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許政來到寺里已有月余,現在他叫做“覺難”。
按寺中字輩“真如自性,方覺明悟”來說,他的師父應當是“方”字輩。
但前面幾輩的師叔師爺等據說都以身護寺而早早圓寂,如若師祖還在閉關調息。獨剩一個方圓師叔還對他頗有微詞,教導他的任務便只剩下如果與如常兩位師祖了。
雖然寺中常駐人口不多,不甚熱鬧,但覺難每一天也被安排的無比充實。
早起去白鵲法殿與師祖師叔晨念佛經,念佛誦經完畢還要和如果師祖在東禪院學習佛門心法以打磨內里,下午如常師祖還要在后院勤練場教覺難外門武功以打磨筋骨。
整整一天下來,覺難渾身疲憊,手腳酸疼,往往回到禪房倒頭就能睡到第二天天亮,有時候還得被方圓師叔從被子里拽起來,順帶還要在如果師祖面前一頓說教。
師祖卻說,覺難初入寺中,已是用功極了,不可揠苗助長。
覺難也曾問過如果師祖:方圓師叔為什么不用打坐運功?不用和如常師祖一起舞刀弄槍?
師祖笑笑,回答的模棱兩可:方圓不合適。
覺難想不通什么叫不合適,也就不再想了。至于他心里常常疑問的,寺中前輩們以身護寺的具體緣由,沒人提及他也不好細問,只能深深埋在心里啦...
稀奇的是,自從他第一天晨念佛經開始,那只神出鬼沒的白鵲就一直待在他身邊。
與如果師祖打坐運功時它就趴在窗邊,舞刀弄棒時它就站在禪架上,就連吃齋飯時它也在旁,寺中給它還有專門的齋飯。師祖說,這是白鵲寺的祥瑞。
“覺難,如果師祖找你,速去?!狈綀A的聲音傳來,卻不見人影。
“知道了”覺難高聲回應,隨即邊走邊吐糟:“你倒是給我說一下師祖在哪兒等我呀...拉個臭臉”
他先跑到法殿,不在!
東禪房,還不在!
等覺難遛了一大圈,才在影壁前看到了如果師祖。
“師祖,弟子來晚了...”覺難氣息微喘。
“無妨無妨”如果和尚看著覺難,目露驚奇:“氣息內斂,奔跑后喘而不亂,你恐怕已經入境了吧?”
覺難撓了撓頭:“說實話,弟子也不知是否入境。因為境界劃分復雜難記,弟子還未完全記下?!?/p>
“哈哈哈,咱們邊走邊說?!比绻蜕芯従忂~步朝寺外走去:“這修煉境界呀,總分六境。分別是斂息、壯骨、御風、開山、內神、神螢?!?/p>
覺難在旁邊靜靜跟著:“師祖是第幾境?”
“老和尚我呀,蹉跎三百余年,只是半步內神罷了?!比绻蜕修哿讼潞?,敲了下覺難的頭:“你別打岔,老和尚我還沒講完呢!”
“斂息境,是修煉第一境,也是基礎。成就斂息,便稱為入境,這也喻示著你已是修煉者中的一員?!?/p>
如果和尚摸了摸覺難的頭,臉上透著滿意:“月余便入境,少有...少有啊!”
“斂息者,氣息內斂,調用自如,力有百斤;
壯骨者,筋骨如鋼,龍虎之軀,力五百斤;
御風者,雙足乘風,動若閃電,力有千斤;
開山者,氣可開山,幾近超脫,力有萬斤;
內神者,心孕神祇,超脫世外,力無窮盡。
至于那神螢,老和尚我也是看書上說的,已經跳出三界五行,實力不可估量啊。
每一層境界之間,有著巨大的戰力鴻溝,比如老和尚我,雖遠超開山,卻未至內神,便稱為半步內神。你可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
覺難心虛的笑笑:“師祖,這世間第一是誰呀?”
“若是說人的話,應該就是帝宮大內的那一位五百年內神了,世間或存的唯一五境...”
“難道還有不是人的大能?”
