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如刀,夾雜著細雪撲面而來,破舊的車轅在冰封的凍土上吱吱作響,刺耳得像是老嫗的哀鳴,車輪碾過冰面,留下一道道淺淺的裂痕,雪塵被風卷起,模糊了視線。李恪掀開車簾,瞇眼遠眺,風雪中青州皇莊若隱若現,五千畝田地覆蓋著薄雪,荒涼得如同無主的墓地,汶水蜿蜒如一條凍僵的銀蛇,冰面反射出刺目的寒光,偶爾傳來冰層龜裂的低響,像是大地在呻吟。遠處,煤鐵礦的黝黑輪廓沉默地佇立在雪霧中,礦口半掩,風吹過時,黑石滾落,撞擊在凍土上,發出低沉的悶響,仿佛巨獸在低吼,透著一股森冷的死寂。他深吸一口寒氣,鼻腔被刺得生疼,耳畔回響著運河上的驚險一幕——糧船被冰封,他果斷下令拋米救人,流民感激的目光如烙印刻在心頭,那些瘦骨嶙峋的手抓著米袋時的顫抖至今難忘;又想起與曹吉祥的對峙,他憑借賬簿和軍糧的鐵證,逼得那老狐貍獻出一萬八千兩銀子和三十車糧食,曹吉祥那張陰沉的臉在燈下扭曲的模樣仍歷歷在目。如今,這存糧是他翻身的底牌,全都寄托在這片荒涼的皇莊上,他握緊拳頭,指節因寒冷而微微發白,心中暗道:青州雖苦,卻是我的戰場。
車內,張滿貴裹著破棉襖,雙手互搓,指節凍得通紅,呼出的白氣在昏暗的車廂內凝成薄霜,低聲道:“王爺,這地方太荒涼了,糧價一石八兩,府里存糧已經不多,一萬八千流民虎視眈眈,撐不了多久?!彼穆曇纛澏?,牙關打顫,眼底滿是憂慮,枯瘦的手指攥著賬簿,紙面已被汗水浸得發皺,邊角卷起,像是被揉搓了無數次。錦兒坐在一旁,低頭縫補冬衣,昏黃的油燈搖曳,映出她專注的神情,針線在粗布上緩緩移動,針腳細密而堅韌,仿佛在編織一段清苦的歲月。她輕聲道:“王爺,賢妃娘娘曾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您要善待流民。”她停下針線,遞過補好的冬衣,粗布上隱隱帶著藥香,那是芷蘿宮清貧生活的痕跡,針腳處還殘留著幾絲舊線頭,透著歲月的痕跡。李恪接過衣服披在肩上,指尖觸到布面,賢妃送別時的身影浮現心頭——她站在宮門口,耳珰輕輕搖曳,寒風吹亂了她的發絲,眼中滿是期盼,低聲道:“恪兒,青州雖苦,卻是你的路?!彼谅暤溃骸拔抑?,到了莊上,自有辦法?!甭曇舻统炼鴪远?,透著一股不屈的韌勁,像是從喉嚨深處擠出的誓言。
馬車搖晃著停下,車簾猛地被掀開,呂先跳下馬,粗聲喊道:“王爺,到了!”他的聲音震得車廂微微顫動,臉凍得通紅,鼻子上掛著冰霜,肩上扛著長矛,矛尖在風雪中閃爍寒光,盔甲上的雪花簌簌滑落,落在凍土上融成一小灘水跡。 李恪下車,靴子踩在凍土上,發出清脆的“咯吱”聲,寒風鉆進衣縫,刺得皮膚生疼,但他身姿挺拔,環視四周。五千畝田地荒涼得如同死地,汶水旁的枯樹瑟縮著,光禿禿的枝干刺向灰蒙蒙的天空,枝頭掛著幾片殘葉,被風吹得瑟瑟發抖,煤鐵礦的影子隱在雪霧中,礦口散落的黑石被風吹得滾下斜坡,撞擊聲在空曠的荒野中回蕩,透著一股蒼涼。 他瞇起眼,心中暗道:這片荒地是我的根基,煤鐵是我的利器,三個月后,我要讓那些豪族哭都來不及。
