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在內務府好好梳洗了一番之后,便被皇后召去了長春宮,前世也是有這一遭的。
阿箬知道皇上也在,便著意穿了身素凈衣裳,再略施妝面,既不打眼,又讓人看著舒服。
“奴婢給皇上,皇后娘娘請安?!?/p>
阿箬進門之后并未張望,而是規規矩矩地跪下行禮,只是在行動間無意中露出了自己手腕處的傷痕。
“受傷了???”
弘歷明知故問,阿箬心里狂翻白眼,表面還要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
“多謝皇上關懷,慎刑司的嬤嬤拷問,奴婢是受了些苦?!?/p>
“聽說精奇嬤嬤幾番拷問,你都沒有翻供?”
既然重生回到了這個節點,那就只能一條路走下去,何況現在還有皇后在場,她也容不得自己反復。
“皇上明鑒,奴婢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說出實情,自然不能因為慎刑司拷問就隨意翻供?!?/p>
阿箬說的情真意切,弘歷心中無奈,便繼續問道:
“朕前陣子一直忙著,沒來得及問你,你得罪了嫻貴人,無處容身,可愿出宮?”
自從踏入紫禁城的那一刻,阿箬就沒打算再出去過,哪怕上輩子慘死深宮,她也只恨自己手段不夠,重來一次,她定要再為自己搏一搏。
“皇上,奴婢從未想過出宮,皇上皇后御下寬仁,奴婢愿終身伺候皇上和皇后娘娘?!?/p>
她若是真的出宮了,等烏拉那拉氏一出冷宮,必會秋后算賬,到時候不光她自己倒霉,恐怕連母族都要受累。
“你也有不得已之處,看在你為皇嗣抱屈的份上,就留在朕身邊伺候吧。”
阿箬只是稍稍改了上輩子的說辭,弘歷心里談不上有多大觸動,自然還是做出了一樣的決定。
阿箬歡歡喜喜地謝了恩,隨著弘歷回了養心殿,一路上李玉都快把阿箬給瞪出個窟窿來了。
她到了御前,并沒有第一時間開始伺候,她身上有不少傷痕,雖說都不嚴重,但橫七豎八的看起來也怪嚇人的。
弘歷賞了她不少好藥膏,阿箬日日涂著,不過五六天身上的痕跡便淡了許多。
阿箬并沒急著去弘歷面前晃悠,而是趁有時間抄了幾遍往生咒,等經文抄好之時,剛好又傳來了儀貴人薨逝的消息。
弘歷靜默良久,忽的問李玉:
“阿箬最近在干什么?”
“回皇上,阿箬在抄經文,說是為儀貴人和玫貴人失去的皇子祈福?!?/p>
這倒是讓弘歷有幾分驚訝,他對阿箬的印象一直是張揚跋扈的宮女,后來又覺得她是背主棄信的奴才,倒是難得她有這種覺悟。
“傳她過來?!?/p>
阿箬接到弘歷的傳召之后,第一時間整理好了自己的儀容。
今日她只梳了最常見的小兩把頭,插了兩根素色珠釵,配上粉嫩的宮女服,顯得格外水靈。
確定了一切都沒問題之后,阿箬才帶著自己抄好的經文去了御書房。
弘歷正批著折子,不經意間抬頭一看,眸中瞬間閃過一抹亮,他還從未見過阿箬這個樣子。
“聽說你在抄經?”
“是,奴婢微末之力,不能為皇上分憂,只能抄這些經文,拿去寶華殿供奉,以求兩位皇嗣早日往生,下次再來做皇上的孩子。”
弘歷翻看著阿箬抄好的經文,阿箬的字跡稱不上好,但勝在娟秀,一看就知道是用心在抄的。
“你有心了,抄這些經文費了不少功夫吧?”
連弘歷自己都沒發現,他的語氣已經比上次柔和了不少,阿箬乘勝追擊,接著說道:
“若能讓皇上展顏些許,便是奴婢之幸了,待奴婢將這幾卷經文送去寶華殿,便回來為嘉貴人腹中的小阿哥做些針線,聊表心意。”
“你是朕身邊的宮女,倒整日忙著照顧皇嗣了?!?/p>
弘歷鬼迷日眼地拉過阿箬的手,阿箬只覺得脊背發涼,強裝鎮定地說:
“奴婢自然不敢忘了本分,一直都跟姑姑們學著如何在御前當值呢,這些都是閑暇時做的,只盼著能憂君之所憂。”
弘歷看著阿箬的面容,良久目光又落到了案上的經文上。
“去把經文供上吧,儀嬪產后失調,今日剛薨了,也替朕為她上一炷香。”
阿箬心中狠狠松了口氣,連忙應下,帶著經文出了御書房,往寶華殿走去。
她可以在任何時候接受冊封,但唯獨不能是今天,今日儀貴人剛沒,弘歷這個時候對殘害皇帝的真兇深惡痛絕。
若是弘歷此時提出冊封她,必然是要將這筆賬算到她頭上。
日后一旦有人提起儀嬪,他就能聯想到踩著儀嬪尸骨上位的阿箬,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雖然污蔑了如懿,但確實沒有害過皇嗣,這個鍋她可不背。
更新時間:2025-04-08 08:45:12