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儒生鐵牢書絕筆

（上）

刑部大牢，腐氣刺鼻。

陸云蜷縮在鐵柵角落，腕上鐐銬磨出的血痕已凝成紫痂。三日前他在黃河畔救下燕臨風，卻被聞訊趕來的錦衣衛以"勾結逆黨"罪名投入詔獄。

"陸公子別來無恙？"

陰惻惻的聲音從牢門外傳來。陸云瞇起被血糊住的眼睛，看見個穿猩紅官袍的瘦高身影——正是當年主審科舉案的刑部侍郎嚴松！

"嚴大人親自來審，陸某榮幸。"陸云咳嗽著撐起身子，暗中將半截木刺藏入袖中，"卻不知是審我救人之罪，還是審我知道太多？"

嚴松冷笑，突然展開卷軸："景泰三年秋，你老師柳昂星在獄中寫了份認罪書。"他抖開泛黃的宣紙，"可惜臨刑前……被人撕去了最關鍵處。"

陸云瞳孔驟縮。

那確實是柳昂星的字跡，但末尾處被撕去的部分，邊緣殘留著半個龍爪狀的墨漬——與杜仁國龍化后的手印一模一樣！

"想知道撕掉的內容？"嚴松湊近鐵柵，"今夜子時，會有人送你去見柳昂星……"

話音未落，陸云突然暴起！木刺穿透柵欄縫隙，直取嚴松咽喉！

（中）

血書絕筆

木刺在距喉結三寸處僵住。

陸云這才發現，嚴松的官袍領口內藏著圈細如發絲的鐵線——正是聽雨樓獨有的"繞指柔"！

"聰明。"嚴松撫掌大笑，"難怪楊樓主說，正十七劍道的傳人必須死得明白。"他忽然擊掌三下，"來，讓陸舉人看看真相！"

牢房石墻轟然翻轉，露出后面血淋淋的刑架。上面釘著個披頭散發的老者，胸口插著七根透骨釘擺成北斗形狀。陸云渾身血液凍結——那是失蹤多年的前科主考徐謙！

"徐大人臨死前說了件趣事。"嚴松掏出血書扔進牢房，"景泰元年閱卷那夜，他們看見考卷上的墨字……"

"……變成了龍鱗紋！"

陸云接住血書的手不住顫抖。紙上記載著當年恐怖一幕：三百份考卷無風自動，朱批的墨跡突然游走如活物，最后在糊名處凝成龍鱗狀血斑！

"現在明白了吧？"嚴松轉身時官袍翻起腥風，"所謂科舉舞弊案，不過是真龍血脈覺醒時的異象！"

（下）

白水劍氣

子時梆子響起的剎那，陸云咬破了舌尖。

血珠噴在血書上，竟讓那些干涸字跡重新游動起來！他猛然想起白水瀑布下悟劍時，柳昂星銹劍上也有過類似反應——

"原來如此！"

陸云突然以指代筆，蘸血在墻上書寫《孟子》章句。當寫到"浩然之氣"時，鐐銬突然劇烈震顫，牢中積水無風起浪！

"砰！"

嚴松剛帶人沖進牢房，就被眼前景象駭得倒退三步——陸云周身盤旋著十七道水劍，墻上血字正化作龍形虛影撲向鐵柵！

"正十七劍道的終極奧義……"書生染血的白袍獵獵作響，"本就是柳師用龍血寫的《養氣》章！"

石墻轟然崩塌。

煙塵中傳來楊致遠遙遠的嘆息："可惜啊，這招'白虹貫日'本該用來斬修羅的……"

陸云沖出大牢時，看見燕臨風正抱著青銅匣子倒在血泊中。少年拼盡最后力氣推來匣子，里面臥著支禿筆——筆桿上刻著細小銘文：

「武侯七星 可鎮龍怨」

更新時間：2025-04-09 08:03: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