五百親衛散開,長矛列陣,盔甲上覆著薄雪,矛尖在風中微微顫動,寒光閃爍,宛如一排森冷的牙齒。 一萬八千流民擠在皇莊外的破棚子里,瘦骨嶙峋,裹著破布,眼中交織著麻木與畏懼,棚頂的草被風吹得翻飛,塌陷的角落露出破洞,寒風鉆進來,卷起一陣陣低低的嗚咽。 孩童赤腳站在雪中,嘴唇發紫,無聲地顫抖,瘦小的手攥著破布,試圖擋住刺骨的寒風,有的孩子凍得縮成一團,靠在母親懷里,低聲啜泣。陳平提著刀走近,刀鞘上凝著冰霜,刀柄被他握得溫熱,低聲道:“王爺,路上拋米救人,流民都看在眼里,心里有了些盼頭。 呂將軍帶著一萬五千石糧食卸在后院,五百親衛也準備好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目光如鐵,透著一股從戰場磨礪出的堅韌,刀鞘上的冰霜在火光中微微反光。李恪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掃過人群,那些瘦削的臉龐瑟縮著,有的眼神空洞,有的卻隱隱透著一絲希冀,他心中暗想:這些流民是我翻盤的底牌,管好了是助力,管不好就是禍患。
“呂先、陳平,召集人手,跟我進莊!”李恪下令,聲音穿透風雪,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風雪中回蕩,震得棚外的流民微微一顫。 親衛們驅趕著流民聚攏,矛柄敲擊地面,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像是戰鼓擂響。 他走進正廳,梁柱殘破,冰棱懸掛在屋檐下,水珠滴落在地,瞬間結成薄冰,屋頂的漏洞透進寒風,呼嘯聲如鬼哭,夾雜著細雪飄進來,落在地面上化成一灘水漬?;鹋柚械牟窕饟u曳著微弱的紅光,火苗被風吹得東倒西歪,新砍的木柴堆在墻角,散發著淡淡的潮氣,廢寶鈔散落在地上,紙面被風吹得翻飛,模糊的字跡像是無聲的嘲諷,有的被踩進了泥土,臟兮兮地皺成一團。張滿貴跺著腳驅寒,皺眉道:“王爺,這地方能住人嗎?梁上結冰,昨晚要是睡在這兒,半夜得凍醒三回!”他的聲音帶著抱怨,手指著屋頂的破洞,寒風鉆進來,他縮了縮脖子,破棉襖的棉絮從縫隙里露出來,瑟縮的樣子像只受凍的老鼠。
李恪冷笑一聲:“住不了就拆,梁木換糧食,椅子燒火,我們不靠這破宅子。 ”他一腳踢斷一條腿的木椅,“咔嚓”一聲散架,木屑飛濺,落在凍土上,他撿起斷木扔進火盆,火焰騰起,噼啪作響,映出他冷峻的面容,火光在他眼中跳動,透著一股決然。 他轉向呂先:“召集人手,稍后議事!呂先負責從流民中挑人進親衛,陳平協助。陳三牽頭工匠建高爐,陸參軍、錦兒、滿貴都來!”呂先點頭,出門粗聲喊道:“王爺有令,都過來!”聲音如雷,震得棚頂的雪塵簌簌落下,棚外的流民被這吼聲嚇得一哆嗦。 陳平低聲道:“我去清點糧車,順便盯著流民。 ”他轉身離去,刀鞘拖過地面,留下一道淺痕,腳步堅定,背影在風雪中漸行漸遠。
錦兒提著布包走進正廳,放下包,從中取出陶罐遞給李?。骸巴鯛?,路上熬了點野菜湯,暖暖身子。 ”罐子表面粗糙,裂縫中溢出熱氣,苦味撲鼻,湯里浮著幾片干枯的菜葉,像是從荒地里撿來的,湯面上漂著一層淡淡的灰塵,那是路上風沙吹進來的痕跡。 李恪揭開蓋子,澀味襲來,他喝了一口,舌頭被燙得發麻,苦澀在喉嚨里散開,胃里卻涌起一絲暖意。 他看著錦兒,低聲道:“賢妃讓你跟著我,是想讓你看著我,別忘初心?!卞\兒點頭,目光柔和:“娘娘知道,王爺救民,是她的福氣。 她還托我帶了這個。 ”她掏出一對銅耳珰,邊緣磨得發亮,遞了過來,“娘娘說,危急時刻可以換糧食。 ”李恪接過耳珰,摩挲著銅面,耳珰冰涼的觸感透過指尖傳來,心中一陣暖意,暗想:母親過得如此清苦,連這點首飾都舍不得戴,我若不翻身,怎么對得起她?他收起耳珰,沉聲道:“放心,三個月后,不用賣它,青州也能吃飽?!甭曇衾锿钢还蓤远?,仿佛在對錦兒承諾,也在對自己立誓。
