬幫到齊了。"
獨臂韓毅遞上牛皮水囊,囊中裝的卻是火油。厲江海仰頭痛飲,任由烈油從嘴角溢出,順著脖頸流進赤甲縫隙。遠處河西走廊的烽火已連成赤龍,每隔三十里便有一處驛站燃起沖天的"怒"字旗焰。
"杜仁國的玄甲軍到哪了?"
"玉門關外三十里。"韓毅的獨眼在火光下泛著血絲,"但古怪的是……他們每過一處綠洲,都要往井里扔這玩意。"
他從懷中掏出塊青銅殘片,正是渾天儀上的星軌零件。厲江海接過殘片時,掌心突然傳來灼痛——殘片背面刻著行西夏小字:「瘟龍醒 則河西枯」。
山腳下突然傳來號角聲。三百鐵鷂子如黑潮涌來,為首的金城公主手持雕弓,箭尖卻綁著條白綾。箭矢釘入厲江海腳前三尺,展開的白綾上血書淋漓:
「楊致遠已啟七星陣 速毀敦煌藏經洞」
(中)
血戰莫高窟
藏經洞前的棧道已被血染紅。
厲江海踹開第廿七具尸傀時,殘刀終于不堪重負,斷作三截。他索性扯下刀柄紅綢纏拳,每一拳轟在青銅機關獸關節處,都迸出刺目的火星。那些火星濺到洞窟壁畫上,竟讓佛陀的眼睛詭異地轉動起來!
"盟主小心頭頂!"
韓毅的提醒晚了一瞬。厲江海抬頭時,整座九層樓閣的飛檐都在移動——那些木雕斗拱里全藏著齒輪,此刻正將莫高窟改造成巨大的殺人機關!
"楊致遠!"厲江海一拳轟碎撲來的青銅獸,"你他娘的就這點本事?"
回應他的是一聲梵鐘。
聲波震落無數經卷,那些千年古紙在空中自動拼接,組成幅星圖。星圖中央的北斗七星正在移位,而本該是北極星的位置,赫然是厲江海自己的心臟!
"原來如此……"
厲江海突然扯開赤甲,露出心口處跳動的龍紋。那紋路與星圖產生共鳴,將方圓百丈的沙粒全部震成齏粉。煙塵中有白衣書生踏劍而來,正十七劍鞘精準點在他膻中穴——
"厲盟主,借你心頭血一用。"
陸云劍尖輕挑,一滴金血飛向藏經洞最高處的"飛天"壁畫。那滴血融入壁畫美人額間時,整座莫高窟突然安靜下來。所有移動的機關全部停擺,而"飛天"手中的琵琶竟自行轉動,露出暗格里的青銅燈盞!
(下)
長河落日
厲江海站在鳴沙山頂時,最后一縷陽光正掠過月牙泉。
泉水中倒映著詭異的星象——貪狼吞了紫微,而破軍星正在他頭頂大放光芒。陸云的白袍在風沙中翻卷,手中青銅燈盞里的龍血突然沸騰,映出千里外的畫面:
杜仁國獨自立于玉門關城頭,正將玄鐵令插入自己的心臟!
"老杜你——"
厲江海的怒吼被沙漠熱風撕碎。他發瘋般沖向月牙泉,卻見水中倒影突然變幻——楊致遠的身影出現在杜仁國身后,僧袍下伸出龍化的利爪,正緩緩掏向摯友的后心……
一滴水珠落入泉中。
厲江海這才發現自己竟在流淚。他怔怔望著水中的血與火,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個雪夜——兩個少年偷出武德侯的御酒,在雁門關外的烽燧里對天起誓:
"此生不負家國!"
水影中的杜仁國似乎感應到什么,突然回頭望向虛空。他染血的嘴唇動了動,看口型分明在說:"厲兄,保重。"
鳴沙山突然劇烈震動。三百里外的玉門關方向,一道金光直沖霄漢——那是真龍血脈燃燒時的異象!厲江海的黑發在金光中寸寸變白,而月牙泉的水位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泉底露出塊石碑,上面刻著行斑駁的漢隸:
「班超埋骨處 龍血永不枯」
更新時間:2025-04-09 08:0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