如果和尚眼神瞟了眼覺難肩上的白鵲,看它還在懶洋洋的打瞌睡:“不可說...不可說呦?!?/p>
“那師祖,您帶我出寺干嘛呀?這總能說吧?”
“去一趟秦都,看兩位老朋友。順便還得給你打一件趁手的兵器,你如常師祖的兵器太重你扛不動,且每個人慣用的武器不同...”
“如常師祖是什么境界?”
“與老和尚我一般無二...”如果邊走邊說。
“如常師祖用的什么武器呀?師祖”
“雙錘”
“方圓師叔呢?”
“他不習武?!?/p>
“那...”覺難還想再問,卻被如果捂住了嘴。
“你個猴崽子,你再問咱趕天黑可到不了秦都了。你聽話快些走,老和尚我到秦都給你買些零嘴吃...”隨即沉吟了一瞬:“但不可食葷腥?!?/p>
“酒呢?”
“酒得喝點,老和尚我都饞了半月嘍...哈哈哈”
“那我請師祖您嘗嘗百香樓的神仙醉”
“還不走著!”
一老一少,在這條連接山間的蜿蜒小路上勻步走著,不多時便只能看見遠處兩個黑點了。
帝宮,通明殿
景泰帝正伏在案上休憩,帝宮首席太監魏景推門緩步而入,附在景泰帝身邊輕喚。
“主子...主子”
景泰帝緩緩起身,睡眼朦朧。
“主子,暗探來報:永定侯世子入京了?!?/p>
“嗯...”景泰帝秦朔伸了個懶腰,眼神玩味:“是那個出家為僧的永定侯世子?!?/p>
“主子說得對?!蔽汗o景泰帝端來一杯茶:“主子,永定侯引兵在外,依朝廷規矩:引兵在外者,須有至親為人質在京。您看要不要...?”
景泰帝沉吟片刻,未發一言。
“不可”美姬從后殿走出,蝶步款款。
景泰帝朝后懶懶一看:“月華有何見解?”
美姬歌月華款步走來,徑直坐在景泰帝身旁龍椅上。魏公公一看心頭一驚,忙將殿內伺候的太監宮女遣出去。
“臣妾以為,永定侯雖引兵在外須有質子留京,但白鵲寺尚在京都劃分之內,許定忠這一舉并未逾矩。
且許定忠親赴北境,不論以金國為首的四國是否真的有威脅大秦之力,起碼明面上這位永定侯都是為了我大秦身處險境。我們只可遣暗探暗中監視,不可動手扣押,否則消息傳到北境,恐江山不穩啊...”
歌月華伸手把玩著案上的鎮紙:“陛下不會天真的以為秦都沒有永定侯的探子,能將消息壓在京中吧?”
“當然不會!”景泰帝笑著靠在龍椅上。
“派夏杰去吧”歌月華聲音嬌柔,聽得景泰帝心癢癢。
“夏杰可是帝宮暗探首領,三境御風的高手,派他去是不是大材小用了?”魏公公試著問道。
“永定侯世子身邊可有著半步內神的老和尚如果,魏公公”歌月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就連我也不敢說穩勝于他...”
魏公公被其冷冷一看,瞬間如墜冰窟:“奴才...奴才這就去辦...”
“想不到堂堂的世間第一,五境內神的歌月華還會忌憚一個老和尚?”景泰帝將美姬摟入懷中,壞笑著調侃。
“陛下,五境內神又如何?天下之大,有能者何其多!”
歌月華嬌嗔一笑,靠在景泰帝的胸口:“即便如暗探所言,如若老和尚損耗過大而閉關調息,白鵲寺可還有如果和如常兩個半步內神,以及那一只白鵲...”
此時的如果和覺難,正走在城南的大街上,街道兩側商販吆喝叫賣著,熱鬧非凡。
走了約莫半個時辰,如果和尚停在一所略顯寒酸的府院前停下:“覺難,我要找的第一位老朋友,到了?!?/p>
覺難抬頭一看,府匾上燙金大字飄逸非常,與寒酸的府門實在不相配。
上書四個大字:太傅陳府
更新時間:2025-04-08 09:3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