門外,風雪掀動衣角,陸參軍、陳三走了進來,腳步聲在雪地上“咯吱”作響,鞋底沾著泥雪,在地面上留下濕漉漉的痕跡。陳三拄著鐵錘,滿臉煤灰,胡子上掛著冰粒,沙啞道:“王爺,焦爐昨天燒了焦炭,硬是硬,就是少了點。俺這老骨頭帶著十個匠人,差點凍死在爐邊?!彼穆曇舸謫∑v,像是從喉嚨里硬擠出來的,眼底卻透著一絲倔強,手攥著錘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錘頭上還帶著幾點焦黑的痕跡。陸參軍沉穩道:“王爺,一萬八千流民擠在外面,得趕緊管起來,不然亂起來就收拾不下了?!彼掷锬弥化B木牌,上面刻著粗糙的名字,字跡歪歪斜斜,已準備就緒,木牌邊緣還有些毛刺,顯然是匆忙刻成的。
正廳的火堆噼啪作響,柴火燒得焦黑,火星四濺,眾人圍坐在一起,火光映出每個人的神情,影影綽綽地在墻上晃動。李恪放下陶罐,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青州是我翻身的地方,三個月內不振興,大家都得餓死。一萬五千石糧食是呂先從曹吉祥那兒敲來的,撐不到春天,但皇莊有煤有鐵有水,我要用焦炭煉鋼,建高爐出鐵,造弩和板甲,護住自己,搶豪族的糧食!”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火光映在他臉上,目光如刀,透著一股威不可犯的氣勢,話音落下,火堆里的柴火“啪”地炸開,火星飛濺,像是回應他的決心。
呂先拍著胸膛,粗聲道:“王爺,俺從流民里挑人進親衛,五百不夠,得再加五百!路上俺瞧著不少青壯有血性,練練能殺人!”他拍著胸甲,發出“鐺鐺”的響聲,滿臉興奮,仿佛已經聞到了戰場的血腥味,眼中閃著嗜戰的光芒。李恪點頭,用木棍在地上畫出弩的草圖:木架、鋼弦、弩臂,標注“五十步穿板”。他沉聲道:“呂先,挑一千青壯進親衛,三個月內練出五百弩手。弩比弓快,比刀狠,鋼弦五十步能穿透鐵板。”他又畫了板甲:胸甲、肩甲,標注“刀砍不入”,“板甲護身,刀砍不進去,穿上它,豪族的兵也擋不住。”呂先眼睛一亮,拍著大腿:“好東西,比俺的矛強!俺等會兒就去挑人,青壯歸俺管!”他的聲音震得火焰顫動,滿是干勁,站起來時盔甲嘩啦作響,像是迫不及待要動手。
雪停了,天卻更冷,灰蒙蒙的天空壓得人喘不過氣,厚重的云層低垂,仿佛隨時要塌下來?;是f內的破棚子里,一萬八千流民擠成一團,呼出的白氣在風中消散,棚頂的草被風吹得翻飛,塌陷的角落露出破洞,寒風鉆進來,卷起地上的雪塵,夾雜著低低的咳嗽聲和孩子的啜泣聲,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霉味和人體的汗臭。李恪站在臨時堆砌的土堆上,身后呂先和陳平持刀警戒,陸參軍捧著一疊木牌,錦兒提著裝麻線和木梭的箱子,張滿貴捧著賬簿,手指凍得僵硬,指尖微微發紫。
李恪揚聲道:“我是齊王,從今天起,皇莊不餓死一人!想吃飽就干活,工匠跟我造東西,挑選一千青壯進親衛,包吃住,每月額外一百斤糧!婦孺紡線煮飯,每天半斤糧,十天加一斤,偷懶的餓著!”他的聲音穿透風雪,洪亮而有力,回蕩在棚外的空地上,流民騷動起來,嗡嗡的議論聲如漣漪散開。一個瘦削的漢子擠到前面,喊道:“王爺,半斤不夠??!”嗓子沙啞,手攥著破布,破布上還沾著干涸的血跡,顯然是逃荒路上留下的。李恪冷冷掃他一眼,目光如刀:“不夠也得干,干得好,我給你們弩,搶地主的糧!”他的語氣冰冷而決絕,那漢子縮了縮脖子,卻又壯著膽子喊:“王爺說啥俺干啥!”聲音雖沙啞,卻透著一股試探的倔勁。一個婦人抱著孩子,顫聲道:“只會紡線能吃飽嗎?”聲音細弱,像是隨時會被風吹散。錦兒上前,輕聲道:“能,紡一斤線換半斤糧,我教你們?!彼穆曇羧岷腿绱猴L,婦人抬起頭,眼中多了點光彩,緊緊抱住孩子,低聲嘀咕:“有糧就好,有糧就好……”
呂先粗聲喊道:“工匠左邊,青壯右邊,婦孺后面!動起來!”他一腳踢開擋路的木板,雪塵飛揚,聲音如雷霆炸響,震得流民們縮了縮脖子,棚頂的草簌簌抖落,落在人群中,引起一陣騷動。陳平提刀站在李恪身旁,冷聲道:“別磨蹭,偷懶的挨刀!”刀光一閃,寒光刺眼,刀鞘上的冰霜在火光中微微反光,流民們低頭散開,腳步踩在凍土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像是踩碎了冰層。陸參軍刻著“張二”的木牌遞給那瘦漢:“報名,干活有身份?!睆埗舆^木牌,咧嘴道:“俺干啥都行!”他的牙齒凍得發黃,咧嘴一笑,露出幾分憨勁,攥著木牌的手指凍得發紅。
分組剛結束,天色已暗,風雪漸弱,棚外的凍土上聚滿了人影,火堆點起,微弱的火光在風中搖曳,映出一張張瘦削的臉龐。呂先扛著長刀,大步走到青壯聚集的右邊,身后跟著十幾個親衛,矛尖在雪地上劃出淺痕,刀鞘上的冰霜被他的體溫融化,滴下幾滴水珠。他粗聲吼道:“王爺說了,挑一千青壯進親衛,俺瞧瞧你們有沒有種!”他的聲音震得棚頂的草簌簌抖落,目光如鷹隼掃過人群,那些瘦得像竹竿的漢子瑟縮著,卻又忍不住抬頭偷瞄這個滿身殺氣的將軍,眼神里混雜著畏懼和好奇。
呂先走到一個高瘦的漢子面前,那漢子裹著破布,腳上綁著草繩,凍得發抖,卻挺直了腰板,像是硬撐著一口氣。他瞪眼道:“你,叫啥?敢不敢拿刀殺人?”那漢子咽了口唾沫,沙啞道:“俺叫張大牛,逃荒路上跟人搶過糧,敢殺!”他眼底閃過一絲狠勁,手攥緊拳頭,指甲縫里還殘留著干涸的血跡,像是回憶起那血腥的場面。呂先哈哈大笑,拍著他的肩膀,震得張大牛踉蹌了一下:“有種!站到俺左邊去!”張大牛咧嘴一笑,挪到一邊,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聲,站定后挺直了胸膛,心里暗道:這將軍瞧著兇,跟著他興許能吃飽,俺得拼一把!
人群中,一個瘦小的年輕人擠了出來,臉上凍得青紫,手里攥著一把破柴刀,刀刃上滿是豁口,顫聲道:“將軍,俺叫李狗子,逃荒路上殺過人?!眳蜗鹊伤谎?,冷哼道:“瘦得跟柴火似的,還敢殺人?站過來!”李狗子縮了縮脖子,挪到呂先面前,低聲道:“俺殺了搶糧的流民,俺娘餓死了,俺不后悔!”他聲音發抖,眼底卻透著一股狠勁,手攥著柴刀,指節凍得發白。呂先愣了愣,隨即哈哈大笑:“好小子,有血性!左邊去!”李狗子松了口氣,挪到一邊,手攥著柴刀,眼底閃過一絲感激,低頭看了看刀刃,心里暗道:這將軍不嫌俺瘦,俺得干出個樣來,給娘爭口氣!
呂先繼續前行,目光如刀,掃過人群,又挑中一個獨眼漢子。那漢子拄著木棍,跛著腳擠上前,瘦削的臉上滿是風霜,低聲道:“俺叫黑三,逃荒路上斷了腿,但俺能扛五十斤,俺祖上是獵戶,敢拼命!”他聲音沙啞,眼底透著不服輸的倔強,獨眼里閃著幽光,像是野獸的兇性未滅。呂先瞇眼打量他,上下掃視一番,點頭道:“腿瘸了還有勁,行,左邊站!”黑三咧嘴一笑,挪了過去,木棍杵在雪地上,發出“咚”聲,站定后挺直了腰,暗想:俺這殘腿還有用,跟著王爺準沒錯,興許還能再殺幾個地主!
呂先挑人如挑牲口,目光毒辣,每挑一個都粗聲吼一句:“有種的站左邊,沒種的滾回去啃雪!”人群騷動起來,有的縮著脖子退后,有的硬著頭皮擠上前。天色漸黑,呂先挑了近五百人,粗聲喊道:“今晚再挑五百,明天練起來!偷懶的,俺一矛捅死!”他扛起長刀,刀尖在火光中閃著寒光,震得人群鴉雀無聲,棚外的風吹過,卷起一陣雪塵,火堆里的火星被吹得四散飛舞。
陳平走過來,低聲道:“將軍,這五百人瘦歸瘦,有股狠勁,練好了能殺人?!彼穆曇舻统粒抗鈷哌^那群青壯,眼底閃過一絲贊許。呂先點頭,粗聲道:“王爺要弩手,俺得把他們喂飽練硬!餓著肚子的狼才咬人!”他轉頭看向李恪,咧嘴道:“王爺,青壯挑好了,明天咋練?”李恪站在土堆上,目光掃過那群站得歪歪斜斜卻眼神堅定的漢子,點頭道:“明天分組,扛糧搬煤,練力氣,伙食優先供給你們,三天后教他們站軍姿。呂先,你盯著,誰偷懶就踹出去!”呂先拍胸膛,發出“鐺”的一聲:“交給俺,三個月后,俺帶他們捅豪族的窩,殺他個血流成河!”他的聲音洪亮,震得棚外的流民都忍不住抬頭,眼底多了點畏懼和期待。
夜色深沉,棚外的火堆噼啪作響,火光映出一張張瘦削的臉龐,呂先帶著五百青壯圍著火堆啃黍餅,餅干得像石頭,咬下去牙酸得發麻,可他們啃得津津有味。張大牛、趙鐵柱、李狗子、黑三等人啃得滿嘴餅渣,低聲議論起來。張大牛抹了把嘴,低聲道:“這將軍兇是兇,可給飯吃,俺得干好!”趙鐵柱咬了一大口,含糊道:“王爺說搶地主,俺手癢了,啥時候動手?”李狗子低頭啃著,小聲道:“俺娘沒了,俺得跟著王爺混出個樣來!”黑三拄著木棍,獨眼盯著火光,低聲道:“俺這腿瘸了還能干,值了!”張大牛默默啃著餅,眼神陰沉,低聲道:“殺人俺在行,地主有多少,俺砍多少?!甭榱乐炘?,咧嘴道:“捅野豬不難,捅人更帶勁!”他們的聲音低低的,混著風聲和火堆的噼啪聲,眼底燃起一絲希望,像是從絕望的深淵里抓住了第一根繩子。
呂先站在火堆旁,扛著長刀,粗聲道:“吃飽了就睡,明天扛糧,誰掉隊俺踹死!”他瞪著那群青壯,目光如狼,震得他們低頭啃得更快。張大牛低聲嘀咕:“這將軍真狠,可俺喜歡!”趙鐵柱嘿嘿一笑:“狠才好,跟著狠人才能吃肉!”火光映在呂先的盔甲上,寒光閃爍,他轉頭看向正廳門口的李恪,低聲道:“王爺,這群狼崽子餓狠了,喂飽了準能咬人!”
更新時間:2025-04-09 01: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